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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彪悍夺舍手札-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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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海浪敲击礁石的声响,她将血牙月魄轮取出。

虽然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但里面始终存有师傅的印记,海天月色下,她纤长的五指细细摩挲,难掩心头阵阵哀戚。物非物,人非人,往昔的一切,竟如同一场梦一样。

血牙月魄轮,森罗日魂弓,如今血牙依旧在,森罗何处寻?

夙冰有些醉了,明知不该醉,不能醉,却懒得强撑,丹田像被灌了酒,一波一波的灵力奔流,她也不做抵抗,任凭它们在周身经脉肆意游走。

直到快要撑破身体,夙冰才恍惚意识到,自己怕是要进阶了。

收了血牙轮,她懒洋洋的半躺在蒲扇上,也不设下禁制,任凭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嗬……

人生在世,大道弥远,如斯放纵,能有几何?

……

“少爷,拍卖所的管事来报,今日共赚得三百六十多万中品灵石。”常年跟在元宝身边的金丹老者缓步走进洞府,躬身禀告。

元宝泯了一口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酒杯:“那些女修的佣金可付了?”

“已经付过,今日拍出去的东西,除却您拍下的知髓草和月形兵刃,也已尽数取回归库。”老者赞叹道,“少爷真是好谋略,一早便雇了那么多美艳女修引他们上钩,咱们除了支出佣金之外,白赚一笔,狠是扒下他们一层皮。”

元宝点点头,却没有吭声,心不在焉的样子。

老者觉得有些奇怪,以往每每赚上一票,自家主子定会亲自算一算支出和收入,然后做出一番总结,今天这是怎么了?

“听管事来说,今日少爷突然出现在拍卖会上,吓了他们一跳。”

“临时有些急事,便去了。”

“因为小扇姑娘?”金丹老者看着元宝长大,心里也是有数的,“少爷是想用先前对付泪妆姑娘那一招,一掷千金,博得美人一笑?”

元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金丹老者叹道:“少爷,她不过是个没家族背景的寒门女修,您若真心对她有意,禀明家主,向清止道君提亲便是了,何苦搞的如此麻烦。”

元宝一听这话,漫他一眼:“行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金丹老者也不好再说什么,正打算退出,元宝忽又喝道:“回来!”

“少爷还有何吩咐?”

“查一查今日在拍卖所,同我抢兵刃的一伙人,究竟什么来头。”

“他们不是少爷找来的托吗?”

“当然不是,我会找那么贰的托吗,打扮的跟印度阿三一样!”

金丹老者倒真是一愣,他听管事禀告过罢,头一个反应,便是少爷找来的托,越是竞争激烈,越能显出他的风采,这也不是头一次了。

“知道了,少爷。”

金丹老者躬身退了出去,屋内再度沉寂下来。

元宝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心里头乱的很,这酒虽能提升修为,却不可多饮,因为里面有味魔草,会麻痹神识,连他父亲天玄道君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多喝两杯,都会渐失意识。但夙冰喝了整整一瓶,却只稍稍有些迷乱……

从她看到血牙月魄轮的表现,再到此酒,愈加印证了他的揣测。

他解下腰间的一方白瓷瓶,挥手解开封印,淡淡道:“前辈,您先醒醒。”

瓷瓶微微晃动了下,伴着一阵烟雾,从内现出一缕幽魂来。烟雾渐渐散去,竟是一名极美艳的女修,迷瞪了会儿,不耐烦地道:“汝有何事?”

元宝毕恭毕敬地道:“晚辈有一事相问,上次晚辈在上古战场外围将您挖出来时,一同挖出来的血牙月魄轮,究竟是哪位上古前辈的兵刃?”

那女修冷着一对儿眸子,瞥他一眼:“问此作甚?”

“好奇而已。”

“与吾寻的寄宿之体如何了?”

“沈沁眉此番亦是来了,只可惜修为不济,您这魂魄已是大乘期大圆满,她怕是承受不住,还需在等上一等。”

“时间不多,汝多助其一番,好处少不得汝。”

“晚辈明白。”元宝垂着眼帘,试探道,“您还没有告诉我,那血牙……”

女修冷冷道:“上古谛听城,白夜魔帝座下,夙冰。”

元宝心头一震,半响没有吭声。

……

且说东海之上,天玄道君与清止道君正预备前去偏殿对弈,途径星宿浮岛时,忽地察觉下方海浪一波高过一波,灵力涌动的厉害。神识觑去,竟是一名小姑娘正在进阶,然而瞧她模样,却像睡着了。

天玄道君捋着须道:“睡梦中进阶,她也不怕逆脉?”

