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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血宝狂歌-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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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从边缘里的图线和颜色画法来看,那里离陆地很近了,应该是介于海与陆地之间的什么地带。

“只是那里也离得太远了!”鲁一弃这话像是在和大家商榷。而别人都肯定他是在自语。

“去!就往那里去!”鲁一弃一骨碌从甲板上站起,目光坚定地说道。

“可、这里的宝贝……”老叉对鲁一弃的决定有些迟疑。

“这里没有宝贝,更没有宝构,这里只有凶穴!”

“啊!这是怎么回事?”鲨口迫不及待地问。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凶穴本不该在这地方,宝贝也不该在这地方。什么都变了,当年鲁家在建宝构藏最后那个‘地’宝时肯定出了什么大差错。”

“那这里会有什么?”老叉指着鲁一弃刚才指出图纸边缘的位置问。

鲁一弃微微笑了一下说:“现在还不清楚有什么,不过那里也许可以知道当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停了下,鲁一弃又补了一句:“找到点其他什么东西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是要顺利到达那里。”这句话让人有种诱骗他们往那个地方去的感觉。

铁头船重新升帆起航,朝着鲁一弃所指的那个在航线图之外的地方驶去。

风不大,也就是“干豚晃”的样子,铁头船行驶得很平稳。天很蓝,太阳很暖和,这样的天气真的很合适在甲板上睡一觉。

鲨口靠在船头舷板上睡着了。老叉蜷在舱台上睡着了。鸥子坐在舵位后的木杠上,撑着舵把似睡非睡。昨天一夜的折腾让他们感到从未有过的身心疲惫。

船舱里的人却都醒着,包括在下面休息了两个时辰的步半寸。他们在认真地听鲁一弃讲述自己的发现和判断。

“从我们往凶穴位置去的时候,我就感觉出不对。因为凶穴要有宝构镇着,我的反应不会那么大,一直都昏睡做梦。而且在睡梦中总梦到已经从应该有宝构和凶穴的位置上走过了,过去很远很远了。还有就是这一路我没有发现与藏宝玉牌上‘福’、‘琅’、‘滩’这些字有关的东西。”

“在遇到‘船影子’‘雾墙’‘怪力吸船’‘海粽子’一系列怪事后,我知道出问题了,但我开始时总以为要么我们进入的角度错了,有可能当年老祖们绕过凶穴把宝构设在另一边了。于是我就想在下面的沉船上找到些线索。”

“我知道西洋货船很早以前就配置了经纬仪,所以我让鲨口下去时吩咐他找到这东西。这东西一般在驾室里,有可能的话再从里面再带点其他什么上来,那里面的航海资料对我们有很大的作用。”

“经纬仪拿上来后,我看到的是北纬26度7分,西经73度4分。我在学堂里学过世界地理,知道这位置是在大洋的另一面,距离很远很远。这也就是在告诉我,凶穴的另一面也没有宝构,而且凶穴的凶煞之气已经涉及到很大很大的范围了,这八极年循中根本没有宝贝镇着。同时我也知道,凶穴对沉船施用的力是吸引和收拢,就连上千里外的沉船都被收到这里。所以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决定就是快逃,逃出凶穴的范围。”

说到这里鲁一弃重重喘了口气,这是因为终于能侥幸逃出而发出的感慨和畅然。

第十一章 逼形显

“天水清,难净一船疑云。

虞诈如山艰前行,独思凭海立。

数点玄机我定,一夜红染胸襟,舍命弃亲洞灵犀,鬼魅径显形。

——闻鹊喜”

“那些沉船和‘海粽子’真的都是被凶穴的魔力收拢来的吗?而且还和刚刚出事时一样?真是怪事。”女人在一旁轻声插了一句。

“那是因为凶穴极至的阴寒之气起到保鲜防腐的作用。”鲁一弃答道。

“只是我们刚开始是怎么从凶穴吸力上摆脱的?而且后来靠近凶穴后我们反而恢复了些,状态没有开始那么差了嘛?”步半寸也坐起来问道。

“这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鲁一弃说的是实话,他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一旁的瞎子轻笑了一声接上话头,“因为我们船上有先天童子的先天气血镇着。其实要没有这先天童子,我们可能一早就被船影子撞沉了。”

这一刻大家都以为瞎子在说梦话,先天童子?这船上恐怕连半个童子身都没有。

瞎子什么人,从大家不屑的口鼻气息中就听出了别人都不信。

“听我说,我说的绝对是真的。”大家感觉瞎子有些急了,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夏老伯,那你说谁是先天童子?”女人看瞎子急了,赶忙附和他的话头。

“你不知道?!奇怪!你也不知道?!”瞎子满脸的讶色。

“我又怎么知道?”女人也是满脸的讶色。

“就是你呀!”

