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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嫁夫-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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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一怔。

老太君双眼眼皮微耷,眸光却深沉,“女子一辈子只能靠三样。一是娘家,二是夫君,三是子嗣。可这最最紧要是,还是夫君。你可做好了准备?”

明思垂眸,“请老太君教诲。”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那自己也该识趣。

老太君笑了笑,“这些话本该是你母亲教你,可你母亲那性子,只怕自己也未想过这些。老祖宗今日就说几句。”

明思颔首,态度恭谨。

“老祖宗也不多言,六丫头你只需记住。这为**之道,一字记之曰‘忍’!”老太君缓声道,“莫论遇见什么事,皆要先‘忍’而后动。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能如你爹那般,也不是所有的婆母都会待见自己的儿媳——”

明思疑惑地看着老太君——她的语气明显的意有所指。

只见老太君微微一笑,神情中有一抹笃定,“苍郡远在北部,书信往来最少也要月余——此番秋将军同你的亲事,想必秋夫人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秋夫人并未曾见过你,就连我也只见过她一回。她同秋池的爹成亲之后便去了苍郡,这么些年也未回来过。大京人家也少有人知道她的脾性。可老祖宗要嘱咐你一句,但凡年少守寡的女子,脾性多半有不测之处。你可明白?”

明思明白了。

可这是她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轻轻笑了笑,点头,“明思明白了。”

老太君含笑,忽又平静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往日可见过秋将军?”

明思一愣,片刻即明。

老太君这是在试探。对这桩婚事,她定然也有所猜疑。

如果她没料错的话,去西山温泉山庄之前,老太君是有些疑心她的容貌的。

毕竟,她如今这副样子,一般的男子都未必看得上,何论是堂堂北府将军。

在温泉山庄第一次泡温泉时,那赵嬷嬷可是在池边十二分殷勤地从头“伺候”到尾的……

“不曾。”明思道,“除了幼时,也就凤庙祭祀那日见过。”

老太君“哦”了一声,心里也有些想不明白。

秋池的身份显然是不需要攀附纳兰府的,难道还真是因为那日?

该说的说了,该问了问了。

老太君又嘱咐了几句,明思也就起身告辞了。

翌日,明思名义上的十五岁生辰到了。

这一次的生辰却是最热闹的,各房虽未收到四房设宴的邀约,但都各自送了些比往年要重得多的礼物过来。

就连明汐也送了一支双鹊戏荷纹金插梳过来——不过明思严重怀疑这并非出自明汐的本意,多半是三夫人自己娘家的银楼里顺手替明汐备的。

最后一个在纳兰府过的生辰,竟然还发了一笔小财。

看着堆了一桌子的礼物,明思心中不禁犹疑——这是不是该分秋池一半儿?

是夜,鸣柳院早早的关了院门,在屋里设了两桌。

四房夫妻并阿刁明思,外拉了一个蓝星一桌。

其他五个丫鬟正好一桌。

酒筵到了一半,明思提起了日后的安排,让阿刁蓝星同四老爷四夫人一起回边郡,“有蓝彩帽儿同我过去就行了,方师长同蓝灵也在,有事也可帮手。老太君也陪嫁了四房人,尽够用了。”

明思已经同蓝灵说了,对外称放了她的奴籍,让她先歇几个月,之后再到铺子上去帮忙。

这样慢慢地过了明路,以后行事也方便。

毕竟放了奴籍的丫鬟出去做事也属于正常。

去北将军府不过是权宜,有蓝彩帽儿二人也就够了。

阿刁看了一眼蓝星,交换了个眼色,阿刁道,“我留下。”

他回来后便从四老爷处知晓了真相,同蓝星商议了一番,便决意留下。

可明思却不愿拆散他二人,四夫人早已说过年初要替他们办婚事的。

来年阿刁二十二,蓝星十八,也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她又说了几句,可阿刁却极坚持,最后大家商议了一番,取了个折中——阿刁留下,过几月,若是无事,便再回边郡。

