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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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矮。”
。。。。。。
。。。。。。
拒北城的北城门距离雪原上的那第一座黑色观星台大概有三千丈的距离。
不管是对于修行人还是雪魔来说,在平常都几乎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距离。
但是在雪魔鹿踏群疯狂践踏那座观星台的时候。
有个修行人从城门口开始向雪原上那座观星台跑去。
那人生的极高像一座小山,那人跑的极慢像一只乌龟。
他的眉眼寻常,但是却倒带着一顶毡帽。
他的每一步落下都是一尺深的雪坑。
他那只布满厚茧,大有力的右手逐渐握成了拳。
他只是吸气,还没出气。
他的目光越过了三千丈的距离落到了那道阴影之中。
。。。。。。
“这人。。。。。。”
“真高啊。。。。。。就像一座山。”
“他的步伐真是沉重。。。。。。”
他跑过了离北城门最近的修行人,耳旁尽是惊讶之声。
于是他加快了速度。
。。。。。。
“道法。。。。。。也能如此吗?”
“师叔,此话何解?”
“道法怎能如此?”
“师兄,你在说什么?”
他跑过了离观星台稍远,离北城门更远的修行人,耳旁尽是疑问,偶有震惊之声。
然后,他加快了速度。
。。。。。。
“先生果然是先生。”
“真高,真高啊。”
“像一座小山那么高。”
“不,应该是像一座大山那般高。”
他跑过了离观星台最近的那些修行人,耳旁只有称赞之声。
他加快了速度。
。。。。。。
“先生,请!”
“先生,请!”
“先生,请!”
。。。。。。
他一连跑过了三十二座观星台,一连响起了十四道或显稚嫩、或已苍老、或深沉、或干净的声音。
他跑到了第一座观星台的位置,视线向上望去,站在方台上面的那个人向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先生。。。。。。请!”
他同样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了那道阴影里。
他开始轻轻地呼气,然后目光凝成了一道线。
前方有数十只鹿踏,前方有厚重雪雾,前方尽是雪魔,前方还有一道阴影。
但他浑然不在意。
他开始凝神,而后大雪原的灵气便像是热水一样被煮沸,最后又渐渐趋于平静。
城楼之上的于蔚然神情肃穆,一言不发的便掏出了那只羊毫毛笔。
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
他跑的很慢,出拳的姿势也很是简单,仅仅只是曲臂、平伸、向前这三个动作。
但却仿佛雷霆万钧在此间。
“轰!”
大雪原忽地震动,许多修行人皆是猝不及防地跌了一下,如同狗吃屎一般很是狼狈。
而后,城楼之上的陈曳,于蔚然听到了一声惊雷。
李地平也听到了一声惊雷。
雪原上的修行人也听到了一声惊雷。
临天阵内、拒北城内都听到了一声惊雷。
平地一声惊雷起,城内满是好奇透过窗外向天望去的寻常人。
只是雨却不下在那。
。。。。。。
蓄势三千丈的第一拳自然便是要向前打出三千丈。
拳风哗地一声破空向前,那道黑潮因此被打穿了一道长线,就像是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一抹银白。
之后的雪原之上,那三十三座黑色观星台外,漫天血雨簌簌下。。。。。。
幸存下来的一些雪魔开始龇牙咧嘴着向后缓缓退去,勇气和本能都已经丢失在了那一拳之中。
拳劲与风的最深处是那一道阴影。
阴影被打散,露出了那座小山一般的身影。
那是一头熊。
。。。。。。
。。。。。。
第22章 鱼和熊掌之间事()
一人一熊,隔着漫天血花六目相对。
铁马当心自然只有两只眼睛,但是那头像小山一样的熊却有四只眼睛。
所以是六目相对。
铁马当心从那四只眼睛中看到的是一片大海般的平静,同时因为那道阴影已经散去的缘故,他也看到了更多的地方,并且也看得更加清楚。
那确实是一头熊,虽然长着四只眼睛,虽然它的身材还要比铁马当心高出三四丈。
但铁马当心看得真切,它的头颅很大并且很圆,肩背高高隆起,四肢粗壮,它的爪子侧扁而弯曲,带着一丝寒光。它像人一样站着,四肢皆有五个很宽的熊趾,手掌和脚掌也因此看着很是肥厚。
确实是一头熊的样子。
“你是谁?”
