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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砚压群芳-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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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的什么书?”她突然不由分说地把我手里的书抢了过去。

好在我早已领教过她的跳跃性思维和无规范动作,也不讶异,任由她拿起书刷刷刷一顿乱翻。

飞快地从第一页翻到最末页后,她把书又丢给我,然后说:“你既然是什么才女,就应该知道很多东西。那我问你,经文里写的都是真的吗?那些因果报应,修仙得道的故事,到底是瞎编的还有实有其事?”

“这个……”,拜托,我要是能回答,我就是大师了。就算是大师只怕也无法给出准确地答案,只能含糊其辞。

我只能这样告诉她:“经文故事,年代久远,有些还是从别的文字翻译过来的,其来龙去脉,真伪与否,已经无从考证了。而且,凡教义讲求的是一个‘信’字。先有信,坚定不移地遵守教义的规定和律历,炫∨書∨網不怀疑,不考证,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信徒。”

新安听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的意思是,那些真正的信徒都是傻瓜。什么都还没闹明白,就先信?那不是白痴吗?”

“咳咳咳”,彩珠又在后面咳了起来。我知道,她是想阻止她家主子继续往下说。

但要是暗示堵得住嘴,那就不是新安了。只见她越说越激动,越说嘴越快:“皇后娘娘还真信念经抄经能积福呢。我从小就看她抄经,各门各派的经书都抄,各路神仙家家都打点到,生怕漏掉了一家,早上拜释迦牟尼,中午拜太上老君,晚上再拜送子观音。每年抄三百六十部经书,这么多年,怕不抄了好几千部了?可是至今也没抄来一根孩子毛。要是真有因果报应,真有佛祖老君送子观音保佑,她早该生下儿子了吧。”

“咳咳咳咳”,彩珠已经快咳死了。

发泄完不满的公主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尴尬地一笑说:“我只是就事论事,不是在议论皇后娘娘什么啦。”

我突然产生了一股孩子似的报复心里,笑眯眯地对她说:“公主放心,我不会告诉皇后娘娘的。”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说,公主刚刚说的这番话,我不会告诉皇后娘娘的。”

“你!”她脸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只会你呀你,不会说别的了。

“开玩笑的啦,这种话,出您口,入下官的耳,绝对不会传出去的。您只管放心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你!你!”

她直挺挺地杵在那里,不知道挪窝了。还是彩珠来把她扶了过去。

一路上挥之不去的憋闷之气突然消失了。难怪公主那么喜欢欺负人的,原来看别人吃瘪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

至于以后会遭到怎样的报复,我一时也顾不得了。这一路前行,路只会越走越险恶。虽然有军队护卫,但若真遇到强悍的土匪,他们只会死死守护公主,我这样的陪衬角色,谁还会定点守护?说不定就被土匪趁乱掳掠了去,我且先出出气再说。

卷六 诉衷情 (150) 好歹还有破车坐

平安安地走了五天,到第六天——本该是六六大顺的出事了。

真的遇到了土匪。而且他们的马匹之高大壮实,武器装备之精良,丝毫不亚于朝廷的正规军。害得我初从车窗处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我们遇到了敌方的军队。

直到两军喊杀起来,才发现来的是土匪。

随行的御林军曾告诉我们,这支土匪队伍的名声很响亮,已经可以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了。它的头领手抡两柄大铁锤,据说重达八百斤,所以头领的外号就叫“八百斤”。

这当然是夸张,铁锤重达八百斤是不可能的。但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铁锤很重,使铁锤的人力气很大,非常人之所能及。

看见土匪出现,桓渲立即派人过来通知我们:赶紧换上男装!

在此之前桓渲就已经警告过我们,如果遇到土匪,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隐藏身份,一定不能让土匪发现我们是女儿身,不然他们会不顾一切硬抢的。对到处打劫、居无定所的土匪来说,能在劫财的时候顺便劫几个色,是最让他们兴奋的买卖了。

我们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完了还在脸上横七竖八地抹上特意从行军锅底刮下的锅灰。

打点好后,我和公主相对而视,虽然觉得很滑稽,很可笑,但在生死关头,没人笑得出来。

车外喊杀声连天,我们在车里紧张得手脚都快抽筋了。我想公主跟我有同样的恐惧:万一,朝廷的军队顶不住怎么办?

