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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鲸落都市-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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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其实也在苦恼这个。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倒是在哪里也无所谓,可是”女人似乎是认真的烦恼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接着说到,“你们可能也知道我的情况总是好一阵坏一阵的,有时候就连刚刚见过面的人也认不出来了。”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是,缺少药物治疗和专业的医生的话,一直这样勉勉强强地拖着您不难受么。”元岁的语气非常真诚,“最好的办法,也是您最不愿意接受的办法——除了回到船上,没有其他的选择。”

    听到“船上”两个字时,女人的神情明显一滞,咬了咬嘴唇,语气有些勉强:“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那样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了。船上的很多人都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

    被一竿子打入“怪物”的元岁只能干笑两声。

    正在这时,韩越推门而入,看见悠闲地坐着休息的两人,眉毛一拧,随后用力的拍了拍手上的土,有声的抗议。

    “已经栓好了,您看看怎么处理。”韩越客客气气地说,“如果不缺食物的话,我觉得养起来玩儿也可以。”

    “先养着吧,我不太会做饭。”女人用保养得宜的长指甲理了理鬓发。

    凌夙诚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极其直白地问到:“戴先生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女人呆了一会儿才回答到,“好像还是在初夏的时候了?他一直在外面教孩子们画画,回到这里来确实不太方便。我记得上次他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大束栀子花我每天修剪枝叶,小心的养着,结果没出半个月还是全谢了”

    “抱歉,您平常真的一个人住吗?”凌夙诚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看看韩越灰头土脸的样子,这个女人的手根本不像是因为平时一个人在家而被迫承担了很多体力活的样子——光是门外那个菜园子,就必须花心思打理。就像元岁之前所说,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一个人独居,也不像是一个人独居过。

    她像是从小到大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无论是平稳的人生中突然遭遇了怎样了惊天转折,也依旧被丈夫优待着。

    “我和女儿住在一起呀”女人细声细气地回答,似乎有点被凌夙诚质问一般的语气吓着了,眼神非常茫然。

    韩越也显得有些纳闷儿。他似乎正打算挠挠头,看了看指缝里的泥巴又半途停住了,岔开话题询问在哪里打水。

    女人心不在焉指了个方向,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着凌夙诚。

    大概是骗不下去了。凌夙诚顿了顿,还是问到:“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在‘颛顼’上都遭遇了什么。”

    “是啊是啊,他的意思是,您必须得通过倾诉才能解开心结。”元岁决定出手,尝试抢救事态,“如果您信得过我们的话,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们就是。您别看我旁边这个人貌似很严肃,其实他开解人还挺有一套的”

    “我原本是在小学里的钢琴老师。”女人的眼神微微闪烁,似乎不是太相信元岁的说辞,但还是老实的接着回答到,“结婚了好几年,孕育申请却一直没有批下来那段时间船里的医院似乎正在进行人事变动,老戴就浑水摸鱼拜托了一个医生,希望能让我们插个队。”

    医院?凌夙诚皱了皱眉。

    “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女儿”女人浅浅地笑了笑,露出两个梨涡,却又因为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忽的僵住了。

    “然后呢?”凌夙诚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到。

    “然后”女人脸上那种天真浪漫的神情正以可见的速度坍缩,“有一天他们突然闯进来,说我们的孩子本来绝不应该出生。”

    “妈妈,怎么啦——”陌生的女声突然从楼梯间传来。凌夙诚循着声音抬头,恰巧看见一个皮肤微黑的女性从二楼的转角探出头来,双方均是一愣。

    电光火石间,凌夙诚抛开手里的杯子,将元岁和女人一同掼倒在地。

第二十一章敌众() 
凌夙诚在跌倒在地的元岁肩上轻轻拍了一把算作提醒,原地打了个滚,将布满弹孔的木椅向着楼梯间的方向投掷过去。

    自然是不可能投中的。女枪手轻松的侧身闪过,同时藏进楼梯转角,倚着栏杆飞快换弹夹。

    韩越却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时已翻过栏杆绕到她的身后,抽出肋差的瞬间怔了怔,矮身躲过两枪,回身向前水平的一斩,竟扑了个空。

    似乎只一瞬之间,女枪手猫似的从栏杆的缝隙中钻了出来。韩越紧随其后,借着高度差纵向直直劈向她的头顶,再度一顿,猛地向后倒去,略显狼狈地滚下了几步楼梯,没来得及翻身起来便再度立刀,刀刃划过突然闪现在他眼前的女枪手的耳畔。一击不中,韩越立即补上一脚,直直将正欲开枪的陌生女性踹向一楼地面。

    “不对头!”韩越大喝一声。

    凌夙诚只听见地上砸出一声闷响,女枪手却平白消失了一瞬。

    这是撞上了韩越的亲戚?

