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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别百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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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不假呀?感激至今。你丫的,打掉大牙合着血往肚子里咽啊!

“起来吧。”康熙对我抬抬手。

我起身站到一边,才终于得以看清这位坐在亭栏边的老人,他满面苍凉,双眼凹陷,身形消瘦。我虽是有些怜悯他的苍老,但心里却想道:坑爹啊!老人家啊,你要乱点鸳鸯谱,也不做做充分的外部调查啊?你倒是搞清楚哪个儿子跟人家谈恋爱,再指啊!

想完,却觉着自己实是痴傻可笑。估计这位九五之尊,根本就不会在意,年映荷究竟是与他哪()个儿子有情。他或是依着(某个儿子的奏请随意一(书)允,或是由着自己()的一时兴起,再或者,就是出于某种政治争斗的需要了。

其实,站在余星辰的立场,也许,还要感谢这位老人家的那一指,好歹,他把我指给了胜利的一方,应该会少受很多罪吧。而且,我也不用整天担心着自己到底要嫁给谁这个大课题了。

游了园,就该饮宴了。

这种皇家饮宴也叫饮宴哦?老子吃着,儿子陪着,媳妇站着上菜。

我恭恭敬敬站在席边,待外间有菜肴递入,便至门口接了托盘,举至齐眉,半跪敬上。又一道菜肴递入,定睛一看,递菜的却是凝雪。不紧不慢过去接了托盘,只听得凝雪轻声道,“福晋快去看看吧!了不得了,三阿哥和天申阿哥,为了一只羊半膝,打起来了。”

“啊?”尽管尽力压制,我还是惊呼了一小声。声音很小,但是我肯定,康熙和雍正却都听见了。

雍正抬头不满的看了我一眼,隐忍不发。

康熙却是直接发问,“什么事?”

“回皇阿玛的话,是后头几个阿哥有些许小事。下人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故来问儿媳的意思。”我半跪着回话。

“那你且去吧。朕这里可以不用伺候。”康熙示意魏珠接过我手中的托盘。

雍正也侧侧头道,“你去看看吧。”

“是。”我忙忙的告退出来。随着凝雪飞也似的往后边去。

◇◇◇◇◇◇◇◇

“怎么打起来的?”我问凝雪。

“今日拢共就三只羊半膝,元寿阿哥、天申阿哥先各吃了一只。天申阿哥不过瘾,欲要再吃,三阿哥没吃过,哪里肯放?!”凝雪一边喘气一会回道。

“那怎么就打起来了。谁先动的手?”我又问。

“天申阿哥先动的手。三阿哥不肯让于他吃,他便拿汤去泼三阿哥,三阿哥还手。两人便打到一块去了。”凝雪急的都欲要哭。

“格格呢?也不管?由着他们打?”我想起了弘历的母亲。

阿哥们吃饭的地方终于到了,凝雪替我挑起帘子,“福晋尽糊涂了,那两个阿哥都不是她生养的,况三阿哥的生母又是侧福晋,格格哪里拉的住?!今日皇上在,又不好去请王爷。”

进到屋里,脚下一阵嗪铃哐啷,低头一看,碎盘子碎碗摔了一地。那头两个阿哥还扭打在一起,弘昼拿头顶着弘时的肚子,弘时扯着弘昼的辫子。两厢谁也不肯放手。钱氏在那里一手拽着一个,丫头也在一边帮忙,却哪里拽的开。又见弘历,一个眼圈乌青,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的。

“都给我住手!”我喝道,“三阿哥,你先放开!”

☆、第六章    原已不知身是客(下)

弘时心里万般的不情愿,但是碍于是我,不得不悻悻然先放了手,弘昼见是我来了,一下没了刚才的气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放开弘时,哭着跑过来环抱住我,“额娘……他拽我辫子……,”边说便给我看,发迹处已经被拽的渗出些许血丝。

顿觉火不打一处来,弘时都13了,居然还为了一块吃的,跟才6岁的弟弟大打出手。打就打吧,都是自己兄弟,怎么舍得下那么重的手?!

“三阿哥,你都那么大了,跟弟弟抢吃的!还打架!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我转头忿忿瞪向弘时。目光及他之时,心里一惊。这个身影,好熟悉。脑中立马浮现出弘历弘昼落水那日,水草树木里急蹿的那个人形。顿时心火蹭蹭蹭攒高,目光雷电似的盯着他。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惊怒,又好像存有侥幸,嘴巴里面越发不服,“他叫你额娘,你便偏袒他!明明是他先动的手,他又不是你生养的,你护的那么紧干什么?”

