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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权唐-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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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步上前,缓缓向委任状躬身下去。

  “致果校尉唐根水听命!“孔晟爆喝一声。

  唐根水将委任状揣入怀中,肃然回道:“末将在!“

  “本官任命你为步兵营副统领,帐下听命!“

  唐根水深吸一口气,眼角的余光从南宫望身上掠过,再次缓缓向孔晟躬身:“末将遵命!“

  孔晟嘴角浮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他向南宫望挥了挥手,转身握着方天画戟,牵马扬长而去。

  一场风波化为无形。而因为唐根水摇身一变成致果校尉,正式的官军将领,这在水寇中引起了轰动。所有的感觉到被冷落的不满怨言瞬间转变成某种试图立功的热情,南宫望无奈地仰天长叹,孔晟的手段如此鬼斧神工,在不经意之中,就将他死死压住。

  南宫望不得不承认,在权谋手段方面,他才是真正的初学者。而孔晟,早已是博学教授。

  孟赞躲避在人群中,目光直勾勾地紧盯着唐根水,眸光中闪烁着无尽的嫉妒和艳羡。

  聂初尘紧随在孔晟的身后进了官署衙门,孔晟停下脚步,扭头瞥向聂初尘曼妙火爆的身材,微笑道:“聂师姐,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了?”

  聂初尘格格娇笑起来:“你这小贼,当真是狡猾的紧!你跟南宫师兄斗心眼,可别把奴家给扯进去!反正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别对这些兄弟下狠手就行了。他们虽然粗野一些,但真要是上了战场,个个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要心里有数才是。”

  因为四下无人,聂初尘下意识地就用上了“小贼”,其实她自己都已经意识到,这样的昵称压根不是羞辱而是一种亲密了。

  孔晟耸耸肩:“那是自然。我当然不会亏待了这些兄弟,但是,既然人在军中,就必须要守官军的规矩,否则,犯了规矩,谁都护不住他们。”

  聂初尘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笑语款款地伏在孔晟耳边软言细语道:“你这小贼,光说别人,你什么时候向奴家兑现诺言呢?”

  聂初尘说的是当初在睢阳城内孔晟与她夜谈的某种承诺。实际上孔晟当初并没有真正开口承诺说一定会娶了她,只是无论怎么样,孔晟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跟聂初尘之间越来越是斩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说是亲密的爱人,还不是。但要说没有私密关系,不要说外人了,穆长风这些人都不信。而聂初尘在心理上,早就完成了角色的转换,她公然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官衙内院,以孔晟的内眷自居,这恐怕在夏邑城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就算孔晟要否认,都否认不了。

  孔晟闻言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脖子,不着痕迹地向前方走了半步,避开了聂初尘吹弹可破的笑颜贴近,轻轻道:“聂师姐,你先歇着,我还要去城外练箭,先失陪了!”

  说完,孔晟慌不迭地夺路就走。

  身后,传来聂初尘清脆爽朗的娇笑声。

  聂初尘是性格简单直爽,却也不是没有一点心机。她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也知道男女之间,需要慢慢培养感情。反正她是认定了孔晟,也有的是时间慢慢经营,假以时日,她相信孔晟会死心塌地地爱上她。

第二百一十章 贪心

  尽管在情感上或者说是在心理上,唐根水对洪泽水寇和南宫望的忠诚度并没有减弱,但不管他承认还是不承认,因为被孔晟给予了致果校尉的委任状,摇身一变成了官军部将,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无形的变化。

  而对于南宫望来说,时下的唐根水也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唐根水了,尽管唐根水的人没有变,对他的崇敬也没有变。

  这是让南宫望最无奈和悲哀的地方。

  孔晟用一种阳谋手段正在分化他的人马的内心情感,他肆无忌惮地通过官职的诱惑和可感知的前途的招徕,已经让不少水寇精锐开始转向。

  南宫望明知如此,却无力阻止。

  到了这个时候,南宫望不得不承认,孔晟用这种先冷后扬的“攻心计”,取得了超常规的效果。

  面对一个唐根水的存在,诸多洪泽水寇正在蠢蠢欲动。

  唐根水依旧是手持长槊紧随在南宫望的身后,然而,不论是南宫望还是唐根水以及其他洪泽水寇,心理上的变化和重新定位却是阻挡不住。

  唐根水的心态微微有些复杂。

  他没有背叛南宫望的心思,但却处在了对其人背叛的尴尬位置上,似乎形成了背叛的事实。然而,对于唐根水来说,既然南宫望同样选择投降朝廷为李唐皇帝效命,他接受孔晟的委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