“我怎么会是?”“搞什么呀?夏老。”“她怎么会是先天童子了?!”

“别吵吵,让我说清楚,你们知道什么是先天童子吗?”没有人作声。

“她当然不是先天童子,但她有先天童子!”瞎子眼白子乱翻,说得很是得意。

“夏老,你是说她有身孕,还是个男童身?”步半寸到底久走江湖,稍一思索就明白瞎子的意思了。这女人上了船以后,这么长时间确实没有看见她抛丢洗刷每月的污秽物,只是晕船比别人厉害。“难怪在百变鬼礁那里,鬼船要贴舷,怎么都推不开,大妹子一出舱,就让它退走,那是因为鬼怕新命,所以鬼力才会散。”

“喷阳符!”鲁一弃马上也明白了,女人用带有先天童子阳气的先天灵血,在铁船头上无意间画出个“喷阳符”图形,难怪能化解了凶穴极度阴煞的吸引力道。要不是这种巧合,他们可能早就葬身海底了。还有鲨口下水前要不用女人的血同样画个“喷阳符”,那他能不能出水也就不好说了。

“不止是‘喷阳符’,还有你先前偷偷给她几张‘禹字符’让她贴,要没这先天童子身贴的咒符,我们也早被‘船影子’给撞沉了。”瞎子说着又回头问女人:“你自己真不知道?”

女人确实不知道,她天生是个石女,从不曾有过一般女人该有的月潮轮回,所以有身孕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自己当然不知了。

“是了,她原先身体有痼疾,后来……”鲁一弃停住了话头,他突然意识到女人有了身孕,那么自己应该就是这先天童子的父亲呀。同时记忆在迅速地倒转,他仿佛又看到鬼船上养鬼婢悲伤哀怨的面容,他隐隐知道这悲伤由何而来了。

回头看女人,女人正用掺杂了喜悦、羞涩的目光看着他。

步半寸似乎意识到自己和瞎子再呆在这里不大合适,一把搭住瞎子的肩膀说道:“夏老,扶我到外面透透气去。”

瞎子嘴角面颊一抖,露出个怪异地笑后,便站起身来扶着步半寸往舱阶上走。刚踏上舱阶,两个人又同时转身朝着鲁一弃,步半寸压低声音问道:“大少,我们现在过去的地方有可能找到宝贝吗?”

这个问题让鲁一弃心尖一颤,他感觉等待他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好像还不止面前的这三个人。似乎有好多只耳朵都在屏息静待着他嘴里会发出的每一个字。

鲁一弃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看旁边女人还没有开怀的腹部。转眼看看角落里那只老叉抢上来的瓷瓶,也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把瓶子拿到舱底来的。再仰面朝上舒展了一下脖颈。这才用平静清晰的声音说道:“有的,肯定会有的。”

1520年,麦哲伦船队穿越智利南部的险恶海峡(此后命名为麦哲伦海峡),进入了一个浩渺无边的大洋,在这大洋上航行了100天都没有遇到任何风浪,由此他们把这大洋命名为“太平洋”。但是麦哲伦船队从南美洲的最南端,往西北方向进入菲律宾群岛,恰好躲过了一个处在台湾东北部、日本以南的空旷冷清的三角形海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否还有人知道麦哲伦海峡,知道太平洋。

这个海域后来有好多叫法,最为通俗易懂的就是“魔鬼龙三角”。在这个海域中,产生过不知多少的恐怖与灾难,也不知埋葬了多少沉船和尸骨。

魔鬼龙三角的产生的说法有很多。磁偏角是个说法,它是由于地球上的南北磁极与地理上的南北极不重合而造成的自然现象。这和鲁一弃他们铁头船被引力吸住吻合,同时船影子等现象也可能是磁现象作用的结果。热流说,是说温暖洋流导致大雾飓风,迷失方向触礁或直接被飓风颠覆。这和鲁一弃他们遇到雾墙等现象吻合。地震海啸说,在龙三角西部的深海区,地壳最为薄弱,岩浆的巨大威力随时可能穿透海面,毫无先兆又转瞬即逝。还有当大洋板块发生地震时,超声波达到海面表层,形成海啸。这与鲁一弃他们看到海底有光、有怪异歌声、海泥扬底、水花直跳,以及最后的倒海楼等现象吻合。

至于具体是什么造就这个魔鬼龙三角,科学家至今还在研究探寻。但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那里是一处凶穴,一处至今未定的凶穴!

