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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香溢天下-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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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宿宸以沉默回答。

    “他真的以为凭他自己的能力能够找出家银票的雕版吗?现在北塞战势一触即发,他如何才能去到恒王那里?”

    “他去找的,并非恒王。”

    “……是安王。”李晓香直愣愣地看着李宿宸的眼睛。

    她终于能跟上楚溪的所思所想了。安王模仿了楚氏银楼的雕版,却将假银票给了恒王,恒王得了辎重粮饷,举兵犯上,于是朝廷将调拨大量军队前去平乱,这里面还包括了韩家军。

    安王此番目的,要么就是等到北塞战事焦灼之时再由西川举兵,让朝廷首尾难顾。要么就是以战事消耗国库,顺带将楚氏银楼拖入泥潭,为日后举兵做足准备。

    “我也要去西川!”

    “晓香,你听我说!帮助楚溪最好的方法,不是随他而去,而是让他知道你平平安安!等到他从西川回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

    李晓香现在只想捶扁了楚溪这混蛋!

    他就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吗?他就真觉得他们楚家会被满门抄斩?

    “别担心……楚溪不是一个人去的。”

    “你是说逢顺吗?”

    逢顺除了能给他驾驾马车之外,还能做什么?这家伙见着了家银票,只怕比她李晓香这个门外汉还晕乎!

    “是陆毓。陆家在西川当地人脉广泛,有陆毓相随,能替楚溪掩护身份,暗地里进行调查。而且米丞相也派了几个高手一同前往。”

    李晓香用力闭上了眼睛,她这一睡,想必不止一日,楚溪早就出了都城了。

    “安心地待在我的府上吧。”

    李晓香黯然点了点头。

    她的头仍旧发晕,躺在榻上,李晓香根本无法成眠。她必须要为楚溪做些什么,哪怕一点点都好。

    楚氏银楼的银票之所以会被仿造,除了二十两银票的雕版还不足够复杂之外,也只有纸张与印信这两个防伪的手段。

    银票的纸张也只是保证了一般百姓无法仿制,只要有人像安王那样肯下血本,专门的造纸坊造出银票的纸张并非难事。雕版都能被仿造,那么印信被仿造就更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就算这一次楚氏银楼能从假银票事件中挺下来,可提升银票的防伪度将成为必须解决的问题。

    好好想一想,现代的防伪技术有哪些是可以用到古代的?

    安全线?想想现代的安全线明明是金属线甚至于塑料线质地的,却能做到那么薄,而且还嵌入纸张之中……甚至于在那根薄线上还刻着极为细小的文字,这在大夏真的能做到吗?这里没有那么精细的机器,金属线上的雕刻也必须靠人工。安全线防伪……行不通……

    变色油墨?这个可是各国货币甚至于有价单证最常用的防伪方式。

    可是……问题是变色油墨是怎么来的啊?

    李晓香在榻上翻了几个身都想不起由来。她抓了抓脑袋,也许楚溪也想过光变油墨防伪,说不定他知道在大夏怎么制作光变油墨,可是她李晓香实在想不出来啊!

    啊,对了!人民币阴阳互补标志!若是银票上也有类似正、反相对接的标志,那么就意味着需要正反两副雕版,而互补图案的位置必须恰到好处,否则互补图案将无法对齐,这可以大大提高雕版被仿制的难度!这个可以考虑!

    李晓香决定要去找雕版师父来试一试!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是可以从现代货币防伪技术中借鉴的?

    等等,还有水印!各国钞票可都少不了水印,还包括旅行支票等其他的有价单证!

    李晓香越想越觉得大夏竟然没有水印技术?这实在太可惜了吧?

