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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国色-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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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一直盯着那玉韘看,姬辞小声道,〃这个,送你可好?〃
  刘桢那一瞬间,脑袋有点短路了,想也不想就道:〃我平日不射箭,给我也无用啊!〃
  
  姬辞有点无奈,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让他说话做事都很斯文委婉,他本来以为刘桢在看到玉韘的时候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但现在看来未必。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少年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看着刘桢的眼睛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整张俊脸都泛红了。
  刘桢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对她表白呐,还拿《诗经》里的句子来暗示,只不过送东西和收东西的对象都换了个个儿!
  
  这辈子才九岁,就有人对她表白了,这个认知饶是刘桢心理再成熟,也禁不住小小的虚荣了一把,但是这种细微的窃喜过后,她的思维又马上回到了理智模式:〃此物贵重,我不能收。〃
  姬辞没有把手缩回去,而是道:〃此番出来送行的事,我大父和阿父亦知。还有件事,你兴许未知,前些日子,我的两位叔父已经携带家眷,前往投奔项氏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刘桢愣了好一会儿,才梳理出其中的含义。
  姬辞的第一句话,是说他来这里的事情,是跟家里报备过的,也就是说,他家里的长辈,很可能知道姬辞的心思,而且默许了。
  第二句话的意思,是说他们家政治理念不同,已经分道扬镳了,姬辞的二叔和三叔去投奔项梁,但姬辞他老爹却没有去,可见是不赞同的。
  听这意思,姬家的长辈反而看好她老爹? 
  她尚在沉吟之际,只听得姬辞又道:〃玉韘再贵重,亦不过是死物,唯有得其归所,方是物有所值,阿桢,你等我两载,两载之后,我托大父和阿父向你阿父提亲,可好?〃
  少年有些小羞涩,不过这只是让对方看上去更可爱了,他并没有因为刘桢在犹豫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也没有把手上的玉韘再递出去催促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即便他才十三岁,可身上已经隐约可见谦谦君子的影子,此时的君子,不是后世那些随便打扮得人模狗样,又或者有份体面工作,就可以称之为君子的人。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以前刘桢看《诗经》,总觉得里面形容得太夸张了,人无完人,上哪儿去找这样心胸宽广又温厚有加的古君子?旁的不说,就拿她老爹刘远来说,给他当儿女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当老婆的话……看看自己的生母周氏,还有继母张氏,刘桢不得不感叹,从古至今,好男人都是千里难寻的。
  
  但现在想想,她身边不就有这么一个。
  只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一直没有用心去留意过。
  
  刘桢抬起头,看着这个目光清澈,神情诚挚的少年,他们认识的时间很久了,从五岁到现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份情谊还将一直延续下去,按照古人的说法,那就是〃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而且刘桢可以确定的是,跟《诗经》里那首〃卫风〃的女主角悲惨的境遇不同,姬辞的为人,三岁看老,他心思纯诚,为人正直,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他们俩不管是性情还是爱好都很投契,将来如果成了亲,那一定会是一对彼此体贴,相互扶持的爱侣。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身上,连带内心也一阵温暖起来,刘桢眨眨眼,露出一抹俏皮的微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君投之以琼瑶,我又该报之以何物?〃
  姬辞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大喜:〃你可是答应了?〃
  刘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往她老爹那里瞄了一眼,见所有人都没往这里看,才将他手上的玉韘拿了过来,飞快地纳入袖中。
  〃两年之后,我也不过十一而已。〃
  难为姬辞竟然听懂了她的意思,笑容已经变成傻笑:〃亲事可先订下来,成亲自是要等及笄的,我欲聘你为妻,自是要三书六礼,定让你风光大嫁!〃
  