“不就是一块羊半膝吗?!你大他那么多,让给他怎么啦?那么些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居然动手打弟弟。”我拉开弘昼,走过去看弘历。接过凝雪递出的丝绢,替弘历擦干眼泪,“打了一个还不够,还打两个,元寿怎么得罪你了?”

“原是元寿拉架,不小心被打着的。”钱氏忙在一边打圆场。

“是他打的!”弘昼指着弘时告状。

“你给我跪下!”我已经怒到极点,如果弘时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一定会现在就过去给他一耳光。

“你又不是我额娘!凭什么管我?!”弘时还在那里逞强。

“你不跪是吧?待会回明了你阿妈,你都干了什么好事,看我管不管得了你!”我故意话里话外拿那天弘历弘昼落水的事情击打他。

他不再顶嘴,“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我眼前一黑,那天,果真是他!

“跪到外头日头底下去!躲一边点,别让皇上看见!”我拉着弘历弘昼出屋,最后恨恨扔下一句话。这个惩罚算是轻的了。

弘历弘昼这边厢抹眼泪流鼻涕的,我搂搂这个又抱抱那个,哄了好一会,他们才止住了。吩咐钱氏去找大夫来看看伤势,我又急着往前面赶。

走到半道,只听得凝雪惊呼,“呀!福晋,您的袍子!”

低头一看,完了!这件也报销了。却原来,刚才弘昼过来抱我,他那手,之前又是抓过羊膝又是泼过汤的。我的氅衣上大大的一滩油迹。

只得转身再往后头去换衣服。幸好嬷嬷早早就备下了一套。否则现拾捣起来,怕是生生要急死了人。

重做装扮,去了主殿。待送毕圣驾,身上已经有些虚脱了。本来天气就热。接近傍晚,虽略微好些,可还是气闷得很。神志甚至于有些恍惚。

我低头跟着雍正,两人一前一后,打园门口往里头走,下人们远远的随着。

他看看我,问,“怎么去了一次,说是为着阿哥们去的,却换了着装?”

“唉,您那两个阿哥,真真是我前世的冤家。我最喜欢的两身衣裳,那日跳水救他俩,晕绿缎绣蝴蝶的那身,被雨淋得变了形。今日呢,好端端的,又打架,我的半枝莲缎底袍子,被天申的小油手一抱,又报销了。”我郁闷之极。

“你喜欢那两身衣服?”他饶有意味看看我,问。

“那可是我最好看的衣服了。”我心里真是要为我苦命的袍子默哀三分钟了。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他仍旧低着头往前踱步,面色有些凝重,喃喃道,“皇阿玛圣体愈不如前了。”

我想到康熙颤抖的右手,感叹,“皇帝真是可怜人呐!”

“可怜人 ?'…'”他住了步子,转头诧异的看着我,“你说,九五之尊,是可怜人 ?'…'”

因见他并无怒气,我也放大了胆子,“是啊!可怜人!世人只见其人前辉煌,又有谁知道背后的忧伤?”

“忧伤?那可是万民的主宰。”他面无表情,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下意识的拈着扳指。

“是主宰,更多的,却是重担。天下万民都指着那个位子上的人呢,若他贤,众生安泰,若他愚,神州暗淡。辛苦活呀!”我叹了口气,摇摇头。

“呵,依的你说,这众人都看着的位子,倒是不值当一争咯?不如让贤,反显得有德行。”他冷笑道。

“倒也不可一棍子打死,”我想了想觉得这样回答,会比较好。

“怎么说?”他追问。

“那就要论一论,这去坐的人的心思了。若是仅为做那主宰而去,却是有些不值当。”我顿了顿。

他不等我接着说,又抢着问,“如何值当呢?”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心里整理了一下话语,使用这个年代的说法,肃然答道,“富有才德,以神州万民为念,求功于社稷,为百姓谋福祉,续祖宗之基业。”

“固有才情,但争者,未免被疑失德呀!”他叹气。

我忍不住反问,“难道,放任昏聩猥琐之徒,御马紫禁之巅,自己却躲进小楼坐享富贵荣华,这倒叫有德操?”

