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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错深宫玉颜碎:代罪囚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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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理解安岐阳为何能下得了手将粥倒入他的领口了。若是此刻我手上也有一碗粥,我会倒得更加毫不迟疑。

元非锦,他真欠扁。

第十九章 更衣

常公公已经起了身,低声道:“小王爷别闹了,皇上还得回去换身衣服,今晚过郡守府去。”他说着,上前去扶他。

他却嗤声道:“朕没有兴趣。”

常公公面露难色,却听元非锦笑道:“皇上,听说有人会跳《凌波》来着,您真的不去么?臣弟倒是想开开眼界。”

闻言,他的脸色微变,半晌,才笑着:“胡说,只有龙女才能跳的舞,何人能跳?”

我怔住了,只因他也说只有龙女才会跳。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竟脱口问:“皇上见过龙女么?”

他直面着我,“见过”二字,淡扫过唇角。

我忍不住笑了,原来,他堂堂一个皇上,也会说谎。说什么见过龙女跳《凌波》,呵,那怎么可能。

“世上根本没有龙女。”

“大胆!”常公公低喝着我。

元非锦的脸色亦是变了,压低了声音道:“阿袖,你疯了不成?”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

他朝我走来,低柔一笑:“你是第一个会质疑朕的话的人。”

“因为您是皇上,他们不敢。”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狠狠地瞪了元非锦一眼。他的眸中一怒,却是碍于场合,也不敢放肆。

他笑起来:“很好,你果然很有胆识。那你说,今夜《凌波》一舞真的会有人跳得出来么?”

“会。”我说得毫不迟疑。

他略微一怔,伸手将我拉起来:“要知道,有时候逞强之人活不长久的。”

他的掌心的温度传过来,惹得我有些心慌不已。我只勉强点了点头,今晚的舞者就是我,我自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顺势取了我手中的熏香丢给常公公,转了身道:“都退下,让这丫头伺候朕更衣。朕倒是想看看,传闻中的《凌波》。”

“皇上……”

“哎,小王爷!”常公公忙拉住了元非锦不让他上前来。

我有些局促地跟在他的身侧,与他差了半步的距离,抬眸,只能依稀瞧见他的侧脸。轮空分明,俊美如斯。

他的大掌很温暖,与他方才的笑容一样。

“你是郡守府的丫头?”他突然问道。

忙摇头:“奴婢是宫府的丫头。”

“宫府。”他默默念着,倒是不再说话。

我想了想,抬眸问着:“若是无人跳得出《凌波》,您会如何?”

他不答,只道:“如今知道怕了?晚了。”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我想得意地笑。他真自负,而我,很有自信。

回到房中,瞧见要换的衣裳早已经被整齐地叠好放在桌上。怔了下,才上前去解他的衣衫,脸颊渐渐地发起烫来,这种事,我在宫府也是未曾做过的。

“紧张什么?”他低声问着。

我吸了口气:“奴婢怕伺候不好。”

他的身子略微一动,只道:“你胆子那么大,还怕给朕换身衣服?”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怕着,也窘迫着。

将他的外衣解下,里头的亵衣很薄很薄,他精/壮的胸膛都清晰可见。我只觉得脸颊愈发地烫了起来,欲移开目光的时候,隔着薄薄的亵衣,瞧见他身上一道好长的疤痕,从肩头一直蔓延至胸口处。我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握着他衣服的手猛地颤抖起来。

第二十章 了解

他是皇上,如何会受过这么重的伤?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抬手抚上肩头,一面开口:“看来,你还真是伺候不好。”

转身取了衣服给他套上,我低语着:“奴婢是惊讶了。”

许是未曾想到我居然如此坦白,他怔了下,才又道:“高位置上,处处寒。”这句话,他虽依旧笑着说完,却已经丝毫听不出笑意了。

我闭了嘴,这些,不该是我去问的。

伺候他换好了衣服,离晚宴还有个把时辰的样子,他却并不打算放我离开。而我,亦是不打算告诉他,我就是那个会跳《凌波》的人。

他在桌边坐了,而我只能站在他的身后。隔了会儿,听得常公公的声音传来:“皇上,奴才让人做了些点心,您先吃点。”说着,门被小心地推开。他的身后,已经不见了元非锦。

“朕吃不下。”他挥了挥手,示意常公公下去。

常公公皱了眉,跪下道:“皇上,您整整两日不吃东西了,奴才求您吃一点。”

“常渠,你话太多了。”他的声音略显出了不悦。

常公公欲再开口,瞧见他的神情,终是咽了声。

“皇上……”不觉出了声,才发现我能安慰他什么话,至嘴边的话,又成了,“皇上为何不吃东西?”

