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男瑟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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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小四儿，你三哥我都还没进去，你这个小不点着什么急啊？等你大些了，跟着姐姐学就好了么。”

“坏蛋三哥，冬雨要去学堂嘛。”

两兄妹开始拌起嘴来，夏雨和姐姐无奈的互看一眼，摇头失笑。

第一卷　第十一章　为躲避而离开

有着弟妹相伴的幸福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前两日大姐姐回娘家，春雨带着弟妹去伯父家见过了姐姐姐夫，春雨还给第一次见面的小侄子缝制了一套衣衫，但是不知为何，春雨总觉得大姐夫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过于热切了，只不过见着大姐姐和大姐夫之间感情融洽，春雨将之归结为自己多心了些。可惜未曾想，这大姐姐刚回去才三天，对方家竟然来想春雨提亲了。

“春雨啊，你大姐夫家虽然不是很富裕的家庭，不过在十里八乡还算过得去了，你要是嫁过去，你弟妹也多了个倚靠，你好生想想，伯母可不是逼你，就你一个女孩儿家要抚养弟妹还得供两个弟弟读书，这日子过得也太艰难了些。”

大伯母的话虽然实在，可春雨绝不想就这么嫁人，还是嫁给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农夫，再说了，她才十二岁啊，在前世，这年龄还是属于女童的阶段，就算她心理年龄有二十多岁了，可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这么幼稚的身体去担当生儿育女的重担。

夏雨是明白姐姐的，在他眼里，自家姐姐知书识礼才气横溢，日后当他考取功名了，姐姐保准能嫁个好人家，要是让姐姐现在就嫁人的话，他都不甘心。

“姐，回了这门亲事吧，你年纪也不大，就算朝廷要求十五婚配，你也还能过得几年啊。”

春雨咬唇不语，她自然是不愿结婚的，可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借口，贸然回绝了伯母的话，只怕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势必又要僵持起来。所幸伯母给了她一些时日考虑，并没有因为她父母皆不在就自作主张给她配了婚书。

这日春雨给两家小姐送完东西正准备返身回家，不想竟撞上了镇上另一大户人家的少爷，而那少爷是出了名的急色鬼。春雨经过小半年的调养，比起以前的蜡黄粗糙来说要细致柔嫩了许多，再加上良好的教养所形成的气质，让她虽然粗布葛服裹身却也掩不住天生的钟灵毓秀。

“小美人儿你这急匆匆的是往哪儿去啊？今儿本少爷闲着没事儿，不如陪小美人儿逛逛？”说着话那家伙的手就直往春雨身上招呼，几番伸手都被春雨躲闪开去，情急之下，那人竟然想直接用强抢的手段将春雨带走了。

“公子请自重。”春雨皱起眉头往四周瞧了一眼，围观的人多，可愿伸手相助的却根本没有，想想也不奇怪，谁会为了她一个孤女得罪有钱的少爷啊。这次可没上次运气好有贵人相助了，春雨只得凭自己的力量尽力躲闪。瞅着一个空当，春雨将背上的竹篓往旁边狠劲一扔，趁着那人挡避的功夫，越过人群往巷子里跑去。

毕竟她一个女孩子人娇体弱，跑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那个急色鬼的声音，前方又是一个死胡同，正焦急的时候，旁边一扇门开了一道缝隙，一只手将她一拉，嘎吱门又被关上了。

“嘘，快跟我来。”拉她的是个少年，两三下将门栓上，将她推进屋里。

“你赶紧从正门离开，估计他们待会儿就会找到这里了，你要小心点。”少年急急忙忙的领着她来到正门口，趁着人不注意，使劲将她往外推，示意她夹在人群里赶紧离开。

春雨心里焦急，又不敢就这样直接回家，估计那些人找不到她只怕会直接在路上拦截。想了想春雨转去学堂那里，等待弟弟下课。

“姐，你怎么来这里等我？出了什么事吗？”

在这个世界里，春雨唯一能信任和依靠的就是二弟夏雨了，赶紧将今天的事情详细诉说了一遍，春雨掩不住焦躁的神情。经过此事，这些天她所打算做的事情就更加显得急迫了。

“夏雨，我想，想离开这里，你看如何？”

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弟弟，只是春雨不确定弟弟妹妹会不会愿意跟着自己离开家乡。

“姐，你想好去哪里了吗？”夏雨只愣了一下，便开口询问姐姐的打算，在他想来，姐姐去哪里自己就会带着弟妹跟着去哪里，什么事情都不可以让他们分开。

“我想去京城，那里繁华得很，要找工作的机会想来也会多一些。”

