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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穿越之秦宫夜长-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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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来个大雨倾盆,或漫天下雪,甚至冰雹狂砸?”欣然避重就轻地,半开玩笑地说。

政不自觉皱皱眉头,突然一脸冰霜。

“王戊,上蒲里清芷园。”政说道。然后,眯上眼睛,一边打盹,不搭理欣然。

其实也就跟欣然一起,他才会有这么多话,可是每次说话,他似乎总不占上风,他也不气恼,欣然这丫头想法总是不尊逻辑,古灵精怪,还嘴尖牙厉。

欣然见政眯着眼,也不去打扰她,往车窗跟前凑凑,正准备掀开帘子,往外瞧。

政猛地伸长手臂,一把把她揉进怀里。欣然一惊,瞋目,努力挣脱,却始终摆脱不了政手臂桎梏。

政依然故我眯着眼,任由欣然挣扎,泰然处之。

怕隔着挡板王戊听见动静,欣然放弃了抗拒。

好政只是把她揉怀里,没有对她有别非礼举动。

躺政宽厚怀里,听着他坚强心跳,欣然没来由地感到踏实。

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父亲除外男人,靠得这么近,虽然有些紧张,却并没有排斥感觉,心田中反倒漫溢出一种难以言状幸福。

蒲里清芷园,是官府没收一处房产,闲置已经有些年头了。

当年,秦王政曾经想把它赏给巴蜀寡妇清3。

寡妇清蜀郡,经营朱砂,家大业大,友爱乡里,私下没少用自己家当购置粮食、生铁,资助秦国统一战争,她品性坚韧,贞洁,政心里对她很是敬慕。

对秦王政恩赏,巴寡妇清坚持不受,政也就不强求。

马车骨碌碌地,碾过积雪铺就大街小巷,留下一道蜿蜒而绵长车辙印。

进了蒲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欣然怕王戊掀开帘子,看到车里风光迤逦一幕,挣脱开政臂膀,理理衣衫,发髻,正襟危坐。

政睁开眼睛,揶揄地看着欣然,欣然面色酡红,装作不理会。

还没等马车停稳,欣然打开车门,也不管什么谦让不谦让礼数,一跃从车上跳了下来。

冷风扑面而来,欣然紧紧披身上紫貂大衣。

一座高大门楣,鹤立眼前。青砖,红墙,绿漆大门。鎏金门钹,很显贵气。上面用粗狂秦篆写着“清芷园”三个字。

“你说就是这座宅邸?”欣然歪头问道。

“嗯,走进去看看再说。”政又恢复了凛然神色,声音低沉地说。

正政和欣然说话当口,王戊已经叩响了青铜铺首④,半晌,里面出来一位白发苍苍,身穿粗布棉衣老者,王戊好像向他出示了什么?老人随即打开大门,恭恭敬敬地侍立门边,躬身,让他们一行人进去。

“你们都去忙吧。”政回头,对王戊淡淡地说句话。老者和王戊,拱手,退下,回廊处一转身,消失欣然视野中。

政领着欣然走了一遭。庭院很大,苍松翠柏,临冬不凋。一栋二层小楼,建高台上。隔着走廊,山石,水流,还有东西两座偏苑,后面亭台楼阁,参差错落,占地很大,就是建筑稀落一些,要是买下吗,加盖一些院落,完全可以跟一般公侯府第相媲美了。

“怎么样?比起你们白家卫国府第,会不会寒碜多了?”

“还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你想像成什么样?瓮牖(y上声)绳枢⑤?那岂不是委屈白家大小姐了。”

“哎,我现可都要过起寄人篱下生活了,哪还敢端什么白家大小姐架势?”

“什么寄人篱下,我可是说,要把这套房产卖给你,不过如果有资金上困难,一时半会,我是不会催债。”政轻笑,俨然一副商人样子,准备讨价还价。

“我知道,不过,我不确定,我们会秦国呆多少时日,如果我们置办这么大家产,到时空着,岂不浪费。要不这样好不好?你跟你朋友转达一下,他要是愿意,租给我们怎么样?房租,随便他出,只要不要太过离谱就行。”

“商人可是锱铢必较,你这样,可不像是出自商人世家?”

“世界上,没见过,像你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主!”

