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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死者迷途-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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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像放开了嗓子唱《山路十八弯》,几个转音,便不远于北靖到来的时刻了。
  
  内心多想抵住下个时辰的到来,继续往返于山中、池塘、菜园。可每次见到那条风尘仆仆的大道,我又得拒绝掉因安乐而生的惰性,并且分秒必争的探测地形,稔熟路线。有时头脑像个机器,精确的计算着得失。
  
  够了够了,准备够了,得到的也够了。
  
  我翻身起床,再次读了一遍昨天收到的信件。透着芳草熏香的精美纸张上字字扣我心弦,擦了一把汗,便又将指甲陷入了信纸的其中一行。
  
  “数日之期,心念逐急,欲称尔意,彼时遂议。”
  
  称我的意?不能信啊,能为你做这么多事情的男子你更加不能信!尽管他每句话都能说进我心里,但仿佛早就与他为敌,我对信纸里的承诺一开始就抱有疑惑。应该是随笔一写吧,这样扭曲的繁体,那样坚硬的横竖,单单凭借这些我便能听见他提笔时的阴笑。到底又神经过敏了,我放下被捏皱的信笺,吐出一口气。
  
  该行动了吧,不是已经无法拖下去了吗?
  
  悠然自得的日子无法贪享的时候,泄气的时候,我又不得不做出下一步动作。
  
  “今天陪我去躺廉启庙吧,”我侧过腰脊,笑着拉下鸢因握着梳子的手,眼睛早就眯成了一条缝:“好好收拾一下哦,我还想给你求求姻缘呢!”
  
  “姐姐!”
  
  鸢因娇嗔的抽出手,抿嘴笑着为我绾髻。
  
  唉,她又怎会知晓我的心思,利用而而,利用而而呀!等她出去后,我慌张地将昨夜就擦亮了短刀又拿出来瞧了两眼,才又插回怀中。
  
  由于要走小路,我着了一身棕色的箭袖装。这种略显男性化的女装在农村尤为普遍,其平庸之至,既不能修身,亦谈不上美观,以至于在戴上藏青的花头巾后就连鸢因这种土生土长的城里姑娘也形同村妇。更不用说原本就比身边丫鬟还普通的我了。
  
  我笑嘻嘻的盖上了头巾,四个人一同上了马车,一切都很正常。
  
  “夏末几时才能退干净呀,都说秋高气爽,为何还是这般闷呢?”宕澜是从不戴头巾的,也没必要嘛,习武之人哪来的这份拘束。我是这样想的。见她一个劲嘟囔,我便吩咐她卸下帘子通风,自己也除去了头巾。
  
  “瞧我们鸢因,都急得不说话了!”
  
  宕澜舒服下来便开始打趣鸢因,我笑着不语,看着她俩对话。的确是被我耽误了啊,桃李年华再过,怕终身都得活的郁郁闷闷。如果说磨刀擦枪不是为了宰羊刺牛,谁又会冒着被刀刃划伤的危险而这样行动呢?究其所以,把鸢因当牛羊的话,我会抱着一些歉意捅下去的。况且,她并非不愿作那牛羊。这就叫痛并快乐吧?
  
  事情并不是上香求签这么简单,当然,这尽限于几人知晓。
  
  划拉干净鞋上的泥土,踏入廉启庙的一刻,鸢因才知道她是被众人忽悠了。当然,殿中站着的黄家老妈子的笑容是最早将我们计划暴露的。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违反她人意愿的,但是在她们脸上,包括鸢因,都不曾见过反抗的表情。我附和着笑起来,拉着鸢因的手臂走在黄家老妈子的面前。
  
  各自问过好后,才点了香磕起头来。
  
  这里没有佛教,没有道教,只有以廉启为首的无极神灵。廉启大神,类似玉皇大帝吧,可又不全像,他既管生死,又管法定,连姻缘都有涉猎。大地方,各方神灵的庙宇自然周全,乡野之地确实都拜廉启的。听说专管姻缘的神叫做崇士逻,传奇的是他有五个女儿,却都个个嫁不出去。哈哈笑过我便记得了八分。
  
  求签的过程是使用抓阄的法子。将手伸进一个八角都裹着锈铁的大木箱,迟疑的探进,冷不丁碰着一堆冰冰的东西,心里便一阵发毛。根本失去了摇着签筒,啪嗒一声,掉下一签的浪漫色彩。
  
  解签的被称为了长,明了的了。这倒比我们口中的“死算命的”好听。面对这位一看就精通人情世故又矮又肥又秃的了长,我心中怎么也无法生起好奇。不过我尚有期待的,倒是目的达成后的与我息息相关的意外惊喜。
  
