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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切都是偶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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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擦脸。”他抽了张纸巾递给知春。
  知春僵持了几秒,妥协性地接过,总算感受到一丝善意。
  “是心理问题。”岑慕彬目光看向远处的墙角,嗓音略含沙哑。
  知春没立刻明白过来。
  “他那方面没受损伤。”岑慕彬低声说,“所以,你用不着担心会守一辈子活寡。”多么难堪,让一个外人剖析自己丈夫最隐秘的痛处,哪怕这个人曾经是荣钧的医生。但知春却感觉不到激愤,她现在除了想尽快脱身外,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想她是真的堕落了。
  岑慕彬的目光又回到知春脸上,眼里恢复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但心理问题不见得比生理毛病更容易对付,也许更棘手……它取决于自信恢复到何种程度。”
  知春在他咒语似的最终结论中站起身来。
  姜岚成了知春最称心的助手,她干家务的水平胜知春好多倍,也从不会像秦阿姨那样挑挑拣拣分得很清楚,只要发现家里有需要收拾的地方,不必知春张口,她就已经动上手了。姜岚还会开车,她有一辆黄色的POLO,家里如果少什么,她会主动开车上超市去补齐,有时连钱都不会跟知春要。
  知春发现后再三强调这样不可以,她要求姜岚记账,又埋怨荣钧该留心这些细节。
  “她来咱们家是打工,怎么还能让她自掏腰包?我一点儿都不想亏欠她。”
  荣钧自知失职,但还是忍不住嘟哝:“她买了什么又不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知春明白要依靠荣钧来管这些事不现实,所以她干脆在每个月月底都多给姜岚结几百块钱,这些钱她花出去一点不心痛,觉得值。每隔一段时间,知春就会背着荣钧算算帐,但家里的财政状况总体而言还是拮据的,知春的薪水加上一点零星的存款,勉强能使每月收支达到平衡,积蓄在短期内是无法奢望的,亲友们的借款眼看也只能继续拖下去了。
  一个寻常的工作日下午,上司刘峰把知春叫进办公室。
  “我这儿有个工作机会,你不一定感兴趣,但按照惯例,还是先告诉你一声。”
  知春眼睛亮了亮,细听。“我们和N市工厂的物流进出状况最近陷入混乱,我知道是流程上的问题,李元一走,留下一堆麻烦,大家互相扯皮,开会完全是浪费时间。所以我琢磨着,干脆抽个人出来当特别协调员,把整个流程理清楚,为期约半年到一年,任务完成后,如果能令上面下面都满意的话,会直接升成物流经理。”
  刘峰扫了知春一眼,用略带遗憾的语气又说:“这份差事需要经常去N市出差,不然我觉得你真是最合适的人选,跟了我五年多,又熟悉内部流程,而且也是时候往上走一走了。”
  知春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我想要这个机会!”
  刘峰诧异:“你家里能走得开?”
  “我请了个很能干的看护,不需要多操心。”以往知春每逢此类变迁头一个反应就是往后缩。刘峰愣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我记得你一向对调岗没什么兴趣。”
  “我需要钱。”知春的回答坦白而直接。
  知春把自己工作上的变动原原本本告诉了姜岚,然后向她征求意见——是否有可能搬过来住,以便更好地照顾荣钧。
  “我会给你加钱,其实早就该给你加的,你干的活远远超出我的预期,我对你很满意。”
  姜岚说:“我不需要加工资。”
  “那你……是不愿意了?”
