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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穿越之秦宫夜长-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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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所说是彗星,蚩尤旗④出现时,为王会发兵征伐四方;长庚⑤出现时,将有兵祸,那是彗星出现征兆。可今晚出现是流星,星象学家并没有预言,流星出现会有祸患,历史也未记载流星出现有大灾祸?”欣然辩驳道。

“倒也是!”秦王政沉吟良久道。

“这两年,我外行商,每逢露宿野外,我就仰望星空打发时间。你看沿着北斗七星勺柄近五倍距离,那里有一颗亮星就是北辰。北辰不管四季变化,斗转星移。它永远守护正北星空,高天踞顶,俯瞰尘寰,临制四方,受众星拱卫。”欣然有感而发道。

“这就是孔子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向来不喜欢孔夫子那套治国理论,唯独这句话甚得寡人之心。”秦王随着欣然手指示,看到了北辰,仰首说道。

“古人云: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先民观测星空是为了掌握四季变化,根据天象制定历法,好指导农事。”

“你继续说。”秦王饶有兴致地听。

“我说完了!”欣然一耸肩,暗道:我说得很明白,天象只是彰显四季气候变化,跟吉凶没有关系。秦王正听得渐入佳境,竟然戛然而止。

“你想告诉寡人什么?”秦王若有所思地说。

“我不是你臣子,不居其位不谋其政!我一个小女子能向你谏言什么?”欣然感到好笑,她盈盈地说。

“哈哈······”秦王酣畅地笑,“寡人身边所有卿士,拐弯抹角总要向寡人讲述这个理念,那个方略,寡人得竖起耳朵听他们弦外之音,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一种习惯。”

“这习惯好!就跟我跑步一样,跑步有益健康;君时时有良言进耳,利国利民。”

“可是寡人听到真正有用谏言,有时好比大浪淘沙,多是废话、迂话、蠢话、瞎话。”

“有没有笑话?”

“笑话倒也有。”

“满朝文武还有人敢对君说笑话吗?”

“一般人不敢,可有一个人却敢经常逗寡人开心。”

“谁呀?”

“就是用你换来佞人优旃,他就经常会逗寡人笑。”

“我还以为是廷尉李大人呢。”

“李斯他向来不言苟笑,他一说起来就是长篇大论,道理一套一套。你敢指望他会讲笑话逗寡人。”

“李大人可是个博学通才。”欣然对李斯很有好感,他到底帮了欣然一把。

“欣然,你博闻强识,你告诉君,今晚星陨如雨,它究竟是吉是凶?”秦王关心这问题。

“星相学太深奥了,我没有通天彻地能耐,不过我知道星空有感情?”

“星空怎么会有感情?”秦王不可置信地看着欣然,他眼眸流动着,繁星般光芒。

“它会流泪。”

“流泪?”

“对,星空会流泪!流星就是星空泪。”欣然痴痴道。

秦王看着欣然,突然沉默不语,高大挺拔身材杵暗夜里像一堵墙,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昏黄星光下,他表情冷峻阴郁,眼神漆黑如墨。

欣然见状,有了莫名恐慌,怕自己出言不慎,触碰到了帝王逆鳞。

许久,秦王突然开口,问得很唐突:

”你母亲是不是特别温柔、善良?“秦王突然很突兀地问道。

“也不是,母亲对我要求严格,几至严苛,我生活中事无巨细她都要管,都要唠叨。小时候,因为学琴,不知挨了她多少打。” 欣然胡诌道,其实她根本记不得以前事。

“你怨恨她吗?”

“当然不会,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父母!我已经慢慢明白她良苦用心了。”

“天下无不是父母!” 秦王低喃道。他陷入沉思,他想起了赵国流亡岁月,想起了母亲赵姬是怎样艰苦生活中,把他拉扯大,秦王冷硬心,被欣然润物细无声方式,渐渐消融了。许久,当他抬起头时候,只见他嘴角噙着笑,脸上多了一份不曾见过温润,他长臂一伸,把欣然揽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①“夏虫不可语冰”庄子一句话,大意是说,不要刚只能活到夏天虫子,说还有冬天冷结冰这回事。一般是嘲笑对方没有见识。

2蒙鹜:蒙恬和蒙毅祖父,为秦王朝统一建立过不朽功勋。

3据记载,秦始皇七年是哈雷彗星回归之年。这一年,蒙鹜和夏太后相继去世,秦始皇弟弟长安君成蟜谋反叛秦,黄河水灾。古人认为星象异常攸关祸福。

④《史记·天官书》记载,蚩尤旗是彗星一种,它尾巴弯曲像一面旗子。蚩尤先秦被奉为战神,古人认为蚩尤旗出现,天下就兵祸连连。秦始皇兼并六国,蚩尤旗出现过,那时尸横遍野。汉武帝元光、元狩时蚩尤旗再现,武帝兵出四方,和夷狄、匈奴征战多年。