  〃好罢,我等你便是。〃
  刘桢噗嗤一笑,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必故作矜持了,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了解谁啊,这个时代,虽说已经有了〃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的说法,可孔子还说过〃乐而不淫〃呢,男女之间私下递个话,传个信,谈个情,甚至牵牵小手,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乡野村夫尚且有野合的情侣,更何况他们年纪还小,又是在长辈在场的情况下,互相表达一下心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磨磨唧唧叙完话,姬辞又去向刘远和张氏他们道过别,刘桢他们这才重新上路,刘楠这家伙开窍得晚,到现在都不知道姬辞对他的妹妹起了心思,还奇怪两人怎么说了那么久的话,差点不耐烦地想过去催促,还是许众芳把他给拦住了。
  从许众芳的态度来看,这些长辈对他们的事情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两家知根知底,姬辞家世良好,人品优秀,即便放在两千年后,那也是没得挑剔的。
  手里攥着那枚玉韘,等到刘桢重新上车的时候,嘴角都还不自觉地挂着一抹笑意。
  
  〃小娘子在外面站久了,可要用点梅浆?〃桂香捧来水囊。
  她也看见了方才那位姬家小郎,因为被刘桢挡着,没有看见她接受玉韘的情景,不过两人在那边说了老半天的话,就是猜也能猜出一些来,她以后就是刘桢的人了,自然也要盼着刘桢好,见刘桢心情愉悦,也跟着开心起来。
  刘桢还真有些渴了,接过水囊又喝了一大口,〃这里离阳翟还有多远?〃  话刚落音,车队已经重新出发,车里也恢复了摇摇晃晃的节奏。
  桂香摇摇头:〃婢子未曾去过,也不知道。〃
  刘桢道:〃那你去过何处?〃
  桂香道:〃婢子原是应乡人,祖上行商,因故被充为奴婢,本是要流配象郡的,幸而遇上赵县令,这才被带到长社县,得以随侍小娘子。〃
  刘桢微微蹙眉:〃你家人可还在,若是你家人也在县令处,不若我请阿父向赵县令一并要来。〃
  桂香摇摇头:〃多谢小娘子好意,婢子只有一位阿姊,早已死于疫症了。〃
  她神情平静,刘桢却暗自叹了口气,要不是她们运气好,老爹还能当上郡守回来,想必下场也不会比桂香好多少。
  
  这么一想,淡淡的甜蜜已经消匿无踪,长久以来的危机感就又浮起来了。
  诚然,老爹目光长远,已经在为几年后考虑,立足颍川郡的想法也并没有错,但刘桢很清楚地记得,从陈胜吴广开始造反,到刘邦项羽平分天下,也不过才短短几年的时间,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快,脑筋稍微转慢一点的,就会跟不上局势,然后被时代淘汰。
  就拿现在来说,跟着陈胜吴广这股造反大潮一起出来蹦跶的人很多,为什么到了最后,却只有刘邦和项羽两个人脱颖而出,说其他人没有足够的机遇也好,统帅能力不够也罢,胜利的果实只会为最后的那一个人而留,至于其他人,不是在跟刘邦争霸的过程中挂掉,就是依附刘邦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宰掉。
  
  刘桢敢打赌,就算刘远现在已经开始有意识考虑几年后的事情,他也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去竞争皇帝的宝座,充其量也就是把自己定位在像春秋战国时的一国诸侯上。
  但是今时今日,在经过秦始皇统一之后,大一统的观念已经开始深入人心,秦朝的寿命再短,大家也只会看见它统一了六国,而不会希望天下重新回到战国七雄的局面,如果有人还打着划地而治,割据一方的主意,那明显就是违逆历史潮流和规律的行为,最终肯定要失败的。
  
  从天下大事再想到自己的个人小事,虽然没有见过姬辞的父祖,但从今天姬辞透露出来的信息看来,姬家的祖父估计是打着两边投资的主意,姬辞的二叔和三叔已经去投奔项梁了,如果项梁那边能成功,姬家肯定少不了好处,而万一陈胜这边打下了江山,因为跟刘家联姻的缘故,姬家的崛起也指日可待。
  反过来说,如果刘家这边出了什么变故,一旦造反失败啥的,姬家肯定也立马要跟他们撇清关系,绝对不会让整个家族跟着一起陪葬的。
  当然,以姬辞的人品,刘桢有把握他不会弃自己于不顾,但他身后的姬家,刘桢却没有把握。
  说到底,两情相悦是男女双方的事情,但联姻却是两个家庭,乃至家族的事情,在这个时代,除非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否则谁都不可能把家族排除在外,比如她继母张氏,再讨厌她祖父和伯父一家也好,老爹一句话压下来,她也只能乖乖去问安。
  
