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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国色-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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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从未见过如此奇葩,天下人人歆羡的太子之位落到他头上,竟然还有往外推的?!她顿时被这个不孝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刘槿见了,暗暗吐了吐舌头,向母亲告了一声罪,转头便溜了。

  再说刘远那边,张氏收到的风声并没有错,此时的他确实是在跟宋谐讨论立太子的事情。

  除了少数几个像宋谐这样的老狐狸,几乎不会有人看出刘远立这个太子,仅仅是权宜之计。

  刘远内心其实也挺犹豫的,他亲征死在战场上的几率比较低,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万一他真的出事,以刘槿那种柔弱的性格和年纪,能够稳定大局和人心,维持着一个刚刚建立没有几年的王朝继续走下去吗?朝野上下难道就会对他忠诚如一吗?

  所以他把宋谐找来,也是为了向他确认一件事情。

  “丞相,想当年我起于颍川时便将你奉如先生,至今未变。”

  宋谐拱手:“陛下隆恩深如海,臣一刻未敢或忘。”

  刘远看着他:“如今天下未定,内忧外患,为平大局,我不得不亲征赵歇,以安人心,若我不幸殒命,丞相可会扶持新帝,助他处理国政,直至成年?”

  宋谐闻弦琴而知雅意,不需要刘远多加暗示,便直接下跪起誓:“臣宋文君在此发誓,此生定忠心大乾,报效陛下,鞠躬尽瘁,至死方休,如若违约,不得好死!”

  时人对誓言看得极重,轻易不可能出尔反尔。

  刘远满意了,亲手扶起他:“丞相何须如此?”

  宋谐年纪也不小了,依靠着刘远的搀扶,起身时还有些吃力,他与皇帝交情很深,有些话别人不能问,他却还是可以问的:“陛下当真是决定了要立丰王吗?丰王年幼,虽为皇后嫡子,只怕难以服众。”

  刘远闻言没有作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便是这一口气,也已经泄露了他犹疑不定的内心挣扎了。

  “……还请丞相拟策书罢,立丰王刘槿为太子。”

  宋谐这一问,正好也算完成先前刘桢对他的托付,算是尽了帮刘远说话的情分了,此事他见刘远让他起草策书,便也不再追问,应声提笔。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宫人来报,说长公主求见。

  宋谐心下计议,心道长公主只怕也是为了立太子之事。

  他听刘远问:“长公主今日可在咸阳宫?”

  宫人答道:“长公主去郊外皇陵拜谒先皇后了,刚刚归来。”

  宋谐眨了眨眼,眼底泛出一丝笑意,他微垂着头,也没人瞧见。

  显然他已经看明白刘桢意欲何为了。

  刘远对宫人道:“请公主进来。”

  宋谐:“臣告退。”

  刘远:“丞相不必退避,可在此稍候片刻。”

  宋谐:“谨诺。”

  刘桢今日穿得很朴素,一袭淡蓝色绢面的襦裙,腰间系着冰纨罗带,连头上也仅是挽了个双环髻,不加任何饰物,素雅淡丽,宛若神仙中人。

  这样的打扮陛见本是有些失礼的,不过刘桢今日要说的事情,却总不能一身大红大紫,那就太不像样了。

  她走了进来,先是对刘远行了一礼:“阿父安好。”

  刘远嗯了一声:“你今日去拜谒你阿母了?”

  刘桢:“是,下月便是阿母的忌日,请阿父允准我出宫为阿母守陵一月,聊表孝心。”

  刘远挑眉:“怎么忽然会有如此想法?”

  刘桢道:“先时阿母在向乡,未能迁来此处时,想要祭拜也只能向天祷告,如今陵墓碑文已立,合该我这个当女儿的表示孝敬。我出生不久,阿母便已亡故,这十数年间,心中时时挂念,若得阿父准可,以后每年逢阿母忌日,我便都将前往皇陵祭拜,并守陵一月,陪阿母说说话,免得阿母泉下寂寞。”

  刘远本是面无表情听着她说话,待得刘桢说完,眉目才渐渐柔软下来,终是叹了口气。

  “你阿母没福气,早早就去了,她是个好女子,我至今也不曾忘记。”

  老实说,刘远连周氏长什么样,也都不大记得了,但是人一死,留给生人的就只剩下全然的美好之意了,一点点好处都能被无限放大,再加上张皇后的对比,更显得这位周皇后无比可贵。