  南宫望扭头扫了唐根水一眼,眼眸中略过一丝悲哀。

  唐根水深深躬身下去,压低声音道:“先生对根水的教导关怀之恩,某家终生不忘,必当铭记一生。”

  “如果这让先生……为难,根水这就去辞了这……”唐根水毅然从怀中掏出孔晟给予的致果校尉委任状,递在了南宫望眼前。

  南宫望嘴角一抽,心道你都已经当众接受,岂能有再推辞的道理?就算是你推辞了,但孔晟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不接受,照样会有很多人争先恐后,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当这个恶人?

  挡人前途其实也是一种大忌讳。纵然唐根水现在心甘情愿,可谁也说不准他日后会不会懊悔。

  这与唐根水的人品无关,而只关乎希望与未来。

  南宫望一念及此,故作平静道:“根水,你能有这样的前途,山人也甚是欣慰。既然你如今身入官军,那今后就要恪守军规,更需努力杀敌,不能让人看轻了我们洪泽好汉。”

  唐根水嗯了一声,再次抱拳行礼道:“请先生放心,根水一定不会辜负先生的厚望。”

  南宫望苦笑着扭过头去,他的左侧,孟赞、宋奇两人眼眸中闪烁着的艳羡嫉妒溢于言表,南宫望心头更加不爽,便冷冷扫了两人一眼。

  孟赞眼珠子一转,突然抱拳道:“先生,孟某手下兄弟鲁莽行事,触犯官军规制,给先生和洪泽兄弟带来祸端,孟某实在是汗颜无地。不如这样,我带他们几个人去向望月楼酒肆掌柜登门谢罪,同时请聂当家的出面斡旋一二,免得因此连累大家。”

  南宫望望着孟赞,以及目光闪烁的宋奇,嘴上不吭声,心理却在冷笑。他知道,孟赞去向望月楼老板登门谢罪是假,要去拜访聂初尘试图通过聂初尘的举荐而获得孔晟的承认,才是真。

  但南宫望却无法阻止孟赞。即便他阻止,也很难挡住孟赞谋求现实富贵出身的强烈欲望。

  本来这些洪泽水寇对于来投靠孔晟,没有太深的期许或者说是明确的概念,但孔晟却用一座夏邑城和一张七品委任状作为耀眼的橄榄枝,诠释了各种光明的前途和利益的走向。

  这直接让洪泽水寇内部产生分化。一部分人对南宫望保持不变,一部分人对唐根水的幸运怀有羡慕,正试图通过某种渠道投向孔晟一边。

  “孟老三,你去吧。”南宫望挥了挥手有,却同时又淡然望着宋奇道:“宋奇,你是否也要与孟老三同行?”

  宋奇嘿嘿一笑,拱手道:“既然先生如此说,宋某就陪孟老三走上这一遭。”

  宋奇的话让南宫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本来以为自己在洪泽水寇中的权威和地位至高无上,至少在自己嫡系的一部分人中无人可撼动他的地位。然而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人心的忠诚在巨大利益的驱动下变得无比的脆弱。

  孟赞和宋奇联袂而出,南宫望脸色阴沉地走出客厅,站在院中,昂首凝望着湛蓝晴空。

  气温还是蛮低,寒风如织,冷彻肺腑,让南宫望有些受不了北方的气候,但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如今的情势——孔晟的手段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到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倚仗的东西在孔晟眼里似乎一文不值。

  而且,从一开始,自己似乎就落入了孔晟的算计。

  这样的一个智慧如妖的少年,该是如何的深不可测?

