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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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见看着他许久,却完全猜不到这位修行人心中所想,最后说道:“酿酒法与我无关,你应该问她。”
唐谈顺着藏见的目光看到了苗渺,这位幽州的女子就站在门帘之后,正神情紧张地望着外面的情景。
“你叫苗渺?是幽州的修行人?我知道的虽然不多,不过倒是知道你想做什么。”
“无论是什么样的修行人,只要未进解意,就算是在幽州,我也能够帮你杀了他。”
唐谈脸上和煦的笑容不减,语气也十分平静自然,那一身宽大的白袍站在酒馆外面很难不令人注意到他。
苗渺怔了怔,心里更加紧张了,如果说以春酒的酿造法就能够换取刀鬼的死的话,那么这未免也太过简单了一些吧。
还未等她犹豫完,远处传来一道强烈、肆虐的酒气,甚至还要远远超出孟酒酿出来的春酒,像是有一道冲天的刀芒出现在了横山城中。
唐谈还未转头去看,只是稍微感受到了这道酒气,脸色便已经瞬间微变,向着三灯巷外的方向疾行遁去。
天南遁法在他这位不羁境的修行人手中展现出了更多的可怕处,几乎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已经从酒馆门前来到了晴川大道正中央。
唐谈消失后,一道身影便突然出现在了他原先的位置处。
萧索静静的站在门外,身上的最后一只黑虫正好也落在了门前,虫身上是一道细微到根本无法看见的刀痕,没有丝毫虫血流出。
那股酒气从他的身上向四周扩散。
醉死了除他以外的此处所有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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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身外之海()
三灯巷的世界里,一位位红着鼻子的酒鬼在萧索出现后接连倒下,姿势各异,鼾声四起,像是饮过了这世间最烈的酒一般。
而站在晴川大道酒馆门前的唐谈眼中还留有一些余悸,出于某些往事的缘故,同样出身天南的他却不能够直接现身在萧索面前,否则吹来的不会是一道酒气,就该是一道快到无人的刀气了。
“清弄境都未入的常人如果闻到萧索的酒气,恐怕这一辈子都会醉死过去,永无清醒的第二日了。”
唐谈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怜悯,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又从三灯巷的方向转移到了远处的那座寒山峰顶。
“好在,寒山那位掌教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他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话后,便推门直接走进了酒馆之中,立刻将门紧紧关了起来,两耳不再去闻窗外之事。
就像唐谈说的那般,萧索身上的酒气无比可怕,常人闻之一口便足以大睡三年,这其实也是他无数年来饮酒所积攒下来的最直接结果。
作为这个世上最为出名的酒徒,除却那些早已遗失无数年的古酒,任何出名的烈酒他都曾尝过,任何足以伤人的酒气都会在他的体内悄然安息下来。
世上唯一一位没有神田的大修行人,酒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便能够算是他的灵力。
当然,他的修行法也并未只是喝酒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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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渺一直就站在酒馆的门后,透过那层薄薄的门帘看着巷子中的情景,唐谈从人群中走出来后说的那一番话确实让她有些心动,但还未等自己想出个决断,那位从天南来的胖子便又消失在了巷子里。
之后站在原地的是萧索。
面对寒山黑市四鬼里的这位酒鬼,苗渺心中当然还留有十分深刻的印象,当日的破屋,破屋中的老鼠与虫子,还有那个无比可怕的滚字。
这一切都让她此时的心境无比紧张了起来,并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破屋里的光线实在太过昏暗,以致于萧索的形象除却那头乱发外便再无其他,而现在他开始走出破屋,离开黑市,甚至是来到横山城的这条三灯巷,那么自身的样貌便再也无法隐在黑暗中——
破烂不堪的衣衫,长到完全遮住双眼的极乱黑发,还有一双不忍直视的草鞋。
苗渺注意到这一切后,便怔怔地想到了很多事情,这位可怕的修行人究竟有多久未曾出过门了?又有多久未洗过澡了?
