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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大唐顺宗-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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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陆贽是副元帅,郑余庆担着供给使的职事。这就叫军政分离。四面大军压上分兵合击的阵势是蒋委员长最拿手的战术,但是李诵相信淮西军的战斗力和凝聚力以及受百姓支持的程度远远比不上红军,所以这套战术对付淮西绰绰有余。而之所以从下令到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是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
  首先,唐军除了阿迭光颜以及所部两个军在金商待了一段时间,薛平和李愬都是到任没多久,将不知兵,兵不知将,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而严秦以及乌重胤高霞寓部则是客军,也需要熟悉地理环境气候,熟悉淮西战法。淮西周围的本地兵已经被淮西欺负了二三十年,被打怕了,需要不断的累积小胜利来恢复敢战的信心。另外,各地军队云集淮西四周,虽然经过整军,还有太子坐镇洛阳,但是军令的协调通顺还要一段时间磨合。上次讨伐淮西失败,军令不统一就是重要的原因。
  其次,淮西这两年的生活过得异常艰难,水旱不断。以前没有决裂的时候淮西还能想办法弄点粮食垫巴垫巴,现在朝廷正式宣布淮西为叛逆,发各道兵马会剿淮西,各镇更是把淮西围得铁桶一般。淮西虽然有二三十年的家底支持,但是现在几十万张嘴要吃饭,而农业生产势必不能正常进行,围的时间越长,淮西的实力消耗越大,打起来越顺手。如果不是因为产量和技术跟不上,李诵真想弄他几百万米铁丝网,把淮西一围,等到播种和收获的时候,大队骑兵出动骚扰,淮西不死也得瘫了。而以吴少诚们的军阀本性,是宁可残害百姓也不会亏待军队,那时淮西百姓越来越少,看谁种粮食给他们吃。就是说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朝廷手里,着急的反而是淮西军。
  另外,现在是九月,根据历史记载,吴少诚还有两个月就要挂了,而现在朝廷的线报显示,吴少诚的病情确实已经严重了。朝廷的诏书是把责任推在吴少阳父子婿三人身上,那时淮西无人主政,有多少人会为这父子婿三人卖命呢?那时内讧一起,淮西想不平都难。
  只是这一点不但朝廷知道,吴少诚也知道。吴少诚不过五十多岁,但是长期的征战生活已经使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病痛时常折磨他的身体,提刀上阵对他来说已经不可能了。朝廷选择现在会师进讨,让吴少诚的病情愈加沉重。吴少诚知道,这是朝廷打算乘他病,要他命,但是却无能为力。吴少诚最担心的当然是自己死后吴元庆能否坐稳淮西的问题。所以,吴少诚在朝廷下诏缚吴少阳父子婿三人到洛阳问罪后,想都不想就撕碎了诏书。世人都知道吴少阳对淮西的贡献有多大,都知道他吴少诚是多么宠吴少阳。如此亲信的人他都能说抓就抓,献给朝廷,那淮西上下谁还愿意跟随他吴少诚父子?吴少诚明知道这是朝廷算计他,依然选择了保吴少阳,不得不说,确实是条硬汉。吴少诚的哲学是不论生死都要轰轰烈烈,选择了道就要走到黑。反正跟随李希烈谋反,杀死陈仙奇后,已经没有人把他当善类了。
  吴少诚的地位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在淮西说一不二,但是他忧惧的是自己的儿子能否镇得住淮西。现在拼尽淮西为吴少阳父子婿打这一仗,想必吴少阳父子婿必然会尽心尽力辅佐吴元庆,但是其他人呢?朝廷的离间之计确实恶毒,据说,杨元卿和侯惟清都流露过不满情绪。万一自己死后淮西内讧怎么办?所以吴少诚才在前天召开了全体将领参加的军事会议,努力向众人显示自己身体还很不错,另外,也借此机会扶吴元庆走一段。吴少阳父子婿势头太盛,吴少诚也担心的,但是董重质和吴少阳这对翁婿并不太对劲,所以吴少诚选择董重质作为吴元庆的谋主,采纳董重质的方略,期望能够用一场真正的胜利来确立吴元庆的威信。