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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鲸落都市-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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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发中的孩子呢。还有,那些充当你的人肉封锁的家伙们又怎么样了?”

    “放心吧,还活着呢,我让他们见机行事,不用太拼。至于四楼,该疏散的已经疏散了,我也不觉得那些孩子之中有哪个的价值足够让对手派出这种水平的杀手。”凌培风也毫不相让地上前一步,“我有的时候真是觉得很不甘心,明明你这位母亲,从没有在夙诚身上投入一点点的时间精力,却还是能够无意识的影响到他方方面面,他像你都远胜过像我,真是让人遗憾。”

    “是吗?那么说句实际上是在自我表扬的话——我真是替他庆幸。”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白纪毫不犹豫地扭头。

    目送她渐渐走向了更为明亮的地方,凌培风独自站在被破坏的灯底下的阴影里,半晌没头没尾地说:“儿子呀你可真得谢谢我。”

    …

    “在这种关头,我更不应该离开您,所以”元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却有些涣散,语速快得几乎有些少见的吐字不清。

    “没事。”凌夙诚低头仔细阅读着孔仲思传来的目前情况简要说明,平淡地说,“人之常情,你先回去吧。”

    “不行!”元岁飞快地摇着头,似乎还想再挣扎一下,却感觉眼前一闪,自己别在背后的枪已经到了凌夙诚手里。

    “来不及准备了,我先借用一下。”凌夙诚面无表情地说,“另外,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不要耽搁太久就行。”

    “行,那我也不多说谢谢这种废话了,反正一直以来都没少受您的照顾。”元岁猛地一鞠躬,差点撞到走廊的墙上,“那我先走了,您自己小心。”

    “嗯。”

    凌夙诚走进电梯的同时别上耳机,一阵略微嘈杂的电流声后,他听见了这次事件中和杀手有过最密切的接触却幸存下来的年轻警察的声音。

    “喂?你就是二组的凌组长吧?”对方听起来比他预想中精神要好得多。

    “你那边信号不好。”并不介意翟一文不太客气的语气,凌夙诚提醒到。

    “哦,可能是因为通讯才刚刚恢复正常不久,同时打电话的人太多了吧。具体的报告你应该已经看到过了吧?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听说她刚刚乔装潜入了宿舍区,监控视频还在处理中,所以想问问你她有没有什么外貌上的特征。”凌夙诚迈出电梯门,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表情各异的结伴涌进这个不大的空间之中。

    “特别瘦,眼睛大,别的不知道了。我和她交手的时候,光线挺暗的。”

    广播里,一个甜美而机械的声音在不断重复着“请同学们配合工作,立刻有序离开宿舍和教室,前往最近的公共大厅,班长负责清点人数,确认到期后关闭所有门窗”

    连续被几个慌慌张张的后辈撞了一下,凌夙诚在对方道歉之前就摆了摆手,逆流走进了只剩几个跑得慢的女生的过道。

    “总是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不要犹豫,不要因为她的外表而产生一点点恻隐之心,一有机会就直接杀了她就行。”在同一个晚上内重复这段话好几遍的翟一文语气有点不耐烦。

    “嗯,明白,辛苦了。”凌夙诚简要客套了两句,同时与一个正佝偻着背,贴着墙往前走瘦弱学生擦肩而过。

    脚下一顿,他突然转过身,抓住了那名学生的肩膀。

    “抱歉,请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心魔() 
出发前还含苞待放的梨花,今日居然已经凋谢了,只剩下一缕缕干瘪的花蕊,依旧被新鲜的绿叶簇拥着。

    明明是最应该脚步匆匆的时候。元岁却独自一人占据着空旷的过道,歪着头轻轻依靠在小小的行李箱旁,将目光投向窗外。

    天刚蒙蒙亮。若是在往常,这一定是宿舍区内最热闹的时候。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年轻面孔开始了新一天的嬉笑,穿行在他们之中的时候,多少会产生一点温暖的错觉。

