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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断刀错-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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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笑道:“这两头畜生颇通人性,我舍不得卖哩。”

    这里到当涂只要大半天,下午下了船,几个挑夫靠过来,问与我们同行的那个商人,要不要脚夫。我现在见了挑夫心里就怕得慌,于是偷偷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道:“秦少,我们还是先走吧。钱已经给了。”

    秦少点点头道:“走。”

    我极力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随着秦少一路走出码头,可惜祸不单行,一群拿扁担的人将我们围起来,为首一人道:“小郎君要人挑行李么?送城里一百,送城外两百,送莲花渡银钱全免。”

    秦少铁青着脸,道:“诸位让让,我等赶路。”

    一根扁担横在我们身前。秦少见对方动手,毫不客气一拳击在扁担中段,将那为首一人并旁边两人撞到一旁,她上马便跑,那几人见她跑了,统统去追她去了,竟无一人搭理我,我略感凄凉,便也上了马,稍稍绕了个远,循着喊杀声去了。

    跑了半柱香的时间,见秦少在原地勒马等我,见我赶到,她笑说:“保持这个势头,武林中人全死光了你也活着在。”

    我怒道:“我就这么不打眼吗?!”

    秦少道:“这还不好吗?多少人求而不得。走吧。”

    我虽然跟着她,但心里着实忐忑,不知我们还能这么轻松地逃多远。

第186章 大盗回来了() 
昝维问:“这么说,成端是在算计她?”

    上官没回答,又往后翻了翻,总结道:“后面都是她们被人追杀的故事。娟儿说逃跑之路十分艰难,往往九死一生,但以为无望之时,常常又显出一线生机。简直像是有人故意相助一样。”

    昝维瞟了上官一眼,这一眼端的是风情万种,欲语还休,“这种一般就是有人故意相助了,我熟得很。”

    上官也看了她一眼,一眼千言万语,其中九成九不是好话,“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昝维眼珠转了一转,笑道:“然也后面说了什么?”

    上官道:“娟儿写道秦少终究给人打伤了,她自己右手中了一刀,写字不便,就用左手来写,常有人围追她们,吃不上三餐,十分落魄。后面又草又简略,讲‘秦少深夜会客,客曰:吾可助汝脱困。少问:何以易?客答:入我派。少问:何派何路?客笑曰:正派正路。少思量久,客笑曰:汝可久思,彼小娘子不可久等也。小娘子者,言我也。少不答。客长身曰:金陵渡口长亭候君。旋走,不知所踪。’”

    昝维道:“原是她们在此处叫人拐走了,娟儿落下了东西。”

    上官摇手道:“非也,后面娟儿说秦少为了救她,答应那人加入他们,娟儿觉得不好,却劝不住秦少,两人往扬州去了。书最后写道‘阅此书者烦请转交京兆大理寺上官评事郎,故人所托’。奇怪,干嘛不转交秦员外?”

    昝维道:“交给她爹,她爹也是去求你。而且如若叫人知道她是秦氏掌上明珠,不知道多少人又打钱的主意去了。”

    上官道:“可这东西写着我的名字,谁知道要多久才能到我手上?”

    昝维道:“娟儿也是急昏了头,你莫说她了。人家求到你头上,你想怎么办?”

    上官苦着脸道:“我收了秦家的黑钱,不好不替人家办事啊。”

    昝维道:“少说废话了,洗洗睡吧,明早去酒铺听老叶说书。”

    上官点头,爬上了床,问道:“你何时来睡?”

    昝维背着她,似乎又在倒腾什么面具面泥之类的东西,随口答了一声:“你先睡吧,我随后就来。”

    上官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昝维神清气爽地叫醒了她,又穿着昨天那一身跑去酒铺里听老叶说故事,生怕别人认不出她一样。上官叫她装扮了一番,打扮成一个小厮,坐在角落里听响动。

    老叶见了她,先惊后笑,问道:“什么风将小娘子吹回来了?令妹呢?”

