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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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在白桦林的时候，不是已经杀了我一次么？”
面对董元昌的盛怒，林烨依旧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立场，说道，“董老爷你尽管可以再杀我一次，不过到时候，不仅董大小姐要给我林烨陪葬，而且恐怕整个元丰城的百姓们都会知道武尉官董元昌滥杀无辜，连给他女儿治病的恩人都给杀了。”
“你……林烨，好厉害的一张嘴。在白桦林的时候，我只是没有救你而已，何谈得上是杀你？而且，你口口声声说要给辛月治病归魂，不也是故意留着一手，没有将归魂的所有步骤告于我？别以为我碍于声名不敢杀你，只要辛月有任何地不测，我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身为维护元丰城治安的两名武尉官之一，董元昌见识过太多的硬骨头，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像林烨这般软硬不吃的主。可是偏偏他还有把柄在林烨的手中，又有求于他，对他是万分的无可奈何，现在只恨在白桦林的时候听信了大管家董空的谗言，没有救顺手将林烨救出。
“林烨，你别如此不识好歹！董老爷是看得起你，才让你出手救董府大小姐的。像你这样的刁民，应该感动万分荣幸才对。你要知道，有生死状在手，董老爷就算是在这里杀了你，也决然不会有人说他的不是，我和其他的族人都是可以给董老爷作证的，是你林烨自己找死的。”
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林良柱心中一喜，看到林烨竟然和董元昌对着干，心中是暗道林烨找死，于是便开口这么说道，想要激化林烨和董元昌之间的矛盾，最好是令董元昌暴怒起来，一掌将林烨给拍死。
这样一来，他林良柱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抢夺下林烨这屋子的房契，更加能利用帮董元昌隐瞒这件事而交好董家。
林氏家族在元丰城当中，不过是一个丁品末等的小家族，如果攀上了董府这个乙品中等大家族的话，他林良柱的地位也能立刻陡然骤升。
可是，林良柱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刚说出口，为难的董元昌反倒有了主意，他拿林烨没有办法，但是却可以将这个皮球踢给林氏族长林良柱呀！
啪！
一肚子火气没有地方撒的董元昌，又是一鞭子抽在正得意的林良柱身上，朝着他吼道：“林良柱，你身为林氏一族的族长，林烨是你下辖族人。你不好好管束他，该当何罪？我现在就以本城武尉的身份，命令你想办法让林烨来我董府治病。”
“啊？董老爷，这……这和我没有关系呀！是……是林烨他自己不识好歹，不肯……”
林良柱又吃了一鞭子，身上皮开肉绽，咧着嘴刚要为自己分辩，董元昌就又是一鞭子啪抽在他的身上，说道：“这个本官不管，林烨是你族人。半个时辰之内，我在府中若还见不到林烨前来治病。年末你林氏一族的考核休想轻易过去，介时让你林氏连丁品末等家族都保不住的话，全逐出元丰城当流民去吧！”
说完，董元昌便纵身上马，回董府去了。虽然他的心中也焦心女儿的病情，但是他知道林烨的心中嫉恨着自己，只要自己在场，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他都宁折不屈。所以，只好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林良柱，用氏族考核威逼林良柱来对付林烨了。
见董元昌策马回府去了，林烨暂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方才在董元昌面前表现出了读书人的气节来宁折不弯，但若是真的就这么被董元昌一冲动给拍死了，那可就冤枉大了。
要知道，林烨现在可不再是从前那个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够靠着考科举才有唯一一线出人头地机会的穷酸书生了。
土地庙内神奇的香蜡，那一本玄奇的《伯卿异闻录》，还有白桦林雪地之下宫殿内开光成了个能修炼的道士，以及那神秘的一直残留在自己脑海当中的眼睛，都注定了林烨不会再向从前一样窝囊穷苦地活着了。
