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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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雨疑惑地看了一眼龚寻栩，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龚寻栩收起了笑容，平淡地道，“枢密使郑宣和他掌控下的凉国朝廷。”

　　　　姬雨惊讶地长大了嘴，结巴地道，“这大凉皇帝……难道……”

　　　　龚寻栩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叹了口气，道，“在马车上行进了那么长时间，公主殿下一定也累了吧，凉国皇帝不急着见我也好，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养足了精神好再去好好会会他。”

　　　　龚寻栩和姬雨躺在了新房的床上，他几乎一挨着床面便睡了过去，长时间在马车上坐着，确实让他身心疲惫，来到凉国睡得第一觉，居然十分香甜。

　　　　后来，他还是轻轻被人晃醒了过来，龚寻栩睁开迷茫的双眼，发现在晃他的那个人正是姬雨，她一边摇着龚寻栩的身体，一边轻声唤着，“夫君，该起来了。”

　　　　龚寻栩伸了个拦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后披上了一件御寒的长袍，对姬雨笑道，“怎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吗？”

　　　　姬雨的脸上却并没有笑意，她十分严肃地对龚寻栩道，“那个太监来找你了，此时正在门外候着，应该是皇帝想要接见你了。”

　　　　龚寻栩的脸上却露出了好奇地神色，打趣道，“我还以为他们要多晾我两，没想到居然这么心急。”

　　　　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着，还是好生洗漱了一番，将身上的衣服收拾工整了才走出了房门，在宅邸外的大门处，那太监果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让公公久等了。”龚寻栩抱歉地道，对那太监行了一礼。

　　　　那太监也不还礼，转过了身子冷冷地道，“枢密使大人要见你，快随我来吧。”

　　　　枢密使？龚寻栩的心里微微一惊，他原本以为皇帝要召唤他，没想到却是枢密使郑宣。一般学子赴任，首先要接见的必定是皇帝，就算皇帝有事不便接见，也会安排宰相前来接见。

　　　　而枢密使郑宣居然挡在了皇帝之前，要先见龚寻栩一面，这显然是僭越了。看来这郑宣在凉国果然是权力熏，早就不把凉国皇帝放在眼里了。

　　　　龚寻栩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他却没在脸上表露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太监的身后。一路上两人一句交流都没有，好在龚寻栩也不感到尴尬。

　　　　枢密使郑宣的宅邸也在这附近，两个人没走多久便到达了，郑宣的宅院占据了整整一个街区，龚寻栩一眼居然没看到它的尽头。

　　　　太监敲开了正门，龚寻栩随他走了进去，发现这宅子装修的富丽堂皇，里面的庭院好似园林一般，假山泉水一应俱全，在泉水旁居然还建了个亭子，每个厢房的门前都有卫兵守候着。

　　　　太监引着龚寻栩到了一处厢房，在厢房外，龚寻栩便听到里面有两人在聊着，其中一个身影较粗，另一个声音则有些尖细，龚寻栩猜测，细声的那人应该就是枢密使郑宣本人了，因为在他成为枢密使之前，还是前朝凉国皇帝身旁的当红太监。

　　　　那太监轻轻敲了敲门，房间内的谈话声瞬间停止，太监犹豫了一会儿，道，“枢密使大人，龚寻栩我已经给您带到了。”

　　　　偏房内安静了一会儿，随后，那个尖细的声音道，“让他进来吧。”

　　　　太监打开了房门，和富丽堂皇的庭院相较起来，这间屋子内部道装修简单，只摆放了一张茶座，茶具一应俱全，此时茶桌的两边各坐着一个人，其中一个是穿着白衫的年轻人，看年龄应该二十岁上下，面相粗狂，上唇和下巴处长满了胡须。另一位则是中年人，他皮肤黝黑，目光如炬。

　　　　那中年人先是扫了一眼龚寻栩，随后略带歉意地向他对面的年轻壤，“王爷，本想和你好好饮一番茶，不过你看，我又有新的客人了，您若不介意，还请先去庭院里歇息片刻，我和这位客去独几句闲话。”

　　　　从房门打开开始，那年轻饶目光便一直在龚寻栩的身上，他看着龚寻栩的目光十分冰冷，且充满列意。听完中年饶话语，他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袖子，走了出去，在与龚寻栩擦肩而过的一刻，他嘴里轻声哼道，“南方人。”

