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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金粉丽人-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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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民国整体羸弱不假,但被这个斯派克当众用这样轻慢的口气谈论,萧梦鸿却无法当做没听到,径直走了过去道:“抱歉,斯派克先生,恐怕我不能苟同你的观点。科学可以创造工业文明,却不能创造文化,更不能治愈那些靠着殖民掠夺而发家的人的后代子孙的偏见和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她的语言优雅而流利,几个人闻声,纷纷回头看了过来。见说话的是东方女性,不禁露出讶色,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斯派克一眼认出了萧梦鸿,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现身,又听她话语不卑不亢,却咄咄逼人,未免有些吃惊和尴尬,定了定神,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傲慢之色,:“即便冒着会被认为是对女士不敬的风险,我也要说一句。我刚才说的,难道不对吗?”
    萧梦鸿笑了笑。
    “斯派克先生,不要忘了,您口中的中国建筑师的老祖宗,譬如公元8世纪的唐帝国以这种殿宇系建筑的美轮美奂折服来自世界各国的朝拜使者时,不列颠还没成形,不过处于类同部落野蛮征战的七国时代,即便是最强大的盎格鲁部族,王的城堡也不过是座以抵御敌人攻击为目的而造的石头堡垒。您如何评价我的祖国的现状,这是您的自由权利,我无法阻止。但我有些费解,到底是什么样的优越感,才会让您对比不列颠帝国还要悠久的中国古老建筑文化也持有这么深的偏见?”
    斯派克被她反诘的一时无可答复,耳微微地涨热。场面愈发尴尬了。
    “萧女士,您终于来了!见到您很高兴!”
    刚才一直在另个展区的理查德发现了萧梦鸿,立即走了过来和她招呼。两人寒暄后,随即介绍她给边上人道:“她就是我提过的那位特意邀请而来的中国建筑师。也是你们看到的这幅作品的设计师。大会专门安排了一场有关中国古建筑文化的讲座,到时候,萧女士就是主讲人。”
    斯派克自持爵士身份,向来高傲,加上气量有限,虽然在建筑师圈里有点名气,但人缘并不好。所以刚才遇到尴尬,边上几个人也没谁出来替他解围。现在得知这位把斯派克给驳的哑口的年轻东方女子原来就是设计了这件作品的建筑师,望着萧梦鸿,露出惊讶之色。
    萧梦鸿看着众人,笑道:“此前斯派克先生在中国时,我们打过交道,也算是老朋友了。中国古建筑文化历史长远,璀璨博大,我的这件设计作品不过撷了其中一角,远不能表达个中万一之精髓。唯恐诸位会因我的拙作而对中国古建筑文化造成误解,所以方才忍不住和斯派克先生论了几句,并非有意针对。事实上,在这里和斯派克先生能再次遇到,我还是很惊喜的。是吧,斯派克先生?”
    萧梦鸿微笑看向斯派克。
    斯派克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勉强点了点头。
    第二天,萧梦鸿就成了此次大会的一个特殊亮点。不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来自中国的女建筑师,连许多哥大建筑学院的学生也对她充满好奇,几天之后,那场关于中国古建筑文化的主题讲座召开时,吸引力极大,整个会场座无虚席。
    
    第78章
    
    这个以中国古代宫殿建筑装饰审美演变为主题的讲座获得了很大的成功。萧梦鸿此前经过精心准备的内容全部得以近乎完美的表现。她选取的这个切入点不但成功地吸引了现场的注意力,她流利的语言、风趣的表达以及落落的风度,更为她个人增添了许多魅力。提问环节异常踊跃。结束后,担任讲座助理的哥大建筑学院年轻助教汤普森先生帮助萧梦鸿收拾讲义。
    “萧女士,几天前在展厅里您驳斥那位斯派克先生的时候,当时我就在近旁。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您的讲座大受欢迎,我也非常喜欢。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我能去一趟中国,亲身感受您描述中的中式建筑的魅力。”
    “谢谢。也谢谢您这两天为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萧梦鸿微笑道。
    “能为您提供一点便利,是我的荣幸。”
    “我想您应该也听说了吧,芝加哥年底要举办一个万国博览会。”他想了起来,又随口道。
    萧梦鸿刚下船在纽约港时,就看到了芝加哥市政府为即将举办的这个万国博览会而设的巨大广告牌。
    “是的。主题是进步的新世纪。我在港口看到了广告。”
    “但是您大概不知道,现在芝加哥市政建筑委员会还在紧急征集展览馆的设计作品吧?因为报名远远超过了预定,原来的场地已经完全不足以容纳。市政建筑委员会想在一百天内就建成一座面积足够大的新的展厅。据我所知,包括来自欧洲的建筑师在内,迄今已经有超过两百多份设计作品报名了。不瞒您说,我去年刚拿到了建筑师资格证,我原本也想报名的。但是很难。半年时间就建成!预算又有限!这样规模的展厅!挑战太大了,我完全没有信心。”
    能为几年举办一次的万国博览会这样级别的传统世界性盛会设计展馆,对于大多数非大师级别的建筑师来说,应该是件很荣耀的事。尤其,像汤普森先生这样的新晋年轻建筑师,一旦成功,将是一举扬名。
    萧梦鸿想了下:“汤普森先生,你有没考虑过以新型材料,比如钢构加玻璃进行设计呢?”