    凌夙诚来不及细想,向着韩越的方向掷出藏在袖子中的军刀。

    军刀毫无障碍地直直嵌入一级梯段之中,韩越低头拔了出来,却发现刀刃上勾住了一缕沾着血的碎布。

    一把手枪落地。皮肤微黑的女枪手突然出现在几步开外的位置,被划破的右手冉冉冒出血液,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你的手怎么啦”跪坐在地上的女人眼睛里没什么焦距,呆呆地望着她,声音细如蚊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女枪手试着握了握右手,随即吃痛的“嘶”了一声,

    “老实些吧,免得多吃苦头。”韩越盘腿在梯段上坐下,悠闲地说,“真不巧,你对面的这位,是对付你这套的行家。”

    “是吗?我很荣幸。”女枪手捂着手开口,声音沙哑,普通话也不太标准。

    女枪手的“天赋”在表现出来的效果上,的确与韩越有相似之处。

    “快快给妈妈看看,你怎么啦?”女人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正要颤颤巍巍地向着女枪手走去,却被元岁拉住。

    “夫人,您可得仔细看看。”韩越拍了拍身上的灰,一字一顿地说到,“这真的是您的女儿吗?您结婚够早的,看起来基因还变异了。”

    闻言,女枪手只抬手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并不作声。她看起来至少比元岁大一些,肤色偏黑,且不像是晒黑之后的结果,配合有些南亚风情的立体五官,怎么看也不像是两个汉族人的后代。

    真是想不到,三位冒牌同事竟然正面撞上了正牌同事。这位同事不但要完成份内的工作任务,还要承担家庭劳动,顺便给人装女儿,简直是能者多劳的典范。韩越心内斟酌了一会儿,刚刚要接着开口,却听见凌夙诚沉声提醒:“小心。”

    女枪手似乎没有再搞什么小动作的意思。韩越没领会到凌夙诚的深意,只得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

    “她跟你不是一个路数。”凌夙诚居然理解了他的疑惑,再次出声解释到。

    “真意外不过我不会再被你抓到了。”女枪手终于再次开口,注意力却集中在正可怜巴巴地叫着那个早已不存在的女儿的女人,语气里也有些怅然。

    你倒是很自信嘛。韩越刚忍不住想嘴碎两句,看了看凌夙诚比平时更黑的脸色,好歹是刹住了。

    “刚才,我是因为感受到了她站在这里的重量,才能够命中。”凌夙诚的语速很慢,似乎需要好好组织语言才能说明目前的状况,“但是现在站在那里的,什么也没有。”

    这话听起来像是个惊悚故事的开头。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连女人惨兮兮的呼唤都跟着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先是集中在凌夙诚身上,接着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一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女枪手。

    女枪手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再次事不关己似的捋了捋头发。

    在对手“天赋”依然不明的情况下,胜负的确还未可知。韩越收敛了玩笑的态度,直起身来;元岁将依旧出于迷蒙状态的女人挡在身后,掏出了枪。

    女枪手对这一切都没有认真看上一眼,只是低头阴测测地笑了一声。

    一瞬之间,除了墙壁上挂钟指针波动的滴答声,屋内一片诡异的宁静。凌夙诚虽然全身绷紧,却并没有出手的意思。韩越其实很想让他解释的再明白一些,但又不敢分心。突然,他看见一个和女杀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杀手二号,左手举枪,无声的出现在了元岁的背后。

