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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明歌-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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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李广、白起、梁红玉、包括哥舒翰和袁崇焕,甚至铁木真、多尔衮、丰臣秀吉金兀术,还有眼下那个托尔斯泰,这些人统统都是英雄。都值得后人去顶礼膜拜。

当然,膜拜英雄不是让大家去盲目崇拜,明初就有人探索出一条“英雄惜英雄”之路,与英雄对决时,拼尽全力,无所不用其极,直到英雄归尘,方才出言赞美。只有这样。才是对英雄的最大赞赏。

这其中的代表就是诸葛亮和周瑜,这两位都是英雄。

他二人先是并肩合作,完成了赤壁壮举!然后为了各自的理想而互相敌对。终于有一天,芦花荡成为双方最后的舞台。但这不是最后的结局,周郎的祭礼上,诸葛孔明放声痛哭。

其实“既生瑜何生亮”地感慨,难道卧龙先生就没有过吗?未必!如果不是他运气好。获得了罗贯中的鼎力支持,被气死的那个人,未见得就一定是周郎。

只有对敌人的英雄,都能够保持适当的尊敬,才是真正的自信!敌人越是伟大,战胜他们的我们才愈加完美,群英荟萃嘛。这才是民族地华彩!

试想。连敌对的英雄都尊敬,那本民族的英雄呢?这还用说嘛!

但这是长效机制,起码要经过上百年的熏陶,才能让一个民族脱胎换骨。所以目前来看,最实际的目标是:

以李成礼来对抗郑成功。

哈!郑成功这个名字,终于出现了。而且郑森改名成功,就是第二个训令。只不过这个训令,却来自于一个梦。

是的,皇帝小朱又“做梦”了。这次他梦见东中国海上,忽然金波翻滚。玉浪腾飞。瑞气千条之中,浮现出一樽宝鼎来。哇!

就跟“四方出击”前一样,洪承畴再次取代龙虎山张真人的位置,担当了解梦之人。

宝鼎,当然代表国家;浮者,福也,鼎浮于海。福海也。

瞧这梦做地。不愧是流氓御梦。洪承畴都不用寻思,连脑子都没转。顺嘴就把梦给解了。

郑氏,乃国家股肱也!

接下来就寻常了,特赐郑森国姓,且由御笔亲批,改名成功。再令郑家尽快于海上,寻找宝鼎,一并送上。

扶起了郑成功,就一定要把李成礼给扶起,因为目前地中国海军之中,真正有实力制约郑家的,只有阿礼。

阿礼的亲爷爷是李成梁,按族谱,他确实是“承”字辈,但为了与毛家分割清楚,小朱伙同分议大臣,蹲在武英殿的大厅里,愣找了个由头出来:

既然圣上恩准,李家重新开宗立祠,那便请万岁亲自书写一份字辈谱决,赐给李家吧!

写便写,小朱最不怕的,就是装傻充愣。皇族老朱家的字辈谱决是五字一句,一共二十字,那么赐给臣属时,各减一字,一共十六字:

成家立业,景庆传泽,水肇东海,列镇羿。

头一个字就存心憋着坏,生生给写错了。不过从技术上讲,中国人的字辈谱,是可以循环使用的,也就是第十七代开始,要么请人再写十六个出来,要么,干脆从头来过。

就这样,一群无良君臣,让李成礼成为现实。

瞧瞧,非但镇海战败,就连毛承禄被俘,国家都假装没发生一样,大模大样的进行了赏赐!居然还利用怪力乱神,又是改名字,又是公然索贿(寻献宝鼎)!如此胡来的通盘设计,就是为了安定团结。

言官方面,也并不全是不开眼地,皇上、内阁、诸部堂官这么努力地给他们找台阶,他们要再乱来,那也太辜负人心了。更何况现在这形势就这样,国家与郑家,合则双赢,斗则两败。既然面子活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骂人现象,不能说没有,但声音也确实不大。

当然啦,要想让自己成为“大德之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义愤填膺,并且一定要先于他人,指责对方不爱国。所以言官的反击,如同小雨夹雪,让人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不过没关系了,小朱在他十八年的皇帝生涯里,早在骂声中成长为一名脸比城墙拐弯还厚,心比车轱辘都大的人了,面对言官责问,他丝毫不受影响。

