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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穿越之范家娘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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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一开始就是这样一个学识渊博、淡泊名利的长者给李静授课的话,她的学业,大概也就不致荒废了;可是,十三岁的李静,能向刘夫子的讨教的,也就是弹琴的技艺和填词的手法了。
  生于北方的刘夫子,意外的喜(3UWW…提供下载)欢南方的宫廷词作,好多次激动的拉着李静赞美她太爷爷的词作之美,李静私下里觉得,或许想要他太爷爷手书的词作,才是刘夫子担任李家西席最主要的原因。
  要是一个年轻人或者一个中年人这样跟李静大谈那些被她视为靡靡之音的宫廷词作,她一定会对对方心生厌恶的;可是,刘夫子对李静赞美宫廷词的美好,李静却真的感觉到了刘夫子在追求艺术之美,而没有办法把他看成一个下流的变态。
  年龄,更主要的,大概是刘夫子的那种炽热痴迷却又理直气壮的态度,他没有试图掩饰他喜(3UWW…提供下载)欢那些词,没有试图掩饰他对词作中描述的官能之美的赞叹,这种态度,让李静不能武断的对他下判断。
  刘夫子面对宫廷词的态度,让李静想到了谷崎润一郎,七十多岁的他,还能写出那样富有官能色彩的小说,把一个老人的心态刻画的那般炙热。那样的心态,虽让李静觉得难以理解,却并不让她厌倦,看不进去川端康成的李静,对谷崎润一郎和三岛由纪夫却都很喜(3UWW…提供下载)欢。
  当然,刘夫子毕竟没有到谷崎润一郎的人物的那种程度,毕竟,大宋以儒家立国,在性文化上,比日本还是保守很多的;而且,刘夫子也不是一个过于执着的人,他的身上,除了儒家的影响,还有老庄和佛家的影响,甚至,也有法家和纵横家的影响。
  刘夫子,大概就是那种最能体现儒家容纳百川的文化精神的那种人,而且,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他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混沌的大家。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接触,李静,是真心想师从刘夫子学些什么了。可是,一个月的时间,也让刘夫子看透了李静的资质性情——对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全心全意投入,对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甚至都不愿意尝试了解,即使怀着不得不做的心态去了解了,也是怀着抵触心理。
  相比于全身心教导李让,刘夫子只把李静当作了一个忘年的玩伴。
  而李静自己,在啃了十几页论语之后,也放弃了向学成为大儒的决心;刘夫子的课,听得懂的,她就听。听不懂时,李静在课上睡到打呼、流口水,刘夫子和李让也不过是笑笑接着继续他们之间的教授。
  转眼间到了新年。刘夫子的老伴,在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相州任通判,一个在东京做了入赘女婿,都没有办法陪他过年。
  往年,刘夫子都是自己过,今年,因为李寂的盛情邀请,就在李家过了。
  可是,年,毕竟是家人团聚的日子,看到李家合家团圆、四代同堂(李家的长孙,比李静还要大出七岁的李元,于去年秋天成了亲,今年夏末为李家添了一个新丁)的其乐融融的场景,刘夫子更感觉到了自己的孤独寂寥。
  年夜饭吃到一半,刘夫子就借酒醉离了席。
  微醺的李静,看着刘夫子淡薄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酸。她跟身边的李让打了个招呼,追着刘夫子出了房门。
  转过回廊,李静快步追上刘夫子道:“夫子,值此月夜良辰,要不要与小子举杯邀月,琴箫合奏一番?”
