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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再拾下堂夫-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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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杰听得还不是很明白,点儿竟拿起自己与乔书杰做起比较来:“比如说我吧,人家都说我是满身铜臭,俗不可赖,可我确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我觉得我做的事很‘清雅’,很‘高尚’!一来我没有偷,没有抢,身为商人以图‘利’字,而得‘利’后只要不‘为富不仁’就好了,就算我贪图‘利’又有什么?”
  “你倒是比我明白!”乔书杰笑了,但那笑却没有到达眼底。
  
  眼底下那幽深的黑,充斥着淡淡的哀愁,看得点儿好甚心疼,她忍不住问道:“大哥哥,到底遇见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要‘不糊涂’的想法呢?”点儿实在是找不着该用什么词来表达,想起乔书杰说过自己“糊涂”,她且用“不糊涂”来代替了。
  乔书杰很喜欢与点儿这样交流,点儿一问他便将昨天遇着的事说与了点儿。其内容大致地与老胡说得差不多,只不过乔书杰多说了刘、翁二老的其他事,也就是乔书杰为什么敬仰二人的原因!
  原来刘、翁二人的情况与乔书杰大致相似,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才子”,曾有许多的诗作广为流传,他们诗文的修养很高,说其境界直追“唐宋八大家”也不为过。他们的诗文大体都是抨击世俗,追寻自然,这对乔书杰读来有一种自同道合之感。常将他们俩做为自己的标榜与楷模,多少年来也不知道将他们的诗文读过多少遍,早就将自己自诩成二老的知音,甚至是忘年神交的老友。
  
  “刘老诗我最喜欢的是《莫南岸》:‘青青莫南岸,黄日迟迟,燕飞鸳鸯追。荷塘初见尖尖角,一点蜻蜓。中庭晒服玩,布衣轻挽,蝶飞网随人后。台痕还结初晨水,一履卧。薄薄旧葵扇,轻拂风动,蚊飞虫蝇走。云横九天翻滚,都闲愁!’”乔书杰念完,垂目看着点儿问:“你听得懂吗?”
  点儿翻了一个白眼,好不客气地答:“不就是想要游手好闲,清闲度日,好吃懒做吗?怎么会不懂!”也不管乔书杰的反应,点儿撅了撅嘴又说:“什么黄日,什么燕飞鸳鸯追,什么荷塘,其实就是一个字……”
  “什么字?”见点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乔书杰饶有所想,但还是问道。
  “闲!”点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乔书杰好生哑口无言,自己之所以喜欢这词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它“闲”,多少年前,他曾经与另一个女子讨论过这词,那个女子给的答案虽然很有意境,却没有说到自己的心上。点儿的才学虽不比那女子,却一语中第,这怎么不让乔书杰感到惊讶呢?
  
  虽然点儿给出答案时的语气有些那个,但是这也并不影响乔书杰对点儿跟自己心有灵犀感到惊喜。
  只是惊喜归惊喜,但还是有些稍稍的不足,那就是点儿说出那个字的语气,乔书杰多少还是有些挂怀的。
  乔书杰想要问点儿,又怕得到的答案让自己失望,试了几次这才问出来:“点儿,你,是不是特瞧不起那个‘闲’?”
  点儿睁着两只大大的黑眼珠子望着乔书杰,好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刚才的语气……,好不屑!”乔书杰皱了皱眉头,这一回想,真的不喜欢点儿刚才的样子呢!
  
  听着乔书杰要说又不敢说,不说又不甘心的语气,点儿哈哈地直乐,笑了好一阵子才说:“是挺瞧不起的,你说他老是卧着赶蚊子多没有意思,要是能爬起来种种菜,理理花什么的也好啊!”
  乔书杰一怔,直到看见点儿掀开被子跳下床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被点儿给耍了,好不生气,也掀开被子跳了下来却不想猛地感到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又栽倒在了床上,这下子倒让点儿看了笑话。
  “乖乖地坐着,我去给你冲个蜂蜜茶!”点儿怕乔书杰真生了气硬要起来捉自己摔着,忙过来赔不是,然后又将他哄在床上坐好,看他有些发热的样子又扒了他的衣服将他塞回到了床上,这样才开门出屋。
  出了屋,点儿见香儿在厢房里出来,点儿忙将她叫住,让她去找来蜂蜜,自己先到右厢的尾房茶水间里泡了壶茶端着上了正房。不一会儿香儿连同蜂蜜与洗脸水一起带了来,点儿先将蜂蜜兑在茶水里服伺着乔书杰喝了后才开始梳洗!
  看着点儿现在才开始梳洗,乔书杰却大呼小叫起来:“天哪,我得吃你多少眼屎!”
  点儿与香儿均是一怔,接着便是哈哈地一阵大笑!
  
