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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蝴蝶笨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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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好像有点古怪。

他回首一瞧,她的眼珠正目不转睛地瞧着那紫衫人离去的街头。

“怎么?一见钟情啊?也不想想人家怎会瞧上你?”

摆明了就是讽刺,可是她仍是没反应,分明是沉醉在爱河里了:可恶!

等等——他可恶什么?鱼大小姐转移心神不正是他的目的吗?他忙兴奋地点头,倘若她中意他人,岂不就不会再纠缠于他,十几年的婚约也可一笔勾销,她也不会再逼他当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了!好耶!既是如此,对于她对那紫衫客的“一见钟情”,他定要好好助其一臂之力。

但———瞧瞧她仍是痴迷地瞧着那街头,怎地他还是忍不住想骂一句:喔,可恶!

4

长安城里共分长安县与万平县,前者多住普通百姓,后者则为贵族所居住之地,而一县约莫有五十五坊和一个市集场所。

以楚天刚来说吧,他这一生不幸的起源就是住在这延康坊里。其实五十五个坊里,他住在哪个坊都好,偏偏老天爷垂爱他,竟教他住在延康坊,同鱼网瑚比邻而居。

瞧,今儿个他到底在干什么?

放着好好的<论语>、<孟子>不念,他竟在这里挖空心思地寻找某个绝妙的计谋。

“爹,当年你是怎么娶娘的?”一见那楚老爹进书斋,立刻发炮。

那楚老爹一怔,舱口道:“自然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怎么?你是被打昏头了不成?”

打从昨儿个儿子回家,全身瘀青不说,还有手骨断裂之虞。他的儿子何时会同人打架了?从小他就会同人比背书罢了,又何时会落到鼻青脸肿的下场了?问他,他不肯说,最后还是闲言闲语传了开,才知昨儿个一早在西市的一场打斗里,儿子也是其中一员。

也好,儿子跟鱼翩翩在一块总没错,多少受点训练,练练身子,将来好保护妻儿子女的。

1楚天刚皱了皱眉,叹道:“怎么这年头净是父母之命、媒的之言的?难道没有一见钟情的例子吗?”烦喧,若能撮和他们——“儿啊,你对准一见钟情了?”楚老爹偷偷笑着:“莫非是隔壁的瑚瑚?”

他扮了个恶心的表情。‘“要我对她一见钟情,不如我先跳河来得快。”笑话,就算是一见钟情,恐怕还没来得及生情,他早被她给整死了。瞧,才不过几个时辰,一身伤痕累累不说,鼻血也流了,手骨也差点断了,她还死压活压拼命压在他身上;他看她八成是压上瘾了。

若不是他骨子坚硬,早被她活活给整死了!

一见钟情?呸!

“还是你对哪家姑娘一见钟情了?”楚老爹震惊问:“儿啊,你可别胡乱定情,这一生你已糟蹋翩翩,,千万可别再糟蹋其他姑娘家了。想纳二房也成,先娶了瑚瑚再说。”

“爹,你胡扯什么?若是没事,求求你,给我一下午的清静好不好?”

“谁说没事?你几个朋友在大厅里候着呢。”

楚天刚闻言,差点冒火。扯了半天,还以为老爹闲来无事,跑来聊聊,原来是来暂充通报小肠的——不对,不对,他怎么如此容易愤怒?

想他楚天刚向来是温文书生,脾气好得没话说,怎么自从遇上那姓鱼的丫头后,就愈来愈暴躁——趁着走往大厅,先好好深吸口气,平息满腔怒意,免得有损他这温文儒雅的形象。

“嘿,楚兄,不过才几月不见,怎么今儿个潇洒依旧,这俊雅倒失了几分?”在厅里那油头粉面的文人书生贼兮兮的笑道。

“是啊,若不是亲眼瞧见,还真不敢相信县里的流言呢!”另一名富家公子执着扇。远瞧呢,是翩翩风采佳公子;可若近瞧,那身形举止却有模仿楚才子之嫌。

这两名文人公子是楚天刚的酒肉朋友,一是贾谦,一是甄富贵;别看他俩外表一副人模人样,可说长道短是专长,调戏女人更是一绝。瞧,今儿个就是风闻那精彩绝伦的“流言”,特来探个究竟,尤其瞧见当事人的“肿脸”,再往下瞄到连扇子也不能拿的“粽子手”,嘿嘿,这分明是货真价实的事实嘛!

“咱们可是难兄难弟,你要老实回答,那长安县的瘟神真同你有婚约?”

楚天刚见他们好似在幸灾乐祸,不禁怒道:“二位前来,就是为了挖人隐私?”

