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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大明1630-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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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赵老三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了,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对面可是有几十把明晃晃的钢刀,他强压下胸中的怒气低声道:“仁成侄儿说的不错,这次还要多谢刘大人了。”

    “赵老爷这话就差了,首先要谢的应该是马世兄,若无他舍命来报,我也不知道竟然出了这等事。”

    赵老三的肺都要气炸了,但形势比人强,他只得躬身下拜道:“愚叔多谢仁成侄儿了!”

    “份内之事,叔父何必如此多礼!”马仁成赶忙躬身回礼,看到这死对头向自己下拜,方才被刘成愚弄的怨气这一下都消了

    。

    “既然如此,那这些人都是盗匪啦?”刘成突然指着那些汉子问道。

    “这个——!”听到刘成这般说,赵老三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他正犹豫着是否要挽救几个心腹的性命,那些汉子也听出不对了,纷纷叫喊道:“老爷,我们可不是盗匪呀!”

    “老爷救命呀!”

    “上次逼刘家将地贱价出卖可是您吩咐我做的呀!”

    “老爷,砸吴寡妇门的事可是您要我张六子干的,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呀!”

    听到自己做过的诸多丑事被揭了出来,赵老三脸色顿时大变,赶忙连连点头道:“大人,就是这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一个也莫要放过了!”

    “赵老爷说的是,除恶便是扬善,以霹雳手段,使菩萨心肠!来人,把这些家伙都拖到外边墙根斩了!”

    “是,大人!”王兴国应了一声,便指挥手下将剩余的十余人拖了出去,那十余人知道自己的命运,顿时嚎啕大哭,好几人还指着赵老三破口大骂,面对前手下的叱骂,饶是赵老三脸皮甚厚,也有些熬不住,身形摇晃都快站不稳了。片刻之后,外间的骂声和哭喊声便平息了下来,王兴国提着血刀回来缴令。刘成点了点头,道:“将首级送到知州衙门那边通禀一声,然后与尸体一起埋了吧,别让他们做个无头之鬼!”

    “是,大人!”

    “赵老爷!”刘成笑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想必是方才受了惊吓,不如回家休息几天,将那印章转交,待到身子骨养好了,再来理会这陂塘局的公事吧。

    赵老三此时哪里还有什么话,从怀里掏出印章交给刘成,便踉踉跄跄走出屋外。待到赵老三出去了,刘成笑道:“马兄,你看我这次的事情处置的还算过的去吧?“

    马仁成苦笑道:“刘大人的处置自然是漂亮的,就是狠辣了点,十几条人命一下子就没了,让人胆寒。”

    “马世兄教训的是!“刘成笑道:”只是这陂塘局里诸位之间关系复杂,如同乱丝一般,我哪有余暇抽丝剥茧,一点点分捋开来?不如持快刀在手,乱者即斩,自然理得顺畅。那个赵老三也是个牛皮糖一般的人物,赖在你身上便不放手,又有功名在身,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若不一股脑儿把他的羽翼都斩了去,莫非你还打算在这陂塘局里和他一直厮缠下去?”

    马仁成听到这里,也觉得刘成说的有理,在明清两代社会底层有一些功名在身的书生,由于出仕无望,又有功名作为依仗,只要没有被学政剥除功名当地官府就拿他们没有太大办法,行事就分外没有顾忌,包讼收租、武断乡里乃至挟持官府为自己牟利,那赵老三便是其中一例。对于这类人物,无论是地方官府还是百姓都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听之任之,时人称之为斯文败类。

    “拿好了,可再别让其他人拿走了!”刘成笑嘻嘻的将印章丢给马仁成。

    “多谢大人!“马仁成赶忙将印章郑重其事的纳入怀中,向刘成深深做了一揖。

    “罢了,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刘成摆了摆手:“我看这些缙绅中打这陂塘局主意的还有不少,不如我派几个手下在你那儿,省得又有哪个不开眼的给你惹麻烦。”