  丑月晦日,不可能出月亮的月末,还是空气中能嗅出风雪临近气味的糟糕天气。李静却说“月夜良辰”。
  刘夫子扶着栏杆道:“好啊,今日老夫与你高山流水,不醉无归。”
  两人互相搀扶着进了李静的院子,李静让红姑准备了下酒菜,还有她喜(3UWW…提供下载)欢吃的水饺,拿出她一年多前藏得花椒,在檐下支起桌子与刘夫子对饮起来。
  不善饮酒的李静,与心中郁郁的刘夫子,两壶酒喝下去,就都现出了醉态。李静踉跄着到书房拿了琴,以自满的姿势盘坐好,把琴放在双脚上,弹了起来。
  学了一年多,李静最擅长弹的,就是《雨霖铃》。因为不知道柳永到底生没生出来,醉酒的李静,还保持着心中的那根弦,只谈不唱。
  李静弹罢一曲之后,刘夫子从腰间取下长箫,吹了一曲《虞美人》。
  李静接着弹了一曲《水调歌头》;
  刘夫子回了一曲《望江南》……
  近两个时辰,李静弹了她所习得的所有琴曲,除了词曲,还有走调的诗曲、赋曲;刘夫子也不在乎李静的走调,一直回应着李静。
  最后,刘夫子起调,两人合奏完一曲高产流水,双双倒在了檐下。
  天空已经下起了雪,李静和红姑两人尽了心中的浪漫情怀。只苦了红姑,除了伺候李静,还要照顾酒醉的刘夫子。
  红姑是真的想就那样不管刘夫子的。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按照李静的观念,刘夫子是爷爷辈的,可是,三十出头的红姑看来,刘夫子的身份,首先是个男人。
  这个时代,老夫少妻的情况不在少数,像红姑这样办了离合的单身女子,谨言善行尚且会被人嚼舌头,要是稍有不慎,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李静离家这一年多,红姑在李家基本上就是个没用的人,李家肯留下她,不过是看在她照顾了李静这么多年,并且知道李静身世秘密这件事上;为了不给人找到借口赶她出府,红姑几乎整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到厨房领餐只在所有人都领过之后,私下里做绣品换了钱也从来不给自己添置新衣服,环阗装饰更是没有。过年大扫除整个院子,包括棚顶都是她自己打扫的。
  这样的红姑,李静却给她招来了刘夫子这样一个麻烦。
  李静的院子房间虽多,但是能住人的就她的那一间和红姑那一间,客房什么的,完全不存在的。被褥自然也没有多余的。
  这样的大半夜,下人们伺候完了主人,正是放松下来要就寝的时候,不能回家过年还要伺候主人就够委屈了,要是红姑叫人送刘夫子回房,人家一气恼,随便一句话说出来,都能砸死她;要是自己送刘夫子回房,先别说红姑不知道刘夫子住在哪里,她一个女子,大半夜扶着一个陌生男子,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要是就那样把刘夫子丢在檐下不理,红姑从李静口中听到了,人家是李家的西席,虽都是吃李家的饭的,可是,刘夫子那是李老爷都要在面上敬三分的人,如果被她怠慢生病了,她除了卷铺盖走人再没有别的出路。
  红姑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烦恼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咬了咬牙,扶起刘夫子进了她的房间。
  喝酒出了一身薄汗的刘夫子,在红姑思考的那段时间,受了风,到后半夜,发起了高热。
  红姑把刘夫子扶到她的房间,连鞋都没给他褪下就扶他上了床,自己匆匆退出了房间,在李静的房间呆到了天亮。
  天亮后,红姑做好了早餐也不见刘夫子出门,在门口徘徊了两盏茶的时间,鼓起勇气敲响了自己的房门,用如蚊蝇般细小的声音道:“刘先生,天亮了。”
  这么小的声音,即使刘夫子醒着,都不见得听得到。更况他现在昏迷着,当然不会有回应。
  如果李静真的是男儿身,红姑此刻大概就要找来李静叫刘夫子起床了;偏偏,李静是个未出阁的女儿身,红姑自然不能让她的名誉丝毫受损。尽管,在宋州城,李静作为男子的名誉都已经败坏到一定的程度了。
  最后,红姑又敲了几次门没人回应之后,闭着眼睛推门进去用她此刻能够发出的最大声音道:“刘先生,天亮了。”

  祠堂祭祖

  回应红姑的是满室的沉默。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红姑慢慢的睁开了她那双睫毛过长的眼睛,映入红姑眼帘的,是……是衣着整齐躺在床上的刘孺子。不过,因为醉酒的原因,红姑昨夜慌乱中给他盖得被子已经有大半跌落在了床下。
  红姑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床前,再次颤着声音叫道:“刘夫子……刘夫子……”
  依然是没有回应。
  红姑伸出手碰了碰刘夫子的肩,对方还是没有反应。红姑试探着把手放在了刘夫子的鼻前,颤抖着的指尖只感受到了鼻尖的冰凉。
  红姑吓得缩回手后退了两步,想要发出尖叫声,可是,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
  正好,这时梳洗好的李静过来问红姑吃早餐,敲了两声没人应门,李静就推开半掩的房门往内室走去。
  李静边走边道:“奶娘,新年第一天,你怎么赖床了?”
