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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彪悍夺舍手札-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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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笙举着一面镜子,四下照了照:“究竟是何方神圣,藏头露尾的?”

夙冰同他接触的并不多,但也看出此人个性还算耿直,便揭开隐身符:“岳道友,是我。”

岳笙转过头,绷直的脊背微不可查的松了松:“夙道友,你来我天恒门做什么?”

“我来调查一些事情。”知道天恒门现在的处境,夙冰也不同他绕弯子,“同邪皇司徒延有关的。”

“同他有关?”岳笙松懈的脊背再次僵直,敛了敛目,说道,“夙道友,这是我九麟岛之事,同你并无关联,就算有天大的机缘,也不是咱们可以承受的,总归是性命比较重要。”

“事关我师傅以及夫君的安危,岂会同我没有关联?”

时间紧迫,夙冰没功夫同他废话,单刀直入地问,“岳道友,这对除掉邪皇非常重要,请你据实以告,此地之前是不是一处墓穴?而且是你天恒门的禁地?你脚下站的地方,曾设有一重极强烈的结界?”

岳笙怔愣片刻:“不只是曾经,现在也是墓穴。但从来不是什么禁地,也没有设下结界。”

夙冰讶异:“不可能。”

“你跟我来。”岳笙沉默了下,提步向东面的密林走去,夙冰二话不多跟在他身后,随他在一处草垛前停下,“这里就是你说的墓穴,是我岳家一位先祖的衣冠冢,说起我这位先祖,也是位气运极佳的旷世奇才,可惜飞升时没能渡过天劫,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连元神都给劈散了。”

夙冰放眼一望,这坟墓周围已经生了许多蒿草,别说墓碑了,连块儿木牌都没有。

岳笙略有些赧然:“飞升时被天雷劈死,在我九麟岛并不是一件光彩之事。”

“就是因为陪葬了许多宝物,所以才设下重重结界?”

“在先祖陨落的地方,只找到一些随身法器等物品,的确作为衣冠冢的陪葬品。但他是被飞升大天劫劈死的,所携带的宝物都被劈的灵力全无,用得着么?”

“你这位先祖陨落了两三万年了吧?”

“不只。”岳笙比出四根手指,“已经四万年了。”

“四万年?”夙冰微微拢起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之前看到的那堆破铜烂铁,以铁锈的年份来看,明明不会超过三万年。她摩挲着食指,沿着墓穴转了一圈,双目陡然一睁,放出神识觑了下去。白衣女子和老鼠都不见了,但那堆破铜烂铁还在,再看上面的铁锈,果真如岳笙所言,有四万年之久。

夙冰惊诧过罢,心里暗暗有了一些计较,“岳道友,这里曾经是不是关过一个女人,相貌同你箬姑姑相同?”

“你……你怎么知道?”岳笙惊讶的张了张嘴,“箬姑姑是道圣人带回来的,确实说她长的像……我父亲才收养了她,还赐她姓岳,入了我岳氏族谱……”

夙冰眸子越来越沉:“岳道友,你能同我讲讲,这女人的故事么?”

岳笙面上显出为难之色,但看夙冰严肃的模样,不由自主地道:“夙道友知道三圣么?”

“才见过儒圣。”夙冰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我这位祖先,同道圣人明空子青梅竹马,最后却嫁给了佛圣。”

听见“明空子”三个字,夙冰打了个寒噤,那厮果然是道圣,就那种人品,居然也能被称之为道圣,看来九麟岛的道修,也不比北麓强到哪里去。之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佛圣身上,奇道:“佛修也能成亲?”

“佛圣先前也是修道的,后来岳翎红杏出墙,与明空子有染,他大彻大悟就遁入空门了。”

岳笙勾了勾唇角,略有些讥笑,显然对这位先祖的品行十分瞧不上,“等她被一纸休书休了出门,才醒悟过来自己其实爱的是佛圣,奈何前辈一入大昭延寺四大皆空,自困在寺内再不肯见她。她依靠丹药延长寿数,最后遭丹毒腐蚀,修为尽失,变的疯疯癫癫,我太祖父丢不起这个人,就将她关进这古墓穴中,随后放出岳翎陨落的消息,希望佛圣能来看她一眼。只可惜到死,她也没有等到。”

夙冰最后确定了一下:“岳道友是说,岳翎被关进去的时候,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岳笙微微颔首:“我祖父是这样说的,大概又过了七八年,才陨落的吧。”

夙冰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松了松。

看来是她想偏了,这里和邪皇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但却和太乙玄真有着莫大的关联,岳家陨落的那名大乘期先祖,就是太乙玄真上一代的主人,飞升时经天雷一劈,极有可能将太乙玄真的灵与器劈成两半,所以她捡到的这本天书只是个空壳子。真正的太乙玄真,就是那只不惧怕任何凡人灵力、带她穿越结界的老鼠!