    “这样不是太好吧!”马仁成闻言脸上立即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怎的不好?你想想若是身边有几个得力的人,也不会和赵老三弄到这般田地,逼得我出面杀这么多人,总不能每次都要我出面,那也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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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利诱() 
“可若是那样,只怕鄜州缙绅会有些不好听的。“马仁成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方才话语中有些对刘成不敬之意,赶忙解释道:”大人,我方才不是说你出面不好,只是——“他越解释越是觉得不对,不由得脸色涨的通红。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刘成做了个示意手下退下的手势,低声道:“恕我直言,那些缙绅传播那些不好听的话其原因无非是觊觎这陂塘局的好处,只要一日你不把这陂塘局主事的位子让出来,他们就一日不会闭嘴,说你勾结我这个丘八欺压缙绅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就算你与我划清界限,他们也能找出其他由头来。要想他们闭嘴倒也简单,你把这个陂塘局主事让出来就好了,可是你能够让吗?”

    听了刘成这番说辞,马仁成的脸色变得又红又白,显然内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作为一个受过良好儒学教育的世家子弟,马仁成从本能上敬畏着当地缙绅的风评,在没有报纸、电台以及其他媒体的明代社会,缙绅的风评可以说代表着当地的舆论,说是“千夫所指、无疾而死”也绝不夸张。但让马仁成让出陂塘局主事之位,尤其是在他已经品尝到了大权在握的甘甜滋味之后,便如同从他心口剜下一块肉下来。

    “马兄,大丈夫行事只需称心快意,俯仰无愧即可,何必在乎二三庸人评说?你担任着陂塘局主事之后,兴修水利、家业兴旺,数千人皆仰食于你,与国与家都有大益,若是将换了那赵老三,他能做的比你好吗?”说到这里。刘成突然压低声音:“若是你不做这陂塘局主事,马老先生又会作何想?”

    听到刘成最后那句话,马仁成脸色顿时大变。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父亲对自己的冷脸和当上这陂塘局主事后的和蔼笑容,他科途不顺。偏生两个兄弟都是少年早达,在科途上一路顺风,两相对比起来更显得自己愚钝无能。与绝大部分家长一样,马子怡对于这个不那么出色的二儿子平日里颇为严厉,动辄家法处置。倒是刘成来了以后成了他的福星,自从当上这陂塘局的主事后,不但为家中增长了许多财富,而且品尝到了手握重权的滋味。父亲话语中也有了让自己视为继承马家家业的意思。俗话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要让他重新回到过去那种无钱无权,被家人瞧不起的境地,还不是死了算了。

    “好!”马仁成点了点头:“我回去就和父亲商量一下,争取把为修理陂塘征发的钱粮都独立出来,由陂塘局独立掌管。刘大人你放心,只要我一日在这主事的位置上,你就不用担心这边有人和你为难!”

    “此事倒也不用劳烦马老先生,只需如此如此。”刘成对马仁成附耳低语道。

    “刘大人好手段。我明天就去找吕知州。”

    “好!”刘成笑道:“有马世兄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王兴国!”

    “小人在!”

    “你挑十个办事伶俐的汉子。以后就跟着马公子,他的话便如我的话一样,知道了吗?”

    “是,大人!”王兴国应了一声,一招手便站在马仁成身后,按刀而立,马仁成顿时觉得底气足了几分,笑道:“多谢刘大人!”

    “呵呵,你我两家之间又何必说”谢“字!”刘成用指头点了点马仁成。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对于吕伯奇来说。最近几个月是痛并快乐着,所谓痛指的是州内多了许多麻烦事。这也难怪,多了刘成这大几千号人挖堤修塘,各家缙绅之间又争先在河渠经过的地段抢购田宅,自然多了许多事端,还闹出不少人命官司来,就在昨天就有十几条人命,这让信奉无为而治的吕伯奇颇为头疼;但看着河渠在自己购买的田地上不断延伸,原本靠天吃饭的旱地变为旱涝保收的河滩地,吕伯奇又觉得一切的辛劳都有了回报,甚至连刘成这个麻烦制造者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这天吕伯奇下了堂,让厨子炒了几碟小菜,烫了一壶酒,叫来师爷同饮

    。几杯热酒下肚,吕伯奇只觉得身上有点燥热,便揭开衣襟,用筷子轻轻的敲了两下酒杯,唱道:“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

    “东主唱得好——!”师爷替吕伯奇加了一杯酒,笑道:“听老爷这番唱词,莫不是如那武侯一般,虽然身在官府,却时刻有归隐林泉之志?”