    只是,水印是怎么来的?自然不是将白色的油墨印在纸上……好像是在造纸过程中就产生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李晓香童鞋真的是超级迅速地从被休掉的阴影中走出。楚溪童鞋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很没面子~ 




88、第八十八章

    想着想着;快要天光的时候,李晓香终于睡着了。

    而此时的楚溪;已经与陆毓一起前往西川。

    离开了都城的繁华;楚溪与米丞相派来的护卫装扮成陆家商队的人,乘船沿着甘兰江行入西川地界。

    两旁山水如画;时不时还能看见渔民正在捕鱼,渔歌声悠然传来。山峦起伏,郁郁葱葱。

    陆毓站在船头;叉着腰;“三哥,你知道吗——安王的官道就是想从那里修到那里……”

    陆毓的手指僵在原处,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怎么了?”楚溪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顺着陆毓的手指望过去,竟然见到山间一条砂砾铺成的道路。离得有些远了,但却能分辨出那道路至少能供三辆马车并排行驶!

    “这条路……是怎么来的?去年我来西川的时候还没见过呢!”陆毓不可思议地问。

    随行的一个掌事答道:“小少爷有所不知,这条道路乃是西川的富贾们捐钱修建起来的。西川虽然没有一个富贾的名望像是陆家或者楚家这般名满天下,但是他们却是人数不少,每个人捐一点,这修路的钱就出来了!”

    “可这路看起来也太宽了吧?只有官道才允许修建四乘通行,而官道必须报备朝廷!我们在都城何曾听说过西川修建官道之事!”陆毓心想这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小少爷,这条可不是官道,因为它最多只能三乘并行!”

    陆毓又纳闷了,“可若不是官道,双乘并行就已经够了啊!为什么要修得如此宽呢?这些富贾难道不知道,路越宽砸下去的银子越多吗?如果只是方便商旅通行,根本不需要三乘!”

    “这位掌事,我想知道这条路是起自哪里,终止于何处?”楚溪开口问道。

    “起点自然是安王府所在的蒙城,至于终点嘛……是西川与鸣栾郡相交之处,离都城远着呢!”

    “既然都到了鸣栾郡,那就离都城不远了。鸣栾郡一马平川,若大军得至,那还不是长驱直入。”楚溪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这条路的事情,朝中都无人注意呢?”

    陆毓看楚溪的表情,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想来是下面的官员隐瞒了此事,所以朝廷未曾得知。就算有人觉得不妥上报了,因为是民间筹建,又不是官道,所以没有引起注意吧。而且,这条路只在西川境内,属于安王辖内之事,朝廷又怎好横加阻挠呢?”

    “民间筹建?”楚溪轻哼了一声,“就是以我楚家的财力,未必能在一年之内建出这么一条道路来。”

    陆毓听了之后,心中一凉,“所以这条路是安王蓄意……”

    楚溪扬了扬手,示意陆毓不要再说下去了,而是覆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我们现在必须派人出去回禀丞相。都城必须加派人手警戒,现在只怕安王已经开始动作了!”

    “我明白!”

    商船依旧有条不紊地前行,但楚溪的心却越来越沉重了。

    而此时的李晓香却相当的忙碌。

    她想要设计出能够用于银票的对印法,不能依托于现代化机器,只能靠这个时代的雕刻工匠的精细工艺。

    只是她被楚溪这混蛋气得够呛。这家伙休了她就休了呗,可他偏偏不给面子,生怕皇上不知道楚家和李家已经断绝关系一般,闹得整个都城都知道了。现在日日来她溢香小筑的过往客人,不忘打听李家与楚家的八卦。比如楚溪为什么会休了李晓香,是不是为了楚家的前途打算娶其他的名门闺秀?还是因为溢香小筑的小老板其实是不能下蛋的母鸡?

    呸你的!你才是母鸡天天下蛋呢!

    就连恒香斋的洛潇也不忘来凑热闹,说什么如今李晓香已非有夫之妇,他不介意李晓香的过去,愿意下聘与她共结连理。

    这明摆着就是要与溢香小筑联姻,李晓香可从没想过要拿自己的婚事来做生意,对于洛潇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她找了好几位都城中手艺精湛名气响亮的雕刻师父,对方一听说她是想要做银票的雕版,纷纷都摇头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她已经不是楚家的少夫人了,还去倒腾银票方面的事情,那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万一这闲事管得不好或者不对,他们这些雕刻师父的名声也会受损。谁都不想蹚浑水。