立在廊下,伸出手去接,湿漉漉的雪晶,变成一滴一滴的细小水珠。把手握紧,再打开,手掌上还是有干爽地地方。

“呵呵,”小朱开心地玩着这无聊的游戏,竟然还笑出了声。他此刻正站在武英殿玉阶右侧地回廊下,身边陪着他地。是浣衣局提督、皇庄襄理张彝宪。

“皇上,”张彝宪小眼睛眨巴眨巴,一看就没按好心。

“费文德眼界不高,又身染重疾,是以他所走私之物,本非江南急需,只是些土特产。如今被端出来说事儿,分明是有人想瞒天过海。”

“秋收过了吗?”小朱忽然突兀的问了一句,把张彝宪的思路彻底搅乱,

“回皇上,十五天前,各仓检校,已经开始上报收获。估算着。到昨天就差不多了。”

“大宪啊,”(小的在)“你这些年跑来跑去的,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小朱说着,背起手,朝着玉阶方向走去,张彝宪半躬身在后面跟着。

但小朱说了一半之后,就没再说下去,来到玉阶前,一转身。走进了雨里。吓得张彝宪连忙一抬手。只见一名小太监飞快的从武英殿里面闪出来,双手一扬,一把大红油布伞,平平飞过来,张彝宪伸手接下,无声打开,再紧跑几步。小朱还来不及感觉到凉意。大伞已经替他遮下了一片风雨。

扭头,看着张彝宪小刀条脸上。很是紧张神情,小朱抬手,把雨伞接过来,张彝宪犹豫一下,终于不敢跟皇上执拗,只好松手。

大伞很沉,压得手腕一歪,张彝宪连忙高抬手扶住了伞边。一时间,小朱心中很有感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的不敢)“你是经理皇庄地内臣,杜宏门是买卖粮油的皇商,原本你们二人之间配合不错,互相提携帮衬,着实赚了不少银子。”张彝宪小脸上满是水珠,估计冷汗、雨水都有。但小朱用微笑,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中间是杜宏门拿你当枪使,生生夺了魏藻德的性命。但因为朕曾经夜视天牢,魏藻德死后,还帮着安顿他的小妾。所以你便担心起来,怕朕将来迁怒于你。唉,你别害怕。”

说到这里,小朱用左手拍了拍张彝宪的肩膀,随后把伞递给他,举着如此沉重的雨伞,张彝宪反而不再发抖了。

“正是想通了这点,你才恨起了杜宏门。后来他们江南旧党兵谏,杜宏门一直躲在南京那边,你就想借着机会,夺下杜宏门的产业。”

“但手边地银子,你又不愿意不去赚,于是你伙同费文德,偷偷将北地地棉花、油麻、菜籽走私贩卖过去,相关接洽的,正是杜宏门。我说的没错吧?”

“唉呦,”张彝宪很想跪下,但举着伞,又不敢让皇上淋雨,只得胳膊越伸越长,肩膀越来越低,形象实在太衰了。小朱笑笑,抬头看着雨伞和红墙之间的天空,灰黯得令人发指。

“朕身为皇上,就算别的不知道,底下人都干了些什么,总要大概齐的,了解一些。陈圆圆给吴三桂生了一个闺女;洪承畴的小妾喜欢喂养流浪猫狗;你小子前些天差点把托尔斯泰给打死。这些事情,虽然细小,但朕偏偏喜欢知道。你能怎样?”

“小的,小的不敢怎样!”

“好了,你替费文德开脱,一个是你怕自己受到牵连,再一个是替绯儿做打算,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亲大哥,总不好见死不救。但朕告诉你,朕根本没把费文德放在心上,朕的心思,全在杜宏门那里!”

一转身,望着张彝宪,

“如果不是你,朕根本想不到种植红白薯,没有红白薯,大明天下,岂有今日?你地功劳,朕不会忘记。但你记住,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收手,你一人身首异处是小,家人都跟着倒霉,才是真正地大事儿!听明白了吗?”“明白了。”

“好,杜宏门身为皇商,他怎么会不清楚你的心思?身在江南中心,却敢冒险跟你走私,其目的无非两个,一个是替旧党筹钱;另一个就是,随时准备把你跟费文德两个人抛出来背黑锅!他们借口忧心北京,这才通过走私来接济。却不想一片孝心,被你们两个给贪墨了。哼哼,国家真杀了你们两个,岂不是输给了这些人面兽心的东西?”