秦清止微微一笑:“灵气自天地,逆顺由心生,其心正,自然气正,何惧之有?”

天玄道君摇头:“总归太过冒险,虽是夜间,万一遇人打扰,可怎生是好?”

“所以说,此女气运极佳,遇到的是你我二人。”

秦清止含笑说罢,微一拂袖,祭出自己的本命真元剑,一道灵力似月光流华,从剑身宣泄而出,笼在夙冰头顶。再是一覆手,灵力自灵台入得夙冰体内,自经脉缓缓流转,为她清洗浊气。

天玄道君暗叹:好厉害的手法!

如今他也进阶元婴大圆满,此番广邀群仙,除了助他儿子开启秘境,便是昭告天下,北麓之上,又多了一名元婴大圆满修士。

被无极宗压了成千上万年,心中不忿日深,断不可在此等小事输了颜色!

于是天玄道君哈哈笑道:“确如清止贤弟所言,今日此女遇到咱们,也算她一番造化!”

说罢,亦是一挥光袖,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九弦焦尾琴,洋洋一转,飒飒一拨。一股灵力由弦间逸出,流光溢彩,蹁跹而落,同样从夙冰的灵台进入,通畅她的周身气脉。

秦清止微微翘起唇角,漆黑双眸渗出些许笑意:“天玄兄好本事。”

天玄道君得意洋洋。

夙冰酣睡正浓,浑然不察,只觉得通体舒畅,灵力源源不断,不一会儿,灵力在体内渐渐平息,同归汇在丹田处。

竟是如此轻易便进阶了。

秦清止收回本命真元剑,纤指一勾,蒲扇缓缓升起,直到与他们平行。

天玄道君不解的看向他:“清止贤弟,这是何故?”

秦清止叹气道:“我这小徒弟哪里贪睡,分明便是醉了。在下先送她返回洞府休息,来日在同天玄兄下棋吧。”

天玄道君有种被人阴了的感觉:“此女竟是清止贤弟的徒儿?”

“正是在下的关门弟子。”

抱起晕晕乎乎的夙冰,秦清止也不知她住在何处,便打算抱回自己洞府去,临走时,还不忘揶揄天玄道君两句,“此番多谢天玄兄了,能得九弦焦尾之力畅通气脉,实乃小徒之万幸也。”

说完,御风飞去。

天玄道君的头,又开始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肥的一章啊!简直是在用绳命码字啊!

你们忍心霸王我嘛!

57贺寿(四)

玄音门因着富庶,素来爱讲排场;备给元婴道君的洞府;连伺候的杂役都是些筑基弟子;当秦清止抱着夙冰返回住处时,十几名筑基弟子伏地跪了一院子。

纵是秦清止不喜欢这一套,但也入乡随俗;毕竟身份摆台面上,出门外;倘若太过随意,反倒失了无极宗和秦氏家族的脸面。

“尔等歇息去吧,不必守了。”

秦清止瞬息而落,进门时,稍作停顿;淡淡道,“若有差遣,本座自会召尔等前来。”

众弟子虽出身玄音门,亦无不知清止道君的威名,北麓小辈们心中,便是如神祗般高山仰止的物,能争取到伺候他的名额,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听见他谕令,纷纷诚惶诚恐的应是。

心头却好奇,这位以“绝情”二字为剑道的剑修大能,怀里抱着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们揣测归揣测,谁也不将头抬起来看上一眼,更遑论放出神识窥探她的修为境界。

秦清止也不担心会有流言传出,毕竟徒弟住师傅洞府,修仙界本就是天经地义,何来男女之妨,因此径自入了洞府,挥手一抹,设下隔音禁制。

将夙冰搁榻上,他神识探罢,不免失笑。

背过身,正打算前去一旁休息,忽然听见夙冰低低喊了一声师傅。

“醒了?”

秦清止稍稍偏过头,瞧见夙冰眉心紧蹙,倒像是梦呓,不免一诧。他同她之间的师徒关系,说白了徒有其名,竟也能教她记进心里去,连醉话都喊着?

秦清止摸着下巴,有些难以理解。

莫非,她还有一个师傅?

