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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那一生,似水流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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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1

我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我竟然和梁景初结婚了。这一天,一月七号,我的生日。

从圣诞节那天,我们两个偷偷跑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去医院,是梁景初要求的。这些天,他的情况一直都不稳定,饭也吃不下几口,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可是,今天早上,他的气色很好,脸色也很红润。他早早的穿戴好,坐在餐桌旁,看着我做早餐。

“苏沫,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好想和你结婚,你愿意吗?”他忽然走到我的身后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说。

“景初,你先放开我,我这做饭呢……等等,你说什么?”我回过头,看着他的脸,一脸惊诧的问他,“你说结婚,结婚?是跟我吗,景初?”

“你愿意吗,苏沫?”他说,眼睛里带着水华。

我愿意啊,我当然愿意,可是我没有说,我只是轻轻的靠近他的唇,再也不去管脸上湿湿的究竟是谁的眼泪,只是一味的任性的吻着他。景初,你要走了吧?是吗?这是你在这里,和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么?景初,景初啊……我不哭,好吗,景初,可为什么我只都止不住?景初……我不会说我愿意的,因为我要是不说,你下辈子一定还会来找我,因为你想要听这句我愿意。我怕我说了,你下辈子,就不会找我了,所以我不说……石桥整理收集

等下一辈子,我一定要做一个天真而又迟钝者的女子,然后再次遇见你,我们人生一场,长乐未央。这是上帝对我的残忍前的最后一丝温柔了吧?是吧?可你们一定都不知道,最残忍的事情,其实就是残忍前的温柔。我抱住他,死死地抱住他,无论怎样都舍不得放手,因为我怕我放手了,他就会立马消失。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观礼的人,就只是张结婚证书,还有两个深深相爱的人。之后就是打车回到了我们的庄园,我们的家。是的,是家,这是景初跟我说的,我们的家。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称呼自己的住的地方叫做家,在他的观念里,一个家是需要有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能称之为家,否则,也不过是一个提供睡觉的,让你清楚寂寞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的空盒子。

玫瑰花圃里,我铺了一块野餐布,跟他一起坐在那里,看着因为温室的缘故,而娇艳欲滴的玫瑰,红色的玫瑰。他似乎是用尽了力气,无力的靠在我的怀里,可是他的脸色很好,我知道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因为,在最后的最后,我是他的妻子,而他,是我的丈夫,我最最深爱着的男人。

他的头向后靠着,靠在我的肩上,说:“苏沫,时间过得课真快,一晃十年了,我都二十六了。能跟你在一块,可真好。”

“景初啊,我感觉我们两个从十年前到现在,其实就一直在这里,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也一直在等我,只不过我们背对着背没有看见而已。要是我能够早点察觉到就好了'奇+书+网',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都没有马上发觉,我一心以为你只是会来工作的,可我不知道,你还是那样的爱着我。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就没有明白过来呢?还傻傻的因为你的一句‘苏沫,好久不见’伤心了好一阵子。”

“我也是,我一心以为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可另一方面又嫉妒的要命,好想将你从他的身边抢过来,可又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你在一起。那时候,像噩梦一样纠缠着我的,是那肮脏的过往。现在我知道了,苏沫,最后这段日子,能跟你一起过,可真好,可是我唯一的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和你一起老,没有陪你去看细水长流,更没有带你远离漂泊、远离苦难,也没有让你回归安宁。”

“景初,我好想跟你一起走。可是我不能……”

“苏沫,你听我说,我不希望你跟我走,我希望你能保持原来的样子,快乐的样子,好好地活着,知道上天让你离开这人世的时候,我们就会在彩虹桥的尽头相遇了。以后的日子,不管是快乐也好,悲伤也好,顾安臣都会替我照顾你,而且,他也会像我一样深深地爱着你。如果你愿意,你会过得很幸福。”

“又是这样么,景初。我们又要分别了么?两次了,真的,算上这一次,我和你分别了两次,在我心里,一直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面的,可是,我最后还是再次遇见了你。可是,这一次,这一次,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是么……景初……”

“不是,不是呦,苏沫,我们不是离别了两次,是遇见了两次呦。上天给了我们两次机会,让我们相遇、相爱,不要哭,我这一生中,最爱的,就是你了,我爱你的笑,爱你的一切一切。”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眸中似乎凝聚着某种东西,柔和的就像是月光一样。

我低下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笑着在他的耳边说:“我爱你,景初!”

