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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倾尽天下终成伤-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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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力比她小三岁,玩性极大,听见姐姐好了,赶紧连蹦带跑地进了屋,一下子就扑上去蹭着她的脸,“姐姐你总算是好了,再不用喝那些药了罢?这几天我闻着那些药味都苦。”

    说完还后怕似地缩了舌头皱起眉,惹得其余三人笑了开来。

    夏若年纪虽是小,心思却是缜密得能与大人比。

    她想着醒转之前嗅到的异香,心里惶惶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将死之人,怎可能又如病前无事。

    “阿爸,我刚才似乎闻到了花香,又不太像奇怪的是,我不觉间竟好了大半。”

    “方才有一辆厚帘子马车驶过,那马车愈近,香味愈浓,待离得有些远了,那香味才渐渐散去。”

    一家人只顾沉浸在女儿大病初愈的喜乐之中,说了几句也不提为何她离奇好起来的情由,俱是说地说,笑地笑,阿力光是嚷着姐姐喂饭吃都比往日里多了几十遍。

    那时,正是庆余八年的初秋,离北狄入侵尚有两年的时日。

    月华出,秋夜凉意浸。

    夏若翻了身仰卧于榻上,头顶是被洒了几束月光的织锦云纹帐顶,双眸幽幽地望着,一眨不眨,墨黑的瞳若不是有了窗外月辉的映衬,只怕早与夜色融了一起。

    她只觉得心慌,隐隐地似乎喘不上气来,闭了眼恍恍惚惚又像回到儿时。

    并不是那时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她,而是,他们虽为养父母却仍视其为己出的存在着的这个世界。

    那次的异香,现下想来,总似曾体会过。

    睁眼发着愣,忽听得窗棱处一阵窸窣,她心下生疑,扭头看去却又是隔远了瞧不真切。

    似乎是个人影。

    心忽然就突突地狂跳起来。

    那个人影支开窗格,翻身跃了进来,顺着凉凉的晚风带起满室的沉沉檀木香。

    入耳的,是这些日子连梦都未敢做过的嗓音。

    独属于他的,只对她一人极尽温柔缱绻的嗓音。

    “我来了。”

    “我来迟了,阿若。”

    夏若似惊弓之鸟猛地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足便跑至他身后,啪地合上窗户。

    掩饰不住的酸楚,林嗣墨禁不住上前拥住了她,长长地叹气,“你受苦了定是日日夜夜地担惊受怕对不对”

第五章 心如乱草 覆() 
他握住她牢牢扣在窗格上以致骨节都突出的手,“好了,我来了,你再不必怕了。”

    她抖着肩膀,却不敢回头,连呼吸都极轻且浅,生怕不小心就碎了这梦境。

    “阿若,”他的低语沉入夜色之中分外温柔,因长时日劳累而略显低哑的声线沙沙的,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你回头看看我。为何要哭呢,我来接你回去,不高兴么?”

    他又轻笑道,“你以前总说海棠花不该那样娇弱,受过雨打就该更禁得起苦楚才是,”他揽住她因消瘦显得极薄的肩,缓缓地将她转过身来,又抹干了她面上的泪痕,“这些日子你受过的苦,也要变得比以前更坚强些,才能将这委屈讨回来。”

    温柔却坚定的声音,是她几欲思念焚心的一剂良药。

    初秋的夜,尚还残着几声虫鸣,她贴近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张张嘴却又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得更用力地抱紧他。

    “好啦,”他摸了夏若垂着的发,如上好的丝缎光滑,又笑了捏她的鼻子,“你先歇息一晚,我明日探好路后再于子时带你离开。”

    她将头枕在他肩膀上,有一丝丝的鼻音,在他听来更觉得想捏她鼻尖,“你找到这里来,是不是很辛苦?”

    “我前日里在息竹山附近查看路线,正走到一片小树林时,忽闻得异香。”

    他垂眸于衣襟中翻出了一粒檀木珠,恰是夏若之前手忙脚乱地灌入鸟喉中的那颗,“我记得那香味是你身上惯有的,还以为你就在这周围,之后仔细地查探一番,才明白是那只鸟儿吃了它下去。”

    他低笑着抚她的发,“原以为聪明的是那只鸟儿,现下想来,怕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如此妙。好虽是好,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若是被人发现了,你还会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来带我走?”