他默默注视着我,身子一动不动。我去看他的眼睛,企图从眼神中,窥测他的思想。可是,那眼睛后面,永远好像还有一双眼睛。却怎么也看不透。反而有些被它吸了进去的感觉。

赶紧抽回视线,微一躬身,向他告退,往自己屋子去了。他也自往前殿去。

脚下往屋里走着,脑子里却走了神,适才居然与雍正枉论起争储之事,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说时,我是站在余星辰的视角看的。余星辰向来觉得有才能的人就该上,无才能的人就该下,想当初,对着无才无德的顶头上司,余星辰就敢公然与高级合伙人面谈,要求取而代之。好在时运相济,借机上位,升格为项目负责人。

估摸着,年映荷是绝不会作此看法的。想着想着,越来越觉得后怕。

心里揣着事,低头慢步向东走,都到了屋前。忽的惊觉,想起弘时弘昼那档子事来。心想:不好,怎么把这档子事给忘了。转头又快步往前殿去。

才刚走出几步,老远就看见弘昼踉踉跄跄往这边跑,见了我,便似见了救星一般,往我身后躲,道,“额娘,姨娘说,阿玛要打我。叫我上您这躲躲。”

凝雪过来拽开他扯着我下摆的手,“我的好阿哥,你干了那些个好事,躲哪里躲得过去。”

我蹲□,安慰他,“别怕,有额娘在,定不叫你阿玛打你。”

这边厢夸着嘴,那边厢的石板路上,雍正大步流星的就来了。

“天申,过来,跪下!”雍正的脸色真真的吓死人。

我站起身来,给雍正粗粗行了一礼,拉着天申的小胳膊,把他藏到自己身后,“王爷,天申虽是不懂事,可也已经知道错了。今日,看着我的薄面,就别打他了。”

“薄面?你有什么薄面?”雍正眼带笑意看向我。

“我……我……我今日接驾表现还不错吧?”想了半天,好像也就是这件事情还有点小功劳。

他半侧过身,看向湖上,沉默了一会。才道,“好,可以不打,但却不能不罚。那就与弘时一样,罚跪吧!”

我抿着嘴,咬着下嘴唇,低头看看身后的弘昼,安慰他,“额娘觉得,罚跪比挨打要好。”

弘昼虽是不满足,但也觉得这个结果他也可以接受,低着头,拿脚尖轻轻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说:“那,好吧!”

说实话,我心底里是很反感对小孩子的体罚的,除非这个孩子实在十恶不赦。我小时候犯了错,妈妈从来不体罚,要不罚背诗,要不罚练字。对了,罚练字。

“体罚终是不好!王爷,不如我们罚天申练字吧!就罚他写一百幅兄友弟恭。如何?”我试探的问雍正。算着一百幅兄友弟恭也就是400个字。不多。

他可能也觉着这种惩罚方法颇为新鲜,虽未回答,却已微微点了点头。

弘昼见状,忙道,“额娘,天申觉得,跟练字比,还是罚跪好!”

“就罚练字。五百副,兄友弟恭。要写得好!”做爹的一锤定音。

“啊!?”弘昼惊呼。

“别怕,回头额娘也帮你写几幅。”我拍拍弘昼的小肩膀,轻声安慰他。

可谁知,他不领情,反倒苦笑着抬头望我,“算了吧,就额娘那个字。说不好,害我又被多罚几幅。”

“咳……咳……呵呵……嘻嘻……”凝雪、春妮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有些尴尬,脸上颇为挂不住,撇着嘴苦笑。瞄瞄雍正,见他那边厢也正拿拳挡着嘴遮笑呢。

“切……”我不服气的摆摆身子,我的字怎么啦,要是换成硬笔书法,你们都不是我的菜,死弘昼,我帮他,他还出我洋相,遂向他道,“天申,还不赶紧去练字?要不(),五百副,几时能交差?”

“哦。”弘昼也自觉说错了话,悻悻然的低头走了。

孩子走了。孩子他爹却不走。反倒向着我屋里去,进屋也不等我让,一屁股坐在榻上。

我也跟进去。凝雪、春妮忙要上来奉茶、端果。

雍正只是挥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凝雪、春妮遂带上门出去。我见他手里没茶,走到书桌边倒了一小碗奶茶给他,问:“怎么,有话说?”

他饮了一口茶,抿了抿嘴,有些责备的说我,“你当真也是偏心的太过!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先动的手,可倒罚别人的孩子跪在大日头底下。自己的孩子呢?却连罚跪也舍不得。”

老天爷,什么时候弘昼成了我的孩子啦。我虽说的确有些偏心,但我让弘时罚跪,是另有深意的。他不明白而已。

忍不住,坐下来,对着他呼噜呼噜把那日弘历弘昼落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坐在榻上,脸色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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