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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人间惆怅客-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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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将明珠扶起,然后回到案前,运笔如飞,立刻拟了一道赦免容若罪行的圣旨,又盖上了玉玺,他额上冷汗涔涔,目光炯炯,生怕晚了一刻,容若便有生命危险。待拟好圣旨后,他抬腕将笔狠狠地甩了出去,厉声喝道:“小路子,给朕准备銮驾,朕要亲自去法场,亲自颁这道旨意,亲自将容若救出来。朕就不信,朕亲自出面,鳌拜还敢拂逆朕的旨意。”

    小路子嗻了一声,匆匆退下,康熙紧紧地攥着圣旨,指节隐隐发白,“明珠,你放心,朕一定将容若平平安安地还给你!”

    婉嫕一直躲在门外,屋里的话听得清清楚,只觉得自己仿佛给一道惊雷劈中,浑身一丝力气也没了,手冷脚冷,心里发慌,情急之下,眼泪已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喃喃自语:“容若哥哥容若哥哥我该怎么办?”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在原地转了几圈,才勉强定下心神,黑白分明的眸子神光一敛,多了一份清冷之意,她一寸寸展开手掌,默然垂睫,凝视掌心,仿佛在筹划着什么。

    西直门,已经作为了处斩明史案一众嫌犯的刑场,这里早早地就聚集了许多人,在栅栏外翘首张望,一众官兵个个神情肃穆,手持长矛,严阵以待。

    “听说这次处斩的是内务府总管明珠大人的公子,纳兰公子可是个大大的好人,咱们京城里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呢,只可惜”

    “纳兰公子好歹也是贵胄子弟,又是这样一个好人,怎么说斩就斩呢?”

    “听说纳兰公子得罪了鳌少保,唉,这年头谁有权势谁说得算,连苏克萨哈那样的辅政大臣都给斩了,更何况纳兰公子。”

    议论声渐渐隐去,几声锣响鞭鸣之后,鳌拜的轿子已在仪队的簇拥下到了刑场,一刹那,刑场鸦雀无声,方才的喧嚣戛然而止,沉默,如同巨大而无形的刑具,折磨着每一个人的心。所有人看着那顶金盖软帘的八抬大轿,大气也不敢出,只得恭顺地低下头,做出一脸麻木的神情,仿佛在迎接从地狱里走出的死神。

    人群之中,却有几道雪亮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刑场里的变化,那几人全是灰衣劲装,草帽遮面,偶尔交首低语,虽然行踪隐秘,却难掩一股锋锐之气。

    “奇怪,怎么不见顾大哥?”卫子墨茫然四顾,疑惑重重,低声问向身旁的杨镇枭。

    杨镇枭见四周挤满了人,不得已使出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卫子墨道:“若我所料不错,鳌拜定是知晓了顾公子的身份,便想以顾公子来牵制你们天理盟。”

    卫子墨握紧拳头,怒气大盛,杨镇枭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道:“子墨,别冲动,一会我们见机行事,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卫子墨只得压下心头愤怒,摄定心神,为营救容若做好准备,他左右瞧瞧,只见曹寅和白璎珞都已乔装改扮,混迹在人群里,心中稍安,一会只要鳌拜一下令,他们立刻就出手相救。他此刻只是在心中默默为容若祈祷,祈祷他平安无事,度过此劫。

    鳌拜大大拉拉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坐上首座,圆眼一瞪,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到那些钦犯全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受死,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爽快。这些汉人蛮子,通通该杀。

    目光逡巡之际,他忽然看到了容若,只见他若无其事地跪在那里,身上并未穿囚服,依旧是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衣,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染上。

    鳌拜心里登时窜起一股无名火,胡子一吹,怒道:“纳兰小子,你阿玛平日里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你这小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作对,今日落得这个下场,也不冤枉。”

    容若昂首挺胸,风哗啦啦地吹过,他的襟袖鼓荡,仿佛钻进了无数白鸽,他忽然朗声笑道:“我纳兰容若一个无名小子,居然也能劳烦鳌大人亲自监斩,连我自己都觉得荣幸无比,鳌大人未免也太看重小子了。”

    鳌拜嘿然笑道:“你这小子,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老实说,你的胆识还有功夫,却是比那些只懂吃喝玩乐的八旗子弟强得多,若非你不识抬举,说不定我还能请你喝一杯。”

    容若似笑非笑,一脸狡黠之态,笑道:“鳌少保,你放心,我若下了地府,一定在那里恭候大驾,到时你如果还想和我喝酒,我一定奉陪到底。”

    “臭小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鳌拜已气得面堂发紫,眼前这个桀骜的少年倔强顽强,仿佛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让他屈服半分,这样的人,倘若不能为他所用,便是他最大的威胁。

    鳌拜眼中迸出一抹狠厉决绝之态,不再多言,顺手抄起一道监斩令,怒喝道:“时辰已到,斩!”