⑤长庚:也是彗星一种,外形像一匹布横挂天,古人认为,它一旦出现,就有战事。

第69章 飞絮

夏日时节;杨柳丝絮恣意飞扬,寝宫里香云纱窗帘上;到处都是丝丝缕缕细毛;就连深吸一口气,飞絮都能往鼻翼里钻;真是恼人季节。

飘飘扬扬飞絮,把人心都弄得纷纷扰扰。欣然徘徊望夷宫御花园,入目都是虬枝横溢苍松;枝干傲然银杏、红桑。抬头仰望;枝叶遮天蔽日;看得让人窒闷。

好有一弯水流蜿蜒,总算有了些许柔媚;水流处;有一座怪石嶙峋假山,假山上爬山虎绿意盎然,丛中有朵朵不知名白色野花,娇怯,可爱。

欣然眼球被吸引,不再移步。

晌午时分,贴身侍奉她宫人雪衣,突然喜滋滋地跑来,神秘兮兮地告诉欣然道:“大王今天要去雍地迎回太后了!”

欣然微笑,脸上丝毫没有惊诧表情,一切早已意料之中。

欣然从花丛里摘下一朵淡红小花,插雪衣双环发髻正中间,波澜不惊地甜笑道:“你听谁说?”

雪衣受宠若惊,谄笑道:“宫里头都传遍了!”

“确是值得高兴一件事。”欣然蓦然失笑,“瞧你,激动脸颊绯红,额头汗津津。”

雪衣像是得到赞许,叨叨不休开:“姐姐,你不知道,为了谏言迎回太后,大王已经连续杖杀二十七名义士,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整日阴沉着脸,没想到昨天一个不怕死齐人矛焦竟然把大王说动了。”

“太后毕竟是大王亲身母亲,大王哪就会对她恨得没完。母子之间能有什么疙瘩解不开。”欣然轻笑道。

“姐姐你刚进宫自然不晓得!大王之前对太后很敬重!就是那个遭天杀阉竖嫪毐给祸害。”雪衣瞪大眼睛,愤愤地怒斥道。

“大王也就一时变扭,心里迈不过坎才会那样,想开了就好了。”欣然沿着水流漫步,笑靥如花。

“姐姐,你可晓得,自从太后迁往雍地,我们都感觉咸阳后宫好像没了主心骨,大王忙于前朝事,后宫就交给几个得力宦官管理。朝奉宫那些为大王遴选六国美人,到现还宫里晾着,怨言四起,你说大王都加冠成年了,咸阳宫不封后,不置三宫六院,这成什么事?”雪衣摇头,一副士大夫忧国忧民惆怅样。

听到雪衣这话,欣然感到意外,本能地想袒护政,想训斥雪衣不该背后嚼主子舌头,可欣然打心眼里真希望雪衣嘴里,多了解一些关于咸阳宫里事,尤其是关于政后妃事。

于是,故意向前踱了两步,掩饰心中燃起一丝不悦,装作不经意样子,语气平淡地说道:“大秦国华阳太后,不还吗?她可是大王祖母,咸阳后宫怎么会没人做主呢?”

雪衣撅嘴,眼睛张望了一下四周,见其他宫人和内侍都不跟前,就靠近欣然,她耳边嘀咕道:“华阳太后因为长安君成蟜谋反自杀一事,怨毒了大王。听说为了给长安君求情,华阳太后和以姬太妃,从雍地赶到咸阳宫,向大王和吕相国脱箕告罪,求情,求大王免成敿一死,哪怕把他贬为庶人,可大王无动于衷。长安君谋反,发布檄文,恶毒攻讦大王,大王对他怨恨太深,不能释怀。经此一事,你说华阳太后,哪会再关心大王大婚?之前大王仲父吕不韦,倒是热心操持,可是因为受嫪毐谋逆牵连,他隐退封地,大王婚事,就这么搁置了。大王倒好像也不着急,可偌大后宫,只有君王,没有嫔妃,到底不成体统,这下好了,大王要迎回太后,太后回到咸阳,必定会为大王婚事操心。”

欣然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不好表现出来,故意打趣道:“我看你们大王不急,你们倒是着急开了。”