    韩越不由瞪大了眼睛,刚刚喊出一个破音的“后——”,就看见元岁福至心灵一般突然回身,毫不犹豫地连续开枪。

    几声枪响之后,几步之外的女枪手似乎并未被命中,再次冲着元岁扯起一个奇怪的笑容,眼睛睁得极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一步步逼近。

    “群体致幻。”凌夙诚拍了拍元岁微微发抖的肩头,伸手穿过面前女枪手一号的幻影,“这个也是。”

    元岁愣愣地看着他,喉头滚动,似乎有点被这诡异的一幕吓着了。

    话音刚落,女枪手三号、四号、五号、六号接连从陈列架旁、厨房里、洗手台边、堆着杂物的角落里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都是笑盈盈的脸,滴着血的右手,举着枪的左手,渐渐以“一人之力”将房内的四人团团围住。

    “哎哟——”韩越被身后冷不丁冒出来的女枪手n号惊得弹了起来,大跨步跑下楼梯,又差点撞上另一个女枪手的枪口,步伐顿了顿,还是没有凌夙诚直接伸手过去摸摸的胆量。

    “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出错两次。”一屋子的女枪手同时开口,整齐的声音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回音效果,“这次你不可能通过重量找到我了。来吧,猜猜看吧。”

    女枪手们齐刷刷的将枪口瞄准凌夙诚,元岁惊得打了个哆嗦,却瞥见韩越大大松了口气,和元岁对上视线后还吹了吹口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她转过头,担忧地望着凌夙诚,突然眼睛一亮,脑筋转了个弯儿。

    “老大。”元岁扯了扯凌夙诚的袖子,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睛里流光溢彩。

    凌夙诚微微低下头来,听见元岁小心翼翼地用气声说了句:“还有我呢。”

    他心里一动,正巧看见几根细细的丝线延伸到窗边,在阳光下有些反光。

    “时间到。”女枪手们冷冷的说。

    但无数个方向的扳机还未被扣响,陈列架旁的女枪手便被数根细线缠住双手,缓缓吊上半空。

    她挣扎的很厉害,被勒的青筋暴起的左手无助的向着天花板连开几枪,右手的伤口在挣扎中渗出大量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

    韩越凑到元岁的身边,煞有其事地鼓了鼓掌。元岁却偏过头看了看凌夙诚的眼色,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把她放回了地面。

    幻象消失。瑟缩在一旁的女人突然尖叫一声,眼眶发红,直直扑向刚刚落地的女枪手,被凌夙诚一把制住。

    “我稍微把她捆着点吧。”元岁转过头来,打算搭把手。

    “那我给这位找找绷带。”韩越低头翻包。

    撞针的微弱声响在凌夙诚的脑海里被无限放大,他突然一把将女人按倒在地,堪堪躲过两枪。凌夙诚抬头,看见女枪手发抖的右手不自然地握着一把浸着血的小刀,已经割开了缠绕握枪的左手的几根细线。

    女枪手连续开枪,瞄准的第一目标似乎却是这位“母亲”。元岁趁此机会一个翻身躲到了沙发背面,韩越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一会儿又会从哪里冒出来。凌夙诚略略放心,身旁的女人却不要命的一把推开他,同时抓起一片刚刚无辜受难的玻璃杯碎片,眼神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啃下一块儿肉来。

    凌夙诚“啧”了一声,扛起女人绕到了沙发背后,任凭撒泼的女人混乱中将玻璃片插进了他的左手心里。

    几秒之后,枪声终止。凌夙诚抬头,看见韩越已经从背后刺穿女枪手的胸口,不满地对元岁咧了咧嘴:“早该干脆一点,线索有一条也勉强够了——不过你这线质量也太差了点吧。”

    “这是线,又不是钢丝。”元岁吐了吐舌头,忽然发现凌夙诚淌血的手,惊惊慌慌地叫到,“老大!我都没注意,您没事儿吧?”

    凌夙诚摇了摇头,将被一手刀敲晕的女人平放在沙发上。

    “还是包一下?”韩越扔来一卷绷带。

    “四下翻翻看。”凌夙诚的语气很平静,盯着那个盛满沙子的碗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竟然抓出一个极大个儿的苹果。

    “嚯,这是什么意思?”韩越接过苹果端详了一下,“这个看着比其他的都要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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