明思想了想,也就应了。

席至戌时,方散。

~~~~~~~~~~~~~~~~~~~~~~~~~~~~~~~~~分割线~~~~~~~~~~~~~~~~~~~~~~~~~~~~~~~~同日清晨。

仁和宫中,司马陵有些愣神,“你说什么?”

玉兰望了太子一眼,复垂眸低声,“奴婢查过了,西山共有别院七家。那几日,只有纳兰侯府的六小姐同四夫人去了府中的西山别院——”顿了顿,“听说是因婚期将至,老太君特意让六小姐去西山别院调养。”

玉兰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可差事是她自个儿去办的——西山偏远,附近只有农户。那日的小姐带了数个丫鬟,身上的衣装也非普通人家,那老和尚又说她连去了几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小姐是京里人家,去西山别院小憩数日。

第二日,太子也派人在倒钟寺守了一整天,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而她查的消息,纳兰六小姐也正是第二日被接回了府中。

她实在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纳兰六小姐她也是见过的——如何能同那日见到的一身灵气的女子视作一人 ?'…'

玉兰知道——太子是动了兴趣,甚至是有些动心了……

那日的女子,莫说男子,就算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入了神。

那样的风华,那样的谈吐,那样的歌声琴艺——她生了些仰慕。

这四年,纵然没有富贵那样了解太子,可多少也清楚太子一些脾性。

太子不喜女色。

就连伺寝,也只一次。而那夜之后,太子便再未召过。

她心里甚至也暗自有过一些不敬的猜测。

可现在她明白了,太子是正常的。

那日太子的眸光,她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而这样的目光,四年来,她是头一次在太子身上见到。

太子从未将目光在一个女子身上那样驻留过。

可是,真是会是纳兰六小姐么?

再次听清楚了那几个字,司马陵还是犹不置信。

怎么可能?

生平第一次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她?

绝不可能!

可是心底忽地漏跳了一拍,却不知是震惊,还是茫然。

明明是不信,可深心某处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忽然间,眼前突地闪过多年前早被遗忘的一幕——

那个小小的女孩将丫鬟护在身后,定定地望着他,低声而又清晰,一字又一顿,“衣服脏了尚可洗,若是别的脏了……”

……

心中猛然一震!

若是她,怎么办?

他问自己。

她长得那样丑怪——自己真不在乎么?

而且——

惊雷曾害她落水,几乎丧命。她还因此痴傻失语数月之久。

而且——

自己害死了她的乳娘。

……

不会是她——定住神,他对自己说。

将心中的那丝纷扰慌乱藏住,抬首平静,“你说她们为何去了西山别院?”

玉兰一滞,敢情这位爷根本没听完她方才说的话!

噎了噎,“奴婢打听过,说是纳兰刘小姐婚期将至,故老太君让她去西山泡温泉调养。”

婚期?

司马陵一愣,忽地想起,前几日父皇同他说过北将军府同纳兰府定了亲。

他向来不在意这样的事,加之前几日在太后跟前侍疾,也未放在心上。

秋池定亲他不奇怪,可是他怎会同纳兰六小姐定亲?

婚期将至?怎会这般仓促?

第一百二十七章夜来幽梦

(二更)

一月之前他才召见过秋池,也没听他提过。

心底那丝慌乱好似又冒出来了。

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脱出了掌控的感觉。

“何时定的亲?婚期何时?”他静静开口。

玉兰回道,“秋将军十月二十一请兵部袁侍郎去纳兰侯府提的亲,后来请期是这月的二十二。”

言毕,玉兰朝太子看去,却见太子面容似极沉静。

却是沉默。

暗忖了下,她轻声道,“奴婢还有个法子。那日那三个丫鬟虽是背对着,可有两个侍卫在另外的方向,兴许能看到模样。不如奴婢去问问?”

听到玉兰的话,司马陵几乎有一刻便要应下。

可是转瞬又迟疑了。

就算是又能如何?

此刻,太多的情绪纷扰,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对那个女子起了心思。

他对她生了好奇——想知道她是谁,甚至也起了心思将她收入宫中。

那日的几个丫鬟穿着也是家常,大京中但凡有点地位的世家大族,丫鬟的服饰皆是统一。

