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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历史的尘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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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里等等之类。这是个很耗费尸体的兴趣爱好,因此山德鲁和城里狱卒和守卫有不错的关系,只要一有无关紧要或是无人认领的尸体,立刻就会以几个铜币卖给他。阿萨的工作就是搬运,协助分割尸体,切碎器官,去市场购买日常用品,解决两人的饮食。

大屋平常根本没人接近。但除了附近的三只野猫外,每隔两三天也都会有一个客人。也是个老头,穿着一身黑袍,脸颊瘦削得像是这辈子都没吃过一顿饱饭,眼眶下有着一圈黑圈,仿佛永远都没睡好一样,每次都是晚上来找山德鲁。每当这时候山德鲁都会让阿萨进里面小屋去自己看书。两个老头在满是尸体和器官的大屋里点上蜡烛,聊天直到半夜。

两个月之前,从西边荒野的山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在的部队全军覆没,然后被兽人的追杀,在蜥蜴沼泽中亡命,差点被拧下了头……然后来到王都,莫名其妙地成了整个王都最令人闻之色变的逃犯……现在则在一个充满尸体的大屋中,陪一个古怪老头摆弄尸体。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照理说完全可以趁山德鲁老头不注意悄悄溜走的,凭这个面具和他现在在城中的知名度绝对可以通行无阻。但他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不逃走的理由有很多,比如说学习魔法是他从小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愿望。山德鲁的屋里有不少关于魔法的书籍。而他也在这里等着布拉卡达的车队把小懿送回来。这似乎已经是现在这个困境中的唯一转机了。公爵的‘当场处死’的命令让他连为自己澄清的机会也没有,更何况他还完全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唯一的希望就只有等待她回来,看是否能够澄清其中的误会了。

阿萨一直都认为公爵会这样的通缉他是因为对他和小懿间有什么误会。现在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这样猜测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一直没有逃跑,是因为阿萨并不觉得目前这种奇怪的生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大概是两个月前那一夜经历的血腥和残忍太多,现在生活在尸体与器官的包围中也不觉得反感了。

大概是在蜥蜴沼泽里无数次和死亡接近得几乎就真的死了,现在看着满大街的搜查部队也丝毫不觉得紧张。甚至有时候看见一队一队的年轻士兵为自己而奔波得如此辛苦,还会对他们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想过去拉住他们,请他们坐在街边小摊上吃点东西,苦口婆心地奉劝他们不要再浪费力气了。

大概是山德鲁老头和尸体接触惯了,所以把人当作尸体,没有丝毫戒心,相处起非常方便。他从来不过问阿萨的事,甚至没问过阿萨的名字,反正大屋里也就两个活人,对方一开口,就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相反山德鲁却给经常来大屋里找东西吃的三只野猫取了名字。两人仿佛是早已把相互间的好奇心都消磨矣尽的多年老朋友。

更重要的是每天的魔法学习和冥想吸引了他的全部精力。每一天都能够感觉自己在进步。从最简单的止血,到真正意义上的恢复术,从最基本的用两个手指头去撮燃一只蜡烛,直到能够空手烤熟一条鱼。

他还从山德鲁老头的书架背后发现了一本满是灰尘的书。书页是一种皮质制成的,非常古旧却没有丝毫损坏。这是本很奇怪的书,从上面的目录看里面记载着数量惊人的魔法以及和魔法有关的各种技能,逸事。但是除了目录和其中的开篇一章关于冥想的方法以外,都是用一种阿萨不认识的文字写成的。阿萨也没去问山德鲁,自己就只依照着他能够看得懂的第一篇上所写的方法每天练习冥想。

每天就是这样的学习,练习,冥想。完全沉浸在自己不断进步的这种生活他从五岁就开始了,对他来说这种生活方式最恬静,最安详。一切都如此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刻意。阿萨就在这充满了尸体和追捕的平淡生活中不知不觉地度过了一个月。

平淡生活总是令人心情放松,时间一久了,人的感觉似乎就彻底地融化进这种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去,不再想有什么波动和改变了。但是他又知道这是不行的,毕竟有些事情不能这样就结束,自己不能莫名其妙地当一辈子的逃犯,不能够一辈子都生活在阴影里。虽然现在来看没什么危 3ǔωω。cōm险,但是他最不能够忍受的就是有东西限制着自己。