    李晓香急的上火,嘴里长泡,去到柳熙之那里开降火的药汤。柳熙之一边替她把脉,一边听她说着自己如何在雕刻师傅那里四处碰壁。

    “我倒是认识一个人,雕刻的功夫十分精湛。但是他平日里深居简出,没什么名气。你所想的无外乎是楚家现在忙于应对楚老爷被刑部提问之事,无暇顾及如何杜绝假银票之事,但此事对于楚家又是十分重要,你想要为楚家尽一份力。所以雕刻师傅是不是那么有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有没有本事。”

    “如果你真的认识这样有本事的人,我求他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在意他到底有没有名气呢?而且名气这种东西,都是人捧出来的。就好比那些有名的字画,各花入各眼,跟风的人多了,也就出名了。”

    “好,待我今日的问诊结束,就带你去拜访他。”

    “多谢!”

    柳熙之一板一眼认真到让人想要爆头的性格,李晓香是很清楚的。就连他都称赞对方的雕刻本事,那对方就绝对有本事。

    这一日终了,柳熙之挎着药箱,带着李晓香去到了都城中一条小巷子。巷子幽深,零星住着几户人家,隐隐听见犬吠以及孩子啼哭的声音。房屋破败,靠着墙堆放着一些杂物,还能听见破旧的织布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里算得上是都城里的贫民窟了。

    柳熙之来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听见有人杵着拐杖走过来的声音。门吱呀打开了,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衫满脸落拓的男子开了门。

    “哦……是柳大夫啊。”男子一手扶着门,另一手撑着拐杖,左腿下半截空荡荡的,看来自膝盖以下都没有了。

    “莫先生,这位是在下的师妹李晓香,有事请先生帮忙。”柳熙之低头行了个礼。

    李晓香也赶紧跟着行礼。

    “哦……”这位莫先生不以为意地将门让开,杵着拐杖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巴掌大的房子,才走了两三步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酒瓶。再仔细一看,昏暗的屋子里,七零八落堆了许多酒坛子。

    李晓香哑然,估摸着这位莫先生因为身有残障,所以想不开,经常借酒浇愁?

    莫先生靠着桌坐下,随手将拐杖扔在了一旁,微仰着脑袋,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道:“要我帮忙?帮什么忙?是要在米粒上刻字?还是要仿制印信印章?”

    李晓香愣了愣,眯起了眼睛,从袖口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这张银票的雕版,先生也能仿制出来吗?”

    莫先生懒洋洋将银票拾起,轻轻将它甩开,斜着眼睛看了看,“哦,是楚氏银楼的银票啊!这天下银楼的银票之中,楚氏银楼的雕纹最为复杂,可也并非不能仿制,无非多花些时日罢了。”

    李晓香心里微微一愣,果然天下之大能工巧匠如此之多,就是再复杂的银票,也终会遇到克星。

    “莫先生,我要的可不是原封不动的雕版。”李晓香上前,手指沿着银票中央的划痕从左至右掠过,“我要将这张银票的下半部分印在背面。当我将这张银票对着光时,正反图样正好能构成一幅完整的图。”

    “哦——也就是对印。有意思,有意思!”莫先生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没有什么是我莫潮生雕刻不出来的,但是银子,姑娘出得起吗?”

    “莫先生要收多少钱?”

    莫潮生伸出了三根手指。

    李晓香愣了愣,这到底是多少钱?三两是不可能的。那么到底是三十两?还是三百两?

    “三千两。”莫潮声扯起唇角,看着李晓香,他似乎认定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不可能出得起三千两。

    “好,三千两就三千两。定金几成?”

    “定金就不用了。姑娘既然是柳大夫的师妹,想必与柳大夫一样言出必行。一个月之后,我们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好,爽快!”李晓香呼出一口气来。

    如果说李晓香一开始对这位莫先生抱有怀疑,但现在她有一种预感,这家伙绝对是人不可貌相的典型。不是说所有艺术家都有些怪癖外加神经质吗,这位莫潮生估计也是如此。

    听柳熙之说,经常有黑市上的人请他仿冒印鉴印章,而他也能凭借拓印和拓本雕刻出一模一样的印章出来,甚至于各种纹理与裂纹也惟妙惟肖分寸不差。按道理他是不缺钱花的,可偏偏嗜赌如命,每每都要将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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