    “便是有他几千良将阻我身前挡我归途,我也要将其杀得片甲不留!因为现在不仅是我,还有你。我定是要将你完好无损地带回上京去的。”

    以前她习惯他用林嗣言的身份说话,一派风度儒雅,现在脱了那层束缚,林嗣墨自是傲然万千,举手投足的王者之势犹胜从前。

    他金眸于夜色里闪烁,蓬勃而发的铮铮英姿似烈日炙烤,透进骨脉深处,“阿若,我不会让之前的事情再发生了,绝对。”

    二人又静静立了半晌,夏若突然开口道,“你身上仿似染了其他的香料味道?我闻着舒坦得很。”

    林嗣墨举起袖角晃了晃,“哦”了一声,“莫不是我带过来的圣意草的气息?”

    夏若愣了半晌,“圣意草原来这气味就是圣意草的么”

    “奇异谷的圣意草每年都会种上许多,此物三年才拔苗,长成后通体异香,闻者祛病清神,取汁服用更是消减百病,”林嗣墨叹了口气,“当年我拜于奇异谷中的鬼医圣手门下研习医术,也是在见识到圣意草的功效后讶异不已。”

    他微微仰了头,似在追忆往昔时光,“那时哥哥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便拼命地为师父做事讨他欢心,全因圣意草的出处俱是被他所掌控,过了半年,总算是积攒了一大罐”

    “那样满满的一罐啊”他眼角垂着,隐约有水光,“我开心得快跳起来,忙忙地取了东西细细地盖好,生怕这气味被旁人嗅去会来同我抢”

    “待我等到安伯来取药时,我将那一大罐全都给了他,他是忠心耿耿的,我知晓,只是意外发生却由不得人心,我因为不能出谷,安伯便只能一人回京。马车磕碰也难免,是我大意了,忘了用软毛毡将罐子护好,途遇一处乡镇拐角时,竟不想马蹄打滑,那一罐药汁全泼洒出来,听安伯后来道,就那一时间异香遍天,他不敢多做耽搁便急忙赶路了。”

    夏若一阵茫然,恍恍惚惚地只想着他方才说的那几个字,“闻者祛病清神闻者”

    原来自己早先的一线生还,也是他给的,还是那样早的光景啊,那时自己的命理便与他纠缠在一起了么。

    “是啊,”林嗣墨低头看她神色似有些不对,“阿若怎么了,夜里寒凉,你快些躺床上去歇着,我与你兑些圣意草”

    “不用了,”夏若只怕他又说出些什么,忙忙打断他的话,“你说明日再来接我,那今晚你要去哪里歇着?”

    “可不敢怠慢了。明日要做到万无一失,且不让这檀木气息让别人得知与你有关,自是要周密打算着,哪里还有安然歇息的道理?”他笑得轻松,“你啊,只要好好休息着,做出与之前的样子来给他们瞧着,自然就无事了。”

    夏若扯了他袖角,“我害怕万一有闪失,我是不要紧的,可你是皇子,举足轻重的地位出了些许差池自然会让前线军队方寸大乱”

    他噙着一丝笑,缓缓将她揽于怀里,“你啊,想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我见到了你,自是有法子带你回去的,你就安心着过这一天好啦。”

    窗外风影摇动,夏若心如乱麻,不知该当如何,好半天才慌着推开他,“也不知现下是何时辰,你若不快些离开,怕是翰深之会察觉到。”

    他“嗯”了一声,面上有些许隐忍神色,“此人深不可测,虽是面上一直温和,可他骨子里未必是好相处的。”

    “我还有一句话要与你说”

    林嗣墨瞅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觉好笑,“说罢,还怕说错话我吃了你不成?”

    夏若心中叹气,想了一回才缓缓开口,“阿术姐她其实是被翰深之救回到了北狄。”

    她一语出,无异于是搅翻了一池的波澜。林嗣墨并未多说,只是攒紧了眉头,“怪道我私下里差人寻了几年都未有踪迹,原是他这北狄王爷护了行迹,”说罢顿了顿笑道,“这下更好了,既是白术在这里,便将她一齐带回去,白师父也好过了。”

第六章 两厢对峙 冲() 
夏若想起之前白术的种种,似是与上京里的人与物皆要纷纷决裂的样子,一下间又难开口,只得强笑道,“我明日与她交待,只怕她在这边过得极好,不想与我们回去也说不准。”

    “不想回去?她莫非不牵念白师父么?”