    昝维道:“我说还要来听老叶讲故事,我妹妹说我发神经,自己跑回家啦。我爱听秦少的故事,你多讲讲吧。”

    看模样老叶最喜欢少年英雄,他说完了昝维传,开始讲秦少行侠录,说到眉飞色舞口水四溅的时候,忽然有人冷笑道:“哼,我以为什么人呢?却是那个欺世盗名的骗子,老头,你莫讲了!污了老子的耳朵!”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脸上有疤的男人。

    这酒馆里有那么几个常客,并老叶一道都是秦少的仰慕者,此时听了这话,就和昨天听了上官讲话一般反应。两拨人剑拔弩张,几乎打起来。

    老叶醒木一拍,须发怒张,质问道:“秦少急公好义,有目共睹,淮南道人人都知道。你说秦少欺世盗名,能说出个一二三吗?”

    疤脸男冷哼一声,道:“他为了寻断刀下落,杀了韦家一家十七口。又赶去巢湖,意图在莲花渡肖帮主公开断刀消息之前暗算他,此事才是淮南英雄人尽皆知的事情。”

    老叶瞧过那本秦少行侠录,当然也当做代表作说过那么一回,于是一群人又聒噪起来,有个嗓门大的声音尤为突出:“韦家一家十七口,是为一个重瞳人所杀,这是韦老太太说的,如若是秦少,她又为什么不说是秦少?她收了秦少怎样的好处,一定要为仇人讲话?”

    疤脸男道:“哼,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老叶道:“哦?我们这是道听途说,阁下又是亲眼所见?可我听说当初韦家灭门案,只有韦老太太一人活下来。阁下瞧着不像是个老太太,难道便是那凶手?”

    疤脸男给老叶一顿抢白,居然还厚着脸皮狡辩道:“我就是看见了如何?你瞧见我没在那附近了?我就见着是个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少年,拿着剑将他们都杀了。”

    旁人嘘声一片:“秦少只用拳头,从不用剑,睁眼说瞎话,哪来的回哪去吧!”

    那人道:“他要杀人,干什么要留下证据?韦老太太当日已经被吓疯了,她说的话又能信几分?”

    昝维见两边人各自狡辩,心想这一时半会完不了,便悄悄走过去,示意老叶到近旁的雅间来:“叶老,有事相求,借一步说话。”

    上官已先一步得她指令,在雅间里候着了,见老叶进来,开门见山道:“老叶,这是你掉的东西吧?”

    老叶一看便是那本秦少行侠录,直嚷道:“是你们两个小鬼偷了我的本子?快还来!”

    上官将小册子藏在身后,道:“哎,不忙,瞧你这么着急,定是看完了全本,还记得最后一句怎么说吗?”

    老叶道:“烦请转交京兆大理寺上官评事郎。怎地?你也定是看过了,何以要来问我?”

    上官掏出腰牌,正面是一荷花,荷花中间乃是阳刻篆体上官二字,铜牌通体肉红,阴刻处见黑,阳刻处磨得光亮。

    老叶一惊,随即赞叹道:“这是大理寺的腰牌!坊间传言甚多,今日终于见了真物给我看看!”

    上官却将牌子收起来,摆出一张冷脸道:“官府查案。烦请带我们去当日你捡到这本子的地方。”

    老叶不住打量她,最后道:“好,好,我便带你去。”

    他立刻起身引路,嘴唇轻轻颤抖。上官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说说不出?”

    老叶道:“我说了八年你和昝维的故事,今天终于近着见到真人了,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激动啊。”

    “你还远着见过我?”

    老叶道:“自然是见过!我算算四年前,约莫是入夏的时节,大理寺推丞上官越,并司直越悯与评事上官,来金陵府查昝维盗粮库一案,府台陆公亲自出城迎接,却接了个空,三位夜晚将将宵禁之时才从朱雀门入城,那时老夫还在城中说书,彼时正从城里出来要赶回家,远远见了三位一眼。上官果然如坊间传闻一般,是个翩翩少年,脸冠如玉,左手执一根烂银棍,和着灯火闪闪发光。是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今日你没拿长棍,又穿成这副模样,我才一时没认出来,你要这么一说,我却又想起来了。”

    上官瞅了昝维一眼,这一眼大约是这么说的:“腰牌不离身这成了笑话全是拜你所赐”“幸好你没乱说你是上官”。

    昝维也笑眯眯回瞅了她一眼,并不同她这些小脾气一般见识。

第187章 大盗回来了 2() 
其实照昝维没事就去偷听别人如何讲自己的经历,这一段一般都是这么讲的:

