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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凤惊天-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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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依依眼神微闪,虽然内敛不明显,但从她对项清尘投以注目的目光里还是可以看出她的期盼。
  几人神色,项清尘尽收眼底,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有些服气,她见过的无药可治的绝症病人也不少,身份更不乏富贵者,可无论是谁,面对无药可治的绝症,没有人能淡定从容的面对的,无不是怨天尤人自暴自弃,更甚者还有承受不起而自行了断者。
  甚至就连一些在江湖上过着有今朝没明日的亡命之徒面对绝症之病时也都无法有这样的淡定。
  也许死亡并不可怕,视死如归不畏生死者更是不少,但是那是指即死,而不是缓死。
  “王爷不相信我?”怀王这样的身体还能如此活的体面,活的从容淡定,她服气,但是服气的同时又有些不甘心,似乎总想去证明什么?只是自己究竟想证明什么,或许一时片刻之间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
  怀王视线终于望向项清尘,目光中并没有期盼和紧张,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元无忧微微眯眼:“项姑娘还要继续卖关子下去吗?”
  项清尘突然有些懂了自己为什么会不甘心了,无论是面对怀王还是无忧公主,他们表现的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让她开始好奇,开始想要探究。
  “娶我。”
  小李子错愕的张大嘴看着项清尘,这项姑娘未免也太过彪悍了吧?竟然一张嘴就是让王爷娶她?她言下之意是不是若是王爷不同意娶她,她就不替王爷治病了?
  顾依依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低眉顺眼的站立在一旁,似乎这些与她无关。
  微静之后,元无忧扬眼看向怀王,眸中兴味藏不住。
  怀王微微蹙眉瞪了有些兴灾乐祸的无忧一眼,垂眸淡道:“本王不明白项姑娘的意思。”
  项清尘发觉这两个字并没有她想像中那般难说出口,她一身轻松的在桌椅前坐了下来,双手撑起脸颊,明眸流转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妩媚,她懒懒开口:“王爷中寒毒伤及心肺,靠药吊命,虽吃尽一切奇珍宝药,但是药三分毒,王爷的身体若能吸收这些药性也变罢了,可王爷的身体不但吸收不了这些药性,反而这些药性和药毒全都聚集在王爷五脏六腑,世上再好的药,恐怕于王爷而言也起不到作用,还会是个拖累,这也是王爷的病越来越重、直到无药可医的根本原因。”
  顾依依听项清尘说着这些,有些恍惚,她知道表哥自小开始就饱受病痛折磨,但现在亲耳听着这些,心里有一种闷不透气的感觉。
  小李子急的都快要冲动的吼叫让她别废话,赶紧说重点。
  项清尘试探够了,也终于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说出了重点:“请恕我直言,就王爷这副连血液里都流淌着毒气的身子,您幸好不近女色,不然,你宠幸一个死一个。”自己也活不到今天。
  此话一出,小李子大惊失色,就连元无忧和怀王都皱起了眉。
  反倒是顾依依震惊的看向怀王,震动和惊讶却没有惊惧,此刻顾依依的心情类似心疼和感动,终于恍然大悟了表哥为什么说他无意成亲生子了,上天对他实在太过不公。
  所以说,这世上有一句话叫无巧不成书!
  其实此刻,怀王自己都很是意外,他之所以不近女色并非是他没有欲望,也不是他病的不能行房,更不是担心娶了妻妾生了儿女他死后孤儿寡母孤苦无依。
  他之所以无意娶妻生子,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去付出心和情感。就如无忧所言的那样,情愿一生孑然,也不愿意去留恋。
  “项姑娘的意思是,你有百毒不侵的身体?”元无忧总结出声。
  项清尘微笑:“公主殿下一点就通,但也不尽然是如此。”
  “愿闻其详。”
  “王爷体内的寒毒就算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也没办法幸免,但我是练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可以隔挡一二的同时也能护王爷周全,再加上我是个医者,配合药物,纵使虽然会身寒体虚,但是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你说的是你,那我父王呢?”