这大概也能是吴少诚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淮西方面,以申州刺史吴少阳部对抗山南道兵马,以光州对抗淮东兵马,以蔡州对抗来自西北两面的兵马。从诸位将领汇报的情况以及回报来看,南面的兵马和东面的都不可怕。真正的压力来自西北两面。南面的兵马是被淮西打怕了的,而主将李愬虽然是从凤翔节度使位置上调来,又是李晟之子,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打过什么大仗,只是靠着皇帝的信任才做到了高位,而且据说李某人自己在山南都讲,在凤翔立下的武功主要靠野诗良辅,来山南就是来增加履历好回去升官的。到山南只是和淮西军小小接触几次就约束部下不再向前。而东面的薛平虽然率领陈许和安黄精锐,但无论陈许还是安黄,兵马都不如淮西精锐,而且兵力不足以对淮西形成大的压力。只有西面和北面。西面的阿迭光颜是河东名将,而且手下的军队已经达到三个军,都是原来神策军的精锐。北面的乌重胤是昭义名将,高霞寓在平西川之战中屡立军功,且有太子坐镇。这两路给吴少诚的压力是最大的。因此吴少诚也以为,只要击破这两路中的一路,淮西就永远姓吴了。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三章 … ~丁士良

  “所以,吴少诚必然不会太防备我们山南。吴少诚轻怠我等,必然会调军北上。吴少诚眼下已经病入膏肓,而吴元庆却威信不足,所以李愬以为,为了建立吴元庆的威信,吴少诚必然会想方设法以吴元庆为主将取得一次大的胜利。淮西割据三十年,屡败官军,对邻道兵马早已不屑,他必然会选择阿迭光颜和乌重胤将军中的一个作为为吴元庆立威的对象。而乌重胤将军所部实力相对较弱,又担负拱卫洛阳,保卫太子安全的责任,我想吴少诚有九成把握会集中重兵主动攻击乌将军所部。”
  唐州刺史府里,李愬对陆贽、严秦以及鄂岳观察使郗士美等人分析道。几人都频频点头。陆贽担心道:
  “如此,则太子危矣。”
  李愬道:
  “所以,还请陆相公修书一封,快马送往洛阳。此外,李某打算给阿迭光颜写信,请他和咱们同时加强对淮西的攻势,只有这样才能牵制住淮西军。不知陆相公和各位大人以为可否。”
  陆贽和郗士美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座的只有他地位最高,于是陆贽颔首道:
  “李将军。本相有言在先,但凡军事,一律由李将军做主,本相绝不干涉。只要为国家除此逆贼,本相绝不掣肘。如需饷钱赏钱粮草器具民夫,立功保举,只管来找本相。但是如果有将佐畏敌不前,与淮西贼暗通款曲,乃至养寇自重,本相定不轻饶!”
  李愬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起身朝陆贽施礼道:
  “下官省得,要是真有人敢如此,休说相公,某也要取他项上人头!”
  当下转过身对严秦道:
  “山南鄂岳兵马,久为淮西压制,此时信心还未恢复,如此,眼下就要偏劳严将军了。”
  严秦道:
  “总管大人却说哪里话来,这正是严某分内事。”
  李愬当即下令击鼓聚将,分派任务。李诵一面下令各军抓紧操练准备,一面派遣探子进入淮西侦察,同时,为了防备淮西奸细或者偷袭,命令各部加强巡逻。
  “马将军,您说咱们能打得过淮西贼吗?”
  “如何打不过?淮西贼是人,咱们山南兵不是人么?”
  山水十将马少良不满地瞪了自己的士兵一眼。今日正好轮到马少良出勤,就带着十几个弟兄出城巡逻去了。马少良属于那种自尊心很强的类型,对自己士兵未战先怂的鸟样十分不满,补充说道:
  “这次皇上可是发兵十几万,四面合击淮西贼。西面的阿迭光颜将军,北面的乌重胤、高霞寓将军,可都是数得着的猛将。我看淮西这次是秋天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真要灭了淮西,不但咱们,就连安黄、陈许的百姓都能安生下来,好好种地过日子。这二三十年,咱们哪年不防着淮西贼抢劫?到时候你们几个都别当兵了,回家去娶个媳妇,生几个大胖儿子,那日子该得多美。”
  十几名士兵闻言陶醉了许久,内中一人道:
  “要是真能灭了淮西,那可好。咱家可就在淮西边上哩,年年被淮西贼抢,不知坏了多少牛羊,多少女子。贞元十七年官军讨伐淮西,那时候咱还小,就觉得一定能灭了淮西了,不再有贼来家里抢东西了,开心了好一阵子呢。”
  一提到贞元十七年的往事,马少良就觉得晦气,啐了一口道:
  “你提那些事情作甚?韩全义那草包奸臣四年前就致仕死了。现在做元帅都督兵马的乃是太子,还怕他淮西翻出浪来?”