“既然姐姐已经打算好了，那么就这样办吧。我今天回去就跟秋雨一起收拾东西。姐姐你明天去将秦家和王家的事结算了吧，我去问问能不能跟着商队走，那样要安全些。”

夏雨经过父母逝世的打击本就成熟了很多，再说这些日子在学堂念书，见的东西接触的人也要多得多，虽然他还年幼可有些事却是考虑得十分周到。

躲躲闪闪的回了家，夏雨拉着秋雨就往伯父家走，春雨心事重重的在家做饭照顾冬雨，顺便将所剩不多的香囊给做完。

“春雨姐，我爹叫你带着冬雨过去我家，说是有事跟你说。”

夏雨没回来，倒是壮子急吼吼的跑过来抱起冬雨就开走，看他那样子春雨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赶紧锁了门跟上。

到了伯父家一瞧，伯母脸色不太好看，可伯父却只是神情有些凝重而已。见着春雨来了，顾老大在鞋底上叩叩烟杆，想了想才开口：“春雨，你伯母给你说的那门亲事听夏雨说你不太愿意？”

春雨怯怯点头，眼角瞥了下脸色愈加难看的伯母一下。“伯父伯母，不是春雨有什么想法，只是春雨觉得就算嫁过去了，可对方也是那么多姊妹，只怕对夏雨他们并不能帮到什么。在爹娘灵前春雨发过誓一定要照顾他们直到他们成年，所以，春雨只能辜负伯母的一番好意了。”

听到春雨的解释，伯母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她当然知道对方家的情况，虽然确实是衣食无忧，可真要接纳夏雨三兄妹还是有些为难的，自己当时只想到能让春雨嫁过去的话，自家女儿的日子要轻松些，却没想到还有三兄妹的问题，一想到这里，原本就老实本分的伯母微微红了脸颊。

“今儿在镇上的事夏雨已经跟我说了，你打算去京城讨生活也不是不行，可你这三个弟妹年龄尚小，难道你就放心得下让他们独自生活么？”

“当然不是，春雨已经想好了，去京城的话，春雨也会带着弟妹们一起的，毕竟这个家只剩下我们四个了，我是断然不会弃他们于不顾的。”春雨的话说得斩钉截铁，让一旁听着的夏雨秋雨瞬间笑开了脸。

顾老大听到侄女的话也舒展了眉头，赞许的瞧了她一眼，“去吧，去吧，别的伯父也帮不上忙，不过在京城那里伯父有着一个发小，他十年前去了京城经营客栈，想来收留你们也不是什么问题，伯父会写信给他说明情况的，春雨丫头，你年纪虽小却很是机灵，去了京城一定要小心行事，那里人员更加复杂，切莫惹祸上身啊。”

春雨听到伯父同意自己带着弟妹去京城讨生活立时放下了悬着的心，再一听到伯父的叮嘱赶紧点头应下。

第一卷　第十二章　得靠自己了

站在南京城外，春雨眼里闪烁着感叹。好气派的南京城，不愧是国之都城，只可惜她从历史中得知，朱棣将会弃之而去建都北京，想到这里，不由得悠悠一叹。

“姐，你叹什么气啊？看，我们总算来到南京府了，走吧，去找伯父说的那人去。”

夏雨秋雨兴致很高，而冬雨则怯生生的拉着姐姐的衣角，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打量四周热闹无数倍的街景。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南京府的旧城区，位于南京南面，是秦淮河和长江的交汇处，也是商贩云集之地，楚老帽的客栈便是开设在这里。

楚老帽原名楚云凯，因他少年时生了场病，头发掉了不少，常年都带着一顶帽子，所以人赠外号“老帽”，他和他老婆成亲十几年一无所出，所幸两人是患难夫妻恩爱异常，为了避免乡邻们的闲话，他带着老婆来到南京府开设了这家祥驎客栈。

“姐，不会是这家吧？”看着眼前位于巷子末的阴森森冷秋秋的客栈，秋雨傻了眼，这客栈能给他们提供栖身之地吗？看上去就有些不实在啊。

春雨没有说话，敲了敲门，没人来应，咬着下唇干脆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倒不是说狼籍一片，但灰尘也是很厚一层了。顺着过道进入后院，刚到脚门那里，便听得有人咳嗽，一个干涩而苍老的声音吃力的响起：“相公，是你回来了吗？”

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春雨拖着弟妹静悄悄的走过去，在后院厨房旁边的一间屋里，床上躺着一个人，急促的胸口起伏和粗重的喘息声让他们明白这人就是那个说话咳嗽的人。