“哎哟！我说林烨，你……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呢！董老爷，那可是我们元丰城董氏一族的族长，武师修为的武尉官。年关我们林氏一族的考核，生杀大权可是捏在董老爷的手中呀！你怎么读书人的本事没有学到，一身臭脾气却是学得个淋漓尽致呀！”
董元昌走了，林烨是不着急了。可是现在林良柱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大秦武国用家族分封制管理天下州县城邦，皇亲贵胄和诸侯家族分为天地玄黄四品，而普通的家族却是甲乙丙丁四品，每一等又分为上中下末四等。
元丰城的林氏一族在林良柱的经营管理之下，从原先的丁品中等家族已经掉落到了丁品末等家族，若是今年的考核再被董元昌一卡的话，连丁品末等都没有，整个家族就要被取缔崩离，要么归附到其他的家族当中，要么就要被没收所有族人的房产，彻底地逐出元丰城去。
所以，为了保住整个林氏一族的家族等级，以及自己族长的地位，林良柱只好哭丧着脸上前来劝林烨。
“林良柱，我是读书人，自然读书人该有的脾气，一个不落。我们林氏一族在你的手里，每况愈下。我看呀！这个丁品末等的家族，不要也罢！”
看到林良柱身上的皮袄被董元昌的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现在又急得满头大汗来劝自己，林烨倒是笑了笑，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别呀！林烨，算我求你了。你既然能够治好董大小姐的怪病，为何不去呀？治好了之后，不仅有一千两赏银，更能够成为董老爷的东床快婿呀！再则说来，身为林氏一族的族人，你也应该为整个氏族做一点贡献啊！”
若是平常见到林烨这幅摸样，林良柱肯定早就忍不住一嘴巴抽过去了，可是今天，林良柱却只能被迫低声下气地来求林烨了。
而且，他还立刻发动了旁边的那些族人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劝劝林烨呀！要是年关考核不过，我们全得被赶出城去当流民了。”
第二十二章 登门（）
第二十二章登门
在大秦武国当中，百姓都是依靠氏族的庇佑和管理。没有氏族庇佑的便是流民，虽然能免除缴纳税银和武皇圣像的义务，但是却丝毫不受朝廷法令的保护，甚至因为没有氏族令牌，都不能进入各个城池当中。
否则的话，流民入城，便极有可能被祈愿府那一帮凶神恶煞的官差给抓到大牢当中去顶功凑数。
同样的，城中的每一个氏族，每到年关都要根据氏族本年收税情况，以及氏族当中子弟的功名和综合实力发展，由更高一等的里长或者城中的武尉和城主等进行考核评级。
一旦氏族不满足当前品级的条件，掌管城中氏族品级评定权利的城主，便会降低该氏族的品级。连带着，这个氏族的所有族人在城中的地位也都会跟着降低。
而像林氏一族这样的丁品末等家族，已经是氏族的最后一等了。若是今年考核再被降级，林氏一族就不复存在，所有的族人都要被贬为流民逐出城外。当然，若是有其他的氏族愿意接受已经不成一族的林氏族人纳入自己的族中成为附属氏族，那就可以免去被贬为流民逐出城去的命运。
要知道，元丰城虽然只是一个小城，但是却有着护城大阵，一名先天武师的城主坐镇，以及两名武师的武尉官的庇佑，足够让深山和荒野当中的许多妖兽们不敢靠近了。
因此，元丰城为中心的上百里方圆，都是人族百姓可以较为安全活动的区域。最安全的便是元丰城内，而一旦被逐出城去成为流民，即便是一些聚集了不少人族的小村落，也极有可能受到深山当中发狂妖兽的劫掠侵袭。
所以，那七八名林氏子弟一听到林良柱的危言耸听，生怕林氏一族真的被贬为流民流放到城外去，便也赶紧上前帮忙劝起了林烨来。
“烨哥儿，你怎么就这么犟呢！董老爷是何许人也？他要杀你的话，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只不过是在乎武尉官和董氏一族的名声，才不跟你计较的。你又何必自讨苦吃，还连累我们林氏一族呢？”
“是呀！林烨，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么？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儿呀！连带着我们林氏一族也被你害得让董老爷迁怒了。”
“你若是真的能帮董大小姐治好怪病，可是皆大欢喜的一件大好事呀！何乐而不为呢？一千两的赏银，董府大小姐当美貌娇妻，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呀！”
“林烨，你若是真的彻底惹怒了董老爷。别以为朝廷的法令就能保得住你，以董老爷和城主大人的交情，杀你一个区区庶民，可以很轻易地掩盖过去。”