“当然不是……只是好奇问问罢了。不过尚未成亲,楚兄就已搞成这副惨相,倘若成亲,只怕咱俩明年就得上山扫墓,为你烧烧纸钱了……”语方毕,二人不约而同吃吃笑了起来,像说了什么天大笑话。

笑了老半天,忽地发觉那楚天刚不但没跟着哈哈一笑,还板着一张白脸,不觉怔了怔;二人对视一眼,贾谦干笑道:“楚兄,咱们今儿个来此的目的呢,主要是为你去去霉气的。你可曾听说过万平县里的平康坊?”

“是有这个地方,那又如何?”楚天刚顺了顺胸口的怒气。

“嘿嘿,平康坊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平日一至入夜,除了东西市外,其它的坊是再也不准外人四处走动,可平康坊不同。那是城里出了名的歌妓区,其中尤其艳冠楼为首,凡皇族平民,只要是男人,哪个不动凡心到那一游的?”

“对,对,对。尤其听说艳冠楼多有胡人女子,其中以那若仙姑娘最为貌美,你若有千两黄金,包你成那入幕之宾。”说完,真是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可那楚天刚仍是没同他们一块流口水,脑子里直浮着那“不动凡心”。

“她没有凡心,不懂那动了凡心的滋味……她没有凡心……”他恍惚地低喃,那刻骨的心痛像是蔓延了全身,好生难受。

谁没有凡心?只要是人都有凡心的,可他怎么一听贾谦的话,那尘封在许久以前的记忆像要呼之欲出,偏又阵阵浓雾阻扰了他。

究竟是谁没了凡心?为何他会如此难受?如此心痛?像是付出倾生的感情却得不到任何的回报——他究竟是怎么啦?

忽地,那天摇地动,吓得三人同时弹跳起来;正要逃难,那地动又停下,然后,后花园传来碎石坍塌的声音,像什么巨物倒塌了似的。

楚天刚心一凉,连忙跑到那后花园;贾谦、甄富贵也跟着出来——“天啊!”楚天刚瞪视眼前,简直不敢相信。

“哇,美人!”那贾谦同甄富贵一起流出了口水。

那比邻两家的石墙公然让人给打坍了,站在碎石后鱼家地盘上的除了那叉着腰的鱼家小姐外,还会有谁敢有这天大的胆子,命人打垮石墙?

“你……你……你……”楚天刚一时间怒急攻心,是说不出话来,那食指颤抖如秋风落叶地指着她得意的小脸。

谁来好心告诉他,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竞一生一世摆脱不了她?

谁来救救他?

“我什么我?”她轻易跨过那堆碎石,跑到楚家的地盘来,捉住他的手指,笑嘻嘻道:“你好些了吗?前几日来探望你,你刚巧睡了,楚伯父说你伤无大碍——你的眼睛是怎么了?是斗鸡眼吗?”她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究竟想怎样?”楚天刚怒吼着,气极了,一时间那惧她之心也消减了几分。“你以为你是谁?怎可胡乱打通石墙?”

“为何不可?你我既是未婚夫妻,石墙打通也多有时间相处嘛。”

“你——你胡扯!谁同你是未婚夫妻了?”

鱼翩翩眨眨眼,坦白答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是我的未婚夫,瞧,这不就是事实证明了吗?”她无辜地拉起他的手,又往她的胸前摸去:“你连摸两回,不娶我还想娶谁?”

话才说完,就瞧见楚天刚脸一红,鼻孔像拉警报似的,又流出两道鼻血来。

“完了——”不幸得很,他的头又晕了起来。先前摸她胸口是又吃惊又像飘上云端,偏偏苦头急随而来,一见血他的头就晕,不成,不成,他要昏了……

“啪!啪!”火辣的两巴子响亮地拍在他的左右两颊上。没一会的工夫,原本略肿的脸庞已经成了馒头脸——肿得不成脸形。

“不准昏倒!我鱼翩翩的丈夫可不是这种懦弱无能之辈!”那蛮横的口吻又让他奇迹似的清醒过来。

“我不是你的丈夫!”

“就快啦!”她贼今今地笑着,一手捂在腹部上,缓缓逼近他:“等到成亲后,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啦。”她坦率地说出,忽闻倒抽声,循声瞧去,正瞧见两个男人流着口水,一双色眼直盯着她瞧。

“楚兄,有此美人竞也不同咱们哥俩说一声?”那甄富贵流着口水,上前几步,推推楚天刚的手肘,色迷迷道:“难怪瞧你对艳冠楼的兴致不大,原来是早已有个小美人作陪,‘瞧她的腰、瞧她的胸,嘿嘿!光是用瞧的,就瞧着咱们兄弟心猿意马,巴不得扑上前——”话是没说完,可那眼里的淫意是表露无遗。

楚天刚闻言不禁嘴一抿,心里愤怒不已,而且还挺不是滋味的——怪了,他气个什么劲?这两个酒肉朋友口出秽言又不是一朝一夕的,有什么好不是滋味的?‘无意瞥了一眼那鱼瑚瑚的反应中有七分厌恶、三分不屑,不知怎地,心情微地平复。好——古——怪呢!

