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重来-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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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回到出租屋，帮着妈妈把零食放进冰箱，把新鲜的蔬菜放到厨房，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赛马，对于这种事他似乎早已习惯，甚至连动手帮忙的念头都没有，傲雪也没去埋怨他，毕竟，现在的她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母爱回归的感觉。
“好了好了，你到客厅去看电视吧，等会就吃饭了。”妈妈挥着手把傲雪赶出厨房，看着紧闭的厨房门，傲雪淡淡的笑了开来。
“李叔叔……”傲雪板着脸坐到男人身边，看着电视上完全看不懂的赛马，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恩。”李叔叔不冷不热的回应着，眼睛未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手里紧拽着跑马的报纸，上面圈圈画画了不少鬼画符。
傲雪没打算开口说话，所幸坐到一边从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也懒得去洗，吃了起来，电视里转播跑马的主持人操着一口熟练的粤语，时不时兴奋的说着什么，画面上偶尔有十几匹马在狂奔，每当这个时候李叔叔就像紧张的嘟念什么，傲雪看得无趣，也懒得去深究跑马究竟是怎么回事，起身往另一个卧室走去。
说实话，她老早就做好了这种相对无言的准备，只是当真的遇到的时候心里的不爽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多，有些烦躁的坐在床边，伸手将枕头一把抱在怀里使劲的揉着，仿佛跟枕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等到心里的不爽稍微平静了一点，傲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李洁打来的，另一个是陌生的电话号码，傲雪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不认识后将它删除，回拨了李洁的电话。
“Hellow。”听筒里突然传出的英文让傲雪楞了几秒。
“我说李洁，你别突然冒个英文出来好不好，我还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
“NO，NO，NO，我刚刚才上完英语的补习班，一时还没改过来。”李洁英不英洋不洋的语调让傲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是别用英语说了，搞笑得很。”
“……傲雪，你欠打啊。”李洁笑骂着对着电话吼道，走到走廊的尽头整个人靠在白色瓷砖的墙壁上。
“是啊是啊，我最近皮痒得很，怎么难不成你要飞过来乒乓我一顿？”料定了李洁这个时候拿自己没办法，傲雪回着嘴。
“我懒得跟你扯，傲雪，你在深圳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才来了一天好不好，感觉人生地不熟的，不好玩。”有些好转的心情顿时下降，傲雪苦笑着说道。
“你妈呢？她没带你出去玩？我老以为深圳那边很好玩的说。”李洁颇有些遗憾的说道，“不过，傲雪，你该不会在那边发展出一段跨市的爱情来吧？”
“……你的思想太不纯洁了，我可是很有节操的。”傲雪能够感觉得到电话那头李洁的关心，这种突兀的话题转移让她的心顿时一暖。
“切，你有节操？抱歉，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那是你自己没眼力，要知道，我可是抢手货，哪象你，连追的人都没有。”
“哟，雪姐，你最近还真的敖娇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
傲雪跟李洁一直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再没有人去提起深圳这个地方究竟怎样，傲雪盈盈的笑声从门缝中传出，妈妈将炒好的菜放到桌子上，敲了敲门。
“宝宝，该吃饭了。”
“哦，马上来。”傲雪连忙对李洁说了声拜拜，挂断了电话，稍微整理了下因为坐着的缘故被压皱的衣服边角，起身打开房门。
第 51 章
我总以为有些人、有些事始终没有改变，固执的欺骗着自己，
怎么会没有变呢？称呼、眼神、对话，所有的一切无一不是在提醒着自己。
物是人非
——题记
傲雪知道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短短的半个月时间，自己对李叔叔的厌恶早已没有刚开始那般深重，偶尔还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沙发上三个人一起打着扑克牌，这段时间，爸爸的电话明显少了很多，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一般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只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根深蒂固的思想里开始变了质，每当午夜时分总是提醒着自己，不能泥足深陷。
