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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天道剑影-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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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一凛,急忙向屋内探头一张,烛光下瞥见屋内床上地下躺着几人,似乎都已动弹不得,却不知哪一个是二哥。

    他担心秦海有事,霍地双臂斜分,一招“顶礼膜拜”,双手又分而复合,将双钩夹在一起,随即右足在斜斜伸向屋檐一株槐树的横枝上一撑,劲贯双臂。花勇陡觉一股极强的力道涌来,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他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虽然手臂欲断,却仍不敢轻易松手。他是武学行家,知道自己一旦臂力稍松,敌人内力反噬于身,自己立有臂断脑破、血溅当场的灭顶之灾。

    秦川见他口中喷血不止,汗如雨下,眼见油尽灯枯,再撑持片刻,性命不保,不觉动了恻隐之心,陡地双掌微转,借力倒翻而出,落在屋内之时,手中的双钩已扭曲变形,变成两块废铁。

    花勇身不由己的转了几转,软瘫在地上,气喘吁吁,全身衣裤都已被大汗湿透,口中不住喘气,神情委顿不堪,似已动弹不得。他虽丢了兵器,心中却暗呼侥幸,这条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秦川掷下双钩,纵目瞧时,只见一条浓眉大眼、满脸胡子的大汉斜倚着床腿而坐,笑呵呵的瞧着自己,却不是二哥秦海是谁? 

四七、拼命二郎(二)() 
四七、拼命二郎(二)

    秦川叫道:“二哥!”扑上前去。

    兄弟二人分别多年,乍然相见,何等欢喜?两人四手相握,一个叫了声:“二哥!”一个叫了声:“川弟!”眼眶中充满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秦川见秦海身子动弹不得,伸手擦了擦眼泪,问道:“二哥,你怎么了?”

    秦海大笑道:“好弟弟,你二哥中了玫瑰香露之毒,来此求医,哪知冤家路窄,这姓花的淫贼也跑到这里,替他的把弟薛千洋治伤。若非你及时赶到,你二哥这下子便活不成啦,哈哈!”

    灯光下秦川见秦海虽满脸黑气,中毒已极深,但是神色间慷慨豪迈,谈笑自如,浑不以一己安危为意,不由得又是感佩,又是心疼,心想:“二哥向来急人之难,摩顶放踵,却从来对自己性命漫不在乎,想不到这么多年一直未变。”

    他扶秦海坐到床边,问道:“毒性这么深,痛不痛?”秦海摇头道:“我没事,还能喝酒打架,你先救这位姑娘和桑大夫吧?”

    秦川这才瞧清楚地上另行躺着一男一女,均是一动不动。他见那男子是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材微胖,本来清癯的脸上多了两道手掌印,看衣饰服色,显然便是此间主人桑大夫了。当下伸手拍开他的穴道。

    看那女子时,不由得一怔,见是一个颜若桃李的美艳女子,却正是夏家客栈中会过面的陆秋娘。

    他曾偷听到此女与那“玉面花蝶”薛千洋二人的说话,知她乃京城妓院中的一名妓女,被薛千洋哄骗拐带至此。

    秦海见秦川呆立不动,奇道:“川弟,为何不解开这位姑娘的穴道?”

    秦川哼了一声,道:“二哥有所不知。这女子是个妓女,被那‘玉面花蝶’骗到此间,助纣为虐。昨晚若非你救了她。想来她已遭遇不测,我见你抱了她离开夏家客栈。想不到她竟昏倒在此。”

    秦海摇头道:“你错怪了这位姑娘啦。她虽出身风尘,但人品还没你说得那么差!这次若非她舍身相救,我早已曝尸荒野了。”

    秦川奇道:“二哥此话怎讲?”

    秦海道:“你先帮她解了穴再说!”

    秦川不便违拗二哥的话,只得道:“好!”运指如飞,顷刻间已解开陆秋娘的穴道。

    陆秋娘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怔怔的望着纱帐内卧床不动的病人。神色木然。

    秦川却不再瞧她一眼,更不理会那床上病人是谁,急忙扶起惊魂未定的桑大夫,安慰道:“大夫莫怕。坏人已被我制伏,府上无人伤亡!”

    桑大夫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眼睛却瞧得清楚明白,知秦川所言非虚。心神渐定,长长吁了口气,拱手道:“多谢公子爷!”

    秦川还礼道:“不必客气。事不宜迟,烦请桑大夫替家兄解毒!”

    桑大夫双手一摊,作个无可奈何之状。叹道:“在下早已说过,这位爷台所中之毒,桑某没有解药,确实无能为力,爱莫能助!”秦川急道:“那该怎么办?”