等等。
藏见没有注意到苗渺的神情,也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在慎重地看着萧索,不知自己究竟是该出去还是退后。
不过。。。。。。师傅说的果然是真的。
萧索动身,酒气便会四散,那并非是他的灵力,事实上没有神田也无法拥有灵力。
可天地就是他的神田,那些游荡在外的灵气便是他的灵力。
酒气同样如此。
这样的修行人实在太过可怕了一些。
想到此处,藏见便又生出了无限感慨,既是对于萧索的畏惧,也是对于他的钦佩。
时间过去三瞬。
萧索来到酒馆门前也已经三瞬。
这三瞬的时间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例如那些酒鬼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后便轰然倒下。
例如酒馆中孟酒新酿出的那壶春酒的酒气开始渐渐被他压住。
还有,远处山峰上那道始终在看着这里且未曾移开的寒冷目光。
萧索漠视着这一切,隐在乱发下的双眼却无人能够看见,削薄的嘴唇突然微动,淡淡说道:“酒。”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并且在酒字落下后,又是一道酒气从他口中吹出。
还好藏见以及苗渺都站在酒馆之中,距离他还有数丈远的距离。
但那只拴在门前的病鸡闻到了这股酒气,眼中神采更加黯淡了下来,窝在原地开始打起了清晰可闻的酒酣。
苗渺小脸上的神色愈发紧张,藏见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从孟酒手中接过那壶酒之后,直接便走出了酒馆的大门,最后站在萧索身前不远,恭敬地将酒壶递了过去。
那壶盛着新酿春酒的酒壶始终悬停在空中。
萧索神情未变,也并未去接酒,仅仅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苗渺的脸上有些不忿,心想酒是你要喝的,现在又在摆什么谱?就算是了不起的大修行人,是修行界的前辈,难道就能如此吗?
略微躬身的藏见神情渐渐微凛,明明站在他面前的萧索始终未动,可是自己手中端着的这壶酒却始终在变——
正在。。。。。变轻?
藏见实在无法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于是将目光稍稍轻抬了一些,却惊异地看到了萧索的喉咙正在微微耸动,而且随着那耸动的进行,自己手中的酒壶确实在逐渐变轻。
酒尽。
萧索微微点了点头,淡淡说出了两个字,“不错。”
能够让萧索称为不错的酒当然算得上是这世间极为珍贵的烈酒,只是苗渺却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位天南的大修行人。
他究竟是如何喝酒的?
这并非是她一个人的疑问。
事实上,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有此疑惑。
藏见看了看已经空无一滴酒水的酒壶,无奈说道:“前辈果然厉害。”
萧索转过了头,隐在乱发下的双眼似乎是在注视着藏见,很快便平静问道:“你的神田破了?”
藏见点了点头。
萧索接着说道:“为何不去找施定庵。”
藏见回道:“除了我还有她,可先生他终究只需要杀一个人。”
萧索眼睛微闭,说道:“除此之外。”
藏见想了想,回道:“还有,重走老路也赢不过他。”
萧索看了一眼远处的寒山,说道:“那么,你想找我学什么?神田破损后的修行法光我知道的便有三种。”
藏见看着这位在世上最为出名的酒徒,认真说了一句话,而也正是这一句话让萧索的神情终于有了微微的异样。
“我想学前辈的身外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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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千万片雪花坠此人间()
知晓萧索神田之事的人有很多,天南、北国,几乎可以说是遍布半个修行界。
但是能够准确说出这四个字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原因则很简单,世上没有神田的人很多,可是没有神田的修行人却自始至终便只有他一位,这与神田受损还有些不同。
没有神田如何修行?
只有萧索想出了解决之道,并且最终成为了世上无几的大修行人,而那门秘法也被一些真正见过他刀法本貌的人取为了这四个字——
身外之海。
六十年前他在天南杀了极多的修行人便是倚仗如此,只是寒山的掌教进入修行最后一境应该是在二十三年前的事情,这期间不该也不会出现在天南。
那么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一位寒山的内门弟子又是如何知晓的?