  好烦,恋爱的感觉才刚刚开始,就需要为日后一大堆事情操心了……
  刘桢直接把脑袋埋进厚厚的褥子里左蹭右蹭,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天生劳碌命,单单是从桂香一句话,也能脑补发挥出这么多来。
  瞧瞧,老爹现在说是郡守,其实只是个反贼册封的山寨郡守,得不到官方承认的,只不过他现在手里头有兵有粮,所以暂时没什么危险,一旦陈胜倒台,项梁叔侄又接管了大部分兵马之后,他们绝对不会容忍颍川这样一个好地方被老爹牢牢把持着,到时候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降,要么打。
  
  啊,她今年才九岁,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与亲戚斗与爹妈斗与宫妃斗其乐融融,她却要想着怎么帮老爹造反,天底下还有比她更苦逼的儿童吗!
  刚刚收下了别人定情信物的〃儿童〃哀嚎一声,趴在褥子上,动也不动了。
  
  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阳翟,刘桢早已被晃得头晕脑胀,头重脚轻,刚下车就是一个踉跄,踩住了自己的衣裙,差点栽个大跟头,还好被桂香及时扶住。
  她还算是好的了,刘婉和刘妆她们直接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没有办法,古代路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她们又从来没有长途旅行的经历,第一次的反应肯定会比较大。
  张氏略微好些,不过也是面青唇白,她怀里抱着的刘槿倒是睡得正香,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一行人里,连刘远和他身后的兵士都面露疲色,唯有刘楠这货神采奕奕的,明明是头一回骑马,却比任何人都要适应,怨不得路上许众芳还说他天生就该是在马背上的。
 
  安正早就带着人在外面迎候,刘桢借着机会仔细打量这位二叔。
  后者脸上多了风霜之色,可见这一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但他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恰到好处,当着众人的面,对刘远恭敬有加,并不因为两人的私交就有所怠慢,比起许众芳的大大咧咧,她这位二叔才是真正的心思细腻。
  如是一番寒暄之后,刘桢跟着张氏进了郡守府的后院。
  
  前郡守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在刘远带兵进城之后,他就主动把自己的地方腾出来,刘桢她们被安排住下的地方,正是前郡守家眷的居所。
  除了张氏他们从长社县带来的八个婢女,郡守府原先的婢仆都留着,刘远没有撵走他们,听说主母到来,所有婢仆都已经跪在院中迎接。
  张氏坐了一路车,感觉没比刘桢好多少,何况她还有一个刘槿要照顾,结果刚一踏进后院,就看见满地齐刷刷跪着的人。
  
  跟在她身后的婢子叫阿芦……长社县令送过来的八个婢子,除了孩子们每人分到一个,张氏身边留了四个,一个帮忙照顾刘槿,另外三个除了服侍他之外,还要帮着管家,毕竟张氏现在要面对的不仅是她的丈夫和几个孩子,还有一整个郡守府……这也是刘远的意思。
  阿芦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一见张氏愀然变色,神情比方才还要难看,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立时就明白了。
  
  跪在众人前列的是两个年轻女子,各自垂着头,看不清模样,但从她们的服饰上来看,要明显区别于她们身后的婢仆。
  阿芦甚至眼尖地注意到,这两个女子身上穿的曲裾衣料细腻,质地并不比张氏现在穿着的差。
  张氏虽然碍于眼界,为人做事多有局限,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蠢笨,阿芦能发现的事情,她当然也发现了,而且出于女人的直觉,她马上明白了这两个女子的身份!
  
  〃汝等何人?〃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两名女子似乎也知道张氏问的是她们,二人抬起头,目光袅袅,姿色的确出众,最重要的是,她们身上有股我见犹怜的气质,这是张氏这种粗粝的乡村家庭妇女绝对不可能具备的。
  刘桢探头一看,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张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旋即微微涨红,连呼吸也粗重起来。
  
  〃妾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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