  姜岚踌躇了片刻才说:“荣先生不见得会同意。”
  知春笑了:“只要你愿意就行,我会说服他的。”
  知春才向荣钧提了个头,他果然就提出强烈抗议,这在知春的预料之内,但她的理由也是极其充分的。
  “我们需要钱,这是个不错的机会,错过了不定还得等多少年。荣钧,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等咱们的经济状况好转了,等我把该还的钱都还上,我不会强迫你接受你不喜欢的决定,但现在,请你理解我,就当是帮我,可以吗?”荣钧委顿下去,像遭到霜打的蔬菜,他没有底气反驳知春,现在她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
  “别让她天天住这儿。”他只能妥协,声音听上去既委屈又无奈,“除非万不得已。”
  “没问题,我让她在我出差的时候才过来。”知春体贴地抚了抚丈夫的手背,“有她在,我出门就放心了。”知春把一个原来当作储藏室的小房间收拾出来给姜岚用,这个房间离荣钧的卧室最远,也是荣钧坚决要求的,他的隔离要求显得很可笑,但姜岚没有任何意见就接受了,为此知春曾数次向她表达过歉意。
  知春始终无法理解荣钧对姜岚的嫌恶究竟源自何处,或许只能归结为人与人之间的气场不合了。
  28…柔韧如草的生活姜岚带来一包衣物,存在她的房间里,没几样东西,但足够应付日常生活了,只要知春通知一声,她随时就能留下来过夜。
  荣钧虽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但他内心显然是排斥的,看着姜岚在自己的小地盘上出出进进,他显得烦躁不安。
  每次不得不和姜岚说话时,他的语气也是无比生硬的,也不管对方受不受得了。姜岚的房间过于简陋,她打算把餐桌上一瓶水培绿萝移过去点缀一下——家里所有的植物都是姜岚购买并养护的,知春既没心情也没耐心照顾这些花花草草。
  这本无可厚非,但姜岚错在凡事都忍不住要去请示一下荣钧。
  “不可以!它原来在什么地方就让它还在那地方呆着!”荣钧没好气。姜岚站着愣了一会儿,用力一抿唇,居然老老实实把绿萝给放回了餐桌。
  知春冷眼旁观,几次想起身干涉,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她忍住了。再说,她也不可能事事都替姜岚出头。
  “你真该对小姜好一点儿。”私下里,知春到底没忍住,还是试着劝荣钧,“她一个女孩子干着伺候人的活儿,还这么好的耐心。”
  “她本来就不该干这个!”荣钧头也不抬地说。
  知春其实也有同感,便问:“那你觉得她应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荣钧眉头皱紧,“这是人家的私事!”知春劝不了丈夫,只能自己对姜岚表现得更好,以期能对她有所补偿。
  出差前一晚,她特地留姜岚在家吃晚饭。
  本来晚饭时荣钧颇喜欢和知春聊聊天,他平时在家,唯有以读书消遣,憋了一天的话,晚饭时正好可以跟妻子好好说说,而当着姜岚的面,他一下子成了葫芦嘴,只知闷头吃饭,一吃饱就放下饭碗回书房。
  知春只当看不见他的铁板脸,一个人存心要作,旁人怎么劝都没用。她抢着把碗给洗了,又沏了茶,和姜岚坐在阳台里扯会儿家常。平心而论,姜岚给知春的第一印象绝非温柔的绵羊,她像一颗钻石,闪亮,并带有棱角。不过一段日子相处下来,知春对她完全改观,她不止一次称赞姜岚的专业性。
  “你为什么会想到做看护呢,这活儿和一般工作比起来麻烦很多吧?”
  这个疑问在知春心头久久盘桓,世上有那么多职业可以选择,而她相信,只要姜岚愿意,大多数雇主都不会拒绝她。
  姜岚品着知春沏的茶水,悠悠诉说开来。“我妈妈临走前两年,我差不多天天去疗养院陪她,那里还有不少跟她情况类似的人,他们都很孤独。我推着妈妈出去晒太阳,经常能碰到这些人,有时他们需要帮助碰巧护理不在身边,我也会顺便给他们搭把手。一开始他们很排斥我,但后来就都盼着我去了。我从小就很孤单,所以,觉得能给别人带去希望是件快乐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在疗养院找份工作?”
  姜岚轻轻摇头:“那会让我想起妈妈。”
  知春心底涌起一片柔软:“你妈妈是什么病走的?”
  “抑郁症,很严重。我爸爸过世后,她就一直精神恍惚。”
  “那时候你还很小吧?”“嗯,爸爸走我才六岁,还是非常依赖妈妈的年纪。”姜岚黯然低下头。
  “那你们的生活可怎么办呢?”知春是真心同情她。
  “一开始妈妈的病不怎么厉害,她很疼我的,坚持上班养我。后来有个要好的阿姨资助了我们一段时间,大概两三年的样子吧,我妈妈的状态越来越差,只能进医院治疗。她入院后,我就被送去了叔叔家。”
  “你叔叔对你好吗?”
  姜岚笑笑:“他的日子本就过得不宽裕,我对他来说是个额外的负担,你想能好到哪儿去?我很早就没心思读书了,他也从来不管我。我一直有个愿望,我得去找我妈,我要亲自照顾她。”“你真是个孝女!”