    秦海不待桑大夫接口,哈哈大笑道:“川弟,听说你现下做了百戏帮帮主,又有一身好功夫,怎地遇事还这么稀里糊涂,毫无主意?”

    秦川闻言,不觉心头一动,蓦地一把扯开纱帐,登时认出床上仰天而躺、动弹不得的病人,一张俊俏如少女的脸蛋因痛楚难当而肌肉扭曲,显得丑陋异常,瞧着秦川之时,眼光中露出又是怨毒、又是惊惧的神色,赫然便是那恶名昭著的淫贼“玉面花蝶”薛千洋。

    他知秦海所中的“玫瑰香露”之毒只有薛千洋的独门解药可解,心下大喜,叫道:“太好啦,此人身上定有解药!”当下伸手入怀,将薛千洋身上的东西一古脑的尽数掏了出来。

    只见此人身上竟有一大把物件,什么火刀、火折、暗器、汗巾、银票、碎银之类,零零碎碎的着实不少,另有两个青花白瓷的小瓶。

    秦海笑道:“我这条贱命算是捡回来啦,哈哈!”

    桑大夫识得解药,当即取出解药替秦海服了。

    秦川来到院中,将医馆中众病人、伙计、家眷等人的穴道尽数解了。适才上门板的那名店伴躲在一旁,见他出手救人,这才挨了出来。

    秦川见众人惊魂未定,解释了一番,返回屋中之时,见二哥呕吐过后,体内毒性渐弱,脸色渐好,这才放下心来。

    秦海手脚渐渐能舒展自如,伸袖一抹嘴角血迹,挺腰站直,笑道:“我追寻数日,也只不过杀了齐冲一个,想不到这余下的两个淫贼竟全落在你手中。川弟,你决定怎生处置他们?”

    秦川微一沉吟,道:“这二人生平作恶多端,败坏不少良家女子贞操和性命,实是人神共愤,死不足惜。”

    秦海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动手杀了他二人,为天下除害!”秦川瞧了瞧昏迷不醒的薛千洋,又瞧了瞧伏在门口挣扎不停的花勇,迟疑道:“这个……”

    秦海笑道:“好弟弟,原来你这么多年来,仍是心肠这么软,一点也没变啊!”

    秦川脸上一红,道:“这二人此刻均无还手之力,我,我下不了手!”

    秦海点头道:“我明白。”轻拍他的肩头,笑道:“那你说该怎么办?”秦川道:“我想先放了他们,若然他们以后再为非作歹,我定杀之!”

    秦海哈哈一笑,道:“好,果然不愧为一帮之主,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携着他手,道:“咱们走吧!”

    兄弟二人缓缓走到门口,忽听桑大夫尖声惊叫,声音甚是惶恐。二人回头望时,却也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陆秋娘失魂落魄的站在床头,双手满是鲜血,床上的薛千洋心口却插入一把剪刀。直没入胸,身子扭曲了几下,便即不动了。

    秦海惊道:“陆姑娘。你为何杀他?”

    陆秋娘脸色惨然,过了片刻。冷冰冰的道:“你四弟是个不乘人之危的大丈夫,杀死这个轻薄淫贼的事,便交给我这个下贱妓女吧!”

    秦海长叹一声,眉头微皱,说道:“陆姑娘,此人骗你在先,原本该死。不知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陆秋娘摇了摇头。冷笑道:“我只是个倚门卖笑的妓女而已,能有什么打算,自然要去妓院,秦二侠这话问得是否太蠢了?”说着仰起了头。大步走向屋外。

    秦海默然。秦川拉了拉他手,道:“二哥,咱们快走吧!”

    秦海摇头道:“陆姑娘于我有救命大恩,我岂能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孤身上路?川弟,带她一起走!”

    秦川一呆。迟疑道:“这个……”只听陆秋娘尖叫道:“谁要你报恩,谁要你可怜,我只是个不要脸的妓女……”话音未歇,突然蓬的一声大响,后心已被人重重打了一掌。她闷哼一声,俯身倒在地上。

    秦川见花勇趁人不备,暴起伤人,狂怒之下,疾似脱弦之箭一般窜出,右足倏伸,却是“狂风落叶腿”中的一招“扫平八方”,砰的一声,正中他右胁。花勇惨呼声中,身子向后直摔而出,五脏俱碎,倒飞丈许,后背重重撞在一座假山之上,随即跌落水池之中,垂首而死。

    秦川一呆,眼见薛花二淫贼先后丧命,罪恶滔天的“鲁东三蝶”终于恶贯满盈,不禁想起东平城外那位惨死林中的姑娘,暗自唏嘘不已。

    医馆中众人见顷刻之间连伤二命,均已吓得魂不附体,缩在一旁哪敢作声!