……
这几人是轮番上阵，从各个方面企图说服林烨向董元昌低头，但是林烨这近十年来的寒窗苦读，已经让他的心坚如磐石，认准的道理是谁也说服不了他的。
“几位的好意，林烨心领了。圣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乃是教诲我等读书人在坚持自己原则的前提之下要懂得趋利避害。而且，圣人更是教诲我等，当生与义不可兼得时，当舍生而取义者也！”
面对这些族人善变的嘴脸，林烨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一段话，林烨知道说给这些莽夫们听，他们也不会明白其中的意思。其实这些话，是林烨说给自己听的，也是增强了对自己信念和原则的坚持。
“董元昌有负于我，险些置我于死地。我又岂能当做没事发生，转眼就再对他言听计从上门看病？我若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
说完，林烨便嗤笑了一声，道，“所以，你们不必再劝我，我的心意已决，是决然不会屈从董元昌上门去治病的。”
“林烨！你这一头读了几本书的犟驴，自己要找死，也别拉上我们林氏一族一百多的族人啊！”
觊觎林烨屋子房契已久的林良柱，和林烨有过几次正面交锋，早就知道林烨的脾气有多难搞，所以听到林烨这么说的时候，便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拉下脸来乞求，林烨也是铁了心不会点头屈服的。
所以，软的不行，林良柱就打算来硬的了，使了眼色给旁边的几位族人道：“来人！把这漏缴税钱的刁民林烨给绑起来，既然他不打算给董大小姐治病，那我们就先将他送到祈愿府的大牢去。”
林良柱这么做，便是要逼着林烨屈服。可是，林烨刚刚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这点威胁么？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先前跑回家去取钱的林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里高举着装了十几枚铜钱的荷包，远远地就大喊了起来。
“林烨的税钱在我这，你等休要绑他。”
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林山，直接从荷包当中数出十枚铜钱来交到林良柱的手中，道，“族长，林烨的税钱我帮他交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绑他？”
“林山！你可不要多管闲事。”
看到半路杀出来捣乱的林山，林良柱恶狠狠地蹬着他道。
“林良柱，山子是自愿替我交上税钱，与你有什么干系？现在我的税钱也交了，武皇圣像你也收了。难不成，你要无视我大秦武国的法令，对我用私刑捆绑？难道你就不怕我和山子去敲城主府的‘话事鼓’么？”
见林山帮自己的十文税钱交了，林烨的底气便一下足了起来。这回他可没有任何地把柄能够被林良柱拿捏了，也无需再拖延什么时间了，直接了当地威吓林良柱道。
“族长，这……这回怎么办？董老爷可是说了，半个时辰之内没有让林烨心甘情愿去董府给董大小姐治病的话，就要唯我们林氏一族是问呀！”
“是呀！族长，这回可不好办了。看这个样子，林烨是根本不可能去董府治病的。怕是这回我们林氏一族惹怒了董老爷，年关氏族考核的时候，必然要被董老爷刻意刁难了呀！”
几名族人见状，已经忧心忡忡了起来，林良柱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根本拿林烨没有丝毫办法。哪怕他是一个力气两百斤的武生，哪怕他是林氏一族的族长，面对林烨这个动不动就说要去敲城主府话事鼓软硬不吃的穷酸书生族人，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董老爷要刁难就刁难吧！碰上这头倔驴是他倒霉，也是我们的倒霉。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你们速速随我一起到里长那去缴纳这个月的税钱和武皇圣像。这里的事情，我们不管了，也管不了。”
无奈的林良柱，身上的三处鞭痕血肉可见，龇着牙齿狠狠地瞪着林烨，临走前还冲他放言威吓道，“臭小子，你别得意。只要我还是林氏族长一日，你就休想有好日子过。”
放完狠话之后，林良柱只好带着族人灰溜溜地离去，和来时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