“我爱你……苏沫。”他说着,又靠在了我的怀里。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的说,“景初,冷吗?有我在,你不会冷的。你还记得么,我们相遇的时候的情景?那一年,你十六岁,我十九岁,我都不知道,就那么一次相遇,会彻底的改变你我的人生轨迹。你看,现在我们的孩子们都快七岁了,他们一晃也都到了我们那个年龄啦,你说,他们会遇到一个也很爱他们的人么?”

“会的吧。苏沫,我有些冷,你抱着我,好么?你抱紧些……”

“好,我抱紧你,不冷,不冷。”玫瑰花圃里的温度很适合玫瑰的生长,所以怎么会冷呢,我笑着对他说,然后悄悄地侧过脸,想让眼角那抹湿意一点点的干掉。

“苏沫,给我唱首歌吧。好吗,我想听你唱歌。”他说。

我点点头,轻轻的开口唱道:“好象呼吸一样 那么自然 不需要换算……”

好象呼吸一样 那么自然 不需要换算

所以我们相遇 在这季节 绝不是偶然

仿佛候鸟一样 飞过大地 穿越海洋

原来所有情节 仔细回想 都是种呼唤

感动过的故事 看过的书 经过的地方

遇见的朋友 想念的远方 流过的泪光

从午后坐在开始,再到晚霞流露出异彩,从夜空开始出现第一颗星星,再到暮鼓晨钟,冬天的骄阳从东方升起,我一直在反反复复的唱着同一首歌,一遍又一遍。

我抱着他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天暗了,然后天又慢慢的亮了,光与影不停的交错着,就像是我一直在交错着的人生一样,百转千回。又剩下我一个人了,七年前,不,八年前,就剩下了我一个,八年后的现在,又只剩下了我一个。我一个人在晨昏交体间,孤独的走下去,没有人陪我,没有人。

我所爱着的人们,一个又一个的从我身边经过,最后,有只剩下我一个了……

chapter 72

梁景初走后,我将他葬在了玫瑰花圃里,伴着四季都会开放的鲜红玫瑰的地方,一个美丽的地方。

葬礼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梁景初的家人,他的妈妈,和他年迈的外公。对于他的母亲,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那是一个高贵的美丽女子,仿佛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可是,她却一点也不高傲,温柔的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

“伯母,外公,你们好,我是苏沫。很抱歉没有得到你们的允许,我就擅自将景初葬在了玫瑰花圃里。但是,我希望你们原谅我。”我从他的墓前转过身来,朝着他的母亲和外公跪了下来。

“原来你就是苏沫,不要这样,站起来吧。你既然是景初的妻子,那你就是我的儿媳妇,我们家一辈子的女儿。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叫我妈妈。”她将我扶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说:“苏沫,景初最后能再次跟你在一起,他已经很知足了。虽然他一生都衣食无忧,课这孩子这一辈子都不容易,真的。”

我在她的怀里沉默着,没有讲话。

她又接着说:“他跟我说过,他遇见你的那天,正好是我和他爸爸离婚的日子。他说你是上帝赐给他的天使,所以他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八年前他从津城离开后,几乎都没有讲过几句话,只是像是一个工作狂一样,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工作。他说,他再也配不上你了,所以,他放开了你,他希望你自由。可是,去年,他跟我说,他要将公司的本部搬到津城来,因为他想要见见你。苏沫,你不要难过好吗,我想,景初他最后是笑着离开的,他希望你能够幸福,真的!”

