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也想偷懒-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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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苏珊眼神微动，终于有了反应，苏珊抬了抬手，放在心口，微微低头：“谨遵圣父教诲。”
圣比斯深深地看了眼垂下目光的苏珊，他稍稍站直了身子，声音缓慢而醇厚，“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为什么要跟你这些话……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过几，我会派人带你出去的。”
留下这些话，光芒随着圣比斯的身影从永暗洞窟中消失。
被顶头上司突击检查外加一番语言教导后，苏珊偏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她从屁股底下扒拉出盲板的图图，然后神『色』恍然。
“哦，原来是这样做的。人体真厉害……唔，阿秋好像不是人体来着。”一丝苦恼重新爬上苏珊的眼底，让苏珊再次陷入神游万物的状态。
圣庭、圣父、乃至于那些被各种人『性』缠绕的大事务，同被苏珊捧着的图图相比，未必能清楚谁比谁污秽……
阴影之地。阿秋愣愣地望着月光浸染的树梢，克劳迪娅带来的消息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感情。是她并不想去触及的伤心部分。曾经那个世界，那个拉着她认识世界的人，却不承认她们间的相处是属于她们的恋情。
即便此生不再相见，那刻进血与骨的爱恋与痛楚，也难以忘记。
只是在逞强着刻意遗忘。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没想到不知不觉中苏珊也已经到了考虑这些问题的年纪。
阿秋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很好奇当年孤儿院的老院长是怎么对待那些早恋的同伴的。她自己那时候专心学业心无旁贷，但有伙伴早早地接触了外界的男孩女孩。
只记得在昏黄的余晖中，老院长在训斥完那些伙伴后，让那些伙伴回屋反省后，独自扶着腰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但在随后，老院长却也『露』出了些微笑。
其实，对他们这些没有亲人在世的孩子来讲，有人喜欢、有喜欢的人……那种纯纯的恋情，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担心、忧愁和对孩子们幸福的期许。
是那个余晖中，阿秋从老院长身上所感受到的。
但是——
“为什么我做不到啊……这种的。”阿秋神『色』『迷』茫，她不明白为何本该与老院长站在相同立场的自己，在得知女孩感情萌动的时候，从心底涌现的……没有丝毫是对女孩幸福的期许。
尽是担心与……惶恐。
“主上，诸如首领已经到了。”身着白『色』衣裳的半透明魂灵远远地飘了过来，向阿秋提醒道。
“哦？”阿秋回过神，才察觉到是例会的时间到了，“哦。”
阴影之地的例会向来是由克劳迪娅发起的，是为了让阿秋能更好地掌握阴影之地近段时间的动态。
诸位亡灵首领对魔王的忠诚，确实是毋庸置疑。
回到宫殿，以四位亡者首领们为首的诸多高阶亡灵都已经就位。在众多的恭迎目光中，阿秋坐在白骨王座上，冷漠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开始吧。”
“圣庭不甘战事一无所获，不断地派人四处清楚异端，我们外派到外界的一些人手也遭受到了清洗……”
“北方七国隐隐间也有着心思，近来在同我方的贸易当中拖拖拉拉的，并不再向往常那般利索……”
“各国也加大了对我们的悬赏金额，不断有赏金团在周边游『荡』猎取低阶亡灵换取赏金……”
“战争『迷』雾的制作缺乏一些大陆南方才有的材料，采购困难，而且有生者商人坐地起价……”
各种事务被负责人们一项项地汇报上来，相互间有人会针对这些问题提出建议，最后在克劳迪娅的梳理下，针对『性』的命令一条条地被下发。
