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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万千宠爱-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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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绣个花,不如让她死一回来得快。这才是沈宁的真实心声。
  游童氏在春禧宫坐了一下午,心却逐渐冰凉,她见沈宁与沈湄和乐融融,心道沈宁如今认祖归宗,终究已是沈家人,况且沈家势力雄厚,沈宁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老爷得罪靠山的娘家。她恐怕是……求错人了。
  可是天大地大,她却再没其他人可求。难道,老爷他……
  快下钱粮之际,沈宁让张公公把游夫人送回去。她见游夫人眼中遮不住的失望,便执了她的手塞给她一样东西,说道:“嫂子,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回去先派人将韩震找到,向他说明原委,求他替你出面。张公公已然问了那两个同僚的名字,待路上让他告知于你,你全都告诉韩震,让他带着这东西去找监察御史,为游大人伸冤。”
  游童氏本跌入谷底,闻言竟是如同天籁。她忙下跪磕头道:“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娘娘大恩大家德,妾身永世铭记!”
  沈宁没想到她一下使劲将她挣开,跪下就磕头,连忙俯身将她扶起,“嫂子言重了,游大人的品性,你我再清楚不过,我又怎么能让好人白白受了冤屈?”
  “娘娘,可是那周智毅……”游童氏心里感激不已,可记起礼部郎中的身份,她又有丝犹豫。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又隔两日,东聿衡在早朝上听闻黄陵不出七日即可返朝,心中已是喜悦,又听闻金帮首领被官府擒杀,一众头领弟子被擒,更是喜上眉梢。
  只是此时监察御史董寅初出列呈上奏折,弹劾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周智毅主持惠妃出殡伤及良民,且畏惧伏法,伙同翰林院监生严瑶陷害游知渊入狱。说罢,还呈了严瑶供词一份。
  皇帝闻言发怒,当即下旨彻查此事。
  朝中人心浮动。众人皆知周智毅是沈家长子正妻的内弟,有了这层关系,沈家恐怕也难逃干系。然而沈泰的嫡女,又正是如今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宝睿贵妃,不知圣上又如何处置此事?
  莫非,这后宫又要变了?
  表面大怒的东聿衡却是在心头无奈,那妇人,又胡作非为了。
  皇后得知此事时表情淡淡,绿翘与她耳语两句,她才真正惊讶起来,“此话当真?”
  绿翘道:“娘娘,贵妃娘娘召了游夫人进宫这事儿是真真儿的。”她顿一顿,又道,“这游知渊曾当过云州知州,正是贵妃娘娘身处云州之时,想来是有些渊源。”
  “只是这再有渊源……”也不能为了他向娘家人动刀子。孟雅再次困惑了,这宝睿贵妃,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
  东聿衡来到春禧宫,向沈宁张开了手,“拿来给朕瞧瞧。”
  “瞧什么?”沈宁一脸无辜。
  “瞧你学刺绣学得如何了,这几日了也该有成果了罢?”东聿衡挑眉。
  沈宁不想他说起这茬,嘿嘿傻笑两声,自个儿蹭蹭跑到起居殿,拿了一张绣帕摆到东聿衡面前,是一幅花开并蒂图,虽不精致倒也规整。东聿衡挑眉只看一眼,随手将帕子扔了,“欺君。”
  沈宁没了法子,只得将藏在袖里的绣帕拿出来,东聿衡一把拿过,研究了半晌,才缓缓道:“……这是你绣的?”他只见上头用黑线扎了一个圈,再没其他。这难道也叫刺绣?身上穿着堪称杰作的龙袍的皇帝拧眉,十分不能理解。
  一旁的宫女们都忍不住偷笑。
  “是呀,你看这个圆,是不是挺圆的?”沈宁还厚着脸皮凑上来道。
  皇帝偏头直直地盯着她瞅,沈宁顶了一会,实在顶不住了,她让闲杂人等退下,哭丧着脸道:“我的陛下,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饶了我罢。”
  东聿衡冷哼一声,“现在才对朕说实话,朕看你是愈发能耐了。”
  “这不是怕你不信,所以才让他们先找证据。”
  “结果找着了,就让董寅初上奏了?”
