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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敢为天下舞-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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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情愫,也没什么可伤心的。
  “姐姐……”小皇后看得出湘湘不高兴,她能理解,可她不懂儿女情长,不知道这里面的酸甜苦辣,唯一看在眼里的,便是湘湘度过这担惊受怕的一天又一天,承受了太多太多。
  初夏的傍晚,空气潮湿黏腻,孕妇惧热,湘湘早已打起了扇子,到长寿宫看过静姝,静姝也知道了齐晦回京的事,笑着对她说:“这下你放心了。”可湘湘只是淡淡地应:“回来就好。”
  儿女情长的事,皇后不懂,静姝懂,病弱的她已无惧炎热,依旧是手脚冰凉,见湘湘神情不展,不禁握住了她的手,也感觉到她掌心的燥热,劝道:“经历了那么多才走到今天,我这辈子是毁了,你连带着我一道,好好享受幸福可好。”
  湘湘见连静姝都为自己操心,心中不忍,含笑安抚她:“我好好的,你放心。”
  看着静姝吃了药吃了饭,湘湘才离开长寿宫,总算有一丝丝凉风扑面,但暮色尚未昏黄,日长夜短的天,也是夏日里一大苦楚。之后最炎热的天,她也将挺着肚子度过,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而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让她失去了几分承担辛苦的勇气。
  皇后和静姝都看出她的不悦,湘湘果然已无法掩饰内心的纠结,她自己也知道,现在一切不是好好的,她在难过什么呢?
  回到中宫,宫女说皇后散步去了,湘湘便说想静一静,独自步入寝殿,却不知皇后是刻意避开,不知这里有一个人正在等她。进门时,齐晦正站在书桌前,翻看着湘湘近来处理的大小国事,听见门外的动静,抬起头朝门前看过来。
  而湘湘乍然见到丈夫,直觉得神情恍惚,眼看着齐晦放下东西朝她走来,湘湘竟忽然转过身朝门外去,可提起裙摆要跨过门槛,却一脚踩在门槛上险些绊倒,但她踉跄的时候,已经被齐晦抱在怀里了。
  这么近地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他变黑了变瘦了,沙场的风尘在他脸上留下印记,他褪去了所有青涩,臂弯依旧那么有力,可湘湘意识到他受过伤,立刻挣扎着要自己站好,但齐晦没松开手,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伤没事了,你放心。”
  “我自己能站着。”听到齐晦说没事,湘湘心里是高兴的,可忍不住冷冷地应了这一句,她所有的担心与彷徨不安,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怒意,她多希望自己能笑脸相迎,能像从前那样甜甜地给他一吻,可是……
  “湘湘,你生气了?”齐晦当然能感受到。
  “路上辛苦了,你休息吧,这里是中宫,你来总不大好。”湘湘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说着说着,竟朝门外走,“我去找皇后,我们约了一起散步。”
  “皇后是知道我来了,才有心让开,怎么会和你约好。”齐晦拉着湘湘的手,生怕她真跑了似的,眉头紧锁,“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什么不给我捎信,哪怕你死了,也该是我去为你收尸不是吗?为什么要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妻子。”湘湘倒尽满腔苦楚,她也没想到,终于盼得齐晦归来,竟会是这样的光景,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能对九死一生的人这么残忍无情?
  齐晦全部接纳了,湘湘的喜怒哀乐,都是他一辈子所在乎的,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来的路上也不知要如何解释自己做出的选择和决定,可他始终觉得自己是对的,至少这一段日子里,湘湘还能有所期盼,有所期盼就会坚强的活下去,倘或齐晦旧伤复发失了性命,湘湘还能和肚子里的孩子坚强地活下去,孩子会是她的慰藉。若是一早就吓着她,万一孩子有个闪失,齐晦再回不来,湘湘怎么活?