    “当不得,当不得!”吕伯奇喝了一口就,捋了捋颔下胡须:“诸葛武侯乃是三代以下第一人,老夫宦游半生,一事无成,哪里敢和武侯相比?只是先生有句话倒是没错,这些日子下来,老夫确实是有些倦了,时常想起家乡后山的竹林山泉呀,这一任知州做完也不再尸位素餐,阻挡朝廷的贤路了!”

    “东主说的也是!“师爷抚摸了一下自己有些斑白的头发,叹了口气:”我也是年近半百之人,也懒得再去找下一个东主了。“说到这里,也有几分凄然,毕竟他不像吕伯奇已经买下了数百倾好地,只要转手一卖,便是十几万两白银入袋,返乡后的日子要清苦不少。

    吕伯奇正想开口劝慰几句,却听到外间有人通报说马府的二公子求见,他眉头便立即皱了起来,冷哼了一声:“刚坐下来小酌几杯,便来了个败兴的厌物!“

    “东主,此人可是马子怡的儿子,大局要紧!“师爷赶忙劝解道,谁都知道马家乃是鄜州望族,古代为官第一要诀就是不能得罪大室,不然政事就无法推行,说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吕伯奇也知道,发泄了几句便吩咐将马仁成请到书房去。他与师爷随后就到。

    马仁成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吕伯奇带着师爷从外间进来,赶忙起身行礼:“拜见知州大人!“

    “罢了!“吕伯奇在主座坐下。也不示意马仁成坐下,径直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按照明代士大夫间交往的礼节。吕伯奇用“你”来直接称呼像马仁成这样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世家子弟是非常无礼的,显然他还在为昨天以马仁成名义送到衙门的十几颗人头生气,虽然说都被扣上了盗匪的帽子,但好歹也是十几条人命,若是事主起来是非常麻烦的。

    马仁成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吕伯奇为何生气,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双手递了过去。笑道:“昨日的事情给老父母添了不少麻烦,些许心意还望手下。”

    师爷将纸转呈到吕伯奇面前,他目光一瞟,却是一份礼单,脸色才好看了少许,叹了口气道:“本官痴长你几岁,便托大教训你几句,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不过是为了些许田亩,十几条人命呀。我也知道这不是你下的手,可那个刘丘八是个好相与的吗?你用他的刀子杀人,只怕没那么容易脱的了干系吧?”

    “老父母教训的是!”马仁成微微一笑:“只是在下与赵老三相争并非是为了田亩。而是那赵老三要将那河渠走向更改,且不说这河渠走向乃是事先都定好了的,就算能改,这牵涉的人太多,也不是在下一人能做的了主的。那赵老三见不应允,便带了十几个恶奴强抢了印章,占据陂塘局的署地,我不得已才去找刘大人的。”

    听马仁成这番辩解,吕伯奇也哑然。他很清楚对方没有出口的言下之意,大家事先压价买下来的地都在预定的河渠两岸。若是河渠改了走向,原本旱涝保收的河滩地就又变回不值几文的坡地了。到了那个时候亏钱的可不只是他们马家,你吕知州拿这个指责他未免有些不厚道吧。

    “那,那这也有些过了吧,十几条人命呀,为何不想别的法子,去找刘成那个杀星?”吕伯奇的语气软了不少。

    “那找谁?赵老三手下可都是有人命官司的,他背后还有七八家缙绅在看着,您愿意派人来吗?”

    “这个——”吕伯奇语塞了,过了好一会儿嘟哝道:“可这也是你们陂塘局内部的争执,也没有闹出事端来,我一个州官也不太好插手呀。”

    “老父母说的是,这件事情让您开口确实有些为难

    。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身份也定下来是逃犯,那赵老三现在不开口,以后就再也没法开口了,也算上是清楚不了糊涂了了。”

    听了马仁成这番话,吕伯奇看了师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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