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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望族闺秀-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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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声停止了,后院的灯仍亮着,景珣呆坐在窗边,望着那红烛映亮的窗,夜悄然无声。

    啊的一声惊呼后,哭声凄厉起来,彩霓哀求沙哑的哭乞:“求求你,饶了我。”一声大似一声,景珣揪心的痛,大叫着:“小可儿,快去看看,让彩霓过来。”

    碧玉安然的脸色,正在悠闲的闭目养神。小可儿惊悸之余未敢动半步,只从窗口望见对面红烛映衬的窗纱上慌乱的两个人影。

    门突然开了,彩霓被踢了出来,她狠命地用手擂着随即被关紧的房门,哭喊着,哀求着。

    “彩霓,彩霓你怎了?”景珣在窗口急迫地喊着。后院的门开了,守夜的更夫及看门的老妈子们打着灯笼寻过来,“哎呀,这是唱那出啊?”薛妈一眼认出是彩霓,长发蓬乱的散落在肌肤细润的背上,牙关紧咬,正在寒风中瑟缩。守门的见是她这个光景,忙扭过脸,唠叨着:“洞房都闹到院里来了。”彩霓蜷在门边泣哭,将头深深埋在臂窝里。

    门吱扭的开了,郑三儿腰上围了条被单,赤着上身,懒洋洋地端着烛台立在门口,“薛妈妈,您老来了。”

    “三儿,这是怎了?也不怕寒碜,这大少爷便住前面屋。”薛妈嗔怪道。

    “喔,刚才闹点儿气,她一生气衣服没穿就跑出来,死活不进去了,不知您老来。”

    “彩霓呀,自小在这府中,也该识些大体了,怎么这么不顾脸面呢,传到太太哪儿,还不打发出去,快进去。”

    彩霓呜咽着进屋。

第538章 除根1() 
小院里又静下来,景珣泪眼望这沉沉夜幕,班驳的松树摇着一天碎星,清清冷冷的,那孤寂无语的星星是否能在天河中窥见心爱的彩霓在做什么呢?景珣起初痛心不过心喜的人竟不能留在自己身边,往日承诺形同飞烟,很负了彩霓,而在适才彩霓哭闹后,他反祈望彩霓此刻是同郑三儿在共对红烛或鸳梦正温,这样他多少心中好过些,因为至少彩霓不会受罪。此刻,他无力去保护彩霓。

    对面的红烛又亮了,纱窗红红的,而景珣却未听见人语,不一会儿传来“啪,啪”的清脆的敲击声,景珣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听着,终于,传出了”叮当”的杂乱的磕碰声,彩霓嘶号般的哭叫声,景珣紧张的叫着“晓烟、可儿”

    晓烟跑来点燃了灯。

    门开了,烛光洒在庭院中,彩霓从屋中冲出来,形同女鬼僵尸般的可怕,郑三儿手舞铁钎紧追而出。

    “大少爷,大少爷救命。”彩霓径直冲向后窗。

    “快!进来。”景珣艰难地伸出手拉住了彩霓的手。彩霓半个身子扑进了窗中,满身的焦糊的白肉,惊的可儿、晓烟目瞪口呆,惊叫起来。

    碧玉披着夹袄过来,见景珣正将彩霓搂在怀里,相对垂泪,郑三儿立在窗外无可奈何。

    “少奶奶,求您救救我,只要不再回那里,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再若回去,少爷的骨血就要保不住了。求您了。”彩霓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碧玉慌忙扶她起来,“好妹妹,姐姐也为你伤心,只是若要王爷此刻知道了你肚中的孩子,非但不高兴,还会要了大少爷的命。景珣这样还不是为了这些事,那时我成了寡妇也罢,这孩子同样不会认的。反不如先忍一时,待王爷气消了,大少爷身子好些了。你总不想害死景珣吧?”

    “可是,可是我不能同那野兽一同过,我不要回去了。”

    “那好,我去回了老爷太太,大不了大家一起死。”碧玉无奈的起身欲走。彩霓慌然大哭道:”少奶奶,您留步,我回去。”

    景珏同父亲走过牡丹园,清浣坞便隐隐在望了。景珏忽放缓步伐,赵王回身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许久才道:“我知你为昔日的事儿耿耿于怀,只是适可而止,不宜太过。”

    景珏故作糊涂道:“父王何出此言?儿子不解。”

    赵王凝视他,目光里透出几分无奈和愤恨,又渐渐敛了回去。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他只是猜疑,可无法证明就是景珏暗自捣鬼。只是这一桩桩的事儿都事发突然,让他起疑。

    景珏见赵王说的郑重,也知父亲一向谨慎,不便再解释,只得默默的随在后面。心里暗笑,父王越是如此敲山震虎,越是他苦于找不到把柄。

    “昨夜打二更时,我见你房中灯还未灭。”

    “是有几道折子,宫里送来的,颇棘手。”景珏想起折子,不由双眉微蹙。“是兵部加急,为四年前谭将军受贿一事翻案。”

    “哪个谭将军?”