而阿秋便坐在王座上，看着所有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非有着重大的事情发生，一般也不会需要她来做表态。
当例会进行到尾声，就在所有亡者都认为此次例会即将结束，各自都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工作确认，这些是他们之后工作进行的指导纲要，马虎不得。
就在这种紧张有序的氛围中，坐在王座上的阿秋罕见地发声了。
“大家都辛苦了。圣庭发了疯似的咬着我们不放，这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有些艰难。但比这困难得多的时期，我们都熬过来了。大家也都了很多解决问题的办法……”阿秋婆婆妈妈地着，这让克劳迪娅等亡者目光略有疑『惑』，魔王大人举止言行向来都很利落的。
没人猜得到，如今这位主上，正在被某件事情扰得心烦意燥。自然在无意识中端不起魔王的架势。
王座上，阿秋仍旧在絮絮叨叨地着：“我也有个意见，大家来听听。”所有人洗耳恭听，阿秋顿了顿，“我们或许可以给总来找事的圣庭制造些麻烦。目标嘛，那个圣女苏珊就挺合适的。”
“……圣女苏珊是吾等当前最难缠的敌人，这些年来，我们没有找到能够有效解决对方的办法。但日前，克劳迪娅卿向我汇报了件事情。那位圣女，似乎对人类的情爱产生了兴趣。所以我就在想，那个圣女有这种情绪总会是有所由头的吧。”
然后，殿内所有的高阶亡灵们，听到了来自阿秋的命令。
那决然的、丝毫不给任何违抗余地的声音，向所有亡灵下令道：“在此，我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出那个让圣女苏珊对情爱产生了兴趣的人，不论那人是男是女，给我找到祂，然后捉过来！”
“记住，我要活的！毫发未损的！”
阴影之主一声令下，一直以来被散布在外界以潜伏为主的亡灵探哨们，与圣庭针锋相对地活跃起来。
第56章（）
“这里是……”
阿秋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依稀记得自己是睡着的，克劳迪娅有着能够让亡者沉睡的法术，阿秋尝试了下，也有效果。
但睁眼却是很陌生的场景……梦吗？
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仿佛被黑『色』轻纱笼着； 压抑透不过气来，身体很重，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在刹那间整个空间都发生了改变，像是投影一般； 以脚下为中心快速展开向外扩展的景象； 同时伴随着无数嘈杂的声音。
“阿秋是没人要的孩子。”
“真的诶，连姓氏都没有； 阿秋真可怜呐。”
“阿秋要一起玩吗？不行的吧……”
“喂，孤儿院来的？”
“听过阿秋见去过很多地方呢； 但不是旅行； 很狼狈的样子……对对对，是流浪； 是流浪呐……”
周围场景开始发生不断地变换，人物、校服、教室，唯一没有变的是周围都是些学生以及一直伫立于中心的女孩。女孩一开始微微笑着的脸，却不知何时流淌出泪水； 不知不觉面部变得僵硬； 目光也越来越暗淡； 木偶一样，无神地笑着流泪。
从梦中惊醒，认识到自己是躺在白骨王座上，阿秋目光变得平静起来。
“真是个不好的梦。”阿秋捏着鼻梁，叹了口气。没爹没妈，阿秋曾经是遭遇到过些欺凌排斥，但哪里像梦里那般凄惨可怜。那时候她可是照着为首的那些人狠狠地打了回去的，虽然结果是稍显瘦的自己被围殴得很惨……
班级关系搞得一塌糊涂，然后阿秋就开始了独自一人沉『迷』学习的人生旅途。
“所以，梦这种东西，真是『乱』七八糟的……”阿秋心里嘀咕着，爬起了身，身旁侍立着的鬼魂捧着衣袍漂浮过来。
“主上，鲜血公爵安大人正候在宫殿外。”
“安？她怎么来了？”穿上衣袍，阿秋疑『惑』地喃喃，然后对鬼魂侍从下令道：“让她进来吧。”
“吾主。”非战斗状态下，收敛了恐怖獠牙的鲜血公爵在外貌上与生者毫无区别，明眸皓齿，在人类中也是属于美人。
鲜血公爵安是亡者首领中唯一在非战斗状态下保持着人类外貌的，也是唯一一个喜欢人类生活的亡者。
其余的像巫妖王忙于政务并且喜欢搞研究，地『穴』领主喜欢打洞睡觉，死骑首领是个战斗狂。