一道很是平静、厚重的声音直接在铁马当心的脑中突兀响起。
神识传音。
对方虽然不会说话,但却会使用类似修行人的手段。
铁马当心有些诧异,但是还没等他回话,那道声音便接着再度在他脑中响起。
“狐狸来这有许多年,却从未提起过你。”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它是狐狸。”
这个时候,铁马当心眼神稍稍凝重了一些,他用神识回道:“那么,你又是谁?”
“你可以叫我。。。。。。”那道神识轻轻停顿了一下之后方才响起,“游鱼。”
“游鱼?”铁马当心诧异。
“不错。我觉得这个名字极好,虽然我似乎并不需要名字。”
铁马当心点了点头,神识回道:“有理。”
那道神识又在铁马当心脑中断断续续的响起,带着一丝他分不清的语气,像是称赞,也像是嘲讽。
“狐狸总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因此唤我游鱼。”
“它总是这般聪明。”
“或者说,它总认为自己聪明。”
铁马当心先是沉默,然后才用神识回道:“所以它行事应该会很省力。”
熊的那道神识继续响起,“这也有理,它总是闻到一丝事不可为的味道便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放弃,所以它从不觉得累。”
“但这样又太过无趣,”
“我和它不同,”
“我喜欢事不可为却偏要一连试三次。”
“如此等我站在临仙江畔喝水的时候,鱼和熊掌自然便能兼得。”
那道神识的语气太过平静,仿佛就是在阐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已。
铁马当心摇了摇头,神识回道:“你破不开临天阵,自然也去不到临仙江畔。”
“这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那道神识最后一次响起。
之后的气氛便有些怪异。
隔着上百丈的距离,铁马当心与那头叫作‘游鱼’的熊再次陷入了沉默的对峙之中。
黑潮里的雪魔纷纷绕开了铁马当心的身躯继续向前,只留下这二者在原地。
。。。。。。
。。。。。。
雪魔鹿踏死得很是干净,连一头尸首都没有留下来。
因为在那道拳劲轰出的时候,它们正好在扬蹄践踏着摘星观的大阵。
周元明不担心远处的那头熊会走到观星台下,因为只要他摘星观的阵法没破,这里依然是临天阵的范围之内,是属于他的世界。
更不用说此刻还多了一个铁马当心。
“凝神静气,不要懈怠。”
周元明站在黑色观星台的方台之上用神识传话,他的视线扫过一次远处的那两道身影之后便不再继续关注,因为他注意到了那道黑潮正在继续向前涌进。
托着那道星柱的左手已然有些发酸,周元明知道恐怕有些松堂弟子也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正在苦苦支撑着。
但是时机还未到,因为星光只能落下一次。
“周师,雪妖要来了!”稚嫩的声音突然在雪原上响起。
说话的年青弟子因为境界尚浅还未学会神识传音,加上心中又有些着急,所以自然只能大声叫喊。
雪妖的数量相较于鹿踏要少了许多,但是论其对摘星观大阵的影响却又要在鹿踏之上。
因为它能够御雪作风。
境界上更是相当于修行人的灵韵第三境。
年青弟子因此而心急,他看着远方那座直面黑潮的观星台,看到了那位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松堂讲师即使背对着他们,身躯也依然挺直,如同一棵雪中的寒松。
他便无法再保持沉默。
周元明没有听到年青弟子的提醒,因为他眼神一直紧盯着黑潮之中偶有出现的些许银白之色,他知道那便是雪妖的位置。
雪魔之中只有鹿踏和雪妖是浑身皆白,鹿踏死后,雪妖自然便很好认出。
黑潮之中,那偶尔出现的一点亮白之色是一具浑身雪白的飘影,其上有淡红两点,便是雪妖的眼睛。
雪妖没有四肢,自然也无法着地,它始终飘在雪面三寸之上,御雪作风。它也不会像鹿踏那般,扎成一堆然后扬起蹄子,露出那最柔软的肚皮让人欣赏。