    意料之外的心情平静,元岁诚实地对着窗户玻璃审视着此时的自己。

    她好像并没有刚刚在凌夙诚面前表现出的那么难过。

    对于这种飞来横祸般的突发事件,她居然已经可以熟练自然的应付。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下一位“父亲”会长什么样子。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吗?元岁不知道。

    屏幕之上,陆传旭的讯息里蕴含着波涛般剧烈起伏的情绪。元岁认真地咀嚼完这位素来文字功底极差的弟弟的超常发挥,不太费劲地推断出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陆达的状态是如何一次次在手术室中“稍有好转”,不一会儿又再次“陷入危险”的。

    元岁微微阖上眼睛,想象着陆传旭从茫然无措,到歇斯底里,再到精神分裂一般开始各种假设,直至胡思乱想。

    就像从前的她一样。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的继父直到现在也没有被正式宣判“死亡”或是“幸存”。不过对于她这种从来不敢对命运抱有一丝幻想的人来说,怀抱渺茫希望的等待从来都只是一种延长的痛苦罢了。

    可要真的追究下去,她究竟又是在为了什么而痛苦呢?

    她与继父的关系,远远不到可以畅谈“感情”的程度。扪心自问,她从未把陆达真正当做父亲来看待过,因此也从不指望自己能成为这个家庭里的另一个“孩子”。

    这一点,除了一直抱有天真的期待的陆传旭,家里的另外两个大人也都清清楚楚。两不相欠——至少是在感情的付出上,元岁一向是这么认为的。

    最后一个会认真地把她当做孩子,包容她的所有任性,焦虑乃至阴暗的人在几年前已经永远消失。元岁拨动着耳边的发带,脸上只有满满的自嘲。

    即便是夸下过“绝对不会自己结束生命”这种海口,但是活着还真是令人疲倦啊。

    看着陆传旭仿佛求救一般的冗长讯息,就像看见了当年那个不知所措的自己似的,真是可笑,又可怜。

    你找错人啦。元岁想。你想要依赖的姐姐,骨子里和她的母亲一样,是个不会向人倾注任何多余感情的自私鬼。

    因为从来不抱什么期待,所以无论出现多么糟糕的结果,好像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人如果可以无牵无挂的孤零零活在世上,说不定反而是最好的。

    “我,还真是”元岁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的声音像是在低声哭泣,又像是笑得断断续续。

    到头来,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同类,就是她那位素来嗤之以鼻的母亲。

    “真是虚伪啊”元岁疲倦地靠在墙边,任凭自己一点点滑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没有给她整理好复杂到拧成一团的情绪的机会,一个只备注了姓氏的电话打了过来。

    元岁潦草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脸上确实一点泪水都没有。不过她还是咳嗽一声,清了清糊住了的嗓子,冷静地开口:“喂?对,我现在是一个人,很方便嗯,组长又把我放出来了,他在这些方面向来体贴得过分,又或者是他依旧发自内心的觉得我的协助并不是必要的吧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我没事对,我还在宿舍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毕竟现在也不方便往医院那边去,我在考虑是再等一等还是先回家嗯?凌组长是这么打算的么?理性一点来说,他的决定倒是并没有什么问题”

    “您先别生气,”元岁努力将所有发散的精力聚拢到工作中,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如果无法采用活捉后套取情报的常规手段的话,凌组长会采用这种冒险的举动也无可厚非。毕竟最近发生了太多没有头绪的事情,我们已经被动太久了又让组长全权负责收尾的工作么?真是辛苦他了嗯?我很好,真的没什么问题。您在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要交代么?没关系,除了有点困,我觉得自己的状态没什么问题,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碰上家里出事儿了嘛。”

    眼神比春日的天气更加晦涩难懂,她平淡地应了两声,又回答到:“明白了,我马上就会过去的,但是”深吸一口气,元岁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欣赏这科巨大的梨树,又像只是在发呆而已,“最近的事情,确实是让我觉得有点累了。”正说着,她上前几步,干脆以一个闲散的姿势倚在了窗边,“您也知道,在血淋淋的前车之鉴的影响下,我可从来没有产生过要在军队里卖命的想法,这次机缘巧合下直接进入了二组,每一天还是过得太刺激了。更何况韩越死后,太多琐碎的事情堆在了我的身上,我并没有一件件处理好的能力。照这么下去,说句难听的,迟早,如果不是又让我看着凌夙诚死去,就是我运气更差,死在了他前头。”

