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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婉若晨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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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愣愣的,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举手之劳,有什么好谢。再说,也没帮上什么忙。”

“那不一样!”奶油小生抬起头,一脸真诚的说:“甲板上的人不在少数,却只有您挺身而出,这份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下阿来更不好意思了,巴不得马上走开。那人却硬拉着他,一定要请他吃顿饭。远处那个便衣还傻傻的站在那,脸上悻悻的。

阿来手足无措的坐在上等舱的餐厅里,拘谨的看着桌上香气扑鼻的菜肴。对面的奶油小生自称姓单,叫阿来称他为单生便可。满满的一桌子菜,色香俱全,单生给阿来倒满了一杯酒,再三的感谢阿来的救命之恩。居然端起杯一饮而尽。

阿来被谢得更加的不好意思,见这奶油小生竟也如此的豪爽,便也豪气顿生,举杯一饮而尽。

两个人的话,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的多了起来。

“阿来兄,小弟现在在上海做些茶叶生意,如果你有兴趣,不妨与小弟一起共同如何?”单生给阿来夹了一块红烧肉,道。

“我大字不识几个,怎么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啊!”阿来哈哈一笑,将红烧肉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自他失去了他的家,便再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菜肴了。

“我看阿来兄的身手了得,不妨跟着我走南闯北,多见了世面,自然也就知道了生意之道。以阿来兄的聪明才智,用不上几日便是行家了。”单生也哈哈一笑,紧接着又给阿来夹了一块兔子肉。

阿来眯起眼睛,他黝黑而明亮的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有些迷离,却光芒四射。他摇晃着站起来,口齿不清道:“多……多谢你的美意,但是我阿来就是块烂泥,扶不上……墙!我……不行了,我要回去了。”说着,便似乎是有些看不清方向的,踉踉跄跄的摸索着往外走。

单生忙上去搀扶,急急的道:“那不如阿来兄先到我的房间休息一下,醒醒酒吧。”

阿来摆了摆手,挣脱单生便要离开。单生却不放。

阿来突然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单生一身污垢。一股子瘴气扑鼻而来,弄得满餐厅的人无不侧目。单生忙不迭松开了手。阿来重重的打了一个嗝,兀自摇晃着离开了。

单生看着阿来离去的背影好和会儿,才慢慢的踱到桌前,拿起一块餐巾,慢慢的拭去身上的污渍。

“单先生。”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单生的耳畔,但是却并没有让他停下动作,他,也没有想抬起头来看看来人的意思。

“您真的可以肯定,这穷小子就是那个人吗?”那个声音问道。

“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能力?”单生并没有回答,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衣服,一边慢悠悠的反问。

“不敢!”那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单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人便立即转身离开。

上菜的待者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急匆匆离开的人的身上,那人冷冷的瞪了一眼待者。侍者也陪着笑脸看过去,竟发现那人光着膀子,只套着一件黑色的马夹,在他胳膊上,绘着一个青色的、叫不出名字来的图腾。

第十四章 上海,爷爷来了!

船靠岸的时候,阿来就站在船边,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城市,这是他新的逗留地吧?阿来微微的笑着,任风吹打在他的脸上,吹得他的头发一根根的竖起来。在这个包裹在破旧的衣服里的、深藏在那个年轻身体里的火热的心脏正咚咚的跳着,阿来感觉到一股子兴奋如同火苗一般在他的体内迅速流窜。

“阿来兄?”身后一声低唤,阿来转过头来,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单生一手拎着行李箱匆匆的向阿来奔过来,将一张方方正正的白纸递给阿来。“这是我在上海的地址,如果阿来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来找我!”

阿来接过那张纸,笑着点了点头,便挤入了下船的人流中。

单生却依然站在那里,望着阿来的背影若有所思,任凭过往的人挤撞在自己身上。

“单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又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幽灵一样响在单生的耳边。

“看来他要比我想像中的更聪明些,”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浮上单生的嘴角,“跟着他,但是别让他发觉。”

走出码头,阿来立刻便被这满眼的繁华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这里到处可见穿着洋装的华人和金发碧眼的洋人,打着洋伞,惺惺作态的招摇过市。拉黄包车的车夫左右躲闪着穿棱而过的汽车和两轮车,腿脚飞快的跑着。

阿来目不暇接的看着,一些穿着旗袍的女人脸上洋溢着各色的颜色,珠光宝气的被艳丽的旗袍衬着,媚眼如丝的瞄着过往的男人,开得高高的分叉里面,是粉白的、让人浮想联翩的的大腿。阿来打了一个响哨,好家伙,如果清弦和野猪他们看到这些,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真是难以想像!