    话语尽皆失色,夏若百转千回也开不了口,默了一回,“你先准备着去吧,我白天里遇见她了必会想尽办法说服她。”

    林嗣墨听此也猜不出个大概,只得笑了笑,又叹气道,“你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待回了上京可要好好将养着身子,我这便去了。”

    他走至窗边,又似记起了什么,回过身来,展颜笑道,“阿若,差点忘了与你说”他顿了一顿,声音似清泉里玉器鸣响叮咚,“我很想你。”

    夏若离他几步远,却于夜色朦胧里只能堪堪辨认出他愈发挺直的鼻梁和经过时间琢磨出的更为锐利的侧脸轮廓,心中涌起一股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突然就想上前再触碰一下,待伸得手去,他早已跃出屋外了。

    茫然地缩回手,她心跳却突然急促起来,几步走至门边,透过门缝往外一瞧,有人影朦胧看不真切,本以为是林嗣墨回来还有话未交待完全,待仔细一看时,却是翰深之负手立着,这般站着动也不动,也不知待了多久。

    她暗叫不好,心中更是惶惶惑惑慌乱不已,只得低声一喝,“门外是谁?!”

    门外之人本是背对着,听得她话竟转身推开了门,“这是我的府邸,除了我还能有谁?你莫不是以为你的四殿下又折返回来了么?”

    夏若脸色阵阵发白,见他步步逼近着走过来,忙往后退了几步,“有何事明日再说罢,夜里的女子房间,王爷还是需避嫌才是。”

    翰深之看她假装镇定,不怒反笑,又往前走了两步,“我的府邸我也都来不得了?只怕哪一天成了别人任意去留的地方我都还被蒙在鼓里!本想着你近几日乖觉便撤了侍卫暗影,若不是我今夜里听着响动,怕你明日便不在了我也不晓得!”

    夏若被他这样一说,只觉再难忍耐,“你既是不愿自己的地方被旁人踏足,那你又可曾想过我被你带至此处是何感想!”

    若以前没遇见过他,阿术姐与她必不会涉险,他也不会认识她,她也不会被他半带半要挟地安置于此,“身处异邦却不能得知自己在乎的人的境况,处处谨慎小心却仍要战战兢兢不知下一步会否走错的感受,现在义正严词的你可曾为我想过?!”

    “你明明知晓阿术姐安全得不得了,却还以此为幌子说要补偿我,我已是不需要这些,你却还用宵小手段将嗣墨哥支开将我带到北狄来。”

    夏若气急不已,穿着单衣本就冷意阵阵,现在更是止不住发抖起来,“你要给我的有问过我的主意么?”牙根子打着颤,“我受不起!”

    翰深之不说话,却是缓缓地笑起来,“他毕竟来了一遭,可别想明日轻松简单就能脱身。”

    “你要做什么?”夏若只觉浑身发寒,“我不许你害他!”

    “许不许可不是由你说了算,”他笑得温柔,连眸子都狭长地眯起来,“他或许会喜欢我为他备下的厚礼的。毕竟”

    他肆意一笑,“费了大力气赶到北狄王廷来,我可要好好地为他接风洗尘一番。”

    翰王府处于北狄王廷外延南边,再往南数百步,有片不小的密林。

    林嗣墨最后一遍看了那页纸,闭目凝神地想了会,从袖中拿出火石将其一寸寸地烧了。

    仰头看向天幕,正是繁星出时。

    他昨日未必休息太长时间,花了五个时辰弄清阿若住处的附近院子守卫轮换,又细细地摹了一副地形图来,破釜沉舟的形势之下,烧掉唯一的图纸的确更能激起斗志来。

    林中树影渐移,堪堪滑至脚底时,林嗣墨面上微微一笑,“子时了呢。”

    他身姿矫健跃起,树木间隙之间灵活穿梭,紧逼林外的一处宅邸。

    夜色无疑是极好的幕布,他泛着笑意的眼角被浓墨般的夜影氲染成霜,逐渐冷冽,本是迅速前行的身影于门外的院子中心急遽停下,眉心锁结再难打开。

    远近皆是静不可闻,林嗣墨刻意压低的呼吸却一声比一声明显,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有处屋子的房门被人从里霍地拉开,狂傲不羁的声音随着四周呼呼明起的火光让人惊惧非常,“你可让本王等苦了!”

    林嗣墨不慌不乱地轻笑了声,“让王爷亲自相迎,这可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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