  “可教黄妈念叨了。”核对签数的空当,我将几人凑拢。鸢因自始至终都羞怯的颔首浅笑,宕澜不时的捉弄也是恰如其分。倒是黄家幺妹,既不缠我,亦不大喊大叫,着实让我好奇。老妈子也递予了签票,叨叨叨叨的拉着家常。
  
  “求什么呢?”秃头了长逮着蓝色封面的簿子停下毛笔,问我们。
  
  “姻缘。”
  
  我和老妈子异口同声,继而掩面笑了一通,眼神都飘向鸢因。
  
  至于解说词,多半是赘言,早说秃头了长擅长人情世故,定是收了老妈子的红包。
  
  事情很顺畅的进行着,临走时,我留鸢因下来与老妈子单独聊聊,牵着黄家幺妹出了廉启庙。宕澜被我差去布施香油钱,宕汀也去预备回程的水,丫头在门口的铜鼎前玩耍。
  
  突然没人跟我说话了,我也沉默寡言起来。依这里的规矩,男人家是不允许来求姻缘的,甚至是待嫁的姑娘也不该当面看着解签。我拉上鸢因,也诚心想给她找个称她意的婆家,一个远离北府爱她敬她的婆家。说这么多,我的目的也还是利用更多。实在是沦为了虚情假意。
  
  正在泄气时,叮叮当当的传来了牛铃的声音,尤其清脆动听。
  
  我一笑,如果像牛一样反刍因做坏事而得到的愧疚,那人还是人吗?我非得成牛才行吗?呵呵……确实不能够啊!
  
  饭吃下去就让它拉出来嘛。
  
  这一笑恰巧眯缝了眼,嘭的一声还撞上了什么人呢!我吐着舌头说抱歉,见是个小沙弥,才正经起来。不不,可没有什么沙弥呢,晃眼一个小光头竟将他当成了和尚。径自笑的话可不成体统。见他并不责怪,倒是慌忙的爬起身来跑到夯实了土的院子边,冲着对面吆喝起来:“范大叔!范大叔!帮带样东西哟!”
  
  我多少有些好奇,踱了几步才看见对面道上的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一见到马车,我便紧张起来,待发觉并无他人关注后,便留心起他们的对话。
  
  “刘老板落下了东西。”
  
  小光头晃了晃手中的包袱。
  
  “他去海边赶船呢,你顺道带去可好?”
  
  “你这小子,只晓得拜托人,上回你们了长的酒钱你先给我清了!要是让我家婆子知道了,我可不好受!”赶车的人跳下车来,嘴上虽这样说,但还是等着小光头走近,一把接过了包袱。
  
  我暗自记下了这条道,驶过大道时才恍然发觉这条道其实与大道交叉,一低一高,正好被一座山坡阻隔。
  
  希望之路仿佛又多了一条,我笑着,她们也笑着。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请期ˇ 最新更新:2010…01…17 04:34:38

  一门亲事很快就上门了。
  
  村头的吴婆气喘吁吁地扶着别苑的门框,沙哑的声音断续响着。
  
  宕澜一马当先,笑呵呵的迎进了吴婆,那笑靥,在我看来却是五味杂全。除开那个将实施的行动,我与她们的感觉真毫无二致。同样在担心鸢因过门后的境遇。会不会一切都是假象呢?我又无端猜疑起黄家的老老少少。
  
  正如宕汀多言,乡下的说媒已经沦为过场。这兼职干媒婆的吴妈妈话也不多,说不上两句就嘿嘿干笑,像是见多了这种场面,疲于口舌。我竟不留,打赏后便送走了吴婆。
  
  鸢因点过头,自然是水到渠成。
  
  隔日,黄家便将纳征的聘礼送达了别苑。黄老汉扇着草帽,鼻尖上的皱纹,眼角的鱼尾纹,都抑制不住欢喜笑将出来。我原本对彩礼并不挂心,可见了满院子的东西,细点下来,光大米就有好几挑。虽不是精米,究其数量,诚意也可见一斑。点数着一院的东西,我愈发不安了。
  
  ——千万要顺利出嫁呀!
  