铁头船回头的航线一变,最大的好处是避免与坠在后面的对家相遇。除非对家有先知先觉,要不然,按当时的航行和搜寻设备,在这茫茫大洋上,想找到一只不大的渔船,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

对家没有先知先觉,要有的话他们会在途中摆好坎子落好扣子侯着,就像在百变鬼礁那次一样。但是夜空中一声尖利的鹰啸让好些人纷纷从各种梦境中惊醒。没有先知先觉的对家还是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瞎子一跃而起:“长白花喙猎鹰!”凭瞎子的听觉肯定是不会忘记这种鹰的唳啸。

猎鹰怎么会到海上来的,只有一种可能,是乘的船,乘的对家的大船。对家怎么又会再次坠上自己,也只有一种可能,铁头船上有人沿途置下线引子引过来的,这人是对家暗藏的招子,而且随时会变身为人扣,明里暗里对别人实施攻击。

“来了!还是来了!……”瞎子站在那里不住地小声嘟囔。

鲁一弃没有起身,他静静地躺着,聆听鹰的唳啸,也聆听着唳啸以外的声响。

外面除了鹰的叫声,肯定还有其他声音,听觉最好的瞎子就肯定搜寻到这样的声音。在船舱里昏暗扑朔的灯光下,他的脸上不时发出不易觉察的抽搐和抖动。

“这声响儿离着有多远?”鲁一弃突然问了一句。

“不远,打眼能看到!”鲨口答道。

于是鲨口和老叉对视一眼,蹦起来直奔舱外,女人也爬起身,跟在他们后面出去了。舱里只剩下面色不断怪异变化的瞎子和静静躺着没动窝的鲁一弃。

到了舱外,他们没有看到对家坠上的船只,就是一直都守在了台上的鸥子到现在也没能看到什么,因为天色太黑了。

舵位上的步半寸没有没有理会刚出舱的三个人,他知道这几个人都不会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鲁一弃终于也走出了舱门,他没有看海面,更没有到后面看看对家有没有跟上。他只是站在舱门口回头对步半寸说了一句:“按照原先的打算,不要变化。”然后就又缩到船舱里去了。

女人跟着鲁一弃回到船舱,小声地问道:“你确定没事?”

“不,我只确定目前没事。”然后紧握了下女人的手,“还有就是,我决不能让你出事!”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轻轻靠在鲁一弃的肩头上。

海上的航行是枯燥乏味的,何况航行的人心里都存着心思,更觉得时间的难熬。对家的船始终没有露面,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出,他们离得不远。这些天来时不时都会有鹰啸夹杂在呜鸣的风声中传来。

铁头船上的气氛也出现了微妙地变化,因为都是老江湖,都能多少揣摩出此趟对家能在背后坠上,肯定和自己船上什么人有关系,于是彼此之间都存上了戒心。他们中只有鲁一弃不可能成为怀疑的对象。

这天夜里,换作老叉在舵位上看舵。步半寸便悄悄地来到鲁一弃身边,伏在鲁一弃耳边悄声说道:“白天我偷偷瞅了下老叉做的物件,数量没少。”原来步半寸从开始往凶穴那边过去时,整天在舵台上,就只能看着老叉在下面甲板上做东西,虽然没有仔细瞧做的什么,倒是把他做了多少件给记下了。那些东西里的“木鱼浮鸣”、“过流哨口”都是放线引子的好物件。于是今天偷偷检查了一下那些东西,除去在凶穴用掉的,其他倒是一件没少。这说明不是老叉在放线引子。

鲁一弃听了这话,斜眼不经意地飘了下角落里的那只瓷瓶,没有作声。

早晨,天还蒙蒙亮。鲁一弃第一个钻出船舱,呼吸呼吸新鲜的海上空气。看舵的老叉见鲁一弃一个人,便凑过来悄声地说:“我瞧鸥子好像不大对劲,夜里上来小解了六七回。”

鸥子?!在凶穴附近受刺激最大,状态最为迷茫的,这和他的年轻和阳刚很不相符,是不是故意掩藏着些什么?

鲁一弃回头看看了台,又看看船后一望无际的海面,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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