如果我们真的沦落土匪之手,只怕什么锅灰都掩饰不了我们地女儿家身份。因为你的身段摆在那里。尤其是,只要一开口说话,立刻就会露馅儿。

再次打量了一下我们乘坐的这辆金碧辉煌的大马车,我试着向公主提议:“不如我们下车去吧,哪怕找棵树爬上去躲着也比躲在车里强。”

公主不耐烦地扫了我一眼:“你白痴啊,好好的车子不坐。偏要下去找死。坐在车里,好歹还可以挡挡箭矢。”她用手敲了敲车壁,然后说:“你听听,多厚实!这可是红木做的,结实着呢。”

我耐心地给她分析道:“不是车子不好,而是车子目标太大了。公主您想,如果您遇到了一支军队,里面不是骑马地就是走路的军人。可是队伍中间却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还非常华贵,周围有很多人守护。您会猜车里坐的是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公主的脸色变了,嘴里还在不服输地争着:“也可能是男人啊,谁说男人就不能坐车了?”

“是,男人是可以坐车。但在这样的队伍里坐车的男人,也一定不是普通人。而是身份非常高贵,整支部队都要保护的人,是不是?”

她不吭声了,我最后总结道:“所以,不管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他都容易成为对方攻击地目标。那些土匪作战经验丰富,当然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她不再迟疑,我的话音刚落,她已经起身拉开了车门的内栓。

见我们下了车,后面一辆车里坐的几个女孩也全下了车。我们在御林军的护卫下低着头猫着腰后退,慢慢退到了战斗圈外。

正好那个地方是一个斜坡,看坡面上只有小灌木和杂草,我又提议顺坡滑下去。然后躲进坡下的灌木丛里。御林军地小队长戚巍稍微观察了一下地形就点头同意了。

直到外面战事结束,彻底没有了喊杀声,我们才从坡底爬了出来。

看见我们出现,正急得到处搜寻的桓渲喜出望外地说:“你们打哪儿冒出来的?我都快急死了,以为那帮该死的土匪已经用调虎离山之计把公主掳走了。”

此时的公主已经惊得话都讲不出来了,嘴巴变成了一个合不拢地圆形。因为,我们乘坐的那辆大马车,从车顶上破了一个大洞。

我也吓出了一声冷汗,后怕地问周围的将士:“那个洞,是不是那个号称‘八百斤’的铁锤擂出来的?”

要是我们当时在车里。那一铁锤砸下来,我和公主的脑袋已经开花了。

周围有几个人同时点头,桓渲骂骂咧咧地说:“妈的,几十条大汉围住我车轮战,让我脱不开身,他好来这里突袭。我怀疑,他一开始就盯上了这辆马车,以为能捞一条大鱼。幸亏公主机灵,老早就弃车躲到树林里去了。”

公主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车子的时候嘀咕了一句:“以后没车坐了,可怎么办呢?我平时骑马都是好玩骑一骑,真骑在马上长途行军,肯定会受不了地。”

我走过去把车好好地看了一下,然后回头道:“公主,车还是可以坐的,只是下雨要打伞而已。”

桓渲和公主都笑了起来。桓渲说:“诸葛小姐说得对,这车只是车顶被那蛮子砸了一锤,别的地方还是好的。就请公主暂时将就一下,等到了下一个城镇,下官再找人来修。”

新安公主走过去把车摇了摇,随从赶紧摆上脚踏,她一边上车一边说:“坐就坐,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坐过破车呢,今日就开开荤。以后回宫了还可以当一件事说。大晋的公主,坐破车的恐怕只有我一人吧。”

直到车子开动后,我们才惊魂未定地互相看了看,似乎不相信我们已经躲过了一场劫难。

她突然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呆了一会,才回道:“不用谢,您没事就好。”

