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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用一生去忘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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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好等着滚蛋了。果然到了第三天,有人来赎韦北安。韦北安走的时候回了一下头,看见四季已经饿得脱了水,两只眼睛像小灯笼一样看着他。韦北安动了恻隐之心,跟来赎他的人在门外嘀咕了很久,那个人很为难的样子,又禁不住韦北安使劲说,于是又进来跟收容站的人交涉,说只剩下200块钱了,赎这个云南人,你们不干就算了。
  收容站的人想了想,面无表情的收钱放人。
  出了收容所,四季一时也没有地方可去,韦北安说,那你就先跟我回城中村吃点东西再说。显然,韦北安就住在城中村。
  城中村,通常都是繁华都市背后的暗疮,在四周林立的高大建筑下,人们很难想像它会这样的糟糕,同时又出奇的有生命力。广西帮就住在城中村的一线天,也就是挨在一起的“握手楼”中间挤出的一点光线,俗称一线天。握手楼里的出租房经济十分活跃,别看它墙皮斑驳,破旧不堪,密如蛛网的旧电线像爬山虎一样纠缠不清,但也由于它的房租便宜,吸引了许多外来打工者和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
  这里的生活必需品又是一应俱全的,一元店里卖着假冒伪劣,各种小吃店热闹地挤在一起卖着各种样子可疑的食物,穿得十分清凉的发廊妹一边给客人按摩一边跟路过的熟客打招呼,抛电眼。网吧,电脑培训班,杂货店,水果档,人工流产诊所,性病治疗中心,总之外面有的这里也都有,无非是物廉价廉而已。
  进了城中村,韦北安就有了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来赎他的那个人一出收容所就不知跑哪儿去了,剩下韦北安带着四季坐了老半天的公交车,还换了一趟车,才拐进这个混乱的地方。
  四季一进这个地方,就有点懵了。他想像中的遍地捡钱的大城市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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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孩见到韦北安,可能是熟人的缘故,大咧咧地跟他打招呼,喂,西老广,这个人不像西老广嘛。她指着四季对韦北安说。
  韦北安笑道,关你屁事。
  女孩又道,是你在外面找的马仔吧?你不是一个马仔都没有吗?
  韦北安觉得有点丢面子,就反击女孩道,管好你自己吧,你当了3年洗脚妹怎么也没人把你包起来?!
  嘁,我不肯嘛。
  你不肯?你的波不够大,是没人要吧。
  你才没人要呢,你这个穷鬼。
  女孩一边追打韦北安,一边对四季说,喂,帅哥,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他是坏人来的。
  跟女孩散了以后,韦北安一副很舒坦的样子,全身上下没有4两沉。四季看出来,他有一点优越感。
  已经过了饭点,韦北安自语道,反正回去也没饭吃了。于是把四季带到一个卖盒饭的摊档,要了四盒最便宜的盒饭,两个人坐在路牙子上埋头吃饭,谁也不说话,风卷残云般的一人消灭了两盒,站起身来,觉得跟没吃一样。韦北安对老板娘说,你这盒饭好像少了很多,而且别人都是只收菜钱。老板娘说,哈,你不说自己是吃山崩,要是让你随便吃饭,我还赚什么?不如我给你打工算了。韦北安说,谁养得起你一家老小,多谢合作。老板娘说,你知道就好。
  于是一个人又来了两盒才算缓过劲来,吃完了饭,韦北安又跟老板娘讨了两碗水。这时候,恢复了思维的四季才问道,老韦,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韦北安答非所问地说,住在这里的人干什么的都有,刻假图章造假文凭的,加工黑豆腐的,赌六合彩的,搞传销的,按摩妹,洗脚妹什么都有。
  看到四季有些失望,韦北安狠了狠心说,算了,我好人做到底,明天我带你去看这个城市里最高的楼,你没见过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显得有些自豪。四季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韦北安一眼。韦北安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四季还是没说话,但是不看韦北安了。韦北安说,你在怀疑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四季心虚,嘴角一撇算是笑了笑。