“安啊，你怎么来了？”在阿秋降临前，魔王阴影之主是处于沉睡状态，所以在年岁上要比鲜血伯爵大很多。
所以阿秋对鲜血公爵安的称呼一直是“安”。
而且安也是所有亡者首领中最的一位，作为亡灵的年龄仅仅只是十数年。
在阴影之地中，魔王阴影之主存于世间的时间最长，在人类的文字记载中便有着上百年的历史。
其次是巫妖王克劳迪娅，据是魔王阴影之主所复活的首位亡者，而且身前地位显赫。
地『穴』领主吉斯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是被阴影之主从扭曲空间中召唤而来虫族首领，距今也已经是在这个世界存在了近百年的大魔物。
“魔王大人。”安笑嘻嘻地抬头，她也是所有亡者首领中最不正经的一个，甚至胆敢在往会议中些带颜『色』的笑话，“在我的邀请下，卡里斯坦琴的大师，伊索女士来我这里做客。这会正在我那儿调试音『色』，我就想着邀请您一起去欣赏大师的演奏。”
卡里斯坦琴是类似管风琴可以被称之为建筑的大型乐器，在这个世界上极为流行，几乎达到了现代世界中钢琴的流行水准。但同样受限于乐器庞大昂贵复杂的限制，整个人类社会中卡里斯坦琴手都很少，更何况是大师级别的。
不过，安便是这为数不多的大师级卡里斯坦琴手之一。
在成为吸血鬼之前，安曾是圣庭中的神职人员，并且常年兼任圣庭大教堂中的卡里斯坦琴的演奏工作。
在听到安的演奏前，阿秋是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会是登堂入室的世界艺术大师……
但安的演奏，确实是震撼灵魂的。
“伊索女士啊，那可真是荣幸。”这些年在安的耳濡目染之下，阿秋对这个称呼也有着映象，那是人类社会中声誉最高的卡里斯坦琴师。
同时，伊索女士也是灭国已有百余年的艺术之国——卡里斯坦国的后裔。伊索的音乐完全不同于生前作为神职人员的安，传承故国的音乐才情与周游各国的人生阅历，让伊索融合了各地不同民族的音乐风格，伊索将自己所有才情、情感与思想全部奉献给琴，其所创作的乐曲，不分国界民族，不分生者亡灵，都极为推崇喜欢。
而“卡里斯坦琴”这个名称也是在卡里斯坦被灭国后，由诸多琴师联合推动改名成为现在模样的。
阴影之地的黑雾幕布遮蔽日，使得这里在白里也是阴暗氛围，所以阴影之地并不适合生者。
当阿秋见到这位在世界上声誉极重的音乐大师时，便看到这个面容褶皱横生的花甲老人正在认真入神地在他饶协助下调试着音『色』。
当正式的乐章在那位女士演奏中流淌时，那是不同于安复苏成为亡者后让灵魂颤栗的凄切幽寂风格，悠长典雅的叙事乐章伴随着明暗『色』彩的和声语言，带给阿秋的，是触动心底柔软的温情眷恋。
那是能够引得心绪的神奇力量。
曲终。阿秋不由得鼓起了掌。
“谢谢。”老人挽起垂落的银发，向阿秋笑着道谢。
对待这种攀登至巅峰的艺术大师，阿秋没有端什么魔王架子，赶忙回礼，“能听到这么美妙的音乐，是我荣幸。道谢的话该有我才是。”
却没想到，伊索女士反倒因此微微曲身，那是感恩道谢的礼节姿势。这种发展让阿秋不明所以，只来得及侧身，“伊索女士您这是？”
“或许魔王您不晓得，蔷薇领的那些孩子同我一样也是卡里斯坦的后裔。”老人嘴角微微抿着，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情绪，老人继续轻声解释着：“这是对您在那时候伸出援手的感谢，以及那次灾祸让您声誉受辱的愧疚……”
在听到蔷薇领这个词汇，让阿秋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阿秋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许久之后才道：“原来，那些人是卡里斯坦的遗民啊……”
“真的是很抱歉，自从听闻那件灾祸，愧疚之情便在我的心底燃烧……我也希望我能站出来向世界明真相，但……”伊索女士着，身躯深深地俯在地上。
这是服罪的姿势。
伊索曾无数有着想向世界明真相的念头，但那真相足以摧毁她眷恋一世的故国声誉。这一生，她以及无数像她这样渴望光复故国的卡里斯坦遗民，便真的没有了任何丝毫的希望了。
但其实，那年所参与到其中的人类各国，也不会允许她发出任何声音的。哪怕她是世界的音乐大师伊索。
而这次，面对伊索女士的姿态，阿秋没有再错开身，如同雕塑伫立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