“妈妈,您不怪我吗?要不是我的话,景初他这一生,不会这样的坎坷。他会遇见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生一群漂亮的孩子……妈妈,每次有大事发生,他都会在我的身后,支持着我,守护着我,可是这次,他死了,我最爱的这个人他死了啊,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啊?可是当我回过头来时,他确早已经不在我的身后了。”我说。

“苏沫,景初说过,安臣就像他一样的深爱着你,如果不是他再次出现的话,你和安臣应该早已经结婚了。他跟我说,他希望你们能够幸福。苏沫,虽然你和景初结婚了,可是,我希望你能幸福,好吗?不要再想景初了,要是可以的话, 你就记住他吧,这样他就仍旧活着了。可是你,你也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她说。

“妈妈,一会儿我送您和外公去酒店吧,好吗?”顾安臣说。他跟我说,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曾经遇见过在那里居住的景初的妈妈,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原来就是他的母亲。他们就像是母子一样,于是,她认他做了干儿子。接着他又对我说:“君臣和君默是在这里陪你,还是先住到我那?”

“好吧,苏沫,我们先走了。”她对我说,然后转过身对梁景初的外公说:“爸爸,我们回去吧,景初很幸福。”

一直看着景初的墓不发一语的老人,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我,然后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说:“孩子,主会保佑你,你也会幸福的。请你不要难过!”

“安臣,你会帮我照顾君臣和君默吧?”我忽然叫住他说。

“你在说什么呀,他们既然叫我爹地,那就都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会不照顾他们呢。”他说。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把他们先带到你那里去吧,好吗?”我说着,拉过君臣和君默的小手说:“小臣,小默,你们先跟爹地回去好不好,奶奶和太爷爷会在这里住些日子,你们要乖乖的呦。”

我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他们能够离去。既然顾安臣会帮我照顾孩子,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去找景初了?我果然是好自私的啊。石桥整理收集

我坐在他的墓碑前,圈起腿,将头埋在臂弯里,深深的藏起来,可我却无法藏起心底汹涌而来的悲哀。他终究还是死了,这是命运吗?是无论怎样都逃脱不掉的命运吗?

昔日的那些美好,都已经回不来了,今后无论路途有多么平顺,也都不能再跟他一起走了。就算是那些曾经刻骨的回忆,今日,我也再也不能拥有了,就只能埋葬,或者丢弃……

丢弃?不,我不丢弃,我舍不得。虽然不能跟他在一起,可我请求上帝,至少能带我去一个离他比较近的地方。

冰凉的刀片,再一次的接触到了那个地方,在上次割腕是留下的伤疤上重重割下,殷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不断地滴在他墓碑前的土上,汇成一条纤细的河流,我不知道它想要流到哪里去。

可不管去哪里,至少要带我到那个离他最近的地方去……

尾声

当顾安臣带着梁景初的母亲和外公,以及两个孩子离开之后,他的心里不时的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所以,等将他们都安全送到宾馆之后,他立马又驱车返回了庄园。他越想越不安,总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

在他返回庄园的路上,忽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窜进了他的脑海里,他瞬间拿起电话,拨了急救中心的电话。等他到达庄园的时候,救护车也到了那里。

他带着救护人员冲进了玫瑰花圃里,果然看见了苏沫一个人倒在那里,四周一片殷红,殷红的血液,还有殷红到妖娆的玫瑰。

手术过后,医生告诉他,苏沫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面,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所以,什么时候她会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梁景初的遗嘱里说——财产、公司全部留给两个孩子,由顾安臣代为管理,直到两个孩子有能力接手的时候为止。顾安臣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但是他还是准时的送孩子们去上学,等孩子们放学之后,他又将他们接到医院来看忘苏沫。

苏沫,还是没有醒,但是顾安臣没有放弃,他每天都在苏沫的病床前一遍一遍的讲述着,讲述着她和梁景初在这十年间的一切过往……

两个月后,苏沫醒来了,但是她对顾安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景初,你怎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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