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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禁庭-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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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掀开,底下藏了一套农妇的衣裳,灰麻布短褐,绿色襦裙,穿上看看,再美的人也美不起来了。她笑了 笑,扯块角巾把头发包好,然后坐在床上静静盯着案头莲花漏,见那漏箭缓慢上浮,终于指在了申正上。
    空中响起了炮竹,不一会儿传来羊群的叫声。她知道时候到了,起身往外,想起手里的玉佩,犹豫了下,还是折回去,端端正正摆在了枕头上。
    要走就不要留恋,走得干干净净的,才能开始新的生活。她咬了咬牙开启殿门,外面正乱着。从天而降的一群羊,落在钺人的眼睛里,立刻变成了盘中热气腾腾的美味。这些羊没有来历,到处乱窜。穿过前面的桃花洞,撒蹄直朝瑶华宫而来。
    桃 花洞是北瓦子有名的妓馆聚集地,行首们入夜开始接客,白天都在休息。申正恰好是睡了一天起床,倚窗梳妆的时候。窗外一群无主的肥羊跑过,那些美妓坐不住 了,呼朋引伴追赶出去,羊群奔向瑶华宫,美妓们也奔向了瑶华宫。戍卫的禁军被团团围住了,羊在腿间穿梭,美妓们为了逮羊,也在腿间穿梭。羊膻伴着胭脂的香 味,有种奇异而晕眩的协调感。
    瑶华宫里的道姑们不能干看着,卷起袖子参与了进去。法不责众,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一斤羊肉九百钱,吃上一口不容易。众人奋力扑赶,嘴里大叫着“契丹羊,膏嫩第一”,穷凶极恶,丑态百出。
    秾华趁乱从便门出去,作势抓羊,抓着抓着就走远了。越走越远……没有人发现她,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禁军东张西望好不快活,大概过后就要被治罪了,也只有对不起他们了。
    她脚下生风,往景龙江边狂奔,远远见一架马车向她驰来,崔竹筳披着大氅挥着鞭子,将到近前时略减缓了速度,伸出手来轻轻将她一拽,便拽进了后面车厢里。
    金姑子和佛哥都在,彼此相视一笑,有种劫后余生的暗喜。她推窗往外看,快活地叫了声,“先生,我逃出来了!”说着大笑,笑得眼里迸出了泪花,笑得失声哭出来。
    崔竹筳知道她心里难过,只道:“有什么话等安全了再说,坐好。”
    金姑子和佛哥来搀她,细声道:“多亏崔先生聪明,用了这个计策。要是明枪明刀地抢人,只怕要耗费些人手,动静也大。”
    “不过他的家底大概已经被掏空了。”她无奈地笑了笑,“瞒不了多久的,等道姑们发现送的饭没人吃,就会进去查看。我们得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可是他们并未出城,不知兜了几个弯,崔竹筳将马车驰进了一所宅子里。
    外面暮色四合,他来替她们开门,伸手让她搭。秾华纵下来观望,迟疑着问:“这是哪里?先生怎么不带我们出城?”
    宅 中有个上了年纪的人上来行礼,一手挑灯,一手给他们引路。崔竹筳道:“大隐隐于市,这里原本是个殿头的私宅,当初云观就安身在这里。我们今日不能出城,需 等两日。我命人驾了另一辆车混淆城门禁军的视听,若盘查起来,他们必定含糊其词。诸班直往城外穷追不舍,城中反倒更安全。等风声不那么紧了,咱们再出城不 迟。”
    秾华点了点头,心里却仍旧不太放心,他看出来,安抚道:“不要紧,就算查也查不到这里,否则云观早就被捉了。”
    汴梁城中有这样一个死角倒很稀奇,她一向听他的话,如此便安下心来,只是有点愧对他,低声说:“我这下子又连累了你,要害你跟着亡命天涯了。”
    他笑道:“我若不帮你,这世上还有谁能帮你?靠你自己的办事,连这汴梁城都出不去。当初我随你到这里,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我来大钺不是为了做官,是为了保护你。”
    这番话谁听了都会很感动,秾华想起半年前入绥宫时对他的嘱托,患难的时候他还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吸了吸鼻子,“那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城?”