  南宫望此刻心头突然涌动起某种寒意,他生平第一次对某人产生了畏惧感。

  而对于未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谋划下去,他更不知道自己眼里的未来,是不是统统落入孔晟的设计,他只知道,自己上了孔晟的“贼船”,上船容易下船难了。

  一阵冷风吹过,钻进南宫望的衣襟里,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裹紧了大氅,面色变得更加阴暗。

  这些年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但不成想,自诩堪比诸葛孔明以当世卧龙自居的他,如今却一步错步步错,在一个原本他看不起的少年郎这里被算计得不可自拔、体无完肤。

  南宫望在自怨自艾的时候,孟赞已经带着自己的嫡系兄弟几十人主动登门求见聂初尘。见聂初尘竟然住进了孔晟的官衙后院,孟赞心头暗喜。

  这意味着聂初尘已经是孔晟的女人,只要有聂初尘在孔晟耳边吹枕头风,自己这些人又何愁在夏邑没有官位和锦绣前程?

  聂初尘正在后院练剑,她没有特别的爱好,又不爱红妆刺绣,也不喜舞文弄墨,打发闲暇时间的也就是练武。

  孔晟去城外练箭,她没有跟随。在聂初尘的眼里,孔晟的箭术已经初窥门径,需要的是时间换成果,勤学苦练熟能生巧。

  聂初尘觉得,勤奋和坚持着几个字在孔晟那里根本就不是问题,孔晟对于体能训练和武技锻炼的意志是如此的坚定不移,而从他那具貌似羸弱的身体里爆发出的能量竟然是如此的惊天动地,这让包括聂初尘在内的所有人感到心惊。

  不过,这种震撼时间久了,就习以为常。人们已经习惯了孔晟外貌与力量的反差,虽然时间并不是太久,但孔晟在麾下这支组合改编而成的军队中所拥有的威信,早已根深蒂固牢不可破。

  听闻孟赞来访求见,聂初尘微微思量了一下,还是吩咐人将孟赞等人带了进来。

  孟赞一群人穿过官衙悠长的回廊步入了内宅,在天井中呼啦啦单膝跪倒了一地。

  聂初尘微微一笑:“孟老三,你们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大当家的,手下兄弟不懂事,今日莽撞,冲撞了官军和督军大人,还请大当家的在孔督军面前美言一二,也给兄弟们一个前程。”孟赞陪着浓烈谄媚的笑容。

  聂初尘眸光一闪:“孟老三,孔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只要你们日后不要心怀异心,努力上阵杀敌,将来肯定也会有自己的前程。”

  孟赞点了点头,又陪笑道:“大当家的,我们既然跟随大当家的来夏邑投靠孔督军,肯定是抱着报效朝廷的心思。只是我们这些人,毕竟出身草莽,若是……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其实很难在夏邑立足的。”

  聂初尘皱了皱细如弯月的柳眉儿:“孟老三,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你们刚来夏邑,寸功未立,就想要官职?”

  孟赞嘿嘿笑道:“大当家的,不是我等贪心,而是……想那唐根水又何德何能,既然他能获得官职,我们这些兄弟难道还比他差了?”

  聂初尘冷冷一笑:“好了,你们先回去,日后立功,必有委任赏赐。至于现在,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聂初尘有些不耐烦了。

  孟赞没想到聂初尘竟然不愿意为他们这些人说好话,心头未免产生了些许的不满,但他们也不敢表现出来,就郁闷而去。

  望着这些昔日的下属背影,聂初尘嘴角挑起一丝无奈。做山贼时,这些人贪婪一点也无所谓,但做了官军,如果再像现在这样贪婪和不知分寸,将来恐怕……孔晟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如果孟赞这些人不尽快转变心态,等待着他们的必将是孔晟暴风骤雨般的打压。

  孔晟在城外练箭归来,早有心腹耳目将孟赞等人来的事告知于他。孔晟心内冷笑,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果这些人当真勇猛杀敌,立下战功,他当然不会吝惜一通委任状,但如今狗屁还不是就想讨价还价,对于这种人,他从来都是深恶痛疾的。

  至于唐根水,则是一个个例。一则是因为孔晟对他印象颇佳,一则是孔晟要在洪泽水寇中树立一个标杆。

  经过权衡,他选中了唐根水。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没有失误。唐根水的勇猛,他的忠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得淋漓尽致,成为孔晟麾下一员独当一面的大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野战干粮的发明

  夕阳西下。

  一骑从睢阳方向飞驰而至,因为是官军传令军,所以守城的士卒也没有阻拦,任由他纵马直入,进了夏邑城官衙。

  孔晟刚换下一身的甲胄,要洗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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