  不一会儿颜氏来说早饭已经得了,问点儿在哪里摆。点儿想要热闹一点儿,但让他们在正房里摆两桌,家里的人也不分什么尊卑了就一起用了算了,乔书杰很是赞同忙说好,颜氏他们也没有什么说的,只是那只是那墨童摆出了一脸老大不愿意的样子拒绝,这事最终还是没有成行,闹得点儿很是不高兴。
  吃过了饭后,乔书杰突然对点儿说:“这次出来真不该带上墨童!”
  点儿知道乔书杰是在为早饭的事生气,她也很生气,但是她更知道墨童意味着什么,所以只是抿了一下嘴没有多言!
  见点儿不说话,乔书杰便有些急了,问点儿:“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什么的,回头一细想确实是不妥的。只是咱们几个人倒还好,可是让别人知道指不定怎么笑话呢!传到了家里去也是不好,墨童想得倒是周到!”点儿半真半假地说着。
  乔书杰自然听得出点儿这话里的真假,他这次本就没有打算带墨童的,但是因为乔老爷提出来才没有拒绝,一行来墨童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了一些意味。乔书杰虽然有些不羁,但关于父母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与乔书杰闲话了一阵,点儿便将曹媳妇与张二叫来与乔书杰看了,乔书杰看过后便好奇地问点儿:“那于掌柜原不是说这两个人是铺子是出份钱吗?你怎么给改了?”
  平常的乔书杰都是甩手的掌柜,从来不问这些锁碎,虽然如此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点儿想也不想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你是不知道这些在外头任掌柜的人的内情,铺子里的分红只是他们收入的一部分。东家的摊派与差遣的漏子才是他们兜里银子的大头呢!两个人一个月也就二三两银子,就算再算些柴米油盐和赏钱也出不了多少,可要归铺子里就不只这些了!我们这里花出去三四两,到了他们那里就能变成三四十两!大哥操持家里的生意多不容易,我们又何必去给他添这笔烂帐!”
  听着点儿的话乔书杰直点头,点头笑笑又说:“我已经给于掌柜说了,咱们这里的所有开销都不从铺子里出,咱们出来的时候娘给我说过,咱们一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月例,家里人嚼马咽开销足够了。你要是会个朋友、联个社什么的,就从爹跟大哥给你的那五百两金子上出!我算过了,再多五百两金子也够咱们使三五年的了!”
  
  “倒是想得周到!”乔书杰连连赞许,然后又说:“只是那钱你可得收好,莫要让我摸着了,要不然就是五千两金子也用不到三五年!”
  点儿听了噗滋一笑,点了乔书杰一指怪嗔道:“就你这样还好意思学陶公!还要想要‘卧阶前,葵扇轻拂,虫蝇蚊飞!’”
  “天哪,好文,好采!”点儿虽是无意一句,让乔书杰听了却是拍手叫好,忙将手指在茶碗里蘸湿,飞速地在桌上写了下来,然后又在首句添了一个“闲”字,再在最后加了“嗡嗡嗡”三字,说与点儿:“这个样子就成句了!”
  
  点儿左看右看不明白这跟自己说的那句有什么不同,只是乔书杰这样说她也就这样认了,忙笑话道:“要不你就将它记下来,等我诌出了下周或许也成了一文了!”
  “已经成一文了!”乔书杰着魔似地拉着点儿奔回书房,捉笔就写,写完后又觉得意尽不了,随手在纸上写出一个屋角,又是随手两笔在屋角檐下画出一张竹榻,再添了几笔,那竹榻上俨然卧上了一个美人,美人半睡半醒手持着半边葵扇,而葵扇的不远处竟飞着几只苍蝇,其中一只斗大的还将一只飞来的蝴蝶给拦在了途中!
  寥寥几句已成一画,乔书杰自得其乐,掏出自己的印章沾上印泥落上了款,然后就是左右端详,越看越喜,连看连问点儿:“如何?”
  