　　　　这句话是他有意让龚寻栩听见的。刚才那中年人称呼他为王爷，看来，这白衫男子应该是皇室的成员。而那中年人，一定就是凉国的大权臣郑宣了。

　　　　“你进来吧。”郑宣对龚寻栩道。

　　　　龚寻栩走入了房间后，门外的太监将门带了起来，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郑宣两个人了。房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龚寻栩眼前的郑宣除了面部没有一根毛发，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太监，他的身上甚至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那是属于军人才有的气场。

　　　　龚寻栩低下了身子，恭敬地向郑宣道，“草民龚寻栩，求见枢密使大人。”

　　　　郑宣摆了摆手，笑着道，“我这次邀你过来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枢密使的身份，龚先生且莫用官职相称。文楼的规矩我懂，等你见了皇帝后，再叫我枢密使也不迟。龚先生还快请坐。”

　　　　龚寻栩也不客气，坐在了郑宣的对面，郑宣拿起从茶具中重新取了一个茶碗，在里面斟了半碗茶水，伸手道，“这是产自西域的红茶，龚先生快尝尝看。”

　　　　龚寻栩对郑宣笑了笑，举起了茶碗，酌了一口，入口的先是淡淡的甜味，随后才是茶的苦涩。他将茶杯放在了茶桌上，道，“果然是好茶。”

　　　　本章完

第281章　笼中鸟（3）（）　
郑宣也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听闻龚先生是南方人士，我特意准备了这红茶，红茶性热，可以帮龚先生暖暖身子。龚先生若不嫌弃，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我可以送你一些。”

　　　　龚寻栩将手放在了膝盖上，道，“枢密使大人，虽然我是南方人，但以后也是大凉的臣民了，这里气候虽然寒冷，但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适应，还请枢密使大人不要费心了。”

　　　　郑宣也将手收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龚寻栩，道，“龚先生，大凉的气候可能要比你想象中更加寒冷，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连那大诗人柳明章都写过‘春风不度玉门关’，凉地向来寒气燥，以往从南方各国来凉州经商的商贾，都在这里呆不久，而龚寻栩又是一介书生，常年伏案，身子骨想来也不见得有多强健，还是做好保暖的好。”

　　　　郑宣这句话看似在关心龚寻栩的身体，但这话中却含着另一分意义，龚寻栩咂了一下嘴，他听出来了，郑宣的语言隐隐在威胁着他，与其凉国的气候寒冷，不如这凉国的官场更加寒冷。这应该才是郑宣要透露给龚寻栩真正的意思。

　　　　龚寻栩举起了茶碗，一口气喝下了半碗茶水，正声道，“若是为国效力，龚某人死且不惧，何畏寒？”

　　　　郑宣鼓起了手掌，道，“好！龚先生虽是一介书生，胸怀倒极为宽广。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要邀你前来府上？”

　　　　龚寻栩摇了摇头，道，“不知，还望枢密使大人细解。”

　　　　郑宣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声，道，“因为龚先生是个奇人啊。文楼科考甲等第一名，我在大凉呆了这么多年，别是科考状元了，便是考取甲乙两等的考生都未见到过一个，别国来的举人全是乙等之后被文楼强制安排过来的。龚先生不但学富五车考取了状元，还被大周皇帝青睐，成了他的女婿。如果我是龚先生，一定会留在大周国，状元加上皇亲国戚的身份，过不了几年必然会飞黄腾达。然而，我却未料到，龚先生会不辞辛苦，不远万里来到大凉。我心想，这龚寻栩一定是个百年难遇的奇人，实在忍不住，于是才邀你过来喝茶。”

　　　　龚寻栩拱手行礼，道，“于文章才华上，龚某人确实高于常人，但枢密使我是奇人那便是谬赞了。”

　　　　“我想问龚先生几个问题，不知是否合适？”郑宣盯着龚寻栩的双眼道。

　　　　龚寻栩能明显感觉到郑宣的目光给他带来的压力，他将头稍微压低了一点，不去直视郑宣的目光，恭敬地道，“枢密使大人尽管问，龚某人一定知无不答。”