  没有得到回应,李静掀开布帘,首先她眼帘的是大半落在地上的棉被和船上躺着的人形。
  红姑这时已经吓得缩在床尾的墙角发不出声音了。
  李静失笑地走上前道:“整天说我睡觉姿势不好,原来奶娘也……”
  剩下的话,李静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她捡起地上的被子抬头看时,眼前的不是乌发春颜的红姑,而是花发枯颜的刘夫子。
  心中怔了一下,看到刘夫子整齐的衣着,李静也大致猜出了缘由。
  唇边的笑容加深,李静帮刘夫子盖好被子掩上了被角,收回手时,李静碰到了刘夫子的下巴,宛如在寒风中冻了很长时间的冰凉。
  跟红姑一样,李静颤着手探了探刘夫子的鼻息,很微弱、很缓慢,而且,呼出来的气息因为房间的冷空气很凉。
  呼了一口气,李静转身,走到柜子边又拿了一床被子给刘夫子盖上。
  帮刘夫子盖好被子,李静本想到厨房找红姑把房间的火盆弄得旺一些,转身间,看到了瑟缩在墙角的红姑。
  隔着长长的睫毛,李静看到不到红姑的眼睛,光线的阴影中,也很难看到她的表情。
  李静以为红姑是睡着了,便走上前俯身摇了摇红姑的肩道:“奶娘,醒醒,这样睡会着凉的。”
  红姑缓慢而僵硬的抬头看了李静一眼,待眼睛聚焦看清李静之后,她猛然起身,伴随着起身的动作,“啊”的一声尖叫出声。
  被红姑的力道一带,李静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没时间管自己摔疼了的屁股,李静挺腰起身抓住红姑的肩道:“奶娘,冷静些,是我。”这个时候,李静只以为红姑做恶梦了。
  红姑颤抖着双手反抓住李静的胳膊声音中带着惶恐的尖利道:“小姐,小姐,刘夫子他……刘夫子他……死了。”说到“死”字时,红姑的声音变得微弱的几不可闻,随着“了”字说完,她的身体开始失重往下滑。
  李静撑住红姑的身体道:“奶娘,夫子还活着,你冷静点儿。”
  红姑神色恍惚的看向李静道:“还活着吗?可是,我明明……”
  李静撑起红姑让她坐在桌边给她倒了杯茶道:“夫子还活着,只是因为饮酒受风晚上又着了凉身体变得有些凉而已。您等下在屋里多放几个火盆,然后在去厨房熬碗姜汤,让夫子的身子暖和暖和。为防万一,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红姑喝下一杯凉茶深呼吸了一口抓住李静的手道:“少爷,刘夫子真的还活着吗?”
  李静微笑着反握住红姑的手道:“还活着。不过,如果奶娘不快点儿把房间弄暖和一些的话,夫子可能就要被冻死了。”
  说完,李静对着红姑眨了眨眼睛。
  以往,红姑都会语带气愤的说一句“少爷,您又捉弄奴婢?”
  今日,红姑却只是又握了一下李静的手便去拨弄火盆。
  李静看红姑弄着了那个火盆才起身道:“待会儿把我房间那个也拿过来,然后,记得到厨房去帮夫子熬一碗姜汤。”
  走到门口,李静又回身掀开里屋的门帘道:“对了,我早餐不要吃饺子,喝南瓜粥吃合子就好了。”
  奶娘在李静走后,挪到床边又探了探刘夫子的鼻息,确定刘大夫确实活着。帮他翻了个身,让他侧身躺着,又帮刘夫子掩了掩被角,才拍着胸口舒了口大气。
  关上房门,奶娘拿衣袖擦了擦眼角。之前,碰到刘夫子的鼻尖的那一刻,她想到了那个在她怀里咽气的不足月的孩子。
  李静骑马到了最近的医馆,被告知两个大夫都被人请出去出诊了,一家是喝酒喝多了,一家是被炮仗炸伤了眼睛。李静骑马去了喝酒喝多了的那家,被告知大夫刚刚被城南一家吃海味吃坏了肚子的人家请去了。
  李家住在城北,不想追去城南,李静去了隔街的另一家医馆。得到的消息同样是大夫被请去出诊了。
  连跑了城北的十条街,李静才堵住了一个出诊回来的大夫,在另一个等在她之前的人开口之前,把大夫扔上了马背快马疾行到了李家。
  下马之后,大夫扶在李家门前的石狮旁大吐特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李静让看门的下人处理了大夫吐出来的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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