他回眸瞧我一眼,目光一凛,一句话都不说。

我回神的时候,才想起此刻还在辛王府上。

辛王府……

是了,我想起来了,当年许太后和辛王妃便是在这个季节死的。

咬着唇,莫不是,就是这几日么?

目光,悄然又落回面前男子的脸上,我愈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鼓起勇气开口:“逝者已矣,皇上以为不吃不喝,死了的人便会活过来么?”

我的话,令底下的常公公脸色大变。

他终是又看向我,嘴角微扬:“从没有人敢如此与朕说话。”

“那是他们都不敢。”

“你以为你很了解朕?”

我摇头,不,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只是想起了我自己。

“至少您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奴婢只是个下人,不知道爹是谁,娘也很早就死了。那些事奴婢无能为力,而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活着。”这些话,我甚至未与任何人说过,人前,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活着。

他睨视着我:“你以为朕没有好好地活么?”

“是。”我咬着牙,如果有,那么绝食又算什么呢?

“放肆。”常公公叫着,却听得出,他的声音倒是颤抖了。

面前之人嗤笑着:“朕只是脾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罢了。你以为?”

我半张着嘴,只是……脾胃不舒服?

“哈哈哈——”门外,传来元非锦的笑声,颇有嘲笑的味道。

他一个眼色,示意常公公打开门。外头的元非锦拼命忍着,还是忍不住笑。他起了身,开口道:“常渠,一会儿带他过书房去抄一百遍经文。”

“啊,晚上还要去看《凌波》……”

“两百遍。”他毫不迟疑地出口。

常公公忙劝着:“小王爷,您还不住口?”

这回,换我忍着笑,看来,还真只有皇上才能将降得了他。

门再次被关上,元非锦那含怨的双眼消失在门缝里。

“朕惯坏了他。”他淡声说着。

我一怔,他并不比元非锦大得了多少,而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却似乎远远超出了他未及弱冠的年龄。

这,是我在安岐阳和元非锦身上,都看不到的。

第廿一章 悼念

他提及元非锦的时候,不自觉地笑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

这种笑,让人看了觉得真舒服。

不知为何,我越发地不想告诉他我就是那个会跳《凌波》的人。原本,是回宫府去取舞鞋的,此刻想来,也罢了。夜里,也是瞧不清楚的,不必拘泥于这个。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他到底是没有去赴宴的,想来,只是会去看看《凌波》一舞。

常公公再来的时候,依旧是准备了精致的点心,在旁还置了一盘山楂糕。他微微皱眉,常公公忙解释:“皇上,是小王爷说给您准备的,可以开胃的。”

我一阵吃惊,却听他浅声笑出来:“常渠,你回去告诉他,朕金口一开,必不会收回。两百遍经文抄不完,不许出房门半步。”顿了下,他才又道,“再跟他说,也不必求着楹儿想着法子来讨好朕。”

他的话,说得常公公的脸色尴尬了起来,很显然,他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句都用不上了。

抬眸瞧着他,他是真真了解元非锦,连这法子不是他想出来的都知道。

常公公略微擦了把汗,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语毕,却步退下去。

他又道:“让他也收收心了。”

常公公愣了下,忙又点头称是。

回眸,瞧着我,他低声道:“想吃什么,朕吩咐他们去做。”

我不免笑出来:“皇上是给奴婢准备最后的晚餐么?”他还没有忘记与我的打赌,虽然没有说出赌命,可他方才的话中,我亦是可以猜出几分。

他还是笑着:“聪明得让朕有些舍不得了。”