    他说就这两天,“我让人出去打探门禁上的情况,松懈一些了就走。”
    他 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又是派人驾车,又是遣人打探的,还买了几百只羊,那得花费多少钱啊!她悄悄觑他,心里感觉困惑。他倒是大方同她对视,“忘了汴梁城中还 有绥国的人了么?你在禁中的遭遇不是秘密,助你出逃,也是合情合理。只不过……”他看了金姑子和佛哥一眼,“人多目标大,若不散开走,只怕引人注目。待出 了城就兵分两路吧,你们身手好,足可以保护自己。公主交给我,出不了岔子的。”
    金姑子为难地看着秾华,“婢子不在公主身边,实在不能放心。回绥国只有一条近路,就算分开走,一前一后又有多大意义呢。”
    他却不说话了,瞧了天色道:“让阿叔领你们回去歇息吧,宅子里的灯不能点得太晚,睡下了就吹灭,免得引人瞩目。”
    佛哥和金姑子没法,只得福身去了。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微微一笑,还是原来那种温雅圆融的样子,“我听她们说你想回绥国?”
    她嗯了声,“天下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故土难离,所以还是要回去。”
    他蹙了蹙眉,“你想过回去后会面临怎么样的窘境么?你曾经是大钺的皇后,那些愚昧的绥人不能将殷重元怎么样,可能会拿你泄愤。也许会烧死你,也许会把你吊在城楼上,你愿意这样么?”
    她愣了下道:“郭太后终是我的母亲,现在两国已经开战了,她不明白我的难处么?”
    他 摇头说:“你想得太简单了,国家利益当前,别说是外姓,就是崇帝的亲骨肉,该割舍时一样要割舍。你未能完成他们交给你的任务,他们会觉得你投敌了,是奸 细。必要的时候也许拿你作为要挟钺国皇帝,阻止大钺入侵的手段。你在钺国也好,在绥国也好,身份尴尬,处境也尴尬。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回去任人宰割呢?”
    他说得有些道理,她也知道自己举步维艰,可是不回绥国,她又能去哪里?她一脸黯然,“那依先生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
    他说:“去乌戎吧,我在乌戎有个朋友,到了那里不愁生计。”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大钺若吞并了绥国,我落入乌戎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先生没有考虑过么?”
    他 倒窒了下,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她。她抿唇笑了笑,“所以我宁愿回绥国,也不愿意被乌戎人擒获。注定要遭人利用,不如将机会留给母国。我这趟出逃,不知前路 如何,本来不想通知先生。先生怜我,我很感激先生,等到了城外,先生就同我们分开走吧!先生可以独自去乌戎,你是超脱的人,不要被迫卷进战争里来。”
    他 叹了口气,“我何尝超脱了,我从来就是个俗人……我曾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你,你如今正是孤苦伶仃的时候,那两个本就是绥宫的人,对你有几分真心?只怕大难 临头各自保命,谁还记得你!你要回绥国,绥国正是烽火连天的时候,回去无异于送死。这样吧,你跟我去庐山,我们到那里隐居,从此不问世事,你看可好?”
    庐山属于大钺,不受战火波及,也不必在各国的夹缝中求生存,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又犹豫,跟他隐居,意味着什么?哪里有这样一个男人,甘愿冒着被人追杀的风险陪她出世?师徒情能到如此程度,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想起他上次来西挟探她,隐约提起过,顿时很觉尴尬,“我不能拖累先生,我的一生已经如此了,先生同我在一起没有好处……”
    他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别忙着拒绝,将来如何,谁说得清呢!既然离开他了,就试着重新开始吧!同我在一起,不要有任何负担,我是你的先生,你我师徒十年,论人情,我也应当护你周全。我不需要你承诺什么,随心随性,只要以后能快乐,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有价值。”
    她进退维谷,垮下双肩说:“要是乳娘在就好了,我还能讨她的主意。”
    他正了正脸色道:“我与春妈妈相识也有十年了,若问她,她必定会认同的。”一面说,一面负手踱到门前,望着天上的一弯细月喃喃,“这个时辰,禁中应该已经大乱了吧!”