    “林元帅帐下的神镖谭泱。”

    “不是早定案发配了,当初是死罪,是他女儿卖身抵罪充做官奴补了缺项银子,才改为充军西域么?”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他父子在塞外为平定藩乱立下了奇功,还救了督军去的九皇叔的性命。皇上颁旨嘉赏万户侯,赏金千两,他却辞而不受,只求皇上明查四年前冤案,并求寻回妻女便告老还乡。”

    “如是真如他所言,这冤狱自是要平的。”

    景珏迟疑片刻道:“这事本不该儿子过手,只是刑部那边,沈孤桐见牵扯进赵王府,才悄悄送到儿子这儿,反让咱们骑虎难下了。”

    “赵王府同谭家素无瓜葛,会有何牵连?让你如此为难。”

    “据说此事当时是桂舅爷一手经办的。沈孤桐说,上面也曾提询过桂舅爷,他却诬是父王您授意的。许是一时慌了神,”

    “一派胡言,我同谭泱素无渊源,如何害他。”

    “儿也是这么讲给沈孤桐听的。无奈桂舅爷讲,谭家抄家所得之物,父王也分了不少。”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桂府同咱们是姻亲,何苦如此血口喷人。我定要找他问个究竟。”赵王义愤填膺。

    “父王不必问了,听说这几箱首饰是姨娘收下的,还分了一箱给宫里的祖母。至今清浣堂上还摆着那玛瑙胆瓶和紫玉杯,那便是谭家祖传之物。紫玉杯是先皇赐予谭家的。”

    赵王立住,愣愣半晌,无言以对。

    “桂舅父昨日过府,儿子同他过了话。他言语强硬,还告诉孩儿这谭家小姐卖身救父后,便是在赵王府为奴。”

    “为奴?孤王因何不知,是哪一个?”

    “父王不知?儿子也是才知道,就是大哥房里那个粗使的丫头晓烟。”

    “怎么是她?”赵王如五雷轰顶,头晕目眩,嘟哝道,“难怪她谭晓烟时时对了那紫玉杯发呆。”

    “桂舅父讲,这谭晓烟在赵王府受尽屈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就是这一点,赵王府也难逃干系了。桂舅父让儿子无论如何想法销案灭口,说这回两家是一根线上的蚱蜢,大不了同咱们玉石俱焚了。”景珏沉吟半晌,见父王仍怔怔的对了天发呆,忙劝慰道:“父王不必过于烦虑,儿子已叫人去打探,听听上边的口气,看再同他们商量个转机的法儿来。桂氏舅父那边,还是安抚为妙。”

    赵王气得面色铁青,如今风口浪尖上,分毫错不得,偏偏这桂氏兄妹做出如此蠢事连连。

    景珏察言观色的又说,“赵王府被咬住的无非两点,一是私吞了赃物,二是谭府小姐充了官奴却被赵王府私留,且倍加虐待。这财物是身外物,可谭晓烟是他的爱女,听闻,这晓烟曾讲过,一旦她父兄重见天日之时,便是她大业了断之日。”景珏沉吟片刻道,“儿子倒有一计,说来父王可别骂。”

第539章 除根2() 
“但讲无妨。”赵王咬牙道。

    景珏试探的说,“不如儿子娶了晓烟为妾,这样一是全了晓烟在赵王府的名节,二来生米成了熟饭,谭大人碍于女儿,总不能同亲家翁计较太甚,只是他父子蒙冤数载,妻离子散的,苦的很。听说他家的二公子便是抄家时惊吓至傻,谭老太太吐血而亡。这个仇,他家是不会甘休的。目前只能同桂舅爷家脱掉干系,不然定是殃及池鱼。”

    赵王沉吟不语。

    赵王满心烦乱,去寻桂氏,才到门口,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这个不识抬举的郑三儿,好端端一个彩霓赏了他做老婆,才不到几日,便折磨的不人不鬼的,如今又要休妻,真太没家法了。”

    碧玉喏喏两声接道:“太太一提,媳妇也正为这事犯难呢。太太只知其一吧,这彩霓有了三个月的喜,您可知?”