心下紧张着,可是面上跟着笑,迟疑了下,终是伸手取了桌上一块糕点,开口道:“不必刻意准备什么,奴婢向来吃的很随意。”张口咬了一口,糯糯的,甜而不腻。

他亦是伸手,我忙将那盘山楂糕推至他的面前。糯米做的东西不易消化,他还是先吃些山楂糕为好。伸过来的手指微微一滞,他只笑一声,并不言语。

不过吃了两块,他便不再动手。我亦是吃的不多,吃太多,一会儿跳舞的时候会不好。

常公公再来的时候,已是一炷香后。

我随着他出门,外头,马车已经准备好,是直达郡守府的。

郡守府外,好多的人跪了一地迎驾。

我与他下马车的时候,他的脚步忽而一滞,黑如曜石的眸子突然朝我瞧来。我被他看得一愣,他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朕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你。”

“皇上……”我愕然。

他的薄唇已启:“渝州是朕的伤心之地,可是朕,努力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怔住了,他已经越过我的肩膀朝前而去。

“万岁”的声音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骤然响起。

回身,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是在告诉我,他来渝州,就是为了悼念亡者。什么脾胃不好,都是骗人的。可是他骄傲,不会让任何人去看穿他的脆弱。他以为,过了今夜,我会死,是以才会告诉我。

将死之人,是没有什么能让人觉得惧怕的……

第廿二章 奖励

“阿袖。”老爷瞧见了我,急忙将我拉至一旁,急着道,“你跑去哪里了?我和许大人急死了!”

“奴婢……”我自然不能说与皇上在一起。

老爷也不顾我的脸色,将我拉着从一旁进,一面道:“皇上来了,幸好你赶得及时,快去准备一下。”

后面的乐师们也都变了脸色,见我进去,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好似以为自己做了梦。我朝他们吐吐舌头,今日出了错,谁都不好过,我明白的。

转身的时候,见老爷递给我一方丝巾。

怔了下,抬眸瞧着他,他开口道:“一会儿戴上它。”

“老爷……”

“什么都不必问,只戴上。只是跳支舞,不必抛头露面。”老爷的声音淡淡的,将丝巾塞入我的手中。

心下一阵感动,在宫府,老爷和小姐,都对我很好。我其实,很满足。

我是宫府的舞姬,他却并不会时常叫我在宴会上跳舞,我其实知道的,下人们常在背后议论着我是否是老爷在外的私生女。也是因为如此,夫人才会不喜欢我。我知道,老爷是惧怕夫人的,谁都知道,宫府能有如今的光景,皆是因为夫人娘家的支持,我想老爷,是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抿唇一笑,我点着头接过。

这么多年,我几乎学遍了所有的舞蹈,只《凌波》,是我自学而成的。

没有人教,亦不会有人教。

这个世上,怕是谁都不知道真正的《凌波》是何种舞步。只是传闻舞者犹如仙女一般,在湖面上,在荷叶间,翩翩起舞。

是啊,究竟何种舞步,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从里间换了衣服出来,见老爷还不曾离去。

我冲他一笑,小声道:“您放心,阿袖不会给宫府丢脸的。”说此话的时候,水袖中的双手微微握紧,眼前,仿佛跃过男子柔柔的笑意。我会让他好好瞧瞧今夜的《凌波》,会让他知道,我阿袖从来不会口出狂言。

那么,我若是活了下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与我说的话太多了呢?

抿着唇,忍不住笑了。

忽而,又想起安岐阳,忙问:“老爷,表少爷可来了?”

老爷似乎走了神,这会听我问,才开口:“来了,和郡主一起。”

我点了头,不知他会否生气,我不愿在他面前跳,却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跳。不觉一笑,他不会懂的,只是阿袖问心无愧。那一日,是不能跳。

老爷睨视着我,见我笑了,他也微笑着,握了握我的手,道:“过了今夜,你将会是我宫家的二小姐,以后,谁也不会再欺负你。”

我吓了一跳,抽了神,才半笑着:“这,算您给阿袖的奖励么?”

可,如此奖励,太过让人惊讶了。

第廿三章 移驾

我笑着,却觉得有些僵硬。

突然的事情,总是没来由地叫人讶然。

老爷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又朝我一笑,才转身走出去。

有乐师走上来,笑着说:“阿袖,今儿一舞,你可就出名了。出名了,别忘记我们便是。”

我尚未反应过来,听得他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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