第56章 待寄芙蓉心上露(1)() 
令牌坠地,刽子手举起长刀,刀锋映着日色,晃人眼目。人群中,杨镇枭的手已探入怀中,只要他拿出火折,将预先藏在刑场里的炸药点燃,便能趁乱将容若救走。

    容若虽然背缚铁链,跪在刑场之上,上身却笔直如剑,眉目坚毅,夷然不惧。鳌拜似乎想从容若的眼中看到一丝惶然惊恐之色,然而那双清澈黑亮的眼眸中,却倒映了一片澄澄天光,湛然明净。

    鳌拜勃然大怒,静待容若人头落地,到了那个时候,这个高傲的少年也不免满身污秽,他的尊严,只不过是自己脚下的一篷乌血,可以任他蹂躏践踏。

    刽子手刀锋一转,那一刀便要砍落,却在这个时候,忽听场外传来一声长呼:“刀下留人!”

    鳌拜心中疑惑,循声望去,只见两匹高头大马载着两个身着华服的骑尉疾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一匹小红马,小红马上,却坐着一个身穿雪白旗装的美丽少女,鳌拜定睛一看,那少女正是柔嘉公主,嘀咕道:“这小妮子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给纳兰小子送行的?”

    那两个骑尉鳌拜也认得,是宫里御林军总管麾下的副使和都尉,按理说公主出行,必然是香车华盖,排场十足,怎么却只有两个骑尉跟着,这般简单,而公主居然也是骑马而来,形色匆匆,连轿子也没坐,居然当街抛头露面,这未免也太失皇家的颜面了。鳌拜城府深沉,知道柔嘉公主来者不善,但在他眼里,婉嫕还只是个没有什么见识的柔弱少女,就算她是公主之尊,鳌拜也未把她放在眼里。

    方才沉默的人群此时也爆发了一阵低低的惊叹,人人都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美丽的旗装少女,仿佛看到了落入凡间的精灵,圣洁得几乎让人要顶礼膜拜。人群里卫子墨却瞧得痴了,心里忖道:“婉嫕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救纳兰大哥的吗?可是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又怎么和鳌拜那只大老虎斗?”想着想着,不禁为婉嫕担忧起来,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一会柔情脉脉地看着婉嫕,一会又虎虎生威地看着鳌拜。杨镇枭见婉嫕前来,知道事情定会有所转机,遂暂缓动手,一切看情况而定。

    刑场上,容若侧身回头,就看到婉嫕翻身下马,疾步而来,他心中一惊,也和卫子墨有着同样的担忧,但大庭广众之下,他身为臣子,也不便喝令公主回去,只得静观其变,暗中盘算。

    婉嫕含泪望了容若一眼,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终究却只是顿了顿脚步,转而走到鳌拜身边,鳌拜躬身行礼,道:“老臣参见公主,却不知公主纡尊降贵来到刑场,有何贵干。”

    婉嫕一扫平日娇弱之态,风吹衣袂,眉目如霜,正色道:“鳌少保,皇上并未下旨治容若哥哥的死罪,所以鳌少保也无权处斩容若哥哥,我只是想让鳌少保暂且罢手,一切等到皇上有了明确的旨意再说。”

    鳌拜冷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哪能事事亲力亲为,我们身为臣子的,替皇上料理一些琐事本属分内之责,况且纳兰容若与明史案有所关联,斩了他也并不冤枉。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却是后宫女眷,后宫不得干政,公主还是请回吧。”

    婉嫕此时已是色厉内荏,努力地在维持高贵冷静的姿态,心里却怕得紧,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可是皇上他另有旨意要传,不如鳌少保稍等片刻,皇上一会就到。”

    鳌拜冷笑道:“公主,您今日策马而来,本已于礼不合,还是快快回去的好,纳兰家的小子犯了皇法,就算是皇上亲自来了,也不能偏私。今日老臣秉公而行,依法而为,纳兰容若,老臣是斩定了。”他态度强硬,此时瞪眼吹须,状若熊狮,场下的百姓们见他发怒,议论之声骤停,然而婉嫕怕得极了,反而镇定下来,大有豁出去的意思,抬着头,一瞬不瞬地迎着鳌拜愤怒的目光。