妈妈对于傲雪的变化显得很高兴，每天总是找着借口让李叔叔跟傲雪单独相处，说实话，和这个已经快50的男人呆在一起并不枯燥，他的学历并不高，却经历和许多平常人很少经历的事，傲雪常常在想，如果不是双方身份的尴尬，说不定自己会很乐意结识这样的一个长辈也说不定。
听妈妈说，李叔叔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得要命，自己也没有学过多少文化，好在他在20几岁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外地的老板，因为那个时候的香港乱得很，外地人在香港开公司总是吃亏，不少的欠款收不回来，李叔叔就是帮那个外地人收钱的人，那样的职业是豁出了命去豪赌的赌注，少数的人看见李叔叔上门讨债很主动的还钱，大多数都不乐意，这种情况屡见不爽。
记得妈妈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眼睛时不时闪烁着晶莹的水光，傲雪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
遇到不还钱的人，李叔叔总是会动手打人，直到打到对方有钱还为止，虽然说钱是要回来了，但也在外面惹了不少人，好在那个外地的老板并不黑心，要回来的钱总是和李叔叔三七开，有好几次对方不服气想要报复李叔叔，就因为这件事他每时每刻都带着一两个保镖。
“最好笑的是有一次对方拿着枪找到了你李叔叔，你应该知道你李叔叔平时穿戴很朴素根本看不出有钱的样子，所以他们就误以为那个保镖是你李叔叔，这才逃过一劫。”傲雪清楚的看见妈妈那明显松了口气的脸，她并没有亲眼看见不是么？为什么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整个心都提着的感觉？
傲雪固执的相信着，妈妈是为了钱才待在李叔叔身边，这样她起码还能够自欺欺人的想着这个家还是完整的，但，终归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那维护的眼神，那心疼的泪水，她早已爱上了这个男人吧？
这样想着，傲雪竟觉得喉咙有瞬间的干涩，猛然间醒悟了不少，指责的话语怎么说得出口？如果换作是以前，傲雪早就闹了个翻天覆地，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矛盾的思考着。
妈妈看着一言不发的傲雪苦恼的逮了逮头发，眉心拧成“川”字，半响才开口说道，“宝宝，如果我和你爸离婚了，你会跟谁？”
问题并不突兀，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傲雪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妈妈，这还是她第一次挑明地问着自己，只怕她也在心底反复思量了很多次吧，“跟你。”
“你不是很喜欢你爸爸吗？”妈妈有些诧异，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在自己第一次离开家，傲雪就不再和自己亲近了，原以为她会选择爸爸，但傲雪的答案让她有些意外。
“嗯，爸爸很好。”傲雪点了点头，父亲的好是毋庸置疑的，但如若真的要她在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她还是会选择在金钱上对自己最有帮助的一个，不是自私，只是在现实面前，感情当然应该排在第二位，再说，就算跟了妈妈，爸爸也还是自己的爸爸，不是么？
“那你还愿意跟妈妈？”
“…… 反正都差不多，跟谁都一样，再说，你们不是还没有离婚吗？说这么多干什么，到了那天再说吧。”心情突然间烦躁起来，傲雪懒得回答妈妈的问题，在床上翻了一圈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你这孩子，跟你说两句就生气了，也不晓得这性子怎么就这么古怪。”妈妈嘀咕着看着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傲雪，起身走出卧室。
也许她是去把傲雪的回答告诉李叔叔，
也许她是去准备晚饭，
也许……
……
傲雪想象着妈妈出去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连带的还想着如果父母真的离婚，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淡定么？将上辈子的大事拉出来仔细回想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遗忘了很久的，闭着眼让那些模糊的往事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第二天，李叔叔要从罗湖过香港去买马，妈妈大清早就把傲雪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洗漱完毕后，傲雪颇有些不耐烦的坐在饭桌旁，乏味的吃着清淡的早餐。
