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妃-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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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一听，确实没错，不过太医院的藏书阁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随便出入的，不是太医院的太医进入里面查阅，都要经过萧煜的同意，林月实在不想去求他。
段千迟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挑了挑眉，悠悠道：“不用担心，通行令的事交给本公子，明天让人给你送来。”有了段千迟的帮忙，这件事就简单容易得多了，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段府的人给她送了通行令过来。
进入太医院的藏书阁比她料想中的还要顺利，里面满满的十几个书架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医学著作，林月看得眼花缭乱。这么多的书，一天两天可看不完，而且太医院的藏书阁到了掌灯时分就会关门，每天能进来看书的时间不是很充裕。
林月把医馆交给苏慕颜和云飞，自己连着四天都往太医院跑，看得眼睛酸涩不已，不过依然没有收获。这天她看书看得累了，正靠在窗台边上闭目眼神，突然冲进来两个太监，二胡不说就架住了她的肩膀往外面拖。
林月沉着脸看着他们，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皱着眉问：“你们是什么人 ？＇…＇要带我去哪里？”
其中一个太监道：“皇上要见你，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话等面见了圣上再说吧。”
林月怔了怔，暗自思忖，萧煜要见她？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既然这两个太监不肯说，那她也没办法逼问，只能任由他们架着走。
这次去的方向不是萧煜的书房，也不是他的寝宫，而是方晴那边，林月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到了皇后的寝宫里，几个太医和宫女们颤颤巍巍的跪在那里，脸色惨白。两太监押着她进去，按到在萧煜面前，让她跪下，这次的情景和上次很像，方晴依然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不过并没有昏迷，旁边跪着上次带她来见方晴的宫女，她抽抽搭搭的哭着，眼泪掉比死了亲娘还厉害。
林月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抬头看萧煜，此刻她已经像是完全不认识萧煜这个人了，他是西照国的帝王，而她只不过是一介平民，她理应跪拜他。
“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吗？”萧煜脸色黑沉，怒红着双眼，双手笼在袖中，强忍着怒气。
林月跪在那里，看都不看他，语气波澜不惊道：“草民不知。”
萧煜袖中的手握成拳头，再一次问：“朕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林月面色不改，依然平淡道：“草民不知。”
“好！”萧煜气得一扫茶几，将上面的一个茶碗扫在地上，瓷片炸起，直扑林月的脸。林月闭上眼睛，不闪不避，有好几块碎片擦过她脸上的皮肤，鲜血缓缓的流出来。
萧煜没想过要伤她，见她脸上流血了，微微有些不舍，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在问罪，她这次犯下的罪行足以被诛九族。
“你既然说你不知，那就让她来说给你听听。”萧煜说着，指着跪在方晴床边的宫女道，“过来，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若是有半句假话，朕饶不了你。”
那宫女止住抽泣，膝行过来，跪在萧煜前面怯生生的道：“是，皇上。”说着便开始讲述，“前几天娘娘身子不舒服，皇上差人请了林大夫进宫给娘娘请脉。当时是奴婢领林大夫进的寝宫，林大夫似乎是心情不好，绷着一张脸，见了娘娘也不行礼，奴婢瞧着她看娘娘的眼神都有些不对。怎么个不对法，奴婢也说不出来。”宫女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林大夫说要单独给娘娘把脉，奴婢就出去在门外守着，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林大夫就出来了。奴婢进去的时候，娘娘就给了奴婢一个药方子，说是林大夫开的，让奴婢直接去太医院抓药。因为林大夫是皇上您亲封的天下第一神医，所以娘娘也没把房子给太医看，直接就煎药服下了。这第一天还好，第二天娘娘就说自己的身体不舒服，奴婢原本想找个太医来看看，但娘娘怕皇上您担心，就忍着了。到了第四天，奴婢看娘娘的气色不太对劲，就急了，瞒着娘娘去请了太医，没想到太医来了一看药方，就说……就说……”
