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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明163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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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士兵们就给这种沉重笨拙的大车起了一个颇为贴切的绰号——“乌龟”,而刘成也就成了乌龟百户。

    和古今中外的所有的组织一样,上位者对下位者加以重担,则下位者则在背后报以谣言。每当宿营时刘成费劲心思的编制战车之间联络用的旗语时,其他的士兵们则在篝火旁乐此不疲的编造着各种关于刘成的谣言。

    “大人!”

    刘成抬起头来,看到帐篷口是杜如虎,赶忙起身招呼对方进来:“是杜老哥呀,快进来,快进来,里面暖和!“作为百户,刘成拥有一顶牛皮帐篷,在寒冬腊月里这可是个不小的福利。

    “多谢!“杜如虎钻进帐篷,看见刘成正在昏暗的烛光下用碳条在白纸上写画些什么,随口问道:“您这是在忙什么呢?”

    “哦,我想要设计一套旗号,白天用红白两种颜色的小旗,夜里用火把和号角声,用于在战场上指挥各部。”刘成随口解释了下,他将手下的军队编成以大车为核心的五个单位,然后将常用的二十五种指令编成旗号,这对于大学里选修过信号处理的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哎!”杜如虎听完刘成的讲述后思忖良久:“我以前听说戚少保不但用兵如神,而且巧思妙想,无人能及,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我倒是井底之蛙了。”

    “杜老哥觉得这办法可行?“刘成闻言大喜,他也不是无中生有,在对讲机普及之前,建筑工地上由于声音嘈杂,容易发生事故,就有使用简单的旗号系统来传递信号的,只是不知道在混乱的战场上是否合适。

    “可行!”杜如虎点了点头:“其实旌旗鼓号掌军早就有了,只是没有你这种表达的清楚明白,连队形变换、速度快慢都能够说的清楚,简直和当面说话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那会不会太过复杂,将佐们记不清楚呢?”刘成对手下士兵惊人的文盲率记忆犹新

    “哼,记不住就军棍伺候,多打几次就记住了!反正也只要果长队头记住就行了!”杜如虎冷笑了一声:“大人,俗话说慈不掌兵,你要走这条路心肠还是得硬点。”

    刘成有些尴尬的苦笑了两声:“这些天将士们都辛苦了,想必背地里说话都不太好听吧?“

    “那是自然,白天要挖土填坑,累得臭死,别人晚上可以躺下休息,他们还要侍候牲口,不过也没啥,自古以来就没有当兵的背地里不骂将主的!打一个胜仗,人心就变过来了!“

    “能打赢吗?“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大车确实是个好办法。这些没见过血的新兵根本上不得阵,也就能躲在女墙

    后面扔扔石块,放放火器,有了这些大车好歹也能有个屏障,不至于上阵就一触即溃。”

    看着杜如虎如铁一般的脸,刘成突然想起来他家乡正是延安这一带,正想开口安慰两句。脱脱不花夹杂着一股刺骨的冷风钻了进来,他一进帐篷就用力搓着脸,头发和胡子上凝结的冰凌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妈的,这狗日的北风,都要把卵蛋给冻下来了!“

    “快来烤烤火,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刘成将火盆旁的位置让了出来,又用铁筷子在火盆里面扒了两下,夹出几个烤好的芋头来,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夜宵。

    “嗯!“脱脱不花应了一声,一屁股便坐在火盆旁,拿起芋头也顾不得烫手扒开皮三口两口便咽了下去,火堆旁的他散发出浓重的马骚味。刘成笑嘻嘻的给他倒了杯水,又夹了几个生芋头丢进火盆里,用木炭埋住。

    “真痛快!“脱脱不花一连吃了四个芋头,又喝了一杯水方才停了下来,他搓了搓手:”俺遇到贼人的前哨了,就在前面十几里外,杀了两个人,还抓了个活的。“

    “这么快?”刘成一愣:“不是说距离延安还有两天的路程吗?”

    “刚刚路上问了,贼人们没有攻延安城就南下了,说是要打下关中吃白面馍馍!”脱脱不花一边说话,一边意犹未尽的伸手去拨弄火盆里的木炭,寻找有没有遗漏的熟芋头,他那双手长着厚厚的老茧,根本不在乎那些发红的木炭。

    “快把人送上去,这可是要紧消息!”刘成站起身来:“要不要让将士们准备一下?”