  可现在说这一切都没意思,他心爱的人伤心难过了,他无意去解释已经过去的事,他要给她将来最安稳幸福的一辈子。齐晦只是挽着湘湘的手说:“对不起,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不要再委屈自己。”
  湘湘紧紧抿着唇,已是涨得脸色通红,就是不肯掉眼泪,好像掉了眼泪她就输了。两人僵持了半天,齐晦的目光一瞬都没移开,眼前的人则已渐渐柔和下来,好半天终于开口:“让我看看你的伤。”
  齐晦心头一松,解开衣襟,露出中了弓弩的左肩,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但还需小心。看到几乎夺取丈夫性命的伤口,湘湘的眼泪终于决堤,伸手轻轻摸了周围的肌肤,都不敢去触碰伤口,而她一哭,齐晦再没有任何骄傲,见湘湘不再抵抗,把她轻轻拥入怀,在耳畔温柔地哄着:“都是我不好。”
  湘湘想要捶打他的肩膀,可手举到半空就放下了,她那里舍得齐晦再受一点点伤害,嗔了一句:“这笔账我早晚要和你算的,你说说,捎个信就那么难,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担当?你说说……”
  可齐晦却禁不住吻上了她的红唇,湘湘明知怀着孩子不能动情,也贪婪地不愿放开,仿佛唇齿交融才能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煎熬等待的日子,恍然梦一场。
  腹中的孩子很快抗议双亲对他的无视,在湘湘肚子里一骨碌,湘湘立刻从几乎要沉湎的*中抽身,慌张地推开齐晦,羞红了脸微微喘息着,轻轻抚摸肚子,不好意思对孩子说:“没事没事,爹和娘是太高兴了。”
  齐晦这才发现湘湘隆起的肚子,仔细看得话,娇妻的脸颊也变得圆润饱满了,他小心搀扶湘湘坐下,紧张地问:“孩子会动了?”
  湘湘终于露出笑容,拉着齐晦的手往肚子上放,说孩子刚刚蹬了一脚。齐晦很紧张,当感觉到孩子在他掌心踹了一脚似的动静,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湘湘,语无伦次地说:“他踢我,踢我了。”
  “太医说再过几个月,动静会更大。”湘湘脸上还挂着泪珠,冷静下来,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后悔,软软地伏进齐晦怀中,“你可不能再丢下我,我们说好了,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原地等你,你怎么能把我丢在这里毫无音讯呢。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会饶过你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绝不会。”齐晦闻见湘湘身上熟悉的气息,觉得颠簸数月的灵魂与身体都回归了,道,“除了你,我不会再为任何人受伤,过去的一切,都算清了。”
  湘湘不愿提庞浅悠,可齐晦所谓的算清了,又何止庞浅悠一个人,庞峻、齐旭、先帝,甚至是慕家,欠他的不欠他的,都算清了。
  湘湘坐正道:“太医说皇帝的伤是一辈子的,手脚已无法再恢复自如,你打算让他做到死,还是?”

  ☆、287入城

  齐晦早有算计,应道:“他若死了,且没有后嗣,由兄弟来继位本是一种法子,但皇室里若有人抱成团,要求另择子弟继承,也并非没可能,到时候就会多一些麻烦。现在战后灾后,没时间与他们周旋,我和世峰计算着,在他活着的时候就禅位于我,但宣旨那一日他坐在大殿上,难保他不胡言乱语,所以我要先与他沟通。”
  湘湘倒是干脆:“毒哑了不就好了,到时候给他定在那里,不让他动。”
  齐晦知道湘湘是厌烦极了,特别是把她留在这里这么久,之前的日子加上后来等待,他不敢说湘湘的法子不好怕恼了她,只是嘿嘿笑着,这事儿不急于现在就有决定,他本就要去看看皇帝到底怎么样,倘或皇室里没有反对的声音,难成气候,等他死了再继位也不着急。现在大战大灾之后,赈灾济民安抚百姓的心,才是正道,他才能得到更多的拥戴。
  细琐的事彼此说了几句,湘湘本想请太医为齐晦看一看伤口,如今照顾她和皇后的老太医十分的可靠,但齐晦现在是秘密前来,他还要回军队去,湘湘抱怨了几声,仿佛回到从前王府里作威作福的小妇人,看到她会撒娇,齐晦却是舒了口气,但他真的要走了。
  “明日回城后,要见所有的大臣,军农工商,以及另选帝都的事,我尽快熟悉朝堂的一切。”齐晦数着,“再者慕家、简家也要有所安排,湘湘啊,我们恐怕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湘湘如今管着六宫的事,代替皇帝实行权力掌控朝政,她很清楚地明白齐晦将面临怎样的忙碌,而她从明天起,就彻底能休息了。她也想歇一歇,总觉得这么辛苦,亏待了腹中的孩儿。
  可嘴上却娇嗔:“去吧去吧,你总是诸多借口,我哪里记得上天下和百姓重要。也不知危险的时候,有没有人能上来为我拼命挡箭。”
  齐晦搂在她腰里,可惜隆起的肚子让他们不能贴地太近,齐晦在她耳边说:“我的错我都认,只要哄你高兴,凭你怎么罚。可咱们就事论事,你倘或胡搅蛮缠,过几月孩子就出生了,你以为你一直能有王牌在手?”