    “什么?不可能。”

    “太太,您想,这如花似玉的美人,郑三儿这癞蛤蟆乐还来不及喔,怎么打骂呢?因为做了活王八了!三儿讲洞房夜便露了,一再审问下,才招出奸夫是花奴那个该死的表哥,三儿不忍驳了太太面子,才打她。她反不思悔过,坚持要留着肚子里的孽种。被逼得紧了,她天天往景珣房中跑,借痴撒疯的,头一次只穿了个肚兜,大半夜从后窗钻到景珣床上,哭的可怜,后来索性不穿了在后院中乱跑,一次次往景珣房中钻,还说是郑三儿打的凶了。前日让小可儿撞个正着,说是彩霓挑逗大少爷,还求大少爷认了他肚中的孩子,好让这孩子生下来。这景珣心肠软,真应了。我也见她可怜,可一想,怎又不是她自作孽呢。这次事儿如让王爷知了半点风声,必不甘休。景珣近日有些好转,再若来次毒打,怕我便也要做寡妇了,更担心太太这大年纪怎受得了。所以才狠心求太太做个主,打发了彩霓是正经,有她在,这少爷迟早会出事儿,太太。”碧玉说着泪涕纵横。

    “既是如此,彩霓是不可留了,不如放其一条生路,由你去卖了吧,不求价钱了,算是对她慈悲一次,不过这肚子里的种得打下来,传出去丢脸。”桂氏叹气说。

    碧玉诺诺的拭着泪出去,迎面撞见公公赵王气冲冲的进来,忙上前施礼,赵王却视而不见,直向内廷走去。碧玉迟疑片刻,料到必有什么事发生,忙绕道后窗。只听屋内吵的水火不容,公公痛骂桂家不仁不义,婆婆则哭诉自己在赵王府受了多少委屈,尽了多少力。

    “别提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他同珏儿同是一脉,怎的两样。你看看那王妃带出的珏儿,何等的出息,那是人人争羡;再看你的儿子,尽做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将谭晓烟嫁于他又有何不可,这晓烟也是名门之后,知书识礼的。即便是来府后有所闪失,也是拜你所赐,正好由你儿子亲自来赎罪。”

    “你要讨好谭呆子,也犯不着拿我儿子的婚事作赌注,好歹是你亲儿。你那么喜欢珏儿,何不拿他配了晓烟那剩货。”

    “看不惯你便滚!焉知你不是伙了你兄弟来算计我。”赵王咆哮道,“皇室没有你这种缺行少德的媳妇。”

    碧玉眼见婆婆哭着跑出来,直奔西跨房。少时便见虹丹几个大丫头进进出出的拾掇东西。不消一刻茶时分,便已备车,赌气而去。

    “景珣,救救我们的孩子啊,珣哥哥。”彩霓哭叫着冲到后窗前。

    “怎的了?”景珣伸手拉住了彩霓的手。

    “他们要我打下这孩子,我不,珣哥哥,救我。”彩霓瞪大惶恐的眼。

    “你还敢诬赖大少爷,自己下作养下了野种,这般不顾羞耻。”碧玉掀帘进来怒道,“自己死不怕,难不成还要连累大少爷陪你。”

    “少奶奶,”彩霓惊愣了,“少奶奶,您最清楚不过了,我怀的是少爷的种啊。”

    “你还胡说,”郑三儿赶上来,拖走了彩霓,眼见着彩霓从自己手中滑开,被拖到庭院中,景珣叫道,“慢着,我要见太太,彩霓肚中的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快去请太太。”

    “三儿,动手。大少爷是可怜她,竟安心顶这个包。”碧玉又转向景珣,“太太讲,今儿王爷心情不好,让你仔细了,一会儿王爷或许要过来看你的功课,用不用待会儿对王爷讲。彩霓肚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种。哎,顶多成全你们一道上阴曹。”景珣木然了,呆呆的望着彩霓被绑在一张春凳上,露出白净高耸的肚皮,那里的小生命正在挣扎待死。

    “怪谁?生下来又何用,如自己般不死不活,处处冷眼,如当日的珏儿,或更不如他。父亲不会认这个孙子,他太清楚赵王了。”景珣抓狂般的大哭,大嚷着挠头。

    “珣哥,求你,求你。”彩霓绝望的哭喊声渐渐停了下来。

    郑三儿持了根门栓走近彩霓,彩霓惊恐、绝望、无助的眼望着窗前的景珣。郑三儿挥起了棒,景珣一闭眼,只听彩霓撕心裂肺几声惨叫,再睁眼时,薛妈妈正将一个血淋淋的包袱放在篮中。

    “哎,还是个男娃,头发都有了呢。”

    景珣的脸抽搐着,热乎乎的两行泪从脸上滚下,彩霓躺在凳上,空洞洞的大眼望着他。

    “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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