  韦北安说,我是觉得你这个人胆儿还挺大的,我胆小,所以佩服胆大的人。我不是第一次被收容,进了收容所,谁还敢说话呀,就你,还敢跟人讲理。
  当天晚上,四季就睡在韦北安的床上,这是一间不大的出租屋,里面却挤着6架上下床,住着清一色的西老广,晚上这里很热闹,谁都不想睡的样子,长明灯开着,像个大车店,有人围在一起打牌,还有人喝酒聊天,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广西话,更奇怪的是,半夜三更的总有人慌慌张张的出去,更有人慌慌张张的回来,不过回来也是打牌、喝酒。韦北安另找了一张老乡的床,马上呼呼大睡。
  四季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出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隔了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样子,韦北安把四季叫醒,两个人洗了一把脸,就去看高楼。高楼的确是很高,冷峻威严,直指云天。
  四季抬着头一直看,一直看,帽子都掉到地上去了。
  韦北安说,高吧?有63层呢。
  四季捡起帽子,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透过玻璃窗往里看,高楼里的男男女女长得一样漂亮,就好像是玻璃制品,光亮透明,虽然他们走来走去,也说话,也微笑,但是四季就是觉得他们是不吃不喝不拉不病不老不死不出汗也永远不会脏的玻璃人。四季从来没想到,人是可以这样美观鲜嫩的。
  他们每天都做什么?都想什么?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四季觉得这些人也跟楼一样高,高到天上去了,他就是再翻几个跟头也够不着。
  有那么一瞬间,四季搞不清楚他们和自己,到底谁根本就不是人。
  看了高楼以后的四季,不是满足,而是有些忧伤,有些失落,还有就是无穷无尽的茫然。他想起父亲,粗糙的跟一棵老树似的,如果不看只摸,真会把他当一棵老树砍了。他想起幺红的手,哪像小姑娘的手,一根一根像胡萝卜似的,骨节还特别粗大。
  为了表示对韦北安的感激,四季请他吃了一碗过桥米线。
  虽然也是路边小店,但也要5块钱一碗。四季没舍得吃,只买了一碗看着韦北安吃,还一边指导他先放什么,再放什么。不过韦北安也没觉得过桥米线好吃,他说还是桂林米粉好吃,并许愿一定请四季吃一次正宗的桂林米粉。
  这天晚上,四季终于见到了星哥。
  星哥瘦瘦高高的,皮肤有些苍白,中分头,穿个花衬衣,对人也挺和气的。星哥并不住在城中村,他只是偶尔过来看看,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韦北安他们并不知道。星哥盯着四季看了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韦北安追了出去。
  隔了好一会儿,韦北安回来,眉飞色舞地对四季说,跟你说我有面子吧,星哥叫你留下了。四季不解道,留下?留下干什么?
  韦北安这才压低嗓门道,抢劫啊,我们是砍手党。
  刷的一声,四季棍子一样就竖起来了。
  05
  直到这时,所有奇遇的泡泡才一个个悄然破灭,四季始知,他一进入广州,就一路奔着这个黑窝而来。
  看到四季面色土灰,这有点出乎韦北安的意料,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发怔的四季,问道,你害怕了?
  四季反问道,你不是说你胆小吗?敢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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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北安道,深更半夜,摩托车开那么快,又没有人看到。我们主要是抢包,实在不给才砍手。
  四季态度非常坚决地说,我不会干这个的,我是一个好人。
  韦北安哇的一声笑出来,好人在哪里?你指给我看一看。告诉你吧,好人早就穷死了,死光光了,出来混的,哪还有一个是好人?!
  四季不说话,下意识的起身收拾东西。
  老韦,他说,老老实实的打工赚钱不好吗?
  韦北安道,你想打工就有人找你了?!好多厂要的都是女工,男的不要。总之就算你找到工了,想找到一个不拖欠工资的老板比找工还难。
  四季道,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韦北安冷笑道,人这个东西,是骨头争气肚子不争气,只要饿急了眼什么干不出来?还用得着找借口吗?