    鳌拜见婉嫕迟迟不走,生怕皇上真的来了,误了斩首的时辰,于是对左右亲信喝道:“你们几个,立刻送公主回宫。”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个待刀的一品侍卫走了过来,道:“奴才们恭送公主回宫。”

    容若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步步惊心,心里盼着婉嫕赶快回去,免得鳌拜一发起狠来连累到她,谁知婉嫕突然娇叱一声,道:“大胆的奴才,统统下去,本公主若要回宫,自然会回去。”说罢从衣袖中抽出一块黄金令牌,高举过头顶,“这是皇阿玛赐给我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皇阿玛,你们谁敢在皇阿玛面前放肆!”

    她平时温顺柔婉,此时拿出公主的威严,倒让众人吓了一跳,才让人想起眼前这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当真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在场所有的侍卫官员全部跪了下来,对着令牌山呼万岁,鳌拜不得已,只得放下颜面。

    婉嫕走过跪拜的众人,来到鳌拜身前,道:“鳌少保,令牌在此,你还不速速放人。”

    鳌拜沉吟片刻,眼睛一眯,哈哈笑道:“公主这是哪里的话,就算您有先皇亲赐的令牌,却也保不了死囚,纳兰容若斩不斩,实在与公主的令牌没有太大干系。”

    婉嫕后退一步,气势一馁,小脸如同一朵被抽干所有色彩的花,瞬间苍白,鳌拜一拂袖,走到了首座之上,道:“公主如果有兴趣留下来看这些罪犯掉脑袋,老臣也管不着,一切便由着公主。”竟然无视婉嫕,又要抛下一枚监斩令。

    容若见鳌拜并未为难婉嫕,才松了一口气,朗声道:“公主您身份尊贵,还是赶快回宫吧,怎能留在此处看臣脑袋搬家的惨状。”他脸上全无悲戚之色,笑容淡如清风,挑起一个暖心的弧度。

    看着那样温暖的笑容,婉嫕的心微微一痛——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容若哥哥却还是笑嘻嘻的,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安慰我。容若哥哥一直都对我这样好,一直呵护我、关爱我,以前一直都是容若哥哥在保护我,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容若哥哥。

    那一刻,她整个人仿佛都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宛如湖波中一朵久待夜露的莲花,终于颤抖着完全绽放。

    鬓间的水晶流苏在风中碰撞出一种泠泠彻彻的声响,仿佛一道冰泉,自漠漠天穹流淌而下。

    容若心神一凛,直觉里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居然在婉嫕的身上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婉嫕”他低呼一声,日影一晃,惊鸿一瞥之际,婉嫕忽然凌空而起,仿佛一只脆弱的精灵鼓动着透明的翅膀,踩着日光散成的雪,跳着一支绮丽而忧伤的舞蹈。

    她凌空而舞,点尘不惊,宛如一只翩跹的蝴蝶,在风中随意翻飞,众人只见眼前白光如雪霰飞舞,一眨眼,婉嫕身形一动,已站在了高台之上,纤指扣住了鳌拜背心的几处大穴,绵薄如水的真力从指尖微微透出,鳌拜登时觉得后背一麻,人已动弹不得。

    “公主,你你居然”鳌拜微微张口,瞠目结舌,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半生戎马,武功盖世,却被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公主瞬间制住。

    不只是他,没有人想得到,身居幽宫的小公主,居然也有一身惊人的武学。

    容若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婉嫕刚才显露出的轻功,已可称得上是当世无双,那样轻灵迅捷的身法,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仿佛凌空一羽,天舞临帆,却转瞬化作梦幻空花,被风吹散,只留在想象之中。

    “鳌少保,我并非无理取闹,而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阻止鳌少保行刑。”婉嫕手上加力,真力绵贯而出,鳌拜登时觉得后背又冷又麻,寒意直透心髓,这才知道婉嫕非但轻功高明,内力也是深厚无比,偏偏他只能隐忍,不能言明,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无比怪异,挤眉弄眼,样子颇为滑稽。

    容若倒抽一口冷气,只因他已看出了门道,知道婉嫕挟持了鳌拜,一颗心紧张不安,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暗自里为婉嫕捏了一把冷汗。

    人群之中,卫子墨早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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