    汤普森一怔。
    “既然给的时间和预算都有限,传统的木石结构设计很难达到要求,那么为什么不试着用新材料来取代?钢构加玻璃的建筑设计结构,不但能节省大量工时,节约预算,而且可以整体拆卸搬迁。不但这样,比起传统建筑,它的外观你可以想象将会是如何的璀璨亮目。博览会结束后,如果市政厅不再需要这个场地,也可以挪建到别的需要的场合。”
    汤普森若有所思。
    萧梦鸿顺手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一面小黑板上画了副粗略的建筑构架。
    “大约就是这样。”
    汤普森盯着小黑板上的构架图,出神片刻,忽然激动地走来走去。
    “您的这个想法太妙了!为什么我之前就没想到呢?”
    他不断地搓着手。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看着萧梦鸿:“抱歉萧女士,我刚才太激动了,让您吃惊了吧。这是您的点子,您完全可以自己按照这个思路设计出作品提供给芝加哥建筑委员会的。您尽快吧。否则怕要赶不上时间了。”
    萧梦鸿道:“我无意参加这个项目的竞选。刚才只是给你提了个小建议而已。如果你觉得可用,尽管用在你的设计上好了。”
    汤普森诧异地看着她:“您确定?”
    “是的,我很确定。”萧梦鸿笑道。
    算上路上花费的时间,她离开宪儿,转眼已经快一个月了。
    她已经非常、非常地想念自己的儿子。昨夜甚至思不成寐。
    虽然临走前公公顾彦宗告诉她,她以后可以自由探视宪儿。
    但她了解顾长钧。
    如果他真恨自己透底了,执意从中作梗的话,恐怕到时候即便有公公的支持,她的处境也会非常被动。
    在离婚,尤其是在探视问题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前的现在,她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全情投入。
    事实上,如果不是接受赴美邀请在先的话,她现在大概也不会出现在了这里。
    她现在只想等这里的事结束,然后回国。把宪儿的事彻底解决了。
    汤普森想了下,道:“既然这样,我有一个建议。这是您首先提出的想法。我不能在一副借用了您的思路而设计出来的图纸上独自签署我的姓名。我回去后就尽快把图纸设计出来,递交时,我会同时署上您的名。这不但是对您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
    和萧梦鸿共同赴美的教育文化部使团里的另外成员抵美后的文化交流活动也进行的很是顺利。当天晚上,纽约大使王师成在使馆开招待酒会庆祝。理查德先生也受邀前来。他告诉萧梦鸿,他收到了不少哥大建筑学院学生的要求,希望她能继续举办系列讲座。
    受到建筑学院学生这样的欢迎,有些出乎萧梦鸿的意料之外。举办系列讲座虽然是好事,但这意味着要延长留美的时间。她没考虑地就婉拒了。理查德先生有些遗憾地道:“那就只能期待下次了。不过,我应该为自己的前瞻而喝一杯。”他看向王师成,“王先生,我敢肯定地说,如果我们这届建筑师大会要选明星的话,毫无疑问,萧女士就是当之无愧的一颗新星。”
    王师成哈哈笑,就在这时,一个使馆参赞匆匆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地附到王师成耳畔低语了一句话,又递过来一封电报。王师成脸色一变,看了眼萧梦鸿,立刻道:“抱歉理查德先生,我需要和萧女士单独说句话。”
    理查德先生耸了耸肩表示没问题。萧梦鸿随王师成到了个人少些的角落,压住心里忽然浮出的一丝仿佛预兆了不祥的不安之感,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刚使馆人员收到电报,”他迟疑了下,“顾总理……”
    “我父亲怎么了?”