  “咱们未来的皇上,这就打算把皇后打入冷宫了?”湘湘本是一句玩笑,可想到冷宫对贤妃、对齐晦,同样对她而言是何等的存在,才觉得自己失言了,愧疚地看着相公,齐晦一时占了上风,顶了她的额头笑道,“瞧瞧,自己打嘴了吧。”可又温柔地说,“别怕,过去的都过去了。”
  湘湘难掩心中的愧疚,也就不像方才那么骄傲,但即便只是一夜分别,也依依难舍,骗得相公亲了好几口,直叫齐晦无可奈何了,才真正放他走。
  齐晦一走,湘湘才想起皇后,忙派人去找,此时已夜色来临,小皇后可怜兮兮地回来说:“姐姐,园子里闷热得紧,打着灯笼虫子扑腾着就往身上冲,可咬死我了。”
  湘湘心疼坏了,赶紧让她洗澡拿膏药涂,可皇后却怕膏药里有什么湘湘不能碰的,自己在床上倒腾着,一脸坏笑地问:“姐姐你们可没做坏事吧,我听宫女说,大着肚子不是不行呢。”
  “小姑娘家的,胡说什么?”湘湘羞得脸红,上来拍拍皇后的脑袋,但皇后却煞有其事地说她其实是个已婚的人。
  两人玩笑了半天,想着明日早晨大军进城,都有些兴奋,皇后说她可能是最后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她要穿上最美的衣衫。她做这个皇后,短短几个月里能为百姓和国家做出那点事,她也不算白折腾一场,指不定将来历史上,还会记载她一笔。
  但湘湘却没想这么多,今天和齐晦重逢的喜悦,余温犹存,她巴不得往后天天都能和齐晦在一起,虽然心里所有的芥蒂都在他的柔情中消化了,那一场梦她没有对齐晦提起。她不明白那寓意着什么,喜帕之下是什么人,并没有看清楚,未必就是庞浅悠,而梦,终究只是梦,是她想得太多了。
  可小皇后迷迷糊糊犯困,睡着前忽然嘀咕:“姐姐,你和朔亲王还没办过婚礼吧?”
  的确没有,什么都没有,最最正式的,就是那道她给自己拟的圣旨,就是那身她给自己缝的嫁衣,至于齐晦,只是给了她许诺,但今日许诺的一切,也都实现了。
  湘湘会想,那浮于形式的一些事,没有就没有了吧,她是齐晦的女人没跑了,而且还必须是唯一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朔亲王率大军入城的消息传来,皇帝因病无法接见他们,特派了皇后前往,百姓们已经习惯了这段日子以来都是皇后出面应付一切,虽然与过去的后宫女眷截然不同,可小皇后人小但气势十足,她和湘湘坐着銮车经过大街小巷,也会得到百姓的拥戴。
  今日皇后将她全套中宫行头都扛在了身上,连脖子转动都吃力得紧,湘湘哭笑不得,可皇后说这是她最后一次,像名角儿那样,要以最华丽的身姿退下。而湘湘因有了身孕,不宜穿戴太累赘沉重的衣衫发冠,紧紧是合体的礼服,将发髻高高挽起,在华丽得璀璨夺目的皇后身边,不免显得黯然。
  他们到城门口,大军已列阵等候,几位大将军虽齐晦、庞世峰等上前,慕清慕茵没有任何职位,也列立其中。大家许久不见,再见甚是感慨,皇后在湘湘的教授下,说了慷慨激昂的话,小小女子引得将士震天的吼声,把她给吓着了。
  待安静下来,就该请齐晦入城,可他忽然对皇后说:“臣有一事相求,可否让臣将妻子接下来,与她共同入城?”
  湘湘本是推开一步站在皇后身后,穿戴不显眼,很是低调,可齐晦知道她在这里,突然这么说,让湘湘也十分惊讶,皇后答应后,齐晦就径直往城楼上来,微微笑着走向她,挽起湘湘的手。
  曳地长裙缓缓而过,她和齐晦携手走下城楼、走向三军将士,不知哪个起了哄,一时欢呼声震天响,湘湘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被齐晦抱上马匹,他再翻身上马将娇妻护在怀中,轻扯缰绳,马匹缓缓朝城门内走去,湘湘坐在他的怀里,却不觉得铠甲冰凉,丈夫的温情透过铠甲,一阵阵暖着她的心。
  在将士、满城百姓的瞩目下,夫妻俩走过了长长的道路,把过去的一切都踩在了脚下,他们就要开始完全不同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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