  “嘿嘿。”沈宁再次傻笑。
  “这会儿还装傻充愣。”
  “这不是以行动表示支持么?”沈宁扬唇揽了他的胳膊。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可不想她这宠妃的头衔让沈家及其关系人有作威作福的理由。
  “你就非得这么横冲直撞?”然而她能这么做他是打心眼里满意的。
  “有你……我不是更张狂了么?”沈宁媚眼一挑,带了些挑逗意味。
  “哦?”东聿衡勾唇,声音也低了一分,“朕还得跟在你屁股后头替你收拾?宝睿贵妃果真是天大的颜面。”
  “那是自然,”沈宁掂脚,在他耳垂上轻咬一口,温热的呼吸在他耳边萦绕,“臣妾也会以身相许的……”
  “怎么个以身相许法?”躁热缓缓升了上来,大手抚上她纤细的娇躯上下游移,皇帝期待着她的新鲜花样。
  沈宁轻轻一笑,对他耳语两句,狼眼瞬间绿了,皇帝沉沉笑了两声将她打横抱起步入弥漫香气的大床,虎躯压下的同时深深吻住了她,“爱妃,朕的可人儿……”
  翌日,沈二夫人求见,沈宁已料到她会来,不惊不讶地请了娘亲入宫。
  沈张氏只觉事关重大,也不赘言,忧心忡忡地向沈宁说了官府查办周智毅之事,而后说道:“周
  五是你大伯娘的幼弟,一出世就没了母亲,是你大伯娘教养大的,因此她对这个幼弟十分关心。好容易看他有了出息,不料又生出这种事来!嫂子一听他出了事,当场就晕了过去。”
  沈夫人看一眼沈宁,略带小心地问道:“娘娘,你看是否看在大伯娘的面儿上,向陛下求个情,通融通融?”

  ☆、99

  沈宁叹一口气,说道:“娘,旁的小事儿还成,可他不仅纵下伤民,还为了一己之私诬陷了朝廷命官,很是胆大妄为。”
  沈湄也在一旁听着,闻言轻蹙秀眉,“娘娘,只怕沈家也有不长进的也跟着胡闹,况且娘娘如今深受隆恩,恐怕有眼红的故意跟咱们沈家过不去。”
  沈夫人道:“婕妤娘娘说得在理。”
  “放心,家中有祖父与父亲在,这些事还不足以影响沈家根基。”
  “可是娘娘……”见沈宁不愿帮忙,沈张氏有些焦急,“你如今身居高位,求情于上也不过一两句话的事,为何不做了这顺水人情,何苦招来你大伯伯娘误解?”
  “正是如此我才更不能说。我如今幸受宠爱,就怕亲戚因我之故放肆胡为,在外头闯下祸来,只靠宝睿贵妃的名号消灾解难。”
  “那是万万不敢的。”沈张氏连连摆手。
  “我看那周智毅就有点这意思,他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怎敢对随意诬陷朝廷大臣?怕靠的就是沈家这棵大树。”沈宁顿了一顿,“您放心,周智毅罪不至死,他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对他未尝不是件好事。”
  “那周五妾也见过,大伯娘对他娇养得很,怕是连牢狱之灾都受不住。”沈湄道。
  “只当是磨练他罢,玉不琢,不成器。况且树大了,总得修修树枝。”沈宁看向沈二夫人,“娘,您就把这话儿说给祖父与父亲听罢。”
  沈张氏没能说通沈宁,失望地回了沈府,沈泰与沈昭都等着她的消息,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将沈宁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沈昭头一个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从来是不顾沈家的!”
  沈泰喝道:“休得胡言!”
  沈昭气愤难平,“爹,这里又没外人,您为何还不让我出出气?那娘娘,怕是从未把自己当过沈家人,胳膊肘都是朝外拐的。”
  “你怎能这样说你妹妹!”沈张氏惊讶道。
  “娘,您有所不知,我已打探到,这几日贵妃召进宫的命妇,正是那游知渊的夫人,怕是娘娘顾念云州旧情,故而情深意重出手相助。”沈昭不无嘲讽地道。
  “真有此事?”沈张氏惊呼一声。
  沈泰默不作声,默认了沈昭的说法。
  “这娘娘自诈死之日起就从未想过沈家,诈死一事让圣上迁怒于沈家她也不顾,任凭我如何劝也要留在云州,好容易想通了回了宫又马上把六妹妹赶走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儿?我看这贵妃娘娘,往后也是指望不上的。”
  “昭儿,你说,是不是咱们未经娘娘应允,就擅自送了画像去,惹娘娘恼了?”
  “爹,沈家能出皇子妃,对贵妃与沈家都百利而无一害,皇后娘娘亲自派人来取画像,何乐不为?”