    萧梦鸿的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里,从王师成的手里拿过了电报。
    电报非常简单,只有五个字:父病危,速归。
    王师成用满含沉重的目光看着萧梦鸿。
    王师成和顾家交好。两年前顾长钧就是将妹妹拜托了给他,才允许顾诗华赴美留学的。骤然得知这样的坏消息,心情自然无比沉重。
    萧梦鸿当场惊呆,脸色骤然发白,心口忽然一阵乱跳,腿也跟着有些发软了。
    王师成急忙扶了下萧梦鸿,“顾太太,吉人自有天相,总理一定能转危为安。我立刻就安排您回国。”
    ……
    第二天的上午,萧梦鸿和原本预定周末见面、昨夜连夜赶回的顾诗华一道登上了去往上海的一条轮船。
    两年没见顾诗华了。她的个头仿佛略有拔高。见到萧梦鸿时,哽咽着叫了声“四嫂”,猛地朝她扑过来抱住就哭了起来。
    萧梦鸿忍住心酸,用力紧紧地回抱住了顾诗华。
    ……
    萧梦鸿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为煎熬和痛苦的半个月。
    走在海上的这段旅途里,顾诗华因为原本就晕船,加上焦虑和担忧,上船没几天就病倒了。萧梦鸿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诗华,抚慰着她让她放宽心时,自己内心却是无比的煎熬。
    她总有一种不祥的征兆之感。挥之不去。她焦心如焚,恨不得能立刻插翅飞回去。但是彼岸却一直遥遥无边。
    半个月后,这条轮船终于抵达了上海。
    顾荣知道她和顾诗华今天到港口,派了周忠在码头接她们去往北平。
    见面之后,还没开口,看到周忠手臂上的黑纱,萧梦鸿浑身血液冰凉,整个人就僵硬住了。
    “老爷……一周前走的……明天就是大丧了……”
    周忠语调低沉地说道。
    ……
    顾彦宗离世的非常突然,此前也无征兆。
    事发当天的前一周,他不慎得了感冒,也没太大的在意,吃了些药,症状有所减轻。当天夜九点,他从政府归家。吃了夜点后,如常那样在书房里办公。到了凌晨,顾太太一觉醒来,见丈夫依然没回卧室休息,于是去书房叫。进去后,见他倒在了地上,大惊之下,上前唤,却唤不醒,发觉他已不省人事。当时送进了医院。虽经全力抢救,但一周之后,依然不治而去。
    西医诊断,顾彦宗长期过度劳累,身体机能衰竭,积劳成疾,加上感冒引发脑梗血,这才骤然不治离去。
    讣告发出后,消息震动了全国。
    顾彦宗上任总理以来,在任上努力推行的各项改革虽然因为触动了各方利益遭到或明或暗的反对,加上总统本人也是左右摇摆态度模糊,所以很难真正得到贯彻的推行。但他在报界和民众里的声望依旧很高,被视为民国改革振兴的希望。这样突然撒手人寰,总统悲痛之余,令以国葬礼之,派专员协助家属办理丧事。各国公使代表、国会、各社会团体以及诸多名人纷纷前来治丧处吊唁,报纸也无不以头条致哀,称“鞠躬尽瘁,自顾公后,民国恐难再有第二人”。
    ……
    萧梦鸿在当夜,终于赶回到了顾家。
    总统原意,是想将灵堂设于国会礼堂。被顾长钧谢绝,只在家中设了治丧处供人吊唁。
    萧梦鸿终于进到那座她已经生活了数年的熟悉住所。看到公公顾彦宗被洁白花环饰着的遗像时,再也忍不住,停在原地,眼泪只是无声而下。
    顾诗华奔到了灵堂前,抚住父亲棺椁,痛哭出声。
    顾长钧就站在灵堂侧旁,正在向唁客致谢。目光落到顾诗华的身上,定了一定,接着,转过了脸。
    萧梦鸿和他中间隔着十数米的距离,雪亮的灯光刺目。
    一身缟素,双目红肿的顾簪缨正向萧梦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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