  更何况周皇后为他诞下长子和长女,这一双儿子曾经是刘远的骄傲,纵然现在长子不争气,让他非常失望,可聪慧的长女也时时让他惋惜对方不是男儿。

  比如说现在,会用哀兵策略抬出生母来令刘远动情,既想起周氏,从而想起周氏所生的刘楠,又字字不提立太子之事,玩转巧妙。

  相比之下,他现在的儿子里面,就显得个个都太不争气了。

  刘远看着刘桢,心思复杂难辨。

  宋谐正坐在一旁,恍若未闻,垂首闭目,睡着了一般。

  刘桢还站在那里,等待刘远的答复。

  你能帮他一时,难道还能帮他一世不成?

  刘远如是想道,正要开口,就听见外头宫人来报:“陛下,许王殿下求见。”

  刘桢一震。

  刘远瞥了刘桢一眼,“传。”

  刘楠是自己进来的,而不是像上次那样被人抬进来。

  他拄着木杖,一步步地挪进来,动作有些慢,却并不令人觉得卑微可怜,一看便知在家中已经练习了许多回。

  “儿子拜见阿父,宋丞相安好?”刘楠抬起木杖,拱手行礼。

  他回来之后,并没有将在战场上没时间打理而冒出来的胡须剃掉,而只是略加修剪,如今唇上颌下,已经蓄起微须,瞧着也比以往稳重不少了。

  宋谐道:“许王多礼了。”

  丞相之尊,百官之首,地位很是尊崇,受刘楠这一礼是理所应当的,不必起身,仅仅是拱手回礼便可。

  刘远见他自己走进来,颜色稍霁:“你的腿伤已经好了不少?”

  刘楠:“儿子日日都在练习走路,能不用榻,便尽量不同,如今虽还脱不开木杖,不过也算可以勉力走一段路了。”

  刘远颔首:“不必过于勉强,要多休息才是。今日为何忽然进宫,莫不是和你阿妹约好了,也想去守陵?”

  最后一句话说得甚是戏谑,刘桢本就没指望自己的用意能瞒得过去,闻言也脸不红心不跳,脸皮俨然修炼出一定境界了。

  话说回来,想玩政治,首先就得有一张厚脸皮,能把别人讽刺你的话当赞美来听,就算是初窥门径了。

  不过刘楠的境界显然还未修炼到家,听了刘远的话,不由有些脸热,他看了刘桢一眼,心想还好自己来了,否则以刘桢这种做法,难保不会激怒父亲,

  “阿父,为阿母守陵,乃是我们做儿女的分内事,不过儿子以为,尽孝有许多种方法,孝母更应孝父,所以儿子恳请阿父允准将奋武军重新交给儿子带,以全孩儿孝顺君父之心!”

  刘远挑眉:“你带奋武军和孝顺我有何关系?”

  刘楠道:“阿父如今所忧者,无非是北军随御驾亲征之后,京畿附近无人防守,儿子既领了奋武军,便该担起这个职责。”

  他的言辞有些笨拙,显然很少用这种文绉绉的话来应答,不得不使劲的绞尽脑汁,思索措辞。“阿父拥有天下,阿父之忧便是天下之忧,所以儿子报效国家,也就是为阿父尽孝分忧。”

  这话说得就大有长进了,刘远听得顺耳之余,也疑心他这番话是有人教的,不由便朝刘桢望去。

  刘桢却也是一脸愕然意外地望着刘楠,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能说出这种开窍的话来。

  刘远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面色复杂,变幻不定,半晌才道:“奋武军的事情,择日再议,你们先下去罢。”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令刘桢惊喜的是,方才看刘楠那一番话,似乎也是开窍了,他们已经尽力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余者就该看刘远如何定夺了,如此便也不宜多加纠缠,二人就都应声告退。

  被这一打岔,刘远原想册立刘槿的心就越发不那么坚定了。

  他思忖良久,又问宋谐:“丞相如何看?”

  宋谐冷眼旁观,此时也不再兜圈子了,直接就道:“国有长君,社稷之福。”

  罢了罢了,只希望他往后真能长进一些罢!