“您好，我们是来找楚掌柜的，请问他在吗？”春雨敲了下房门，轻声问道。

“你们是？”床上的人挣扎着撑起身子，蜡黄的脸上有着一丝惊惶。

“我们是楚掌柜家乡的乡亲，对了，这里是我大伯给楚掌柜的信。”春雨没再继续往下说，在看到了楚掌柜家中这一幕后，她心里对于来之前的那种乐观已经减淡不少，甚至更隐隐的有种担忧。

“你们是家乡的人　？＇…＇哦，我来给你们烧些水。”估计是难得见到家乡人，生病的女人挣扎着要起来，被春雨伸出并不太有力的手给摁了回去。

“婶子，你休息吧，不介意的话，我们自己动手可好？”那女人连连点头，春雨头轻轻一偏，夏雨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拉着弟弟往厨房走去。

留在房里的春雨和床上的女人聊了两句，得知对方果然是楚掌柜的老婆，半年前生了病，一日比一日沉重，因为老婆的这个痨症，楚掌柜并不太好的生意愈发的清淡了，这些日子都是靠以前的积蓄和周围邻居们的帮助过活的。听到这话，原本打算依照伯父的安排投靠楚掌柜的春雨默然了，人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难道自己四姐弟还得给人雪上加霜么？

“对了春雨，就你们四姐弟么？你家大人呢？”

床上的女人等了会儿没见到有其他人进来，好奇的问了出来。

“我爹娘去世有两年了，此番来南京府，就我姐弟四人。”春雨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一边说一边低垂下头去，让楚掌柜娘子一瞧就明白了。

“留下吧，我夫妇二人并无后人，这房子是以前买下的，到不存在什么租子的问题，多你姐弟四人，或是上天给我们的安慰，吃饭是不愁的。”

掌柜娘子是个好心的人，哪能不明白没了爹娘的孩子的苦楚，瞧见这姐弟四人长途跋涉来南京府，岂有不知他们来意的，当即也不顾自己早已困顿，反倒出声安慰起春雨来。见此春雨反而下定了决心，在她看来，掌柜娘子这病虽沉重但并不是立即就会致命的，自家姐弟四人也不是需要人时刻照顾的孩子，借住在这里帮掌柜的打理生意也是交换条件的一种。

没多会儿楚掌柜从外面回来了，见着自家屋里多了四个孩子，硬是愣怔了下，继而看到一只精神萎靡的妻子竟然面带红晕的倚床而坐，那种欣喜瞬间袭上心头。

“娘子，你好些了没？这是大夫给的药，我这就给你熬去。”

春雨在掌柜的进屋时就站了起来，此刻赶紧迎上去将药捧住，“楚掌柜，你忙了这老半天了，药交给我来熬吧，大夫对这药有什么交代么？”

看着春雨的笑颜，楚掌柜的再次愣了愣，而后在他娘子的盈盈笑意中将药给了春雨，“这药用水先泡，一刻钟后再熬煮，三碗水煎成一晚便可。”

春雨笑着应下，不着痕迹的使个眼色给二弟三弟，自己则带了冬雨出门熬药。

家乡人有个习俗，哪怕家里男子还未成年，只要父母不在，这最年长的男子便是一家之主。春雨虽然在姐弟中威信很足，但是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习俗是不可改的，所以她能跟掌柜娘子交谈，却不能跟掌柜的直接说东说西，好在二弟夏雨也是个机灵的人，这事儿交给他办也挺放心的。

到了吃晚饭之前，夏雨已经将家中事一一向楚掌柜交代了一番，两位长者唏嘘不已，对于这坚强的四姐弟更是真心怜惜。“你们以后就住这里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客栈我是没心力经营了，不过好在格局还在，只要你姐弟肯吃苦，这饭还是能吃上的，咱夫妇每月收你们些租子就好。”

毕竟不是自己的后人，掌柜的虽愿意帮忙，可自己老婆的病也是耗钱的主儿，无偿帮忙他虽有心却实无力。春雨姐弟互看了眼，咬咬牙同意了，虽然跟以前设想的不同，可这样的安排也是最合适的了，人家没有理由非得照顾自己四姐弟，提出的这个建议已经是在帮自己姐弟了。

草草的吃了晚饭，楚掌柜唤来春夏秋三姐弟，打算跟他们讲解一下管理客栈的经验，在他眼里看来，毕竟这三孩子刚从乡下来，从来没见过世面，要让他们就这样撑起一家客栈，还是一家极其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