  他们横竖是谈不下去了,四季说道,老韦,你还是放我走吧,我欠你的200元赎金,等我有钱了一定来还给你。韦北安道,我不会不放你走,那200块钱我也不要了,只当交了个朋友,但愿你别再来找我了。
  四季心想,那一定的。
  于是,四季告别了城中村。当天晚上,他在火车东站猫了一夜,第二天马不停蹄地开始找工作,只是一连数日,完全无果。像小区的保安,那都得有熟人介绍,有当地户口的人作保,难道他让韦北安作保吗?那时候的水站还没那么多,送水员要身强力壮跑得快,可是四季不会骑自行车,更不识路,也还是没人要。
  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完了,为了不回城中村,四季重又找回那家做云南米线的小馆,帮他们洗碗打杂不要工钱,只吃一碗米线。人家念他是云南人,也就答应了。他说自己有地方住,其实还是住在火车站。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四季找到一份洗车的工作。
  这件事让他欣喜若狂,他终于可以不回城中村,也不吃那一碗米线了。他每天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和高筒水靴冲车,擦车,尽心尽力。汽车美容中心管吃管住,还发工资,四季觉得就是进了天堂也不过如此吧。
  汽车美容店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据说是离了婚的,自己带个孩子。她平时很少笑,但是待人还算和气。每天都是早早的来,把办公室打扫一新,办公室里有一个柜台,用于交钱收费,靠墙的边柜里放着车上专用的清新剂,坐垫,靠垫,各种机油等物待卖,另外就是两张圆桌,几把椅子,供客人休息时坐的。
  办公室上面的阁楼,就住洗车工和修车工。办公室外就是一片车场,差不多一次能放五六台车,也就那么大地方。
  女老板为人很规矩,永远穿套装裙,不是一身黑,就是一身灰,一身一身的看着很沉闷,一点色彩也没有。只要有客人来洗车,她就亲自起身给客人倒水,还双手奉上。但其实,洗车这一块,女老板并不过问太多,单独承包给一个叫阿强的湖南人,说白了,阿强就是洗车工的头儿,洗车工换来换去的,都归阿强管,女老板懒得理。
  所以,四季来了以后,跟女老板总共都没说过几句话。
  有吃有住,迎客送客,南方雨多,来洗车的人也就络绎不绝,四季干活很卖力,一切也都还平静。一个月很快过去了,阿强不提工资的事,四季也不敢问。一个半月过去了,有一天洗完车,阿强主动对四季说,大伙住大通铺,以前就发生过丢钱的事,到时说不清,所以钱我都锁在楼下柜子里,总之工资一分不少你的。听了他的话,四季放下心来,店里的工人加在一起有6个,四季重新审视了他们,心想,哪个会是偷钱的人呢?
  一天,阿强的脸色非常阴沉,跟谁也不说话。后来四季才听说,阿强在外面赌钱赌输了,所以气急败坏。这话让四季心里一紧,因为按照常理谁都知道,好赌的人手里是不能有钱的。
  这时已过去了3个多月,四季的心里很不好受,他想把自己的工资要回来直接寄回家,也就不怕人偷了。可是阿强这个人并不性情,平时不冷不热的让人猜不透,四季很怕钱是要回来了,但是阿强突然有一天对他说,你不用来上班了,我们另请了别人。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样想了无数个来回,四季终于决定还是把工资讨要回来,他想,就算是不能在这儿做了,他手上有了钱也还能再想办法,总不能把自己的命运放在一个赌徒的手上。
  但是,他晚了一步。打定主意是半夜的事,第二天一觉醒来,汽车美容店出事了,凌晨时分,阿强租了一辆农夫车,把店里配得十分齐全的洗车工具外加一些值钱的汽配件全部装上车,开走了,跟他走的4个洗车工全部是湖南人。剩下四季和另一个洗车工是湖北黄石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几个湖南人是早有预谋,这样一锅端,他们随便找一个有水源的地方就可以开洗车档了。一夜之间发生这样的事,四季脑子里一片空白。
  女老板报了警,但是她弟弟比警察先一步赶来,四季听到弟弟咬牙切齿地批评姐姐,叫你不要对他们那么好你不听,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穷山恶水出刁民,全都是贼来的,就是要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们。
  警察来了以后,看了看现场,做了一轮笔录,清查了损失,加上要退还洗车开卡人的钱,女老板损失了两万多元,但显然她内心受到的伤害更为严重。
  四季和黄石人急忙讨要工资,女老板说,当月洗车工全部的工资已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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