    他料得没错,禁中的确大乱。今上把福宁宫砸得粉碎,砸累了,坐在满地狼藉里喘息,不说话,铁青着脸,模样骇人。
    接 到瑶华宫呈报时,他几乎要崩溃。她走了,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既然事先打定了主意,为什么还要骗他重修旧好?他那么蠢,居然努力说服自己相信她,因为他卑躬 屈膝,怕惹恼了她,不敢对她有半点怀疑。结果呢,她伙同崔竹筳,不伤一兵一卒地走了。她踏出瑶华宫的时候可曾留恋?女人一旦有变,心狠得可怕。
    她 对他积怨已深,摆脱了就逃出生天了,可是他呢,却被她踩进了地狱里。他神思渺渺,三魂七魄都被打散了,人僵了半边,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他砸碎了一殿的琉 璃,听着那脆响,心里的恨依旧得不到舒解。他是一国之君,凭什么屡屡受她戏弄?她有天生的好演技,不露半点马脚,暗地里早已经盘算妥当了。她嘴里说着动听 的话,心里却藏了一把剑,在她眼里他就像个傻子,他在肝肠寸断着,也许她早就对他的自作多情笑不可遏了。
    录景在一旁忧心忡忡,壮着胆子上前道:“官家,赵指挥已经出城追捕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官家稍安勿躁。”
    他突然灰了心,追她做什么?追得回来人,追不回来心。走了好,走了就两清了。他也厌倦了这种日子,她不在了,他又可以变得刀枪不入,有什么不好?
    他乏累地摆摆手,“把人都撤回来吧,由她去。放她一条生路,也放我自己一条生路。”
    录景怔怔道:“官家,圣人是您心爱的人啊!那个崔竹筳好大的神通,分明一直有探子盯着他的行踪,他竟能够凭空消失,可见这人不简单。说不定圣人是受他劫持身不由己,也未可知。”
    他 越听越拱火,“受了劫持会换衣裳从边门溜出去么?”他用力握紧手里的那面玉佩,说到恨处,奋力将它砸了个四分五裂,“我一心一意待她,她就这样回报我。我 为什么还要去追她,难道受到的羞辱还不够么?罢了,让她去,她爱同谁在一起就同谁在一起。下令中书省拟诏,明日册封贵妃为后。我是该收收心了,多谢她让我 清醒,让我知道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
    录景跟随他多年,知道他是一时气迷了心,真要传了令,办起来容易,要撤就难了。他佝偻着身 子劝勉:“官家,莫中了别人的离间计。臣不过是个内侍,原不该妄议朝政的,可是臣对官家忠心耿耿,甘冒杀头之罪,也要向官家谏言。圣人年纪小,多安抚就好 了,可一旦封了贵妃为后,真正将她取而代之,圣人便永远回不来了。官家不怕她落进乌戎人手里么?那个卖羊的乌戎贩子说,崔竹筳操着一口流利的乌戎话,官家 难道忘了么?”
    录景一提醒,他混沌的脑子才逐渐开始清明。摇摇晃晃站起身,咬牙道:“去翻查崔竹筳宅邸,看看有什么发现。下令城 门紧闭,即日起严查过往行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崔竹筳若是聪明,今日便不会出城。城外追捕扩散五十里,城内给我挨家挨户地搜……最好不要落进我手里,否则 便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当真是恨透了心肠,那副狠戾的模样要吃人似的。录景吓得一凛,忙道个是,垂着两手出去传令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文中出现个把词,大家不用惊恐哈。像昨天的营妓,不过是女主嘲讽男主,吓坏一干小朋友,对不起了蛤蛤蛤


☆、第67章 
    事实与设想的总有出入;原以为城中排查会减弱些的,没曾想空前的严密;大大出乎崔竹筳的预料。
    派出去的硬探回来禀告,城门上重新布防;禁军人数增加了一倍。还有大内诸班直奉命搜城;城西一片已经连夜清剿,现在正往这里来。
    秾华在里间;隔着直棂门听外面对话;心头鼓声大作。她就知道不会那么顺利的;先前还有一股热腾腾的劲道;冷却了一夜;竟觉得有些怕了。闯了这样大的祸;能逃出去;从此山高水长倒也罢了。若逃不出去呢?他必定恨她入骨,抓住了她,不知会怎么收拾她。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就像艮岳那次;他察觉她要下毒,有意让她沉湖一样。其实他从来就不是个感情凌驾于理智之上的人,他做每样事都有明确的目的性。她一再违逆他,这次应当会做个了断了吧!
    她转回身叹了口气,“如果班直搜到这里,你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反正要抓的是我,同你们不相干的。我已经没有能力护住你们了,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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