我救她,等会是救自己。

如果公主途中遇难,我也不用回去了,直接到哪里找棵歪脖子树去是正经。

是的,我不是公主的护卫,只是她的随从,而且还是被赶鸭子上架赶上来的,我本可以对她地死不负任何责任。

但皇帝的女儿死了,你却活着,这本身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卷六 诉衷情 (151)送信的哥哥

们的队伍继续前行,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一个叫清源

听说公主驾临,县官一家人忙把内堂让出来给公主安歇。

县官姓左,据说是左思的后代。因此也继承了左思的容貌特点:丑,非常丑。眼睛咪咪缝,鼻子扁扁的,嘴巴大大的,下巴上挂着稀疏几根灰灰的胡子。

不过跟进内堂服侍公主的县官夫人倒是长得端端正正的,言行举止亦落落大方,很有书香世家的风范。

等一切都安顿好,也吃饱了也洗干净了之后,新安公主躺在崭新的床上,感概万千地叫着:“床啊床啊床啊,还是床上舒服啊。”

彩珠领着几个宫女也笑嘻嘻地跟着爬了上去。我正纳闷她们都爬到床上去是要干啥,却见彩珠的手已经伸到她家主子的头上,开始给她按摩。另外三个则在下面捶腿的捶腿,捏脚的捏脚,为公主提供全方位的服务。

唉,果然是帝王家的享受啊,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公主舒服地躺了一会儿后,突然睁开眼睛问我:“桃叶,你说,我们还要几天才能到达我哥的军营?”

我从经文中抬起头来回道:“桓将军不是说了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天后就到了。”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以前,她是不屑于叫我的,都是直接说光头话,好像有一次还提醒我必须自称“奴婢”。

她有些迟疑地说:“会顺利吗?听说前面的路更难走,匪患更猖獗。我真怕还没见到我哥哥就在路上怎么样了。其实,真翘辫子倒也罢了,反正一死百了。怕就怕,被弄成了残疾。或者被土匪抓去了,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想起来就怕。”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公主现在知道怕了?那当初为什么非要来呢?还谁都劝不住。”

尤其是,莫名其妙地非要拉上我,让我跟着“渡劫”。

“当时没想到路上会这么艰险么,我以为你们是为了阻止我故意说得那样吓人的。”公主强辩着,但声音听起来明显底气不足。

彩珠不干了,瞪了我一眼以示警告后,忙去安慰她家主子:“公主,不会有事的啦。我们随大部队走,又不是单独行动。几万人地队伍,难道还保护不了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公主越发担忧起来,叹息着说:“今天白天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有几万人没错,土匪才几千人。可我们是急行军,他们以逸待劳。又熟悉地形。今天他们杀来的时候,我们的几万人只会被动应付,疲于奔命,主将竟然被缠斗得脱不开身。要不是桃叶机灵,带着我事先躲开了的话,这会儿我们已经在土匪窝里侍候那帮土匪啦。”

彩珠不吭声了,另一个宫女也感叹道:“那些土匪也是忒胆大了,朝廷的军队他们也敢招惹。这世道,都乱为王了。”

公主不悦地说:“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才敢这么放肆。真在国境内他们敢动我么?在我父皇的治下,还是太平安乐的。”

我忙把经文举高一点遮住脸,免得她看见我脸上的奚笑。还“太平安乐”呢,这里不是国境内?不是她父皇地治下么?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隶属大晋的清源县的府衙。再往前走,还要经过好几个大晋名下的县城,才是两国交界三不管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地地。

必须承认,大晋早已衰落,小朝廷芶安江南。别说收复北国失地,就连南方这块最后的根据地都屡遭觊觎,要将士们驻守前线严阵以待

时打上一场恶仗才保得住。

当年四方来朝、天下归心的繁盛景象早已是昨日黄花。可怜新安公主没赶上盛世,平生第一次出远门还遭遇匪患。差点当了押寨夫人。也只好在下人面前逞逞威风,过过“太平安乐”的口头瘾了。

我叹息着继续读经。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看了看床上的那几个人。自动起身道:“我去开门吧,你们就不要下来了。”免得上上下下麻烦。

门开处,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站在门口问我:“请问小姐是不是姓诸葛?”

我点头:“是。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这里应该没人认识我才对,那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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