想到这,阿来简直有些乐不可支。

朋友,阿来轻叹一声,他阿来是有朋友的,虽然他们暂时没有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相信,他一定会在这个地方混出个人样来!然后把他们统统都接到这儿来,让清弦也穿上那种旗袍看看,一定比这里所有的女人都要漂亮。

阿来大笑一声,拍着胸脯大喝道:“上海!你爷爷我来了!”

沈清弦到了管事房,已经有近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见到楚星朔的次数少之又少。

据说这位二小姐经常到楚老爷在各地的产业巡视、游玩,也不太经常回来的。

而沈清弦的工作,便也不是很忙碌,甚至可以说是清闲得很。其实每个管事房的人工作都清闲得很,她们习惯于在小洋楼踱来踱去,然后发号施令。

小翠,则带着沈清弦四处闲逛,熟悉小洋楼的每一处摆设,每一个房间。

大太太住在最楼上,经常把自己关在一个香雾缭绕的房间里,每日除了念佛就是念佛。在大太太所住的那一层,最里间是大少爷楚伯雅的房间,听小翠说,大少爷是楚老爷的养子,是楚老爷最好的朋友的遗孤。现在正帮楚老爷打理楚家的生意,平常也不太回来的。

沈清弦常常就觉得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养子都可以在楚家有一个被大家认可的身份,被称为“大少爷”,而那个楚嫣然则是连下人不都不认可的呢?是因为楚星朔,还是因为楚老爷对于二太太那深深的感情在作崇?而且,如果按照长幼顺序的排列,楚星朔应该排在第三位,称为“三小姐”,或者若是按女子单独排序的话,也应该叫“大小姐”才对,为什么又偏偏叫“二小姐”?

这楚府的事情好生的奇怪啊!

楚府本是每个主子都应有一个近侍丫头的,但是前段时间,大太太不知发了什么善心,打发了几个年龄稍大些的回家嫁人去了,所以现在除了三太太、芸太太和楚嫣然,其他的主子都没有特别固定的丫头来服侍,所以管事房的人就要多关注些这几位主子。沈清弦真是很佩服小翠,她能清楚的记得每一个主子的房间里的摆设,衣服叠放的顺序、茶杯摆放的角度,真是令沈清弦瞠目结舌。

“这还不简单?你要是天天都面对着这些冷屋子,你也会记住了!”小翠总是掩嘴而笑。

二少爷楚龙韬的房间紧挨着大少爷,二小姐楚星朔的房间正对着两位少爷的房间。第二层是三太太、芸太太和其他两位小姐的房间。一层是客厅、餐厅和厨房。

沈清弦跟着小翠,每天的上上下下,倒也蛮快乐充实。

但是平静的日子很快过去,楚星朔回来了,她带回了一个足以令楚府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的消息:

楚老爷和大少爷要回来了。

已经两天了,楚星朔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下人们忙来忙去。其实楚府每天都有下人打扫,已经够整洁鲜亮的了,但是张管家还是让下人们像新年大扫除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挨个擦的细致,把所有的角落都又扫又擦的。

因为有张管家在旁边呼吆喝三的,又有楚星朔坐在客厅里,下人们个个不敢怠慢,个个神色紧张的忙前忙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楚星朔坐在一张高背白漆的镂金软椅上,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溜来溜去,穿着锃亮皮靴的脚有节奏的上下打着拍子。

后院花坊的小学徒捧着刚摘下的几枝茶花走进来,怒放的茶花如同笑意盈盈的美人,缀在枝头上,一个个竞相散放着浓郁的香气,客厅里一下子便香郁起来了。

“二小姐。”不学徒恭敬的问候了一声。就要把花插进立在茶几旁的紫檀木花架上的瓶子里。

“等一下,”楚星朔突然唤道,招呼着小学徒把花拿到她那里去,小学徒应了一声,战战兢兢的捧着花过去。

“这花开得倒不错,又浓又艳,”楚星朔抽出一枝,看了看,问:“这是你师傅刘花匠叫你送过来的?”