“讲！朕赦你无罪。”萧煜沉声命令道。
那宫女领命，一脸悲伤道：“谁知道太医们一看那药方子说，这根本就不是调养身体的方子，是能要人性命的毒药。开这药方的人其心可诛，这是要害死娘娘啊！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欺瞒，求皇上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该怎么办朕心里有数，先下去。”萧煜遣走了那名宫女，转过头看着林月，“如果这样你还不认罪的话，那就让苏太医上来说一说你开的这药方子。”
林月没有说话，抬起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方晴，见她眼里闪过一丝得色，不由得微微挽起嘴角笑了起来。原本她可怜她这个身在后宫却没有子嗣的女人，不想跟她计较，更没打算和她作对，可是没想到你不搭理别人，别人却死咬着你不放。她林月虽然不是斤斤计较喜欢为难别人的人，但如果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她是不会逆来顺受，任别人欺凌的。
“你做了这样的事还笑得出来？要不要我把你开的药方子拿出来给你看看？”萧煜被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得狠了，“别真以为朕纵容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林月抬头直视萧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请皇上务必把药方子拿来给草民看一看。”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伸冤（一）
药方呈上来，林月接过扫了一眼，还回去。萧煜冷哼一声：“你的字迹朕可认得，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月平静道：“这个方子不是草民的写的。”
萧煜气极：“现在人证物证据在，你还想狡辩？”
林月却道：“何为人证？这个宫女的一面之词皇上听听也便罢了，竟然不做细查就相信？”顿了顿，目光扫过方晴和那个宫女，淡淡一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倘若是皇后娘娘授意要陷害草民，那皇上觉得她身边的宫女是向着草民还是向着她的主子？”
萧煜微微皱眉，沉声道：“晴儿没理由这么做。”
“那皇上就这么认定草民有这个动机？”林月迎上萧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知皇上哪来的这种自信？”
萧煜一怔，感觉到林月的话里有轻视自己的意思，顿觉恼怒：“什么动机朕自会派人查明，这方子上白字黑字写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草民当然有。”林月跪在地上这么久，萧煜也没让她起来，她皱了皱眉道：“草民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知能否起来说话？”
萧煜看了她一眼，面色确实比往常要差一些，唇畔也很干涩，心有不忍，抬手道：“平身吧。”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方晴一看萧煜对林月心软了，立马哭喊了起来。她此刻面容憔悴，身形单薄，衣服楚楚可怜的样子，无论是谁看到了恐怕都会觉得林月才是那个恶人。可见为了陷害林月，方晴真是狠得下心，好端端的把自己弄成这么凄惨。
萧煜对方晴十分愧疚，柔声道：“晴儿，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说着扬声对门外的侍卫道，“来人，把罪犯林月拿下，移交大理寺查办。”
“等等，草民还有话没说完，难道皇上就这么急着把我送进大牢，屈打成招？”林月知道自己这回要是被送进了大理寺，就算不死也要脱成皮，为自己辩解道。
萧煜道：“你放心，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会对你动私刑。”说完转过身不去看她，“押下去。”
两个侍卫领命，架着林月的肩膀就要下去，这时段千迟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等一等。”话音一落，段千迟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这回难得穿了官府和官靴，原本随手拿着的折扇也收了起来。不过官员穿得这种中规中矩的官府，穿在段千迟的身上别有一番潇洒风流的韵味，可见同一身衣服穿在不同人的身上，效果是不一样的。
整个朝堂之上，也只有他段千迟敢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直接来面圣了。他进来，看到林月被人押着，毫不忌讳的上前拉着她的手，两侍卫一看是段千迟，不由得松了手。