而且更不能让那么多的人白白地死在西边荒野的山头上。出于一种奇怪的直觉,阿萨模模糊糊地感觉他在公爵府中报告的情况并没有真正到达应该到达的地方。

“喂,走了,发什么楞?”山德鲁老头把一包买来的东西塞给他。阿萨接过东西,埋着头一跛一跛地跟着走了。

当夜,阿萨冥想之后被窗外透进的光亮吸引,走出大屋,见到了他毕生以来所看的第二次那么明亮的满月。

距上一次看见刚好两个月前,在西边荒野中的那个山头。同样是柔和却又亮得耀眼的月亮,没有任何一颗星星敢在天空掠美。这月光把阿萨的记忆扯回了那个时候,重历杀戮一夜。
第一篇 卷入 第六章 追忆杀戮时光(1)

阿萨紧跟队长桑德斯跑出营地。桑德斯虽然一身的钢甲,但居然比一身轻装的他动作还快。被哨音惊醒的其他士兵也急忙拿起武器跟着跑了过来。

明朗的月光下一切都看得很清楚。营地外的路口上几个高矮不等的几个身影静静地站着,柔和的月光也没法缓和他们手里的武器所散发出的不祥气息。

其中最高大的一个是只食人魔。即便是在同族类中,那个身躯也是非常巨大的,足有一般人的两倍高,五倍粗壮。从头到脚都包裹在特别打造的铁甲中,手双各提着一大一小两把与他身体相配的狼牙锤。月色在他的那身铠甲和武器上反射成尖锐的寒光。

旁边的是两只狼人。为了不防碍他们高度的敏捷和速度,只穿着一套护住要害的硬皮甲,手里拿着的流星锤虽然没有食人魔手中的武器那么巨大恐怖,但是仍然足以粉碎任何护甲。还有三只蜥蜴人,他们的护甲和狼人一样,双手握着的是足有一人长的大刀。最边上的两只半兽人手中则各提着一只特大号的机弩。

在这群杀气腾腾的兽人中间,有一个相比之下很单薄渺小的身影,既没有护甲,也没有武器,只是披着一张斗篷,把种族和面容隐藏其中。

桑德斯的脸色在月光下比白纸还要白。他完全没想到形势会是这样的恶劣。

一个多月前,他从圣骑士团团长那里接到一个命令,让他秘密地带领一队士兵到西边荒地侦察兽人部族的异常举动。十几年来,西方部队不断地对各个种族的兽人大肆清剿,几乎所有西部荒地上的兽人部族都被赶尽杀绝得差不多了。所以虽然上头特意叫他小心行事,但他也只是以为会遭遇些零星的袭击而已。

兽人们是不懂冶炼锻造的。不管是生产工具还是武器,大多都是些简单的石器。所以即便是体能和战斗力远比人类优胜,也在装备精良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

各个兽人种族间也从不互相往来。这些原始蒙昧的亚人类甚至根本就拒绝和任何其他的文明接触,只是单纯地固守自己世代流传的独特生活方式和信仰。一个部族一个部族地静静等着被人类军队的铁蹄夷为平地。

现在这些常识已被眼前的事实击得粉碎,而且还将是一个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粉碎。面前这只武装精良的兽人混合部队绝不会只是来让他们看看而已的。

这里是一座荒山的山头,周围是悬崖,桑德斯选择这里驻扎是因为视野很好,易守难攻。即便是兽人们如果想要晚上来偷袭,也能很好的防御,这里只有一个单独的路口,好好守住就可以不让任何兽人上得来。

当然,只要站住这个路口,也同样没任何一个人能够逃出去。

兽人中间那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突然动了动,似乎是点了点头,轻轻地恩了一声。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人类发音,很轻松很随意,像在太阳下喝着茶,听朋友的闲聊时发出的一个表示赞同的音符。

旁边那只食人魔却像被这个柔和的声音开动了身体中的某个阀门,又像是一只被拴着头颈的猛兽,现在那个束缚突然被轻轻一触而松开了,立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向着人群冲了过来。庞大的身躯和一身的重铠甲,每一个踏步都在令地面微微颤抖,将会把前面所有的生命都碾得稀烂的威势,所有的士兵都露出惊惧的神色。

刚才一看到那几个兽人的时候,阿萨就想着要如何逃跑了。他很清楚形势,这些兽人既然能够冷静到悄悄地摸上山来守住路口,就绝对有把握把他们这一百多人屠戮殆尽。而且他更清楚一只全身重装甲,挥舞着那种重武器的食人魔意味着什么。一般来说只是一只普通食人魔就足够二十来个武装完备的士兵对付了。