  项清尘嘴角上扬,笑的有些妩媚:“有我帮他减轻毒气,他多活几年不会是大问题。”
  “几年?”元无忧眯眼。
  项清尘淡淡一笑,如实回答道:“最多四至五年。”
  “那依你之言,父王也可以广纳侍妾来阴阳调……”
  “无忧。”怀王不悦的打断她,淡声斥责:“尽说些不该说的话,像什么样子?”
  元无忧耸耸肩:“好吧,父王不乐意无忧说这些,那无忧就不说了,项姑娘,请你回答本公主刚才未能说完的问题。”
  一直低着头看不出神色来的顾依依此时也抬起了头看着项清尘。
  小李子更是不用说了,相信如果项清尘回答说有用的话,他立马就出去让人找侍妾进府,能救王爷是那些女子的福气。
  项清尘扑哧一笑,讥讽地看着元无忧:“公主毕竟是年少无知。”
  元无忧神色不变,只是道:“那就请项姑娘为本公主解惑。”
  “枉然,除非你们找来与我一样的体质一样内功深厚又懂医术的江湖女子,否则,毫无意义。”
  她这样一说,元无忧就瞬间明了,以怀王这破身子,就算有性的能力,性事能省则省为最好,毕竟对他的身体状况来说,行一次房或许会传出一些寒毒,可也会消耗掉他好几天的精力,得不偿失,确实无意义。
  倒是顾依依提出异议:“怎么就毫无意义?”
  项清尘红唇中逸出清脆的笑声,眼神大胆的看向怀王,近乎于露骨的调戏:“王爷,您说呢?”
  怀王皱眉,也许这项姑娘是江湖儿女又是个随心所欲之人,这些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但对他来说,他无法接受这般的放浪形骸,于是他很郑重的道:“项姑娘请自重。”
  项清尘扑哧一声笑了,笑的明妍亮丽,妖娆动人。
  顾依依若有所悟的面红耳赤起来,这样的窘迫场面于她而言,生平所遇,一时间她站立难安,如果地上有地洞,她一定毫不犹豫的钻地洞去了,可这里是没地洞可钻的。
  元无忧嘴角一抽,真心庆幸自己此刻没有喝水,不然不是当场喷出来就是呛死她自己,纯情的孩子伤不起,人家姑娘都敢出言调戏,却他这个大男人竟这般HOID不住,实在是令她替他汗颜啊。
  小李子满头黑线,看着项清尘的眼神赤祼祼的不待见,就这样放浪形骸毫无姑娘家矜持和端庄的女子怎配得上他家王爷?
  但是……但是,如果娶了她真能让王爷多活几年……
  “啊,对了,忘了提醒王爷一句,如果王爷娶了我,我还能想办法为王爷生下子嗣。”项清尘似笑非笑的又扔下一句。
  小李子心里的秤杆立马倾斜,想着虽然这项姑娘配不上王爷,但是如果她既能让王爷多活几年还能为王爷生下子嗣,也不是不能忍耐。
  元无忧淡笑,这样的话题她并不打算插嘴。
  一旁的顾依依听到项清尘的话后则是两眼复杂的看看怀王又看看项清尘,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怀王却并不这样想,冷漠的道:“本王无意娶妻生子,所以绝不会娶姑娘,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姑娘说起这些,小李子,送项姑娘出去。”
  小李子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想劝。
  怀王眼神一闪,小李子不敢再纠结,忙低声对项清尘请道:“项姑娘请!”
  项清尘垂了垂眼再扬起,似是对怀王的态度不以为意,拎起药箱,在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怀王不妨仔细考虑清楚再回答我,我改日再来。”

  ☆、177赏梅之日
  元暮站在屋檐下一动也不动,身影僵硬如石,散发着比冰雪还要寒酷的气息。
  站立在他身后的阿斧几度想出声,却也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少爷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见,也许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办法。
  项清尘回来看见站立在屋檐的元暮时,目光微闪,下一刻她笑颜如花。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如此雅兴赏雪呢?”
  阿斧听见这话,低垂着的头抬起飞快的瞧了一眼,嘴巴无声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似是顾忌什么?