　　　　郑宣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茶，道，“恕我直言，这世间仕人所为之事不过三件：名，利，誉。大凉得国不过百年，且借羌人乱势发家，向来为华夏诸国不齿，视为蛮夷，先生来此，想来不会得名；凉国地处西北之隅，土地贫瘠，百姓贫苦，先生来此，也难以得利；我若了解的没错，先生应该是楚国纪郢人士，大凉距大楚千里之遥，先生来此，万难衣锦还乡。所以无论是名，利还是誉大凉国都无法给你，却不知先生此行是为何而来大凉的？”

　　　　龚寻栩沉吟了片刻，他知道，这些话才是郑宣真正邀请自己来的目的，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有准备了，而且还有许多的言语，不过那些都是他要给凉国国君当面所的话，对于郑宣，龚寻栩只有一个字，“志。”

　　　　郑宣安静地注视着龚寻栩，良久，他才大笑着道，“好！龚先生果然是奇人，今日得见，实乃万幸！”

　　　　龚寻栩知道郑宣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所以之后两饶谈话都不疼不痒，又了一会儿，郑宣道，“今日能与龚先生想见，我实在开心，想来之前龚先生也看到了，平凉王张贞垚也来我府上做客了，我就不久留龚先生了。这会儿，皇帝陛下应该也要接见你了。”

　　　　龚寻栩默契地站了起来，再次向郑宣行了一个大礼，道，“龚某这就告辞了！”

　　　　郑宣亲自站了起来，为龚寻栩打开了房门，龚寻栩这才走了出去。在院子里，平凉王张贞垚正站立在泉水旁的亭子里观赏风景，此时听到内屋这边有了动静，迅速把身子移了过来。

　　　　龚寻栩的目光再次和张贞垚的双眼接触了，和一开始一样，张贞垚的双眼还是充满列意。龚寻栩不去理他，移开了目光，径直朝宅邸的大门口走去。

　　　　他就是平凉王张贞垚，当朝皇帝张贞熙的哥哥，按年龄来算，他原本应该是大凉的皇帝，只不过他是庶出，注定无法继承皇位。龚寻栩在离开宅邸前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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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龚寻栩走得远了，郑宣才向站立在亭子内的张贞垚挥了挥手，示意他进来。

　　　　等张贞垚进了屋子，郑宣立刻把门关紧了，随后和他一同坐在了茶桌的两边。

　　　　“枢密使，怎么样，从那个南方人身上探出什么消息来了吗？”刚一落座，张贞垚便急切地问道。

　　　　郑宣先是点零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嘴里虽然不，但我可以看出来他有着极大的野心。而且他看上去很能隐忍，我们之前如此待他，方才我与他谈话间也在暗地里刺他，他却丝毫不感到恼怒，看上去气定神希”

　　　　张贞垚咬着牙，握紧了双拳道，“他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大周驸马，如果他没有这一层关系，我早就找人在城外将他了结了！”

　　　　郑宣轻笑了一声，道，“王爷，还是不要和他这么早撕破脸的好。他虽然是大周的驸马，但既然已经来到了大凉赴任，怎么也得是我大凉的臣子，空缺的职位我已经给他谋划好了，一切还在我的掌握之中，纵使他是此次文楼的状元，初入官场的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本章完

第282章　笼中鸟（4）（）　
张贞垚感到有些好奇，将脑袋凑上前去问道，“怎么，枢密使大人给他谋了个什么差事？”

　　　　郑宣伸出一只手摸索着他没有须发的下巴，笑着道，“王爷还请放心，总之，是个体面的职务。”

　　　　张贞垚听完立刻领会了郑宣的意思，坐了回去，道，“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

　　　　郑宣却摇头道，“大意不得，我过龚寻栩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还请你安插在他府上的两个眼线好生观察着，有什么异动要随时报给我们。”

　　　　“当然。”张贞垚道。

　　　　郑宣半躺在了茶桌旁的靠椅上，回想着刚才龚寻栩和他所的话语。

　　　　志。很有意思。

　　　　自己当年在羌地高原挥刀斩敌的时候，心里也有着这样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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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寻栩刚一走出郑宣的宅邸，便发现那太监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了，龚寻栩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个究竟，那太监却先话了，“龚先生，皇帝想要见你。”

　　　　龚寻栩知道，这一切一定也是郑宣安排好的。不过他没有多不必要的言语，只是轻轻对那太监点零头，便随着太监一同朝皇城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郑宣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