它喜欢在风雪之中夺人生机。
。。。。。。
周元明自然知道雪妖对于大阵的威胁,所以他为此而等待。
黑潮再次行进到了他所站的观星台下,密密麻麻的雪魔开始前赴后继地攻击着摘星观大阵,但是雪妖还没有。
那一些银白亮点始终游离在黑潮的尾部,距观星台极远。
但是渐渐地,雪原上的风雪开始大了起来。
周元明望向黑潮尾部的目光越发亮了起来,他托着那道星柱的左手也始终稳定。
那些银白亮点游离到了黑潮的正中央。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没能放下左手。
周元明想要再等等,等雪妖行进到观星台的三尺距离之内。
因为那儿才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
。。。。。。
北城门的城楼上来了一位姑娘,穿着一身黑衣,背着一把黑色的铁剑。
她叫作夏虫,从横山城或者说是山下城而来。
她对于大雪原似乎很感兴趣,以致于从城楼下到雪原那深处之间这三千丈的距离,她都看得很慢很是细致。
当她看到了那站在极远处的那一人一熊后,神情便很是兴奋,嘴中还喃喃念着:
“那个就是铁马当心吗?果然如师傅说的那般,很高,很高。”
“那头熊又是什么?居然长着四只眼睛,那打起架来岂不是眼观八路?”
夏虫看着看着便忽然觉得有些手痒,她想要去摸一摸自己背着的那把黑色铁剑。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把手伸到背后摸索了半天却始终都摸不着、够不到那把铁剑。
“姑娘,你的手。。。。。。”
“似乎短了些吧。”
一道好心的提醒在夏虫的背后响起,却是让她炸了锅,差点脱口而出两个大字——
放、屁!
她神情很是凶狠地转过头去,待看到那道声音的主人后。
她的表情便又更加凶狠了一些。
“是你?”
。。。。。。
。。。。。。
第23章 便是八寸半()
陈曳曾经在杂文轶事里看到过许多次类似这样的对话。
人群熙攘、灯火阑珊的地方。
女子被轻拍肩膀,之后面露诧异地转过身去,待瞧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人后,便轻声问上这么一句话,“是你?”
然后那人回她,“是我。”
之后的故事便是花前月下的发展。
只是当夏虫转过头来的时候,陈曳看着她脸上那有些凶狠的表情,心中想说地那两个字就生生被他吞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对方就是酒馆里曾经遇到过的那位黑衣姑娘,毕竟她背着的那把黑色铁剑是如此地显眼。他当然也不是出声嘲讽对方,那确实是一句发自内心的好意提醒。
兴许是多说了一个字的缘故。
你的手似乎是短了些,这么说或许会好一点。
陈曳心里想着便沉默了下来。
而夏虫心中想的是,不想见的人总是会相逢第二面。
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陈曳一番,发现这个少年确实很清秀,但是说话行事却并不如此。
除此之外,他还有些矮。
之后她又看了看,神情微异,问道:“你不会打架?”
陈曳一怔,心想这是什么问题。
但是没等他回答,夏虫便又自顾自的点头说道:“原来你不是修行人,那么一定不会打架了。”
陈曳顿了顿,问道:“修行人与打架有何关系?”
夏虫轻哼了一声,原本她并不想回答这个可恶少年的问题,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后还是回答了,
“因为修行就是打架。”
陈曳转头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于蔚然,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站在画架后,苦思冥想着该如何落下第三笔。
陈曳转过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