  元暮看似是盯着落雪的目光缓慢的移向她。
  项清尘随意的挥挥手:“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我得去补个觉,累死了,最近。”
  “你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元暮的声音有些暗哑,不复往日的清冷。
  “嗯,有些时日了。”为了研究怀王的病情,她这些天都足不出户的关在房间,终于在昨天夜里想出了最好的办法,这不,今天一大早就赶去了怀王府。
  元暮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着她玉手掩着红唇打着呵欠,明亮的眸子因为犯困而泛起莹亮的水光,自有一种性惺忪风情。
  在银色面具下,看不出元暮的表情,可他那一双清冷近漠的眸子却微微怔忪了起来,心神一动,那压在心头口的话几乎就要夺口而出。
  却!
  项清尘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笑盈盈的道:“对了,阿暮,我终于碰上一个引起我兴趣的男人了,我已经传信回去给我爹了,我要嫁给怀王,你也写封信将此事告诉一声你爹吧,想必他们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说完后,也不等元暮什么反应,就又打起了呵欠,眸中水光更甚,语气却含糊起来:“不说了,我要睡觉了,中午、晚上、明天一天都不必喊我吃饭,不准任何人打扰我,否则后果自负,本小姐要睡它个三天三夜。”
  元暮什么都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只有一个认知在不停的回荡着,她要嫁给怀王,她要嫁给怀王,她要……
  他猛地回头,却已然不见项清尘的身影,只有阿斧担忧的目光。
  “少主……”
  元暮慢慢的垂下眼,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他配不上她,他从来都知道,不是吗?那为什么还要在听到她说看上了怀王时,心是这样的揪痛?
  而此时走进自己房间的项清尘一双眼睛里哪里还见惺忪?
  在桌前坐下,拿起茶杯怔怔的把玩着,她当然知道元暮对她的心思,但是她对他从来都只有朋友之情,并没有男女之爱。
  阿络也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试着去喜欢她的兄长?
  她说:她对阿暮没那种感觉!
  阿络问她: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答:暂时还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如果有一天她遇到了,她就知道了。
  她还记得阿络蹙着眉头问她:“如果终此一生你都遇不到能让你有这种感觉的人呢?你难不成就真一辈子不嫁人?
  从回忆里抽身出来,项清尘旋转着手里的空茶杯,明妍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溢彩光芒,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曾经说过的那种感觉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微妙。
  也许她的心里还是有不甘心不服气,甚至更多的是一种征服欲,但同时她心里也明白,今天过后,她心里那模糊的心情已经完全清晰明透了起来。
  她想那个男人,哪怕不能一生,就算只是短暂的时光,她也毫不犹豫的想要拥有。
  ……
  顾依依又坐在窗前发怔了,
  嫁给表哥的女人会死……项清尘的话于她而言不可谓不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可是——这不是她心里真正担心的,她真正害怕和担心的是万一项清尘说的真的,那她就不能嫁给表哥了,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家族不会同意了。
  从记事起,她的认知里就有这只闻其人不曾见其面的怀王表哥,久而久之,从最初的同情到愧疚再到认命,最后在她遵从家族安排上京时,她的心里是心疼和弥补的心态。
  就如同上次安安所言,在知道怀王表哥根本就没有意思想要娶她的时候,按理而言,她该要高兴的,纵使觉得歉疚,可心里应该还是会有高兴和庆幸的,可是——她有高兴,却很清楚绝对没有庆幸,而高兴却也不是因为他不娶她她就可以解脱的心情,而是一种欣慰和惊喜。
  回顾头看看自己近来这些日子,她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彻底的抛弃矜持用简直是死皮赖脸的方式来对待一个人。
  可是她却做到了,且做的毫不排斥。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时常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心里一丝一毫都没有排斥心理?在他因为自己的纠缠无可奈何而冷面以待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曾产生过退却放弃的想法?
  这一切真的只是认命和弥补心态吗?
  也许在今天之前,她依旧会这样想,可今天之后,她发现她一直不曾去面对的东西不容她忽视的浮现在了她眼前。
  她虽只身在深闺,但因为她本来的存在意义,她从小学的、看的、接触的并非只局限于女人的角度,可以说,堂兄顾凌学的是什么,她学的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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