大约应该是京中富户或是低品官员之女。

打听清楚,是应该可以纳入宫中的。

西山归来后的那夜,他平生头一次在梦中出现了一个女子。

是那日她在山茶花下抚琴的场景。

娉婷婀娜,灵气动人。

头一次梦见一个女子,他有几分愉悦的急切。

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应该有些意思。

他如是想。

可是,眼下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他乱了。

她若真是她,自己能怎么做?

自己是太子,又怎能看上臣子的妻子?何况,此人还是自己的重臣。

可她又怎会是她?

一个呆板丑陋,一个灵气逼人……

如果她真是她,自己还会动心思么?

一个人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自己是否该好好的查一下这个纳兰六小姐?

五心烦乱!

玉兰看着眸光不断变幻的太子,犹豫了片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司马陵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说。”

玉兰顿了片刻,“奴婢以为……殿下还是将此事忘却的好。”望了一下太子神情,她继续道,“若那女子并非纳兰六小姐,此事还可慢慢探查。可若是那女子真是纳兰六小姐,殿下也不能如何。即便纳兰六小姐再聪慧讨喜,可毕竟容貌有异,宫中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夫人。而且,纳兰府已经定了五小姐为太子妃,二小姐为常妃,断无可能将第三个小姐送入宫中。况且,纳兰六小姐五日后便要嫁入北将军府——请殿下三思。”

司马陵慢慢地平静下来。

旁观者清。

玉兰的一番话让他理清了思绪。

是的,他是太子。

天涯何处无芳草。

若那个女子真是纳兰六小姐,还未必算得是一株芳草。

那样的容貌,便是身份允许,母后只怕也不会应允。

就连自己,若真是见了那样的容貌,还能有那样的心思么?

若说纳兰府小姐的容貌,他最深刻并非五小姐,而是那最怪异的六小姐。

自己如何能纳那样一个丑女?

垂眸淡淡一笑,不免也带了几分自嘲之意——自己终究是不能免俗啊。

这般一想,便将心底所有的繁杂疑虑全都抛了开。

纳兰六小姐就算真是那日的那个女子,那便注定同自己无干。

何必多费心神。

天下女子万千,多才多艺的不知凡几。自己身为太子——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更好,更齐全的?

片刻后,他完全的平静了下来。

抬眼看向玉兰,语气也恢复到平日,“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可有动静?”

玉兰顿了片刻,领会了太子的问话。

摇了摇首,轻声道,“没有。方府同天衣坊云绣斋都一直盯着,并无异常之处,也无异常之人出现过。”顿了顿,“殿下何不直接将那方府主人拘来一问——那假方世玉罪犯欺君,那方师长定是同谋,殿下便是让京兆尹下令,也属正理。”

司马陵瞥了一眼玉兰,“我定他罪作甚?”

如今正是缺人之际,那“方世玉”虽是假冒了身份,可他当日并不知晓自己也在盛德楼。相反,他捐了款子,解了秋池的燃眉之急。自己本不方便出面,那番话由他来说,却是最恰当不过。

何况,他还是个真正的才智之士。

困扰父皇多日的局面,他只借一个分饼的故事便道了个明白。

自己原本想着过两年再召他入京,可眼下朝政纷乱,自己实是需要臂助,才派人去了寿山郡。

他是欺君,可并非本意。

自己太需要这样的人才。

寻他,收服他才是目的。

不能打草惊蛇。

那日在秋池府上,他看出那人虽相貌阴柔,性子中却藏有一股不驯不羁之气。

这样的人,只能怀柔,却不能威压。

玉兰那日并未去到秋府,自然不了解详情。

见玉兰神情不解,司马陵也不多加解释,只道,“别的你也莫管,只管给我盯紧了,千万莫惊动了方府的人。”

玉兰颔首领命。

司马陵看了一眼玉兰,“还有呢?”

玉兰一愣,只听太子道,“让你查那叫紫茹的丫鬟,可查到了?”

玉兰顿时醒悟,“查过了。她进府早,好像识得一些字,可没查到会不会写。”

闻言,司马陵蓦地生出一股烦躁。

怎就没一个好消息?

玉兰抬眼望了一眼太子,心中疑惑。

太子这段时日为何这般关注纳兰府?

自富贵同路十三离开后,她日日跟在太子身边。

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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