    “俘虏要送上去,不过就没必要告诉下面人了。“杜如虎搓了搓手:“现在已经是子时了,贼人们打过来也要天亮了,我们这边都是新兵,让他们知道了反而自相惊扰,说不定还有乘着夜里逃营的,反而不好。”

第二十一章 夜袭() 
“嗯!”刘成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啥时候会开打?”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杜如虎斩钉截铁的说:“贼人们没有攻下延安,又裹挟着那么多流民,现在是腹背受敌,又在谷地里进退不得,哪怕是为了节省军粮也要和我们尽快打一仗,不然时间一久就会出事。”

    “嗯,就要上阵了!”刘成重复着杜如虎的话语,脸上半是紧张半是憧憬。

    龙头寨,李鸿基老营。

    与绝大多数西北的村寨一样,龙头寨位于河旁的小高地上,这样可以兼顾生活便利和安全。由于相互提防的原因,农民军十几个首领并没有屯聚在一起,们就好像十几只相互提防的刺猬,即像靠近取暖,又不想被对方刺伤,分别驻扎在相距有七八里到十几里的村寨里。

    “叔,前哨人马遇到官兵了!”李过快速的冲进厢房,正在炕上打着盹的李鸿基坐起身来,问道:“死人了没有,官兵有多少人?”

    “死了两个,两个伤了,还被抓了一个!”李过的脸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愧:“就是老鸹岩那队,官兵乘咱们人烤火的时候猛地冲过来的,人数不多,但都是骑兵,应该是官兵的探骑!“

    “把马准备好,再挑五十个骑术好的兄弟!“李鸿基高声对外面喊道,随即他从炕上跳了下来,开始穿靴子。

    “叔,要通知大头领吗?那用不着您亲自去呀,派几个人就行了!”李过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帮我把甲披上!”李鸿基将盔甲下面的羊皮坎肩穿好了:“不是去神一魁那儿,是去会会官兵!他们抓了我们的人,肯定对我们这边的情况都一清二楚了,不去探探怎么行?再说打仗就是口气,他们占了便宜,咱们也得捞回来!”这时李鸿基已经装束停当,他拍了拍李过的肩膀:“我出去

    这会儿,你就把老营看好了,让兄弟们把家什都装上车,牲口喂饱了,消息等到天亮再通知其他首领,知道了吗?”

    “哎!”

    当李鸿基走出院子时,他的战马已经准备好了,另外五十个骑兵正在忙乱的给战马上鞍,他看了看天,月色很好。他转过身来,:“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带着兄弟们先退,别管其他人,明白了吗?”

    “嗯!“李过的眼圈红了,有些哽咽的答道:”叔你放心,老营里有我!“

    李鸿基没有说话,拍了拍侄儿的肩膀,他转过身来,此时那五十个骑兵都装束的差不多了,他跳上战马,大声喊道:“上马,跟我来!”

    由于曾经当过驿卒的关系,李鸿基对于这一带的道路十分熟悉,在他的引领下,很快这一小队骑兵就赶到了老鸹岩,战场上残火还没有熄灭,月光下随处可见凌乱的马蹄和血迹,李鸿基跳下战马,四处查看了一会,重新跳上战马,打马向南疾驰而去。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李鸿基看到了大约两三里外有许多火光,他明白这应该是官军的营火,他举起右手,身后的骑兵们也停了下来,一个骑士凑近了问道:“近了吗?“

    “嗯!“李鸿基点了点头,跳下战马从背囊里取出几个布包裹上马蹄,其他的骑兵也纷纷模仿首领的做法,片刻后这一小队骑兵便继续他们的行程。

    当李鸿基走到相距明军前营大约半里多距离的时候,发现在营盘与他之间隔着一条小河,这小河并不宽,大约只有六七丈,但这条小河让他的计划完全落空了——就算明军的岗哨全都躲在背风的地方,也不可能听不见几十个骑兵过河时的动静。

    “鸿基哥,已经寅时了,过河肯定会吵醒官兵的,咱们撤吧!”方才那汉子凑上前低声说。

    “不,我有办法,鹞子你去探探河水哪段可以渡河!”李鸿基用马鞭指了指河水

    说话那汉子姓高名杰,与李鸿基都是米脂人,绰号翻天鹞,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的神色,但还是跳下河水,在河边折了一根树枝,脱下靴子,卷起裤腿踏入河中,一边走一边用树枝插入河里试探深浅,过了一会儿,他跑了回来,指着一段河面道:“那边最深也就到我半截大腿,河底也是硬的!”

