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养成手札-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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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司丽丽是几天之后，罗马尼亚语的水平得到一定提升之后才懂他那句话的意思的。他当时说——他早就觉得这个城堡里头的人很古怪，但是这里让他觉得安心，很有归属感。人类觉得他长得像吸血鬼对他赶尽杀绝，恨不得出之而后快；但是真正的吸血鬼却给他地方住，给他东西吃。相比之下，吸血鬼倒更像是他的同类，无论这些吸血鬼是否想要他的性命，他不想离开。外头的世界让他觉得疲倦……
懂得了罗密欧的意思之后，司丽丽在一时之间觉得很惆怅。她自己现在都是自身难保，她并不能给罗密欧一个血族的身份。
等待她的命运只可能是作为尤苏拉的傀儡一直存活在这个城堡。
作为复活的莉莉丝，她现在大概也算是一个黑户口。尤苏拉不可能让她踏进长老院取得长老的认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血族，那么她将永远没有资格成为另一个人的初拥者。
“别乱动！”司丽丽手里拿着剪刀，对着罗密欧的脖子横竖比划着，但是罗密欧显然是坐不住了他左右地扭了扭脖子，一脸不乐意地想从椅子上跳下去。与此同时，司丽丽那一剪子下去，减多了……造成罗密欧本来齐肩的凌乱中长发在中间缺损了一小块。
“叫你不要乱动！”司丽丽示威性质的将手里的剪刀弄得喀嚓作响，她惋惜地看着罗密欧的头发嘴巴里头呐呐着究竟该怎么补救。
罗密欧撇着嘴巴晃了晃额前扯住他眼睛的头发，无奈地瞥了司丽丽一眼。他动了动自己已经有些酸胀的肩膀，然后朝站在一边充当雕塑的里奥看了一眼，而后者则是懒洋洋地眨了眨眼睛，朝他投来一个轻视中怜悯的眼神。这一整个城堡里会被司丽丽这个没用的女人治得服服帖帖，按住肩膀就不能动的人大概也就只有罗密欧这么一个吧？
里奥的态度让罗密欧觉得自己窝囊极了，他回头瞪着正唠唠叨叨说着些什么司丽丽，生气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看着我做什么？”司丽丽后知后觉地说着，一边伸手将罗密欧的脑袋掰回原来的位置，手里的剪刀又喀嚓犹豫着剪了几下。最后那一下，罗密欧觉得剪刀的刀锋几乎称得上是贴着自己的耳朵过去的，这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司丽丽抬起脑袋不经意地冲里奥笑了笑，意思是让他去开门。而那一个淡淡的微笑，却让里奥有些狼狈地低下脑袋，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背过身朝门走去的里奥觉得自己心脏的跳动已经超过了平均速率。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够明白为什么莉莉丝能让该隐和撒旦那样存在于神话中的男人为之疯狂了。
莉莉丝这个第一个离开伊甸园的女人，果然是不简单。
单从相貌上来看，那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如黑夜一般的黑色长卷发，妩媚动人的黑色眼眸，丰润饱满的红唇以及尖尖的下巴和颧骨处的那一颗痣，再加上那一股罂粟般引人着魔的性/魅力，其实莉莉丝更适合御姐冷艳的性格。可是在司丽丽那个小白灵魂的诠释之下，美艳的脸庞居然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纯真和稚气。
女人都清楚，天真无邪与性感冷艳并存的女人只能是出现在男人无节制的意/淫里杀器。此刻是的莉莉丝显然同时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女性魅力发挥到了极致。那种强烈的反差，很容易地就能勾起男人想要亲近她、了解她、取悦她的想法。
弗洛伊德说：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动机都来自于性/欲和虚荣心。
中国的老祖宗孔子也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但丁更是认为放纵色/欲过度的人应在硫磺与火焰中闷薰。
由此可见，莉莉丝这样的女人的确是祸水中的祸水，当剥去了爱情那层虚伪的外衣之后，赤/裸裸的欲望反而更加真实可靠。
“在剪头发？”进来的是司丽丽和罗密欧的老师——法比奥。
当法比奥看见那落了一地的银白头发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弯下身伸手捡了一小撮头发慢慢地捻着将它们分成一根根的，再几乎虔诚地看着发丝一丝一缕的从他的指尖落到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司丽丽看着法比奥古怪的动作，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对劲。