“不瞒姐姐,和我一起进宫一批姐妹,本来就是为了侍候大王大婚后,三宫六院夫人、美人们征召进宫,宫里姐妹私底下都说,望夷宫将来一定是大王王后娘娘住。平素里大王总是一副面色冰苟样子,咸阳宫里侍候姐妹,轮班时候都叫苦不迭,说咸阳宫守夜,大王批阅奏简,听不得一丁点声音,她搁那儿一站,就是几个时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姐姐,你风姿卓绝,大王对你又好,保不定以后,你就是大秦国王后。”雪衣嘴巴利索,叨叨地说了一大通一心想讨好欣然。

欣然听了,一脸讪笑,不知该怎么接茬。

心想,这怎么搞得,是不是自己一向待人太和悦了,怎么谁她跟前都喜欢竹筒倒豆子般说个没完。跟她身边芸香,嘴尖牙利不算,连跟鹦鹉都能吵起架来。现这雪衣,你要任凭她叨叨,估计也能说个三天三夜。

欣然用手摸了摸脸颊,确信自己只是心跳,还没脸红,讪讪笑道:“王后什么,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雪衣也觉得自己话多了,伸手挠挠头,低声嘟囔道:“姐姐说是!”

欣然看现时辰,应该不早了,就问道:“大王今天还曲台宫吗?这个时辰是不是该用膳了?”

“嗯!我刚才过来时候,看见大官令①已经传膳了。姐姐,你也该回宫用膳了。”雪衣语笑嫣然地说道。

欣然暗道:“有个嘴人,身边也好,可以不用费劲就能及时得到很多信息。不过,她别嘴碎就好,不然宫里可会容易惹事。”欣然突然想起上次进宫时,结识几个宫女,太后身边伊芙女官还帮了她大忙,就随口问道:“你认识伊芙女官吗?”

“呵呵,我认识她,她不一定认识我,前些年,伊芙女官那可是后宫红人,太后跟前服侍,谁见了她,都想涎着脸去跟她搭讪几句,不过现,她应该也跟太后迁到雍地侍奉左右了吧?”雪衣笑嘻嘻地说道。

“朝奉宫有个白苏,你知道吗?”欣然想起那可爱小姑娘,话出口,又觉得唐突,就解释道:“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女儿,说是亲戚,也就是八竿子能挨到边那种亲戚,听家里人,说起过,这会子想起来就随便问问。”

雪衣歪着头想了许久,半晌,终究摇头道,“宫里宫女太多,我即使听过,估计也记不得了,没什么印象。”雪衣跳脚目光四处搜寻一下,冲着欣然附身低语道:“前年,夏太后死得时候,殉葬了一批宫女,都是生前侍候过她人,情状可惨了,不赐鸩酒,不赐白绫,活……埋!”雪衣吐了吐舌头,一脸受惊后恐怖。

欣然正要说什么,余光看见有几个内侍,从回廊处拐弯冲她走过来,急忙嘘了一声,示意雪衣别再言语。几个内侍从假山后,转出来,俨然是政身边侍候人,赵高前面,冲她躬身,做出请姿势,道:“姑娘,大王曲台宫宣召您!”

“有劳大人亲自跑一趟。”欣然颔首致谢,说着就迈步。

欣然还一直担心质囚王宫里,以后将如何与政朝夕相处,不犯戒。

看来这应该不是一个问题,也许不过是庸人自扰,政似乎很忙,很忙,忙得无暇他顾。

曲台宫位于咸阳王宫北坂高地上,巍巍城楼建高台上。曲台宫毗邻望夷宫,只是这两大宫都有大大御花园,欣然从望夷宫过来时候,沿着回廊,仄道,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地迂回了不少路。

曲台宫四四方方,黑玉为梁,花岗石铺地,坚固得像一座碉堡。

寝殿里,大夏天都凉飕飕,这是供秦王度炎夏地方。

赵高等人依照惯例把欣然引领到寝殿门口,就躬身退下了。欣然自顾自地进殿。政依旧埋首政务,几案上,陈列着九鼎八簋,盖子都没接,看来他一直忙还没来得及用膳。

欣然行礼,颜笑道:“君忙于政务,当真废寝忘食!”

见欣然进来,政略微抬首,手没有半刻停滞,成堆竹简里翻找,捡重要奏本先批阅。他边忙边说道:“你先坐,今天陪君用膳。”

欣然听话地大案边偏席上,落坐,本想直接问政是不是一会儿要起驾去雍地,一琢磨觉得这么直接问,太唐突,她不过道听途说雪衣话,万一那是谣传,那可就捅娄子了。

于是,欣然坐着缄默不言,量不打扰政做事。

“你还住习惯吗?”政忙间隙,抬头家常似随意问道。

“还好!”欣然随口应道,其实,欣然入住望夷宫两夜,一直辗转难眠。

可这话要说出口,那用意就太邪恶了!

政没再多问,似乎急着批改奏简。两人一径沉默。足有一炷香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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