“哈哈······”政,笑得爽朗。

第41章 昧旦

寒冬,即便已是日上中天,太阳只是白惨惨地,虚挂着。

大地冰封千里,朔风砭骨。

午间时分,欣然就来袍泽楼了。她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一只玉蝉,忐忑不安地候着庆卿,神思仿若庄子坐上腰舟①,五湖四海,随波漂流。

突然,隔壁桌子传来,低低地议论声,一下子把欣然漂游思绪,拽了回来。

“咸阳市,今天又有一伙人被五马分尸了。四肢和头颅生生被撕裂,支离破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一个缁衣长袍,面善中年人说道。

“为甚?”另一个儒生打扮人问道。

“公告罪名是试图行刺秦王,谋逆。主犯连同几名同伙,都被阵法了,官府还收捕同党,这么连坐追究下来,不知道要株连多少人 ?'…'”中年人压低声音说道,连连摇头。

“要不说秦国是蛮夷之邦,我看还是我们齐鲁之地好,圣人教化下,讲究礼仪,民性纯良。”儒生感慨道。

欣然只听得心里突突直跳。该不会是庆卿出事了吧?

她再按捺不住焦躁情绪,霍地站起来,就要到咸阳市看个究竟。

刚要迈开步,一个垂髫小酒保,利索地窜到她跟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白小姐吗?”

“什么事?”欣然一下警觉。

“刚才一位侠客,托我给你捎封帛书。”小酒保递给欣然一张缣帛。

欣然打开一看,就寥寥四个字:“平安,勿念!”

“他人呢?”欣然急切地问道。

“走了!”

“啥时候走?”

“刚走。”

欣然蹬蹬地下楼,疾步如飞追出去,里巷曲曲折折,没有见到熟悉身影。

欣然向父亲回禀了关于清芷园房产一事。父亲亲临看过之后,问欣然是何人介绍,欣然说,以前骊山别苑,认识一个王宫里当差贵人,父亲信了。

父亲很是喜欢这栋宅邸位置,以及轩敞庭院,当即拍板买下。

王戊代表卖方与白泽签订了质剂。

白上卿动用大笔资金,对清芷园进行了全面整修,增加了一些建筑,前庭和后院分开,院与院之间,廊道迂回,置奇异山石,植入松柏垂柳合欢木樨。打几口井,供生活所需同时,将水流牵引,绕各庭院巡回。

一番打理下来,山石掩映,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了。

仆隶们居住房舍,专门开辟西北角。房舍后面,一箭之地,有马厩,兽囿(y)。

骊山别苑里僮仆,都召集进了清芷园,毕竟老人手,知根知底,用放心,处得自然。

欣然悄悄进宫一趟,二姐没找着,差点没惹出事端。短期内,只能将这事暂时搁置了。

清芷园还修缮,白泽已经为生意忙开了。

“人弃我取,人取我与”,这是白家老祖白圭,经商致富是法则。

白圭简朴寡欲,和僮仆同甘共苦,抓住赚钱时机,就像猛兽凶禽捕猎一般迅捷。白圭曾曰:“吾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与权变,勇不足以决断,仁不能以取予,彊不能有所守,虽欲学吾术,终不告之矣。①”

一句话,白圭是自诩才华和谋略,可比伊尹太公,孙武商鞅,还很自豪说,别人想学习他经商之术,是学不来。

可是,据说,天下人说道经商之术都效法白圭,可是学人,也就蹭了皮毛,不过光蹭点皮毛,就足够许多经商之人挣得盆满钵满,过上富足生活。

白泽虽然知道自己无法和先祖白圭才略比拟,却一直坚持兢兢业业,克勤克俭,谨守白家浩大家业。崤2木、玉石;崤山以东鱼盐,漆,丝织;长江以南楠木,朱砂,金银,犀角象牙、玳瑁珠玑。龙门直到碣石以北骏马,毛毡,皮裘······

这些都是白家奔行天下,南来北往,谋取暴利货殖。

当政再一次驾临清芷园时候,清芷园已经焕然一。

家宅到底比住客栈来得方便,舒适。

欣然正兴致盎然打理她“昧旦小苑”。《诗经》有云:“女曰鸡鸣,士曰昧旦3。”,她就想做一个慵倦恋榻小懒,故而就把这间属于自己小苑,起名“昧旦”。

可是欣然却忽略了,“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寥寥八个字,是那么暧昧,那是恩爱夫妻之间,看似平淡,却缱绻(qiǎn qǎn)隽永。

迎面匾额上,用鸟虫书写着“昧旦小苑”四个字,蜿蜒秀丽,政看了,会心一下。

寝室刚刷上朱漆,大冬天,屋门竟然敞着,连个帘子都没打。

政颀伟身子,往门前一站。屋子里炉火燃得正旺!