法比奥仍旧半蹲着，他抬头看了司丽丽一眼，然后低声叹息起来。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那把剪刀，而后毫不犹豫地抓起自己的头发一刀剪了下去，一大撮黑色的头发从他的头上掉了下去，可是还没等发丝落到地上他们就已经消失，而法比奥的头发如同进门时一样的完美，丝毫不见被破坏过的痕迹。
“知道吗？”法比奥一边自顾自地往沙发旁边走，一边冷笑着说道，“血族最常开的玩笑就是，我最近想去换个发型。”
司丽丽抿着嘴，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突然觉得法比奥这家伙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正太，可是却时常说一些让人莫名觉得伤感的话。
“把你的剪刀交给你的狼人。”法比奥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绷着一张粉嫩的脸说着老气横秋的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堂礼仪课。”法比奥撇了撇嘴，“雨果那个家伙明天就刑满释放了。”
听了法比奥的话，司丽丽这才惊觉三个月的时间居然眨眼就已经过去，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她的指甲不曾长长一寸，头发也没要因为太长而干枯开叉，不需要关心自己的体型和体重，甚至连生理期的烦恼都没有。
但是司丽丽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开心，一种对于现实的无力感再一次让她产生绝望的错觉。
“那真是太好了。”司丽丽无精打采地笑了笑，但是敷衍得任谁都是一目了然。
法比奥朝司丽丽翻了个白眼，“才三个月就让你绝望了？”他端起茶几上正不断往外冒着热气的杯子捧在掌心，“知道为什么只有一百岁以上的血族才被真正意义上的血族吗？”
见司丽丽没有反应，法比奥低垂着眼眸又冷笑了一声，才轻声地说道，“当你拥有永恒的生命之后，死亡就变成了奢望。大部分新生的吸血鬼都是因为受不了血族那无边的诅咒而选择自杀死亡的。”说着，他似是无奈地苦笑着摇头，“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说到底都是一种犯贱的生物。”
此言一出，房间里突然有一时间的沉寂，罗密欧从高脚椅上跳下去一屁股做到司丽丽的手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大大地灌了下一口。
里奥冷淡的眼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司丽丽，而法比奥看着司丽丽的眼神则是赤/裸的憎恨，他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血族都会憎恨夜之魔女莉莉丝了？”
司丽丽深深地吸了口气，法比奥口中说的那一份恨太过沉重，她的肩膀根本担当不起。但她很清楚，这是莉莉丝的过错，自己有责任承担……
她眨着眼睛，尴尬地紧抿着嘴唇，但是最终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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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mpire 10
雨果三个月刑满释放那天，尤苏拉特意吩咐法比奥带着司丽丽去围观了全过程，美其名曰迎接雨果回归人间。司丽丽几乎不能形容当时的惨状，在靠着明灭的烛火照明的潮湿地下室里头，雨果被讽刺地摆成了如同受难的耶稣一般的造型，整个人被捆绑在一个站立着的十字架上，手腕脚踝处被铁铸的荆棘紧紧束缚，摊开的掌心被钉进了长长的铁刺。那条荷叶滚边的丝质衬衫已经变成了挂在身上了的破布条，裸。露的胸口还戳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桩，一道道纵横的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男人的下巴本来就很消瘦，如今他无力地垂着的脑袋更让他产生了些病态的美感。
那些还来不及愈合的伤口连皮带肉地向外翻着，苍白皮肤覆盖下那些粉红色的肌理看起来是如此的美丽而令人着魔。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液，沾满了他的衣襟，伤口处流出的新鲜的血液甚至顺着他的身体蜿蜒着流到了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司丽丽几乎不敢想象一个人身上竟然能流出这么多血！