而且那只老鼠带她穿越的并非结界,而是时空,她当时看到的女人,正是九千年前被关起来的岳翎!

夙冰揉了揉眉心。

“夙道友,你问这些究竟有何用意?”岳笙仔细打量她几眼,“和邪皇有关么?”

“当然。”夙冰佯装沉重的点了点头,“岳道友守在这里,是在等道圣么?”

“恩,每次圣人回来,必先来此拜祭岳翎的,我父亲命我在此候着。”

夙冰心道你等到头发白他也不会回来了,又不能明说,就抿着嘴儿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行,你继续等吧,儒圣都已经回来了,道圣估计也快了。多谢你今日告知这些,日后有机会,夙某一定回报。”

谢过岳笙,夙冰便原路返回。

她循着记忆走去当初见到灵鼠的位置,默默回忆。那天为了霸王硬上弓,她趁邪阙洗澡的时候坐在这里弹奏合欢琴,接着那只小灵鼠就在脚边吃果子。是碰巧遇上了,还是它喜欢听琴?喜欢吃果子?喜欢边听琴边吃果子?

夙冰一个头两个大,这太乙鼠肯定就在上善天池附近躲着,如何将它引出来是个问题。

虽然被天雷给劈傻了,但也是个灵物,怕是不好对付。

她学着那天的模样,找了一株果子旁坐下,从识海里祭出合欢琴,开始胡乱拨弄。拨到手指都快肿了,哪里有灵鼠的影子?两个时辰过去,她开始有些急躁,秦清止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干脆等等再回来找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收了琴豁然起身,正打算离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蓦地传入识海。

夙冰循着声源探去,果然在一处岩洞那里发现了一颗鼠头,眸子禁不住一亮,手心提起一道灵力正想抓住它,忽然想起它不受灵力控制。夙冰踟蹰了下,迈了几个步子,那小鼠向后退了退。

眼看它要走,夙冰急中生智,一拍储物袋将阿呆祭出来。

阿呆正在浇灵草,被她吓了一跳,还没等开口,就被夙冰拿着幻形珠变成一只老鼠,一个抛物线丢了出去。阿呆摔的头晕脑胀,嚷嚷道:“你这是干嘛啊?”

“多多不在,只能你来了。”夙冰指了指那块儿岩洞,“引它出来。”

阿呆莫名其妙的扭头一看,恰和两只滴溜溜的鼠眼对个正着,它吓的四条腿不住哆嗦,天啊,老鼠,居然是老鼠!“你个杀千刀的,不知道老鼠也是我们的天敌吗?!”

它颤巍巍的就朝回跑,夙冰抚着额直叹气,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没用!

等阿呆一瘸一拐的跑来脚边,抗议着恢复真身时,那只躲在岩洞里的灵鼠也跑了出来,冲着阿呆的屁股上咬了一口,然后吱吱吱地叫起来。阿呆连吓带疼,一跳几尺高,再顾不上抗议,直接钻进灵兽袋里。

夙冰一颗心紧紧揪起,宽了宽灵兽袋的口子,眯着眼对灵鼠道:“乖,进来啊……”

灵鼠咬着爪子,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了转,一个纵身跳了进去。

夙冰舒了口气,心叹道:小和尚,你该怎么感谢我?

……

这厢秦清止被困在阵中一日有余。

狐玉心有忌惮,不愿同他正面交锋,想来想去还是启动阵法,逼他离开就是了,没想到这厮居然能在妖阵中待那么久,几百只狐媚的迷惑下,依然可以坐怀不乱,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狐玉决定亲自出马。

她倏忽化为一只九尾白狐,只见一道白光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入阵法中央,秦清止就闭着眼睛盘膝坐着,反手握着斩妖剑,插在灵石铺就而成的地面上。

一贯温和的脸上此刻冷若冰霜,且带着一分执拗。

秦清止自认自己一贯圆滑,素不喜用这种激烈而又极端的手段,但今天他心口像是熨着一团火,理智似被灼烧,早就化成残渣灰渍。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控制不住心神,他就这样坐着,目空一切,当真做好了开杀戒的准备,循规蹈矩的活了千年,放肆一回又如何?