说道后来,小朱少有的透出了杀气。张彝宪尽管刚从鬼门关里出来。却还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杜宏门的这个设计,非常复杂细巧,他们从一开始,就随时准备出卖费文德、张彝宪,进而达到两头讨好的效果,这种行为,确实很可耻。

北地农田。种植了很多原料性农副产品,这也不奇怪,本来就打算为南方商贸,而建设地农业基地。所以尽管白道上地水陆断绝,但私下地渠道,却搭建得很完善,这也是江南财政一直还算从容地主要原因。

如今郑家彻底反正之后。按这些商家的根基。支撑个一年半载,倒也还不成问题。那么为了尽快解决旧党,针对商家的手段,就必须跟进了。

而跟进手段,就在张彝宪身上。

十几天后,全国人民都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大太监张彝宪、汾河酒业监造费文德,忽然“联合”了众多商家,一共捐了三百万两白银,为国抒难。

龙颜大喜之下。罢了张彝宪一切官职。让他回老家了。

很多人都感觉有点奇怪,一般来说,龙颜大喜,不是连升三级,就是赐匾赐字,好么,从来没听说。讨皇上开了心。反倒被一橹到底。这怎么话说得!

不过很快,答案分晓。张彝宪获得特批。准予他可以再行募集银两,开设钱庄。钱庄所发银票,直接为户部本票。

这个设定一出,一切谜团解开,张彝宪从元年起,就主管皇庄生意,十七年啊!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全中国三分之一的农业经济,都经这个死太监的手打理,他得贪多少银子?

捐出来地三百万两,说得很好听,联合募捐,但明眼人都知道,捐款名单上,除了张彝宪、费文德名副其实,其余所有的名字都是假的。

而且大家也都想到了,估计是皇上知道这小子贪污贪得惊天地、泣鬼神,如今走私事件曝光,如果再不出面协调,谁也保不了张彝宪。这才想到这两条策略出来:先把贪污的大半银子捐给国家,既缓解一部分国家财政,又让他获得一道顺理成章的护身符;再以募股开办钱庄的名义,把来源不明的巨额财产,给彻底洗干净。

“唉,”一声叹息,响起在路边地茶寮中,一个面皮白净地“脚夫”粗声大气的说道:“怪不得孔家人曰: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

“哈哈哈!”

一众过路歇脚的茶客,都哈哈大笑。这个时代本来如此,早没什么太多忌讳了。更何况万岁爷担保张彝宪的行径,确实挺遭人讲究的。为了一个太监,而罔顾国法,这不是小家子气是什么?

眼见效果达到,“脚夫”起身掸了掸土,扛起一根扁担离开了。走了没三百步,偷眼看看,四处无人,立刻把扁担往河沟里一丢,猫腰跑了起来,来到一间城隍庙前,“脚夫”闷头钻了进去。随后传来低低的暗号声:

“云头苍耳!”

“如鬼畏之!”

暗号没问题,小小的神龛后面,突然露出了一张灰土土的面孔,

“奉玄青子法令,联合票号,必须让他们尽快建立。”

一边说,“脚夫”一边着急忙慌的换衣服,眨眼之间,他已经变成一个书生了,顺手接过“灰面孔”递过来的一块腰牌,上面清楚地写着四个字:庐陵义师。于是一切就清晰起来,这座城隍庙,是善友教地地下联络点之一。他们刚才正在单线联系,传递了一个信息。

道家符咒中,有一个最常见的字是由三部分组成,上面是个雨、中间是个渐、最下面是个耳。这个字念“渐”,一般来说,人死为鬼,鬼死为“渐”。鬼畏“渐”如人畏鬼也。正是这个来历,才产生了刚才的暗号。

但这个字其实是错别字,是“苍耳”的误写,一般来说,道家,尤其是江西龙虎山的张家,对这个符咒的来龙去脉是忌讳颇深的。毕竟号称真人地张天师,整天拿个错别字出去骗钱,既不好听,也不好看。

可正因如此,挂着羊头卖狗肉地善友教,才乐于用这个来作为接头暗号。不是道家不了解这其中渊源;真正的道家又不愿意拿这个说事儿!所以说这样地暗号,对于身份的隐蔽性。效果非常好。

那么,小朱、善友教、张彝宪,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呢?

很简单,金融诈骗。

都知道张彝宪倒霉落架了,但因为张公跟皇上的私交好,只不过破财免灾,还下岗再就业。扑腾起这么大的动静。彝宪钱庄的名声,现在可是最响亮地。因为彝宪钱庄的大小银票,都是户部本票。不像其他钱庄,手中都是两种银票,户部认缴的本票,自家总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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