  刘远暗叹了口气,对宋谐道:“那就劳烦宋丞相拟文罢。”

  宋谐:“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刘远:“……行文不变,只将刘槿替换成刘楠罢。”

  宋谐:“谨诺。”

  待得宋谐从正殿出来,一名婢女从廊柱旁边越了出来,看样子像是在那里等待许久了。

  宋谐认出她是刘桢身边的婢女,却不大记得名字了。

  “丞相安好,公主让我代她向丞相道谢,公主说,她不便亲自出面,请丞相见谅,此番许王之事多得丞相,以后丞相若有何事需要帮忙,还请勿要吝言!”

  说罢她郑重行了一礼。

  这礼是代刘桢行的。

  宋谐笑道:“我不过是顺着陛下的心意说罢了,也当不得公主赞誉,若陛下自己不是属意许王,我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什么用的。”

  桂香也笑道:“话虽如此,丞相依然功不可没,公主定然会记得丞相的这番美意的。”

  能得到长公主一个人情也很不错,宋谐没打算往外推,宋家即使出了他这么一个丞相,也没法保证以后都代代富贵,总有一天还是需要贵人扶持的,宋谐看得远,想得更远,闻言便笑道:“那老夫便不客气了。”

  ——————

  刘远在位第三年四月,长子刘楠被册立为太子,领奋武军,朝野同贺。

  是月,皇后张氏大病一场,病势汹汹,缠绵数月,几将无法下榻。

  是月下旬,本已退至雁门关的匈奴卷土重来,袭击晋阳,与许众芳所率部激战,多胜而少败。

  五月,刘远决意亲征闽中,讨伐赵歇,太子留京监国。

  五月下旬,章邯灭殷王司马昂,复又为匈奴骑兵困杀。

  消息传到咸阳,由太子报给刘远,刘远哀其忠义,悯其勇武,追封其为忠武烈王,危身奉上曰忠,克定祸乱曰武,有功安民曰烈,回想章邯一生,先降楚,后降刘,虽然在后世的卫道士看来或许不屑,但乱世之中本来就是强者为王,更何况章邯最后因抗击匈奴而死,也算是大节无损,为国尽忠了,得此谥号名副其实,无可争议。是以若干年后,大乾英烈碑上,头一行的名字里赫然便有忠武烈王章邯,足令后世景仰瞻思。

  六月廿二,乾军占建安校乡,赵歇叛军败退至侯官县。

  七月初八,乾军占侯官县,赵歇退无可退,不得已率残部背水一战,兵败自刎。

  东南失地得以收复,闽中王赵歇属地系数收归朝廷所有,置闽中郡,治所侯官县,刘远又下令将庐江郡和南海郡部分百姓迁至闽中郡,与当地闽越生民杂居融合,以便日久天长,潜移默化,使蛮夷逐渐融入中原文化,易于统治。

  七月初十,许众芳率兵追击匈奴,误中敌计,主力被围困于榆次一带,匈奴闻其勇武,又知许众芳在乾朝的身份,便派人招降,许众芳宁死不降,带兵突围失败,最后身中十余箭而死。

  至此,大乾派往北方与匈奴交战的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主帅许众芳战死,余者寥寥零散,皆不成器,只能称为残兵。

  晋阳一破,匈奴人在北方再无阻挡,南下直取上党。

  消息传到咸阳,举国震动。

  不说刘远对痛失结义兄弟和十万大军如何悲痛欲绝,单是许众芳的失败所引起的连锁效应,就足以引起天下动荡了。

  许多朝臣因此惊慌失措,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在想万一匈奴真的打到中原腹地,难道华夏从此就要被异族所统治了吗?

  以匈奴人的凶残冷酷,届时天下必然血流成河,尸骨遍野,刚刚结束了动乱的中原大地,如何还经受得起这样的□□?

  就在此时,匈奴人主动提出和议。

  实际上,匈奴人也有些后继无力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像中原人这样每到一地都会将重心放在恢复生产,收复民心上面,游牧民族的大本营在草原,冒顿单于在北方草原上已经占据了足够广阔肥沃的水草之地,再往南,没有草地,只有耕地,这与游牧民族的习性不合,而且战线拉得太长,饶是冒顿单于再牛也消受不了。

  所以这个时候议和,是符合双方利益的。

  现在的乾朝,经历过英布和赵歇之乱,又加上那十万大军的覆灭,元气大伤,国库空虚,同样没有能力哪怕是再打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

  议和的地点选在上党,这是匈奴人提出来的,主动权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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