    “这次的突发事件确实给我敲响了警钟吧,混这一行就是在刀头舔血。不管从前创造了多少丰功伟绩,哪一天一个运气不好,人就没了虽然还没能找到一个明确的理由,但我目前还是想好好活着的。您可以理解为,是我后知后觉地犯怂了。”元岁伸出手,在枯萎的花枝上轻轻捋了一把,惊落了最后的几片花萼,“不,不是他的问题。老实说,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要比我想象中愉快得多。但也正因如此,为了不把霉运传染到这位对咱们船意义非凡的人物身上,还是离他远一点更好不,不是迷信,只是我”

    忽然瞥见了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元岁突兀地挂断电话,不轻不重地问了句:“许组长?”

    许择远挠着头,表情复杂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同时干巴巴地解释到:“路过,路过而已。在这儿还能遇上你真是巧了,怎么不去避难?”

    “我回宿舍拿点东西,再说,正式组员原本就不在‘避难’之列,您忘记了?倒是您,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视察撤离情况的?放心,这附近只有您和我两个人了。”元岁的声音一顿,脸上挤出一个没有蔓延到眼睛里的笑容,故作俏皮地问,“又或者,您是趁着这个人少的机会,过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的?”

    气氛凝固了半晌,许择远双手插兜,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到:“你还是和你组长在一块儿的时候更可爱一点。”

    “会根据不同的对象而调整表现出的性格,是做人的基本功之一。”元岁瞥了一眼手腕上的id,客客气气地说,“那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您也请多加小心。”

    …

    “按规定撤离,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凌夙诚拦在学生们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刚刚被一个过肩摔扔出去的少女艰难地爬起来。

    她实在是太轻了。这个体格作为杀手来说完全不合格。如果不是天赋太过出众,凌夙诚毫不怀疑船内的任何一个健康的年轻人都能单手放倒她。抓着她的肩膀发力的时候,凌夙诚甚至有点担心自己的手劲儿会直接把她的骨头捏碎。

    关好身后通往公共大厅的门,凌夙诚稍微松了一口气,很快体验到了传闻中那一瞬间意识麻痹带来的混沌感。

    伸手一把拽住已经越过他尝试开门的少女,凌夙诚隐约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一丝讶异,随即发动了能力。

    在不同的人手中又一次体验到了漂浮的感觉,提前做好的再一次撞上天花板的准备却没有派上用场。这位半路杀出的年轻人并没有让她体验到强烈的杀意,少女低下头,打量着他让人隐约觉得眼熟的脸。

    背景里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忽然停止,少女在坠落的瞬间,撑着静止的凌夙诚的肩膀向前一个空翻,同时拔出匕首,往他的心窝送去。

    但是这个年轻人却突然动了。

    凌夙诚反手抓住了刀刃,紧接着一个肘击,重锤在少女的心窝,直接把她震得飞了出去。

    肩膀的划伤有些微妙的刺痛,凌夙诚偏头看了一眼。看样子自愈能力的恢复程度确实还不太理想。

    “别下死手。”耳机里传来一个悠然自得的男声,“放风筝你知道吧?就像那样,给她逃跑的机会,再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看她到底会往哪个方向跑。”

    这实在是过于冒险了。凌夙诚蹙着眉头,感受着大脑内再一次的隐约嗡鸣。

    即便是对于所有精神类型的攻击都有远超常人的抗性,当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少女已经不见了。于是凌夙诚微微凝神,捕捉着她沉重的喘息。

    看样子是顺着楼梯往上爬了。凌夙诚将倾听的领域放到最大,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章离心() 
小声哼着一段走调的口哨,许择远扒在窗沿上,伸出脑袋往外看了看,接着深呼吸,全身上下的骨头发出一阵听得人头皮发麻的轻响后,成功缩水一圈儿的他努力地从窗户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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