悬崖很高,即便下面就是多诺河,那种高度也足以让人在水底的岩石上撞成肉饼。但是阿萨知道后面的悬崖中间有一棵树,他小便的时候还试过用尿去浇上面的枝头。树在悬崖上的位置和树枝粗细他都清楚,足够把下落的冲力减缓到安全的地步。

看见食人魔一向这边冲过来,他正要掉头就跑,发现身边的一个身影突然闪出。是桑德斯提剑持盾自己一个人朝食人魔迎面冲去。

军心已沮,他要用一己之力对付食人魔以重振士气。

人影交错,似乎是这座山自己发出的巨响和抖震,食人魔那足可把十头牛打得稀烂的一记锤击只打中了地面。桑德斯和食人魔的接触快得让士兵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后,食人魔轰的一声仰面倒下,桑德斯向后高高飞起,凌空一个漂亮地后空翻,稳稳当当地落回阵前,一挥手中的长剑,口中吟颂咒文,长剑缓缓发出一阵蓝白色的荧光,威武得像是从史诗神话里跳出来的武士。上百士兵从惊恐中苏醒过来,齐声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喊,震耳欲聋。

阿萨没有叫,只有他看得清楚,食人魔是自己倒下的。

两人交错的一瞬间,桑德斯以惊人的敏捷动作避开了那一下锤击,跳上食人魔的肩膀,提剑向头盔中间眼睛的缝隙插去。而同时,食人魔就自己顺势仰面倒下,另一手的小锤挥了上去。桑德斯左手钢盾挡住了锤击,借力向后飞出,但是剑尖却一直只差上少许才刺进食人魔双眼。

‘当啷’ 一声响,桑德斯丢下了左手的小钢盾。精钢打造厚达一寸的盾已经完全变形,即便是专为了抗拒锤斧类重武器而设计的弧型盾面在那种力量和那种武器之下也毫无作用。

借着月光,阿萨看见桑德斯的刚才持盾的左手几个手指已经完全变形了,实在看不出那曾经还是手指。

桑德斯把剑插进地面,右手握住已扭曲的手指,一只一只地扳回原形,手里发出恢复魔法的光芒。手指间传出噼啪声,豆大的冷汗在额角浸出,他的表情没丝毫波动,如炬的目光一直冷冷盯着前方爬起来的食人魔。

看着桑德斯冷静得像雕塑的面容,一股炙热的斗志从身体里的某个地方迅速蔓延开,阿萨握紧了手上的刀。他突然不想逃了。

桑德斯除下身上钢甲。防具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有敏捷和速度才是唯一取胜的办法。双手握紧已经贯注上了精神之刃的长剑,只要找准机会,不必挑铠甲的薄弱地方他也有能将其贯穿的自信,回头喊道:“给我祝福。”两个夹在人群中的牧师开始吟唱咒文,一阵蒙蒙地白光在他们和桑德斯身上共鸣着浮现。

两个半兽人突然跳上旁边狼人的肩膀,对着目标明确的两个牧师扣动了手上的十字弩。

一个牧师的头颅立刻像鸡蛋一样爆开,血和着脑浆飞溅四周。他身后的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仰天栽倒,血泉水般从胸口上那个拳头大的洞往外直冒。

另一个牧师旁边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适时的举起手中的木盾为牧师挡了一下,结果碎掉的手和木盾碎片一起随着那个布满尖刺的铁球嵌进了牧师的脸。战士发出一声哀号,用奇怪的姿势挽着牧师一起倒下。

桑德斯陡然发力冲向食人魔,他知道必须在尽快的情况下把这个最有杀伤力的庞然大物干掉,至少得在两个半兽人重新装好那两架机弩之前。

斗篷下的身影说了几句,除了两个半兽人以外的全部兽人立刻冲向人群。其中的一只狼人则迎向了正冲向食人魔的桑德斯。

足足几十米的距离在蜥蜴人惊人的爆发力之下好象只是触手可及。几乎士兵们刚刚开始发觉兽人们的动作,三只蜥蜴人就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最前面的士兵在蜥蜴人的长刀下像稻草一样脆弱,只一刀就倒下了四五个。蜥蜴人匍匐的攻击姿势正砍在腹部上,一人长的刀身一挥,就有几个人的血和内脏一起涌了出来。接着跟上的狼人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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