  此时沈太傅派人来唤沈泰沈昭,三人打住了话题。
  父子俩到了沈太傅院子,却见长子沈悉早已候在父亲身边,一见他们过来便焦急地问:“如何,娘娘是怎个说法?”
  沈泰看向兄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沈悉皱了眉头。
  “大伯,娘娘有她的苦衷,她说这事儿她也无能为力。”沈昭道。
  “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贵妃娘娘如今是圣上面前红人,这一两句话还说不得?”沈悉急道。
  沈泰沈昭皆不语。
  “老二,你有所不知,这事儿,不仅是周老五,你那不争气的侄子炎儿也参与其中,若是周老五将这事儿全都抖出来,炎儿无官无爵,更是罪加一等!”
  “大哥,你放心,此事可大可小,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罢。”沈泰安慰道。
  “你……唉。”沈悉一甩袖袍。
  沈太傅擦着自己的宝贝砚台,徐徐说道:“行了,沉不住气。”
  “父亲,您可是有甚法子?”沈悉忙转过头来。
  “老二,贵妃娘娘说什么了?”沈太傅问道。
  “这……”沈泰看一眼沈悉,犹豫不敢言。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呀!”沈悉催促道。
  沈泰一咬牙,“娘娘说,玉不琢,不成器,只当让周老五磨练磨练,日后好改过自新。”
  沈悉愣了,这娘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可是坐牢流放的大灾难,算个什么磨练!
  “娘娘还说,咱们沈家树大了,也要修修树枝。”沈昭一骨脑说了,说完便偷瞅祖父脸色。
  沈悉的脸顿时青白一片,“娘娘这是何意?莫非还要让炎儿也搭进去么?”他一时六神无主,转头对沈太傅道,“父亲,我原听说这事儿是娘娘暗中指使的,我原本压根不信,可如今看来,怕是不曾有假!”
  此话正中沈昭下怀,他也想听听祖父态度如何。
  沈太傅慢慢吞吞地将砚台擦完,才轻轻放下道:“娘娘为何要这么做?”
  “这……”
  “祖父,娘娘与那游知渊是云州旧识。”沈昭道。
  “那末贵妃娘娘是有情有义,仗义相助罢。”
  “可是父亲,无论如何,她也不该拿自家……”
  “谁让周老五妄自胡为!”沈太傅缓缓地厉声喝道,“你们一个个是昏了头了,我沈清一生清廉,克己奉公,才得先皇赏识,天子厚爱,成就今日基业。你们顺风顺水惯了,如今还有一个荣宠有加的贵妃娘娘在宫中,是否就想着后枕无忧了?”
  三人已许久不曾听老太傅发脾气,一时皆喏喏不敢言。
  “贵妃娘娘说得还不清楚明白么?娘娘这是在为沈家作打算,她要是救了周老五,才是害了沈家!”沈太傅扫视三人,“穷奢极欲,目无王法,咱们仗着恩宠是能够到天上去,但一朝摔下来也是粉身碎骨!”
  三人连连道:“父亲(祖父)教训得是。”
  沈太傅站起来,背着手放轻了语气,“如今娘娘与沈家承蒙天子隆恩,背后有多少人盯着瞧着,正因如此,咱们才更应严行律己。”
  “儿子明白了。”
  “孙儿明白了。”
  沈悉被喝斥一顿,终是问得小心翼翼,“那……周家还救不救?”
  沈太傅长叹一声,“娘娘这般举动,陛下定是心中舒坦,他自会为娘娘留两分颜面,咱们愈不出面,周老五才愈判得轻。你只且去交待他一声,让他不要将炎儿一并说出来便是了。”
  “是……”沈悉暗自松了口气。
  “明日把沈炎押至宗堂家法伺候。”
  “这……是。”
  二子退下,沈昭似是还有话对祖父说,他立在下头动也不动。
  “昭儿,你还有甚事?”
  “祖父,昭有一事不吐不快。”
  “那便说罢。”沈太傅重新坐下。
  “是。”沈昭一拱手,“祖父,昭曾在大军返程时与贵妃娘娘时有接触,昭只认为这娘娘很是自私无情,今日此举怕并非如祖父所言那般正大光明。”
  “我倒是听说贵妃娘娘重情重义。”
  “可这情义却不是重于沈家,娘娘如若有心,提前告知咱们一声,也并非不可……”
  “哦?那她为何对沈家没甚情义?”
  “这……”沈昭被问住了。
  “昭儿,你需知道,贵妃娘娘重情重义,也便是个性情中人,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弱点。”沈太傅摅了摅长须,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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