    “好!”李鸿基转过身对身后的骑兵们低声道:“待会我一动手,你们就动手,先放火,后杀人,听到我吹号角,就撤,在这儿集合!”

    25、夜袭

    “是!“

    确认手下都明白了自己的命令,李鸿基踢了两下马肚子,向河边跑去。坚硬的马蹄踏碎了河面上凝结的薄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穿的很远,李鸿基刚刚过了河中心,河岸上的壁垒上就一阵火光闪动,紧接着一个粗哑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人?

    “俺是大明延绥镇百户刘士德,奉王参将之命去西安,有紧急军情!“李鸿基一边继续向前一边大声喊道:”后面的都是俺的手下,你们是——?“

    “王参将?哪个王参将?“壁垒上的明军问道。

    “就是留守延安城的王奉世王参将!“

    “我看你们几个打扮不像是官兵,倒像是贼!“这时李鸿基已经登上河岸,距离营门不过十几米远,借助火光望楼上的守门把总冷笑道,他身后的弓箭手也纷纷张弓,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废话!“李鸿基破口骂道:”城外漫山遍野都是流贼,傻子才穿成官兵模样呢。老子有紧急军情要传,快开门,耽搁了军情你们担当得起?“李鸿基身后的骑兵们也大声鼓噪起来,有的人甚至拉满了弓对准望楼上的把总,做出欲射的样子。

    “好,好!你们莫急,开门,开门!”那看门把总见几张弓对准了自己,也有些情虚,又看到李鸿基背后的骑兵虽然服色混乱,但马匹依稀都是军马,李鸿基的职位又在自己之上,害怕对方见了上官后告自己的黑状,赶忙下令手下打开营门。

    马上的李鸿基见营门大开,方才松了口气,他刚才也是硬撑着,若是碰到个强项的,他也只能作罢。他回头向手下们做了个向前的手势,便打马向营门行去。

    “这位兄弟,俺这也是职责所限,待会在将主面前可要担待呀!”守门把总一边从望楼上下来,一边对马背上的李鸿基说道。

    “好说,好说,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李鸿基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伸出右手向还在半截梯子把总伸去,那把总有些糊涂的看着对方的手,却不想李鸿基一探手就抓住他的胳膊,一用力便将他从半截梯子上撤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还没等这班总从坐起身来,李鸿基猛地一提缰绳,胯下战马的前蹄就踏在他的胸口上,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夜空。

    “杀!”李鸿基弯弓射倒了一个正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的哨兵,弯腰捡起一支火把,向最近的一个帐篷投去,身后的骑兵们也仿效着首领的行为,很快火光就在营寨里蔓延开来了。

    帐篷里,火盆里的木炭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块白色的灰烬,散发出一点点余温。在火盆的旁边,刘成睡得很沉,面带微笑,一条涎水从嘴角里流了出来。

    “大人,大人!”帐篷突然被掀开了,杜如虎冲了进来,一脚将火盆踢翻,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一把将刘成扯了起来:“快醒醒,快醒醒!“

    “啥事呀?“刘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还没有完全脱离梦乡。杜如虎情急之下拿起旁边一个水壶浇到刘成头上,立即将他冻的一个激灵。

    “贼人偷营了!“

    “什么!“

    拜冷水所赐,刘成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赶忙穿上鞋子,将羊皮袍子往身上一套,就冲出了帐外。只见南面已经是一片火光,火光映得夜空一阵阵发红,喊杀声和惨叫声一阵阵传来,一副末日即将来临的惨状。

    “怎么办?“刘成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看了看左右,只见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惨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人逃跑,不过那可能是因为他们此时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跑。

    “大人,听声音贼人不多,只要咱们守住就行了!”杜如虎大声喊道。

    “对,对,要守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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