    秦海向众人叫道:“大家不必惊慌,这二人都是官府重金悬赏捉拿的要犯,黑道上叫作‘鲁东三蝶’,乃是罪大恶极的淫贼,床上死的那个是‘玉面花蝶’薛千洋,院子里的这个是‘妙手粉蝶’花勇。各位只须如实上报官府,不但不会惹上官非,而且定会有一桩横财要发!”

    众人兀自将信将疑,面面相觑,却哪里还敢多问半句?

    秦海查看了一下陆秋娘的伤势,说道:“川弟,我体力未复,你抱着陆姑娘快走,此地不宜久留!”秦川当即依言抱起陆秋娘,扶着秦海,向医馆外走去。

    兄弟二人出了医馆。这晚月暗星稀,夜色黯淡,街上行人甚是稀少。

    二人相偕来到秦川在缘丰客栈的下处。邓长老和连栋等见帮主兄弟相逢,均是欢喜无限,纷纷与秦海拱手见礼。

    秦川听说易婉玉和吴长老等仍无消息,叹了口气,道:“大伙继续打听吧。我跟家兄有事相谈,失陪了。”

    邓长老问起为何不见沐大小姐,秦川照实说了。邓长老和连栋对望了一眼,默不作声,又见帮主兄弟难得相见,必有话要说,便告退了出去。

    兄弟二人将陆秋娘安置在沐青兰所住的客房内。秦海道:“陆姑娘被花贼一掌打得伤势不轻,须好生调养一段日子。川弟,幸亏你将那淫贼打伤在先,否则他这一掌便会要了这个弱质女流的性命。”

    秦川坐在秦海对面,见他目光不时转望着床上的陆秋娘,脸上满是关切之情,心中不由得一动,寻思:“这女子美艳得紧,跟玉妹和兰妹相比,实亦不遑多让。只可惜她是个水性杨花的风尘女子,如此身份,怎配得上二哥这等英雄人物?”

    他知秦海素来只顾打熬气力,不亲女色,至今犹是独自浪迹江湖,不觉又想起母亲逼婚之事。

    秦海见秦川低头不语,问道:“川弟,你在想什么?”秦川笑了笑,道:“二哥,大哥托我带话给你,让你办完事便早些回家,他有事须你相助。”秦海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好弟弟,多年不见,你也长大了。那年你突然消失,爹爹告诉哥几个说你拜师学艺去了,大伙儿虽然想你,却也无可奈何。快说说,你这些年都怎么过来的?武功练得如何?今晚上咱兄弟要好好喝喝酒,聊聊天,不醉不休!”

    兄弟二人安置好陆秋娘。这才出去,径自来到秦川房内。

    不久店小二送上了酒菜,二人把酒畅叙离情。相谈甚欢。

    秦海酒量甚豪,举碗痛饮。酒到杯干。秦川自幼熟知,却也不以为奇。

    秦川说了自己下山以来的诸般经历,便问:“二哥,听大哥说你年前接信后便匆匆离家,是什么事啊,办得如何?要不要小弟帮忙?”

    秦海笑道:“没什么,事情早办好了。只是杀了些打家劫舍、祸害百姓的江洋大盗而已。其中便有这三个淫贼,我追了多日,才有一些端倪。昨晚我得到消息,急急赶到夏家客栈之时。碰巧听见齐冲那厮要对这位陆姑娘不利,我一怒之下,便闯进去割了他的狗头。齐冲那厮当真了得,临死前还打晕了陆姑娘。”

    秦川想起昨晚秦海抱起陆秋娘身体、提着齐冲的人头奔出的情形,说道:“后来你又闯进薛千洋的房间。我在外面看到,却不知是二哥你,未能相助,害得你中了奸人的诡计,当真该死!”言下自责不已。

    秦海仰起头来。骨嘟骨嘟的将一碗酒喝下肚中,笑道:“川弟,你大可不必自责,听你这么一说,我现下想明白了,昨晚你闯入青衣庵后院的那个‘天罗地网’陷阱,其实便是花勇为我准备的。哈哈,幸亏有一位你这么武功高强的四弟,否则花勇这厮还真以为他的‘天罗地网阵’无人可破呢!”他听秦川说起青衣庵之事,细思之下,登时恍悟。

    “我虽打伤了薛千洋,却因抱着一人,行动不便,被这厮俟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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