    “那一队红衣黑马的骑士,乃是大理寺巡查复审全国案件的钦差。为首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当先一人,面若刀削,虎背熊腰,乃三人中的老大,大理寺推丞上官越,使一柄沉甸甸的陌刀。第二人乃是一面若白玉的书生,乃大理寺司直越悯,因少在江湖上走动,甚少有人认得他。这第三人却是个尽人皆知的角色,乃是公认的天下第二,名满江湖的小银棍上官,坊间传言他是个翩翩少年,脸冠如玉,只怕比东街头牌还要美上一分。”

    老叶当然不能这么讲,因着天下第二和小银棍都是上官的死穴,天下第二说明技不如人,小银棍说明年少单纯不懂事,都是上官不忍直视的黑历史,可谓龙颈之下有逆鳞,触之必怒而杀人,此处只有天下第一可以戳,有本事戳,有资历戳,旁人不可不察,不可不察。

    她笼着袖子,笑眯眯地走在上官身后,老叶带着她们到了长亭外,彼时正值暖阳初上,烤得人十分舒服,背阴处却凉飕飕的,仿佛朝黄泉开了个口。

    嫩绿的草叶已经冒了半尺高,叶子上的露珠将将蒸干,中间杂花满地。老叶道:“便是此处,那日我从长亭出来,见到这里有古怪,仔细一瞧,却是一本书。我本在酒肆中说书为生,最喜欢说些侠少的故事,近日说得最多的便是秦少,一翻之下,发现写书的人,自称是秦少的书童,书中所写的事情,也并不像是能够杜撰出来的。老夫心中一直很忐忑,如今有人替老夫将这书拿走,真是再好不过。”

    上官冷笑一声,道:“倘若秦少有事,你难辞其咎。”

    老叶呆立当场,昝维将她拉到一边,道:“你怎地对他这么凶?”

    上官道:“难道你希望他跟来?你看这片草。”

    昝维观察了一下,道:“这草上写了她们的去向?”

    上官道:“然也,这处空地上曾经站了个人等她们,三个人在这里说了话,又顺着原路返回大路。娟儿趁人不注意,将那小册子丢在了此处。”

    “这样啊。”

    “你再看这条踩出来的小路,旁边有一棵树,这树根上肯定栓过马。”

    “为什么?”

    “这旁边的草全都少了一截,断面还很新鲜,像是被扯断的。”

    “果然如此。”

    上官叹道:“这石头上有点点血沫,不知是谁受了伤。”

    昝维道:“如若像是书中写的,那应该是娟儿受了伤。”

    上官沉吟道:“如此一来必须先去扬州看看了。”

    昝维道:“这么说你一定是有了计较?”

    上官说:“不太有有人如此算计秦少,必定是有所图谋,既然有所图谋,秦少目下一定是安全的。那人早上就在此处候着,若不绕路,下午他们就该到了扬州。我们先去扬州,在当地问问,如何?”

    昝维笑道:“不错,可以,那你去吧。”

    上官奇道:“我去?你呢?”

    昝维道:“我得绕个路,办点事,你先去。我们老规矩,鼓楼见。”

    “哎?你走了?几时见?”

    “明日午后吧,回头见!要乖乖哦”昝维还是和往常一般,来去如风,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上官暗道:这是怎样一个人来疯的师父啊!

    回头一看,老叶已经不见了,大约是嫌她太凶,避走不及。她只得一人走回大路,向人打听清楚驿站,一路走去。

    前面说过,她自小与越悯暗中书信往来,都藏在藏于驿站最西边左数第三个瓦当下面,她掏了腰牌进了驿站,寻了个没人的空当爬上了房顶揭了瓦,下面果然有一张饱经风霜的纸条,在春风里微微泛黄。

    “疑唐三彩与此有关,至此寻。”

    下面附了一张非常抽象的地图,中间有个叉,代表目的地。

    上官估摸了一下,他们估计也并不很急,否则会用更加极端的方法找她,便去院侧马厩里借了一匹驿马,自城外绕到城北渡口,欲渡江北行。

    她特地换了身鲜亮的衣服,又搞出一副鲜衣怒马的模样。上船之前,打听了一下周围的马行。不料马行老板说:“不过是渡个江而已,没几个人卖马的,小郎君牵着马去找渡船,包让带的。”

    上官微感奇怪,因为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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