小学徒点头称是。

楚星朔却笑了:“都说这些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怎么也不想想,老爷要几天才能回来,送这么怒放的花儿,才能在水里开几天?等老爷回来了,花也败了,兀的给人添伤感。”

小学徒吓得脸都白了,连连鞠躬道:“二小姐,这花是我选的,我师傅千交待万交待,一定要送开得最好的、颜色最可喜的过来,我以为花开得艳就是好的,结果……”

“哦?”楚星朔抬眼看了看小学徒,她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逼人的灵气,竟使得小学徒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刘花匠知道这是要摆在客厅里,给老爷看的?”

小学徒连连点头。

“既然知道老爷要回来了,怎么不亲自选?还要委托你这个小学徒去做?楚家养他是做什么的?白白的使唤人的吗?”

小学徒吓得六神无主,忙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张管家。

张管家的小眼睛转了转,陪着笑脸走过来,喝斥了那小徒一句:“没眼色的东西,怎么不多请教请教你师傅!”

又向楚星朔道:“二小姐您别生气,我这就去后院。您喜欢什么样的花?素净的还是明丽的,我去选去。”

楚星朔看了看张管家,又看了看小学徒手里的花儿,转过头大声道:“清弦!”]

沈清弦刚巧正在翻看一叠洗衣房送来的桌布,听到楚星朔的唤声,她未免有些惊愕,忙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

“把这些花送到我的房里,”楚星朔道,又指指小学徒,“然后去后院替我选些颜色清淡的茶花,要初绽或者含苞的那一种。”

沈清弦看了看张管家。

张管家收了笑脸,双手倒背,挑了挑眉毛,眼睛向下道:“去吧,精心着点儿。”

第十五章 正是茶花烂漫时

沈清弦寻了个白地儿带水青色花纹的瓷瓶将几枝开得正艳的山茶花插在里面,摆在桌上,才下了楼,与那个花匠的小学徒一起到了后院。

楚府的后院简直是一个浓缩了的花园。其中不仅有高耸入云的各种绿树,更有灌木高地错落,后院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水池,里面养着几条金鲤,将如茵的绿草隔开的,是几条石子小路。楚府花匠坊的管事是个资历颇深的老花匠刘师傅,带着一帮弟子将楚府的花草照料得无堪精美,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盛开的花。

在左边种的是茶花,九月的菊花落了,十月的茶花正在怒放。娥黄的、淡粉的、水粉的、艳粉的、水白的、艳紫的,一朵一朵的缀在翠绿的叶间,在微风之中微微颌首,阵阵花香袭来令人沉醉。巧的是,在花丛中有一座白色凉亭隐在其中,更有一番情趣。

小学徒对沈清弦说:“这位姐姐,我先去告诉我师傅一声,您先选着,待会儿我带着花剪子来,把您可心的枝子剪下来,好吗?”

沈清弦点点头,见小学徒一脸委屈和忐忑的离开了。

在大富人家做事就是要这样的,见了主子脸色倒是小事,最怕的是要受自己管事的责骂。沈清弦无奈的叹了口气,向那片茶花丛走去。

一边走,沈清弦一边赞叹这刘花匠心思的精巧,只见这些茶花有高有低,高的像小树,低的如灌木,错落有致的掩映着那个小小的凉亭。微风吹得花枝轻摇,几片花瓣轻盈而落,如同下着花雨,格外的怡人。

沈清弦一边看着,一边不知不觉的走向了凉亭。刚刚上了凉亭,她便愣住了。

只见在这凉亭里,坐着一个男子,正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睡着了。飘落的花瓣落在他的头发上和肩膀上,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颤动,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掉落。

沈清弦呆呆的看着这个男子,一时之间,竟没了知觉。

这无疑是一个美男子,他的肤色白净,眉毛很浓,闭合的眼睛被一圈浓密的睫毛围着,有一种宁静的感染力。这个人的鼻梁很高,嘴巴圆润,看上去便知道是个和蔼温和的人。他的肩膀很宽,头微微的侧着轻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均匀的呼吸着这充满了芬芳的空气。

沈清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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