  士兵嘟囔道:
  “人家北面,东面,西面都有猛将,只是不知咱们这位总管是何等样人。小的可是听说,总管说自己是为了升官来的,不打算打仗。”
  马少良不满地用马鞭敲了敲士兵,道:
  “咱们李总管可是李晟王爷的儿子,凤翔节度使调过来的,皇上的宠臣,一看就是有兵学底子的人。你们几个啊,别罗嗦了,打起精神来,小心看着,别让淮西奸细溜进来!”
  正说着,忽然瞟到前面树林里一个人影一闪,心下起疑,忙命令道:
  “快,树林里有人,包抄上去,捉住此人!”
  十几人立刻催马上前,分出几人来去绕那树林。那树林里果然有人影闪出,往东面跑去,只是人哪里能跑的过马,不多时就被十几人追上围住,却是个魁梧的汉子。马少良指着这人骂道:
  “好大的贼胆,居然敢潜入我山南刺探军情。说,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打算到哪里去?”
  那人开口道:
  “小的史良,乃是安州人氏,贩布为生。前日运布到唐州来卖,不想路上遇到淮西贼,抢了小的布去。小的丢了布,路上又都是淮西贼兵,回不得老家,只得往唐州来寻一个朋友。正在这树林里歇息,却不料惊扰了各位军爷。”
  口音倒真是安州口音。马少良又问道:
  “你是在何处丢的布?可知是哪个贼将的人马?”
  那史良道:
  “小的是在文城丢的布,见贼军来逃命都来不及,哪里敢打探是何方兵马?”
  马少良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人都一一答出,毫无破绽,马少良沉吟片刻,挥手道:
  “你走吧。如今朝廷兴兵讨贼,兵荒马乱,休要乱走。”
  史良见官兵放他,没口子的道谢。刚走了几步,马少良忽然觉得不对,脱口而出道:
  “丁士良!”
  丁士良乃是吴少诚麾下捉生虞候,有名的骁将,曾多次将兵劫掠山南鄂岳。闻听马少良这么一喊,士兵们都愣了一愣,那史良身子也是一顿,却马上加速跑起来,身手果然矫健。马少良狂喜不已,忙呼喊策马追赶。十几人马上又将此人围住。此人却也了得,上手打翻一个士兵,夺过兵刃,却又被马少良挑走。马少良跳下马来,和这人打成一团。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这人已经被制住,马少良嘴里也少了两颗牙。站在土堆上吐出断牙,接过士兵搜出的物事,马少良不由得大笑:
  “丁士良,果然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枉我掉了这两颗牙!”
  那丁士良却昂首挺胸,并不搭话,也不看马少良,马少良也不管他,将他双手扎紧缚在马后,带回唐州请功去了。
  不多时,到得唐州城外大营。自从决计出兵后,李愬就已经搬到了大营里。望楼上的士兵远远看见马少良带人回来,马后还缚着一人,早已通知了营门。营门勘合过后,放马少良进来――李愬到了唐州前线后,人很随和,但是规矩很严。一队队兵马在营内交错,却寂然无声,丁士良抬头看了看,不由得有些惊诧。李愬,严秦和游弈兵马使王义等人正在帐中议事,山河十将董少玢、妫雅、田智荣、阎士荣等人在帐外守候,见马少良腮帮子瘪下去一块,嘴角还有血迹,面上却得意洋洋,士兵们帮着一人跟在他后面,都诧异道:
  “马少良,你捡到宝贝了?”
  马少良得意地道:
  “咱老马运气不好,没捡到宝贝,倒是捡到个祸害。喏,这个家伙,看到了吗?丁士良!”
  一听是丁士良,几人全都围了上去,还叫道,呦,看到活的了,也不是三头六臂嘛。丁士良却全不畏惧,和几人对视。田智荣一脚踹过去道:
  “直娘贼,被抓住了还这么嚣张,死到临头看你怎么办!咱们去见李帅去!”
  几个人禀报后,李愬传几人进帐。一进大帐,几人就跪下道:
  “大帅,马少良巡逻,捉住了淮西捉生将丁士良。丁贼数年来屡屡犯我山南,掳掠财物,杀我袍泽,请大帅准我等将其刳心,以祭我山南袍泽!”
  刳心就是要把丁士良心剜出来了。李愬想了想,道:
  “既然如此,待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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