  斜眼瞟着鸢因满足的笑脸,我赌咒地这么想。若让我打包票,我是绝对不敢的。不是已经做了很多手脚了吧,应该能顺利出嫁吧。
  
  入夜后,我再次取出床缝里的纸条。上面用鹅毛笔工整地写着给北靖的留言,无不谦卑和顺,极尽所能的在恭维呀,这一招能凑效吧。是我在求他,上次分手时我也求过他,他应该会念着这一点而通情达理。况且他对鸢因,不是长久的亏欠一个好的交代吗?不错,要是就凭我自己,他未必肯答应。看在这些女孩子为他赴汤蹈火的份上,他会同意的,至少会悄悄准许,没错……
  
  待听见鸢因轻微的鼾声后,我掀开了蚊帐。
  
  短刀就放在抽屉里,我偷偷猫身取出,将其擦拭。明知刀身一尘不染,我还是抵不住胸腔里的厌恶要将它狠狠摩擦,这种错觉经常让我在醒悟后不知所措,并且还吓的冷汗涔涔。有血呀,当初血浆埋进镂花刀柄、血柱喷溅上粲青钢刃上的时候,我便对这把短刀弥生了足以支配意识的强大占有欲。同时,就物质而言,我能明明白白、干干净净带走的,也只有这柄短刀了。
  
  “小宝。”我这样称呼它,并且又用指甲在刀脊上磋磨。
  
  “我不怕,不怕。”
  
  翌日,鸢因早早就恭候着去廉启庙了,一来还愿,二来请期。请期自然也是过场,黄老妈子只遣了黄丫头来,可见黄家为了婚事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别苑更翻了窝,里外收拾的事交给了宕汀宕澜,我得空向宕汀索要了些银子,在首饰盒里检出几样首饰,说是想下山开光作为鸢因的嫁妆,故意瞒着鸢因,其实同样也欺瞒了她们。
  
  宕澜用我给的一件粗制短打套衫裹着银子和首饰,垫在装礼品的篮子底部,还一个劲的冲我眨眼,我不自觉的瘪嘴一笑,苦味蔓延。人人欢天喜地,我却如黄连在口,吞吐不得。
  
  今天天公不作美,阴沉沉,闷的人心烦意乱。尤其是现在的我,眼神总要片刻不离装满礼品的篮子才甘心。丫头也拽了大包小包,看见鸢因便忍不住要亲近。我见机拿过篮子,催她先去拜神,自己便和丫头进到内殿将东西取出放在了神座下。上次见到的小光头这便谄媚的笑着给我们一人派施了一个真言符札。
  
  我和丫头对笑一通,将符札互赠,各交与新人。
  
  “幺妹,你来。”说着,我从布堆里检出了红玉项链、玛瑙耳环和一对紫翡翠手镯,给她看过,便用随身的手绢一包,再轻言细语的道:“你去让庙里的师傅给祈祈福,也算我给你二嫂嫂的嫁妆了。机灵点,来,银子拿着,千万别折了。”
  
  “哎!”
  
  黄丫头小心捧上,揣于腰间,旋即对我扬眉一笑,随神神秘秘的踱进了后院。我吸吸鼻子,咬牙一笑回到外殿。
  
  正午蒸腾的阳气一驱早间的阴郁,仿佛能给人力量。殿内早已人来人往,更添热闹。鸢因此时解下了头巾,正双手合十,在显眼的地方向神明祈祷着。我挤将过去,摸出真言符札塞进她手里,又使银子点了一炷高香。随后,她又费力的寻了个一寸空棕垫,让我能怡然自得。可我自知罪孽深重,像个老妪般覆冠而拜。
  
  “中元节快到了吧,”我睁开眼睛,头巾正好挡住我的余光,“去添点恩德吧,今年还要太太平平地过完呢!另外,”
  
  我故意笑的亲昵地转头,声音几近雀跃。
  
  “终于把你嫁出去了啊!我可没有食言。你的嫁妆我让你小姑子去祈福了,三件套呢。不中意的话,中元节过后我们再去城里购置。到时候,也好让北君帮着看看。姐还是舍不得你呀,以后为人妇,可绝不能学姐姐当初的模样。唉唉唉,我又瞎话了……呵呵”语罢,我极尽全力笑红了这位新娘子的脸蛋。
  
  等到她奉命去布施,消失在人头攒动中的时候,我才趴将起来,提着篮子出了廉启庙。
  
  于是,一下子——也就是跨出廉启庙门槛的那一瞬,我的下半生就像突然蕴藏了能掀起惊涛骇浪的无限潜力。至于我要付出的,我竟然能清楚不二的明确:从这一秒就要开始过的、扯紧神经的日子。
  
  我跳下土坎,待无人注意时便怀揣着心惊胆颤的秘密飞快地跑至对面小道,一股脑窜进了疯长的灌木丛往东行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才驶了过来。
  
  查的并无异常,我这才叫住了赶车的大叔。
  
  绕过了弯,庙宇已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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