怎么今儿个心情起伏甚剧?

“你们若爱,就送给你们吧!我巴不得不要呢!”他违背良心说道。

“当真?”那甄富贵忙睁开亮眼,逼近翩翩。

今儿个鱼瑚瑚穿着一身草儿似的翠绿轻衫,一条绣着小蝴蝶的锦带在她胸下束起腰来,虽没像露了半胸脯的流行服饰,可也勉强算是大唐淑女服,只露出雪白的细颈,尤其肩上还披着披帛;眉间画了朵绿色的梅花形,共有五片花瓣;脸蛋也抹上淡淡的胭脂,是怎么瞧也称得上“极品”。

“小美人,你姓什么?家住何方?可有意同咱们结交个朋友?”这贾谦同甄富贵当真是不要命的直流口水。

“她姓鱼,家住楚家隔壁,正巧不幸就是那长安县出了名的瘟神。”那楚天刚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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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完,发觉那两只小色狼早收起口水相,狂奔到那最远处,眼里透露出惊惧——换句话说,他们是给吓呆了。

“奇怪,他们不是想调戏本姑娘吗?怎么跑得这般快?”鱼翩翩睁着一双无辜眼睛,想要上前一步,哪知贾、甄二人立即退了一步。

“楚兄,莫非……莫非……她就是那长安县恶名昭彰的瘟神——鱼翩翩?”颤着声问道。

“正是。怎么?堂堂男子汉竟也会怕我这弱女子?

鱼翩翩才想要跑上去先踢他们两脚,这两人嘴皮抹了油,脚底更像抹油,一溜烟地就不见人影,只闻大厅传来乒乒乓乓的破裂声,像是有人不小心跌了跤,打碎了昂贵的花瓶……

鱼翩翩轻蔑地哼了一声,瞧他也憋住笑的神情,坦白道:“以后可别同这种人来往了,对你只有……只有,那句话怎说来着了?很多害处却没半点好处的……”

“百害而无一利!我说翩翩姑娘,想我楚天刚好歹也算是长安城的才子,能配得上我的女子,就算不曾念书,也该是贤淑端庄的大家闺秀,而你呢?既不识孔孟,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成天只懂挥拳打人。就算你站在我身边,也该大感羞愧。”言下之意是最好你自个先解了婚约,免得将来成亲后,被那羞愧之心给淹没了。

也不想想,凭她这等笨女人也能配得上他吗?

正等着她的反驳,忽地发觉她的小脸虽抹上淡淡肥脂,可脸蛋不住冒着冷汗,该不是前几日那逃犯卢臣给她的一脚,还未康复吧?

“喂,你没事吧?”瞧他好像多关心她似的,忙再补上一句:“你可别误会,我是怕你倒在楚家的地盘上,对你爹没法交代。…—喂,喂,别倒,别倒,我可没力气……”可没力气抱你回家,这话还来不及说完,她眼一翻,就倾身倒向地面,若不是他英勇救人,及时扶住她,她铁定摔个头破血流。

可现在头破血流的是他!是他耶!

没错,他是很“英勇”的及时抱住她,可他毕竟是书生,没力气扶住她全身的重量,所以她安全无恙地躺在他身上,而他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痛!”他的脚好像扭到了。

天,他究竟造了什么孽?谁来告诉他,为何每回一碰上这瘟神,他的下场就特别凄惨呢?‘不成,不成,非要把她先嫁出去不可,否则他楚天刚要真娶了她,那他的一生’世不就真的很惨了?“

他膛目地瞪着怀里的软玉温香,思考如何才能把这丫头搬进屋里?小狗子同几个仆人出门搬货,这会没人可帮他了;他虽是男子,却也手无缚鸡之力啊。

心一横,勉强抱起她,想站起身,可才弓着双腿呢,她的重量像要把他的腰给折了似的,从小到大他连一包米都没搬过;她虽不胖,可也整垮了他——“干脆换个姿势好了。”他喃喃道,将她移到背后,好不容易终于背地起来,才走了一、二步,腿一软,跌了个狗吃屎,手肘擦破皮不说,背上那个臭丫头还安好地压在他的背上,活像他是肉饼——“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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