司丽丽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那由血液与伤口构成的鬼魅画面让她没来得产生一股破坏的冲动！
“注意控制自己猎食的本性。”法比奥站在司丽丽的身边冷冷的说着。他转身看向正如同看戏一般靠在一边的桃乐丝，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还不放开雨果？”
听到法比奥的话之后，桃乐丝终于有了动静，她双手叉腰站直了身体。伸手拍了拍肩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之后，她冲着司丽丽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他美丽吗？鲜血与杀戮，他们是如此得美丽。不要压抑自己的本能，对于血族而言，只有血液才是永恒的！”说着，桃乐丝已经走到了受刑的雨果身边，她的手指流连过他身上每一道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最终停留在了他胸口的那根木桩上，漂亮的手指慢慢收拢，带着木刺的木桩被缓缓地抽离雨果的胸膛，原本已经失去意识的雨果被那股巨大的不适感弄醒，喉咙里头发出了一声被压抑的呻/吟。
“不得不说，你是第一个能让我讲所有的小玩意儿统统试上一边的人。”看着雨果自己动手拔掉手上的铁刺挣开手腕上的荆棘之后，桃乐丝抿着唇冷笑了一声，冷艳的脸庞上浮现着满足而又残忍的笑意，“真希望您能够多下来几次。”
雨果苍白的脸上是他一贯的温和笑容，他礼貌地朝桃乐丝欠了欠身子，才略掉着调侃地接口道，“我倒是不希望还有下一次。桃乐丝，你果然是刑讯女王。”说着，他似乎想往前走，但是膝盖一软差点往前栽倒。
见到雨果已经开始跟桃乐丝闲谈，法比奥刻意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唤起他们的注意，他拎起脚边的麻布袋丢到雨果脚边，“不想死的话就先喝点血吧，这家伙是我从死囚牢房里头抓来的，你能够放开胃口喝。”
“哦！法比奥少爷！”雨果像是感激似得朝法比奥看了一眼，声音略微颤抖仿佛带着巨大的满足愉悦。他优雅地席地而坐，动作缓慢地解开麻布袋的绳子将里头的犯人的肩膀以上的部位露了出来。
只见雨果熟练地用指甲割开那人脖子上的大血管，血液瞬间喷溅而出，让空气里带上让人着迷的血腥气。直到血液沾满了整条脖子之后，雨果才倾下身子将颜色浅淡的嘴唇贴上那人脖子上的伤口……
司丽丽看着别人用餐的画面忍不住大大地咽了口唾沫，同时试图说些什么来转移自己那突然苏醒的食欲。
“为什么我总是看见你们用指甲划开猎物的脖子？”司丽丽低头看着法比奥，回想着自己稀里糊涂穿越过来的那个夜晚，以及一些关于吸血鬼的小说文献，她迟疑着开口问道，“不是应该直接用嘴咬吗？”
法比奥非常嫌弃地朝司丽丽翻了个白眼，“人类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懂的使用工具。”他顿了顿，低头检查着自己的指甲，“血族是人类演变而来的种族为什么要在猎食方式上倒退？再说了，假设猎物是一个不喜欢洗澡的人，这一口你咬得下去吗？”
“这个疑惑我倒是也想过……”司丽丽忍不住附和起来。
法比奥像是习惯了她的白痴似得，摆了摆手，“再教你一件事，对于血族来说，用唇齿取血可是只有在恋人之间才会发生的事情。嗯……这个规矩是我们的王定的。”说着，法比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牢外走去。司丽丽留在原地木然地眨了眨眼睛，她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想着那个错乱的晚上，她后知后觉地居然感到了一丝悸动……
进餐完毕之后，雨果显然又回到了当初那完美无缺的状态。他捋了捋自己沾着血污有些脏乱的头发，接着从容不迫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单片眼镜。在观察到镜片上头细微地裂缝之后，他惋惜地叹了口气，动作优雅地将镜片放回胸前的衬衫口袋，尽管眼镜从已经破了洞的口袋里又掉了出去，但是他却表现得雍容得当，完全没有一点狼狈的迹象。
“莉莉丝小姐，我们如果再逗留下去也许会影响桃乐丝的工作。”雨果优雅地抿唇笑着，他大方得体地理了理身上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衬衫的衣袖，接着冲司丽丽点头笑道，“该隐的忌辰日就要到了，我们得着手给您准备舞会的礼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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