段千迟拉着林月到萧煜面前，给足了萧煜的面子，给他和方晴行了礼，不等萧煜开口就自己站起来，道：“臣在外面听闻林大夫开出药方要毒害皇后娘娘，心急如焚，慌忙赶了过来。”林月看着他这身穿着打扮弄得妥妥帖帖，哪里像是匆忙出门的样子，况且他有这么巧等她快被押走的时候赶来，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暗自无语。他的消息那么灵通，只怕一早就在外面等着看好戏了。
“多谢段大人关怀，本宫已无大碍。”方晴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忘保持自己贤淑的皇后风范，微微笑道。宫女适时放下帷帐，避免臣子见到皇后卧床的样子。
段千迟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挑了挑眉看着萧煜道：“娘娘不要误会，微臣急的是皇上听信小人谗言，错把无辜之人定了罪，届时后悔莫及。”
萧煜皱了皱眉，问：“你来干什么？”
段千迟悠悠一笑：“微臣来替林大夫伸冤。”
萧煜看到段千迟护着林月的样子，有些不悦道：“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要插手。”
段千迟不慌不忙的应答：“如果微臣没记错的话，大理寺如今还是臣在打理，既然是有人要谋害皇后娘娘，臣当然有责任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萧煜看段千迟是铁了心要管这件事，抬手让宫女太监都下去，只留了方晴的那名宫女，程公公还有苏太医在殿内。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煜看着段千迟问。
段千迟淡淡一笑，把林月拉到自己身边道：“微臣只不过想证明林大夫的清白。想必查案子，整个西照国没有比我更精通此道的了，皇上若是信得过微臣，微臣在这里就能证明林大夫无罪。”
有了段千迟给自己出头，林月也不用担心了。方晴这个计划明摆着有很多漏洞，经不起仔细推敲，清者自清，现在该心里发颤的，应该是方晴自己了。只不过，有个人让她彻彻底底的寒了心，开药方毒害方晴？为什么？为了那皇后的位置？她林月要是想要，就不会在甜水镇一躲就是五年了。到头来，他还不如段千迟了解她相信她。
萧煜见段千迟自信满满的样子，沉吟片刻道：“你怎么证明。”
“这个简单。”段千迟拿起桌上的那张药方，问林月，“林大夫，这个药方和你之前给娘娘开的有什么不同？”
林月指着最后一味药道：“我开的药方里没有这味龙樱草，龙樱草性寒，带有毒性，一株就能只能于死地，除非和紫河车同用，毒性才能被抵消。”
段千迟点点头，又问苏太医：“那么如果少了这味龙樱草的话，这个药方子有没有问题？”
苏太医摇摇头，恭敬道：“这是滋补身体的药，百益无害。”
“好。”段千迟点点头，走到桌案前，取了笔墨纸砚，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拿给萧煜看，“皇上请过目，这两张纸上的字迹是否一样？”
萧煜接过一看，虽然段千迟刚才写的那张墨迹未干，但从字迹上判断，真的看不出竟然出自不同人之手。
“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只要花一些时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道皇上光凭一张纸就能认定这是林大夫开的方子？”
萧煜沉默了，抬头看向林月。林月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伸冤（二）
段千迟见萧煜沉默，继续道：“想来皇上也知道林大夫用香的本事，她若真心想要加害娘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何必要用这么事发后明显就会被识破的愚笨法子？”段千迟转过脸，狐狸一样狡黠的目光扫向一旁不安的方晴，“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皇上难道没看出来？”
段千迟的话说到了萧煜的痛处，是啊，这么明显的漏洞，他竟然没有发现，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险些把林月押下去知罪。
“另外，还有一件事。”段千迟是铁了心要让方晴翻不了身，放下药方子，慢慢走到苏太医面前，笑吟吟的问，“之前听说皇后娘娘怀了身孕，又一不小心摔倒流了产……”
“段大人，够了！”段千迟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月打断。就光刚才蓄意污蔑她的罪行就已经够方晴受的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段千迟落井下石，不管怎样，这个女人之所以被带进宫来，也是因为长得和自己想象，。况且，她虽然使了些不光明的手段，但终究没有伤害到自己和旁人，罪不至死，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
段千迟没奈何的摊摊手：“好吧，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