萧索将目光又从寒山转到了藏见身上,平静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藏见说道:“听师父说的。”
萧索接着问道:“你师父是谁?”
藏见回道:“徐三。”
萧索静静站在原地,识海之中不断翻过以前的事迹,却还是未能够想起任何关于徐三的事情。
寒山的解意境修行人徐三在修行界的名声确实很大,灵湖之感同样令很多人都无法忘却,但这终究也只是在这近二三十年间的事情。
而六十年前,萧索便已经来到了寒山黑市,之后从未出过那间破屋门前一步,更别说是关于修行界的事情。
周遭的温度逐渐变冷,那些酒鬼们还是躺在原地酣睡,苗渺与孟清秋就站在酒馆门帘的后面,片刻不停地看着门外唯二站着的人,心想你们究竟要说到什么时候?
那些酒鬼们就睡在这冰冷的街道上真的无事?
喝完新酿春酒后的萧索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他浑身开始泛滥着的酒气又在进一步扩散。
藏见能够清晰感受到这种感觉,此刻就像是陷入了一道无比晦涩的沼泽,那些四周原本清晰澄澈的天地灵气也在自己身旁生出了一个莫名的旋涡。
而他恰处在旋涡中央,煎熬正慢生。
修行人的神田经过多年修行,其中所储藏的灵力便能够越渐雄浑与磅礴,这一点藏见自然深有体会,在寒山上闭关的十年间,他虽然未能将掌中两处气窍修炼至足以破境寸法的程度,可还是积攒下了一片无比可观的神田大海。
然而每个修行人的神田终究有限,能够储藏的灵力自然也是有限,换句话来说,这样的大海始终就只是一片稍大的湖泊罢了。
如何能够与那掌中两处气窍直接御使天地灵气的本事来相提并论?
灵气慢慢收紧。
藏见的脸色已然变得有些微红。
而这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是来源于萧索,他静静站在藏见身旁已经很久,酒气四散却并没有直接作用在藏见身上。
“灵韵境的修行人只要能够做到一事,将那两处气窍修炼到足以直接使用天地灵气的程度,那么便可以称作是寸法。此境最早来于摘星观,他们的九寸星光甚至可以说是修行界里最直接的寸法境道法。”
“而我自生以来便无神田,宗门长辈视我无物,家中旁亲嫌我无能,之后将我赶出山门,断我修行念想,我也果真借此饮酒三十年。”
“可惜我生来便该是修行人。”
“没有神田又能如何?”
“我照着九寸星光的道法逐渐明悟,也就是你先前所说以及此刻所感的身外之海。”
萧索的极乱长发开始飘散,那双遮掩多年的黑眸中尽是肆意与张狂。
他的语气平淡,酒气却不停往外四散,渐渐涌出巷口,欲要向着整座横山城吹去。
感受到这酒气。
横山城中千百转迂回弯绕的灯盏在丝线上无名震颤,霎那间便又有许多道目光齐至。
晴川大道尽头,那座执法堂的小屋不知在何时便已经大开二门,赵行尸师叔的身影并未在其中出现,但是一片阴影却极快地蔓延而出,并且最先抵达到了三灯巷的外面。
酒气吹过阴影。
阴影便两散。
空中响起一道闷哼声,又在巷子间撒下了点点黑水。
此番声势甚至开始震动整座横山城。
那些修道生涯尚短的年轻弟子们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识海欲裂,疼痛难忍,脸色发白之际开始不断纵起身形远离此处。
而青吟街的尽头,又突然飞来一本白书。
白书没有封面,每一页上都尽是文字,竖立在空中,转成一圈,不断散发出纯白的光芒,与阴影同立两旁。
先后两位寒山解意境大修行人的天下意气却只能与这酒气分庭抗礼,甚至是逐渐趋于劣势,这一幕惊动了城中所有境界颇高的那些修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