“师傅……”

混沌中,这声音令他浑身一颤,他眼皮儿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睁开。

一只纤细的手推了他一把,将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闹脾气似的抱怨:“师傅,您怎么又在修炼,就不能陪一陪鹊儿么?每天总是打坐练功的,有什么意思?”

幻象。

秦清止精通阵法,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玄妙,心一动,神亦动,他默念静心祛妄诀,不予理会。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顺着他的胸膛攀上他的脖子,濡湿的唇瓣微微张阖,在他耳边轻声呵道:“师傅,你快看鹊儿美不美?”

食指瞄过他的眉眼,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

“你一直闭着眼睛,是不敢看我么,你在逃避什么?”

“我没有。”

“既然如此,便将眼睛睁开啊。”

秦清止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倏地睁开眼睛,直视她:“睁开了又如何?”

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幻像,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孔,他的心还是紧紧一滞。其实他并不陌生,每一次闭关进阶,最后神游牵绊永远都是这张脸,就像是刻在识海里一样。

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她已经死了。

握剑的手沉了沉,他起身一剑劈下,破除幻象!

狐玉被斩妖剑气甩出阵外,一连几个趔趄,捂住胸口吐出几口血水来。再看秦清止的目光,愈发慎得慌。此时,从殿内渐渐走出一个傲然伟岸的男人来,海上落日将他的影子拉的颀长,却又有些飘忽不定。见到秦清止,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摆摆手示意狐玉退下,狐玉正为难的紧,得了令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属下遵命。”

指尖弹起一颗水珠,在方圆化为一层隔音结界。

邪皇才说道:“秦清止,你怎么又来了?”

秦清止收剑落地,冷冷睨着他:“邪皇前辈,有几句话憋在心中委实难受,还望告知一二。”

邪皇抬了抬手:“说。”

“千年多前骗我去万壑谷,令邪阙散功,使我取到鹊儿魂皿的神秘人,是不是你?”

“是。”

“后来我去冥界,教我以生魂之术唤醒鹊儿的人,是不是你?”

“是。”

“给鹊儿姻缘线,教她施法之人,是不是你?”

邪皇毫不遮掩:“是。”

秦清止白皙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从一开始,你就设计想要夺我的舍吧?”

邪皇咦一声,反诘道:“您这话说的我实在不明白,我自己有躯体,为何要夺您的舍?”

一路处于被人算计的愤懑之中,秦清止满腔的怒火,经他问罢倏忽愣住。没错,千年之前他只有金丹初期,而邪皇已是大乘期,他夺自己的舍根本就毫无意义。

他沉吟片刻,问道:“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邪皇道:“我炼制的丹药,只剩下最后两味引子了。”

“凤凰兽和心魔兽的本命妖丹。”

“哪有那么简单,一万年前我就曾抓住过鸣鸾,淬炼他的妖丹,可惜失败了。”

邪皇拢着手,淡淡说道,“我又研究了五千多年,终于明白过来,火凤之丹若是炽热,必须令他尝尽爱恨憎恶,于是我先后豢养了许多血统高贵的美艳妖修去接近鸣鸾。这魅罗千妖阵,当初就是为他才学的,谁知他审美奇特,竟看上一只尚未化形的烈火鸟,白白糟践了我一番心血……

秦清止听的一阵恶寒,大乘期妖修的性命,仿佛他手中玩物一般。

“这同我有何关联?”

“自是为了邪阙。”邪皇眼都不眨地道,“他的爱恨憎恶本就比一般人强烈,无需我来引导,只是他心里有障碍,一直无法突破大乘,修为不济,同样无法入药。但等他冲开生死关节,以他二十多万年的修为积累,凭我一人之力,不一定收拾过他。”

秦清止气的都快笑了:“所以你想恢复我的魔格,留着我去收拾他?”

提起此,邪皇脸上才露出些许无奈:“我将师姐送去您身边,也算报您昔日教导之恩,当然也想借她多少唤醒一些你前世的记忆,动摇您的心思,令您自己想起来最好。哪知您这一世固执的就像一块儿木头,我无计可施,才将那缕神识捆在姻缘线中。但我不曾料到,您竟自毁金丹,自废神识……”

“住口!”秦清止打算他的话,扬起剑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受人操控。”

“您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识海里有灵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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