心下既然生了疑惑,便轻扬一只手,缓缓覆她灵台之上,想要一窥她的神识。掌心灵力泻出,正欲入她灵台,夙冰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师傅……这酒、这酒难喝……”

“难喝竟还喝了那么多。”秦清止挣了挣,发现这小丫头片子力气还挺大,“不过,也算走运,饮之酒,倒真是个稀罕物。”

“没、没什么稀罕的……”

夙冰酒劲儿渐渐降了些,但神识依旧混沌一片,挣扎着睁开一对儿迷离的眸子,恰与秦清止的视线对上,放佛跌进一片深潭中,令她有些恍恍惚惚。

“师傅?”

“嗯?”

“怎么、怎么变样子了?”

“啊?”

秦清止一头雾水,开始还怀疑夙冰是梦呓,但眼下瞧着她的样子,到真像同自己说话,不过说出的话,着实令他费解。

“没、没从前好看了……”夙冰横竖是醉了,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直接搭他肩膀上,还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咧着嘴大笑,“不、不过,阿夙不会嫌弃!”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清止哑然失笑,偏了偏脸躲开她的手,却又被她勾住脖子。夙冰头晕晕的,索性将下巴搁他肩膀上,说道:“这红酒、真是难喝,徒儿想喝上千、上千年份桃花狸子酒……”

……

第二天醒来时候,识海一阵阵的抽痛,夙冰坐起身,转了转脖子,又揉了揉太阳穴。打量四周,以这洞府的规格的来看,极像元婴道君的住处。

对于昨晚的事情,她已经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想起来,她不禁开始后怕,果然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么,重生后头一次喝酒,竟喝的烂醉如泥,也不知酒后有没有说什么浑话?

对了,她好像进阶了?

夙冰陡然一怔,暗自运气,果真通体舒畅,而且境界不固自稳,污浊之气尽散,气脉通畅无阻,修为以至筑基中期顶峰。

看来昨日进阶时,应是遇到了高从旁协助。

夙冰蹙起眉头,放出神识体内检视,稍转一圈,即刻惊出一身冷汗。

竟是两道属于元后修士的灵力,其中一道乃是剑气,必是秦清止无疑,完了完了,趁自己识海大乱,毫无抵抗之力,他若有心一探,自己岂不完全暴露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夙冰沉着脸,转瞬间想出上千条对策,但似乎没一条行的通。

洞府大门缓缓开启,她将脑袋转过去,望着秦清止一步步朝向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她心头一样。哪知秦清止却一摊手,于掌心现出一方朱红玉瓶,轻轻一推:“倒挑剔,桃花狸子本就难寻,还偏要上千年份的。”

夙冰伸手接过,懵了一懵。

脑门的冷汗开始一滴滴滚落,这桃花狸子酒,曾是她的挚爱,看来,她果然说了不该说的。但瞧秦清止的神色,似乎并无异常,居然还将此酒寻来,应该没有发现才对。

夙冰敛着眉目,颤声问道:“师傅,昨晚上,徒儿是不是无礼了?”

“也知道么?”

秦清止走去对面的软榻盘膝而坐,揶揄道,“为师可被好一番折腾。”

夙冰一听这话,心头大石渐渐落下,不免松了一口气,继而尴尬起来,寻思着转移话题,便举着酒瓶子道:“师傅,您从哪弄来的?”

“藏山之巅。”

“哦。”

夙冰点点头,等回过味来,倏然抬眸,结巴道:“藏……藏山之巅?!”

她没听错吧她,他们如今身处东海云霄城,而藏山之巅却远丰乐同南疆交界处,以她从前化神后期的修为,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两天,他却一夜便回来了?

而且,只为寻一壶酒?

夙冰一阵失神,此刻,她似乎应该表现出满心欢喜来,但她真实的感觉,却是十分惶恐。以她了解的秦清止,看上去极易相处,且做事不以规矩,不讲章法,然而印骨子里的,则是狡诈。

这类,她见过不少,首屈一指当数萧白夜。

可能活的太久,看的太透,明面儿一派温文尔雅,实际上杀伐决断,心肠比那藏山之巅的万年寒冰还要冷硬,一贯奉行亲者亲,逆者死。因此,哪怕知道当年他是为了辟雷珠才将自己养膝下,夙冰也未曾心生恨意,因为那数百年疼惜,绝非作假。

那秦清止又是怀着什么目的?

莫非如白毛所说,他找寻金鹊,也是为了辟雷珠?

他怀疑自己了?

夙冰心内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是个什么滋味,她从前是个爽利,最不耻勾心斗角,依仗着本领和身份,全然不将旁放眼里。现下动不动就要揣测心,实有些心力交瘁,尤其是那种谁也信不过,也无可信的感觉,如雄山压背,压的她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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