  “也很天真。我离家出走过两次,第一次被叔叔找了回来,其实是我自己主动要回去的,因为身上没带够钱,根本走不远。第二次离开他们家时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吸取之前的教训,攒了一笔钱,大概能维持一个月的基本开销吧。然后就南下打工,我计划等攒够了钱就去找我妈。可钱哪那么容易赚呢!我被骗过好多回,不过不管多困难,我都没有再回过叔叔家。”知春自叹弗如:“你很厉害了,而且最后也成功了。”
  姜岚脸上并没有流露出骄傲的神色,她似乎陷入某种思绪,顿了片刻才说:“可是代价也很大。”
  她没告诉知春那些代价具体是什么,知春也不便贸然问下去。
  他们的公寓正对一栋酒店,一入夜,酒店幕墙上便有巨幅霓虹闪烁,无声但有节奏。被路灯点亮的马路蜿蜒着从建筑物间穿过。楼下草坪上偶尔传来孩子的嬉笑声,有人在打网球,球体撞击塑胶面发出噗噗的闷响。安静的晚上,半封闭的阳台里,夜色正好。
  姜岚忽然转眸,对知春嫣然一笑:“我喜欢照顾别人,那会让我觉得活着还有点价值。”“看得出来,”知春也附和地笑,“我对你很有信心,所以才有胆子接下新工作,那对我来说真是个不小的挑战!”
  姜岚的眼眸里冒出好奇:“知春姐,你在公司都做些什么?”
  知春不厌其烦给她讲自己的职责,但从姜岚的眼神可以判断出,她对此似懂非懂,那些琐碎的细节显然离她很遥远。她向知春打听,大概仅是出于一种礼尚往来的礼貌。
  听完知春的叙述,姜岚脸上的笑容浓了一些,说:“你真能干,难怪荣先生什么都听你的。”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神真诚,仿佛真的很羡慕知春,知春忽然陷入困惑,一时竟忘了该说些什么。知春第一次出差,心情格外紧张,不完全是因为面对工作上的麻烦,更让她惦记的是家里的情形,所以一等事都办完,她便非常坚决地推掉了对方接洽人员盛邀的饭局,跳上返程火车,马不停蹄赶回家中。
  她下午三点就到家了,比预定时间早了四五个小时。
  荣钧在书房执笔临帖,姜岚则端着个小篾箩样的东西在阳台里裁剪什么。
  这安详和谐的气氛让知春有种莫名的感动,好像整个世界从此和平大同了。
  荣钧见她提前回来非常高兴,问她工作顺不顺利,知春说:“按部就班做着呢,反正在企业里干就是那么回事,急也急不出来。”
  “你这心态不错,你老板没看走眼。”荣钧笑着调侃她。
  知春凑过去看他写的字。
  荣钧的毛笔字写得不赖,这让知春惊讶,结婚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欣赏到丈夫的墨宝。
  荣钧受到妻子的赞扬,立刻兴致勃勃。
  “我小时候常跟我爸习字,他说练毛笔字可以修身养性。我最近有点无所事事,而且……脾气也比较暴躁。”
  听他这样作自我检讨,知春几乎要惊喜了:“你跟小姜和解了?”
  “我从来就没和她吵过。”荣钧神情淡然,提笔落向砚台,饱蘸墨汁后,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安”字。
  姜岚转去厨房择菜,知春把给她带的礼物——一条色彩斑驳的织物围巾递给她,那是小县城般的N市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纪念品。
  姜岚连声道谢。她的篾箩就搁在冰箱旁的料理台上,知春拾起那里面做了一半的手工,是个类似零钱包的东西,三面已经缝严实了,正准备上拉链。“这是你做的?”
  “是呀!我打算做个小荷包,可以放些香料,挂在衣橱间里有消除异味的功能。”姜岚转过头来,“其实我在你家也没多少活儿,做点小东西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你手真巧。”
  “我以前住叔叔家,针线活儿都是自己做,有一回衬衫上破了个洞,婶婶不愿给我买新的,我就绣了朵小花把洞遮住,我同学都说很好看呢!”
  “你很乐观啊!”知春放下荷包,“荣钧写字的那些纸和毛笔是你帮他买的吧?”“嗯,他给我开了单子,还指定要去九和斋买。”
  “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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