端坐席案边,欣然正聚精会神地擦拭一把古琴,她感觉光线一暗,仰首看见政,讶异同时却难掩惊喜,急忙起身,将政迎进屋,为他边铺席,边说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祝我乔迁之喜呀?”

政一席褐地矩纹云锦深衣,大冬天,穿似乎有些单薄,他潋滟,轻笑,“那我可忘了带礼物。”

“里里外外还没打理好,贺喜,早了点!”欣然恣意一笑,眉宇间都洋溢着明媚。

“怎么不让下人来弄?”政随意说道。

“这是我二姐娘亲留下遗物,我要为她妥善保管好,以后转交给她。”

“你二姐?”

“我们白家有四姐妹,我大姐嫁给了信陵君魏公子,二姐,哎···”欣然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

“怎么啦?”

“她被送进了秦国王宫了。”

“有这事?”政一想,天下怎么这么小,怎么都搁一锅搅了。

“哎,这事说来话长。你不是说王宫做事吗?列国都纷纷敬献美人供秦王选妃,这事你了解吗?”

“我,嗯···”政嗫嗫嚅嚅,有些不知怎么应答。

“算了,干嘛难为你!你是前朝官,后宫事,你哪能知道?这事就当我没说。”

“你二姐叫什么名字?我,或许可以给你打听打听。”政勉沉吟一下,谨慎地说。

“我二姐叫白嫣然,她很美,如深山远涧之幽兰般。”每次提到二姐,欣然心中都带着一种膜拜感觉。

政听了不禁皱眉,女人再美,不都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吗?不过就是,有些人上天为她组装好些,齐整一些,他难掩嘲弄语气,反问道:“不会是奔月崱稷芟路玻搴渝靛莩鏊桑俊

“反正跟你没法说。”听出政嘲讽语气,欣然悻悻地说。

“怎么你们白家也想做秦国王亲国戚呀?”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甭提了,为这事,我们白家天翻地覆,真是一场劫难,卫元君用几千甲士,上门逼迫。为了卫国能苟安一隅,他可是绞脑汁。我二姐娘亲因为这,不到半年,就抑郁而终。我这次来秦国,就是想找找我二姐。哎,看我,跟你说这些干嘛?政,我这里有些竹简,你可以翻翻,我得把寝室布置布置。”欣然觉得自己牢骚了,适时打住话头。

欣然一席话,让政有些恍然,半晌,他咕哝道:“事无巨细都自己忙,看来白家小姐,也不全是娇生惯养。”

“好多东西,我自己摆弄好,心里有谱,随时用得时候,随时就能找到,尤其是书房里东西。我喜欢井然有序,就像将军排兵布阵一般,什么人什么位,不能乱。”欣然只顾忙自己,没意到政偶尔出现异常。

“你这也有《吕氏春秋》?”政随意翻阅欣然柜架,略带惊奇地问。

“我父亲和吕相国有些私交,他赠给我父亲,父亲让我看看,说是可以修身养性。听说,吕相国用心良苦,特意召集门客,为年轻秦王如何养德理政专门编撰这套丛书。”

“‘倕,至巧也。人不爱倕之指,而爱己之指,有之利故也。人不爱昆山之玉、江汉之珠,而爱己一苍璧小玑,有之利故也。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以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论其安危,一曙失之,终身不复得。此三者,有道者之所慎也⑥'。这段话什么意思,你知道吗?”政朗声念完,微微扭首问欣然。

欣然不知道政为何有这么一问。

点头,随即又摇头,字面意思她当然懂,可是政问得肯定不是这些。

“它和治国有什么关系?浮夸,矫饰。经略天下,定国安邦,用它,可能吗?”政语气流露着不屑。

“听说吕相国咸阳市悬赏千金,让天下士人挑刺。没有句句良言,字字珠玑,哪能有这样自信。”欣然振振有词辩驳道。

“他那不过是玩弄他权术,一字千金,谁有胆量引颈就戮挑战他权威!豁命,为钱,你会吗?”政神色一凛,语气有些愤激。

“哎呀!不爱看,就不看,动那么大肝火,为甚?”欣然面色和缓,从政手里拿走竹简,赔笑道:“来,你坐,我给你剥一个来自南国橘子,很甜。”

“我从不吃那些甜腻腻东西,软糖里泡不出硬汉子。”政丝毫不给情面地说。

“秦川犍牛,吃得还不是草吗?”欣然顶嘴道。

政无言以对,甩头走了。欣然气得跺脚,冲着墙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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