  此时的点儿能答他什么?真的恨不得抓起桌上的砚台砸碎乔书杰的脑瓜!
  “我有那么邋遢吗?”点儿气极,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千金小姐,他怎么可以给自己的手上塞一个破得只剩半边的破葵扇?更让点儿忍受不了的是,乔书杰画上的自己竟还趿着一双露着脚指头的鞋!要是说自己有千亿财富一点儿也不假,哪里会穷到穿破鞋的地步,这家伙分明是在诅咒自己!
  乔书杰本就是一时兴起而作,并无深意,见点儿嘟起了嘴才兴起了意头,眯着眼睛瞅了瞅画又提起笑来。
  点儿见乔书杰还要画,忙伸手将他手捉住,喊道:“你还嫌糟蹋我不够?”
  “你不要着急嘛,且等我画了再说好吧?”乔书杰冲点儿眨了眨眼,将点儿的手捉了下来,将笔塞到了点儿的掌中,然后由自己捉着,一笔一画地在画上的空白处描起来。
  又是数笔后,点儿再次看到这话时竟捧腹大笑起来,乔书杰却一本正经地在刚才的句子后面缀上了新文:“怨念秋水,苦撑细腰,蝉鸟虫鸣!饿饿饿!”
  
  乔书杰居然将自己画成一个被老婆管叫得邋遢汉子,大热的日头下跪着搓衣板,一脸的苦相,不远处树上的八哥替他做着“饿”!
  “这才般配!”乔书杰越看越觉得喜欢,饶有意味地又在卧着的美人眉梢点了一美人痣,在跪着的汉子的脸上点了一个黑痦子!
  点儿瞅了又气又恼又觉得好笑,一边伸手去抓那笔,一边叫道:“你要糟蹋你自己都随你,干什么要把我也一起带上?我不依!快点儿给我笔!”
  “那可不行!”乔书杰将笔掉到一边儿,然后飞快地将画卷了起来,在墙壁上比划着,想要为画找一个最好的挂放位置。
  
  看乔书杰竟要把画挂在书房,吓得脸都白了,直求道:“你要留它我也不拦,只求你不要把它挂在这里!”
  “为什么?”乔书杰慎了点儿一眼,兀自比划着,
  乔书杰找了几个地方就停在了那里,好像已经找好了挂放的地方,点儿急道:“放在咱们房里吧,那里没有别的人进出,只当给我留些脸,可好?求你了!”
  见点儿都求上了乔书杰也不再强求,只说:“那好,我把它给你。我可事先说明白了,你得把它裱好好好地挂在屋里,要是想要动歪心思,我就画上十幅八幅地送人!”
  得了威胁点儿哪里敢不依,连连称是!乔书杰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过了一会儿就出了门,说是要先去书院见几个朋友,临走的时候又警告了点儿几句,得到点儿再三哀求与保证后才走。
   


84、第 84 章       
 
 
  “小姐,你真的要把它裱了挂在屋里?”香儿看着那画儿真的是目瞪口呆,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们爷说了,要是不裱了挂在屋里,他就画上十幅八幅地送人!”点儿好不冤念地答道。
  香儿哂了一下,心道她的小姐好生可怜,竟遇着这么一个怪物夫君。默默地为自己的小姐抹了两滴汗,想了想,香儿说:“那得在家自己裱,要不然跟画上十幅八幅送人没有什么差别!”
  “好丫头,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点儿太赞同香儿的看法了。
  过了没多一会儿香儿又说,要不自己干脆自己在跟曹媳妇去集上买菜的时候买裱纸回来,然后再把这方面的技术向裱画的店铺好好打听打听。对此点儿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多多的给了银子就快快地请香儿与曹媳妇出了门。
  
  裱糊画的纸与工具很快就被买回来了,可是点儿却发了愁,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将画与裱糊底衬糊在一起。记起香儿说过要去裱画的店铺打听的,于是便将香儿唤了过来,香儿一听满心欢喜,挽起胳膊就要大显身手!
  都说是说起容易,做起来,如今香儿拿着裱糊的底衬瞪着眼睛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可那底衬与裱纸还没有结合在一起,这更别说那画儿了!
  
  点儿急了,蛮是不客气地吼道:“你要比划到什么时候?”
  香儿特囧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好一会儿才喏喏地说道:“我忘记了,到底是先把车与裱纸粘在一起呢,还是先把裱纸与底衬粘好!”
  “你不是说去打听了吗?”点儿绝倒,对这个香儿真的是无语了!
  “小姐,要不咱把那师傅请到家里来吧,多给他点儿封口费,他不会乱说的!”香儿实在是没辙了,只得出此下策。
  “不行!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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