“妈，这么早叫我起来干嘛？”
“宝宝，今天妈妈带你去欢乐谷玩。”妈妈一脸兴奋的盯着傲雪，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惊喜的表情，却发现傲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过，只是敷衍的应了两声。
“哦。”欢乐谷，自己上辈子去了3次，对那些高空翻转的东西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再说，妈妈也会像以前一样，待在下面看着自己在半空中旋转，顺带的，一定还会拿出照相机把自己最囚的瞬间给拍下来，这样想着，哪里还会有欣喜的心情。
“你不是最喜欢那些什么刺激的东西吗？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
“……如果你还没睡醒就被人拉起来，你也不会有多大的高兴劲。”傲雪颇有些讽刺的说道，昨天她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自己遗忘的事是什么，然后又和李洁发了半晚上的短信，几乎是到了凌晨3、4点才睡着，怎么可能有什么精神。
“好了好了，别埋怨了，快去把衣服换一换，换上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我们要准备出发了。”妈妈也不管傲雪的抗议直接将她推进卧室，迅速在餐桌上收拾起来，嘴里哼着老歌的小调，一脸幸福。
傲雪叹了口气，任命似的将身上的睡衣脱掉，换上了妈妈给自己买的新衣服，说实话，这些衣服每一件是自己喜欢的，颜色鲜艳得要命，但看着妈妈满怀期待的脸，不喜欢三个字硬是吐不出口，苦笑着在镜子前照了几秒，镜子里那个娇小可爱的女生差点连她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换好鞋把充好电的电池放进手提袋，起身打开门。
“果然没错，我的宝宝真漂亮。”
“……”
“走了走了，我们得赶快。”妈妈急匆匆的看了看表拽着傲雪的手朝楼下跑去，傲雪很想告诉她现在连10点半都不到，叹了口气慢跑着跟在妈妈身后。
第 52 章
我从来不曾怨恨过你，至于你说的补偿更是没有必要的事，对于我来说，母亲这个词在你选择离开我十二年的那一刻，就已经空了，只是名词，只是知晓，再无其他。
——题记
坐在观光车上，傲雪再一次感觉到欢乐谷的占地面积如此之大，从踏进大门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分钟，竟只是游览了一半都不到，妈妈兴奋的拿着数码相机对着自己，似乎不愿放过每一个表情。
“妈，别照了好不好。”
“宝宝乖，笑一个，怎么你都是一样的表情。”妈妈颇有些埋怨的说道。傲雪努力牵着嘴角，在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之后，又恢复刚才的表情。
“皮笑肉不笑。”听到妈妈的话，傲雪也不在意，将目光移到四周匆忙闪过的风景上，耳边充斥着游客们惊心尖叫的声音，在石子堆积而成的小路上，一对对的情侣牵着手低语着私话。突然，心中有种热闹是属于别人的感慨，转眼，自嘲着自己的伤春悲秋，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成了这样，总是张扬着自己的悲伤？
观光车停到了大门的线外，傲雪跟着妈妈下了车，欢乐谷的游客不管是不是周末都多得让人有些惊讶，现在应该还是上学期间吧？看着在‘发现者’进口排成一条长龙的队伍，傲雪如是想道。
“宝宝，坐那个，坐那个。”妈妈拖着傲雪走到类似于风车的游乐项目下，抬头，成直面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风车呼啸着伴着尖叫的声音，傲雪有些害怕，但看着妈妈兴奋的眼神，还是走到了队伍后面。
所幸，这边的人并不算太多，等了十多分钟，傲雪就到了进口，将手提袋递给不愿上去的妈妈，起步走到座位上，安全带紧紧地系在腰间，傲雪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种被人死死勒住的错觉，呼吸有些不顺畅，听着‘嘟嘟’的启动声音，猛地吸了口气，身子开始从地面升起，双脚腾空的在半空中停留了数秒，然后，急速的旋转，那一刻，傲雪的心几乎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
傲雪努力想要看清下面妈妈脸上的表情，但只能模糊的看着她的人影，从上空急速旋转直下，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上死死的压住，这种状况让傲雪有些发颤，闭上眼，双手紧紧抓住安全带的纽带，然后张嘴。
“啊——”拼了命的惊呼声从口中传出，傲雪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连害怕这种心情似乎都消失了，等到风声逐渐转小，才勉强的睁开眼，机器已经开始降落，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轻吐了一口气，有些颤抖的双手将安全带解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