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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误尽三生-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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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那两人缠斗成一团,宛如街头混混打架,风度尽失。薄清波在旁边咳嗽一声:“两位,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外面请。”
  便是在这时,地底又传出了巨大的震动,将桌子都掀了起来,桌上茶杯茶壶全打得粉碎。
  众人都静了下来,打架的也停了手。
  薄清波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二皇子朝辞。”
  他眼神里有种奇(…提供下载…)怪的表情:“今日栖凤山贵客盈门,三位皇子一个郡主齐聚于此,也难怪它如此兴奋了。”
  朝辞怔了怔,这里只有他一个不知道。
  “这是地底震动么?”他怒视崖云:“就算是大家都要死了,我也要先宰了你。”
  他并指骂道:“知道你忍狠,没想到你竟敢杀害父皇!你……”
  众人都听得心头一震。
  春熙不禁松开了抓住他的手臂。
  崖云却淡淡道:“不如此做,又该如何?”
  他忽然转头看我一眼,目光温柔,却又有无限凄凉。
  “难道要让我心爱的人重蹈春熙覆辙?”
  这句轻淡的话如一击重锤,击中了我的心脏,霎时间痛不能言。
  为什么,曾经盼过的话,要到了无法挽回的最后你才说与我听?
  春熙瞧了瞧我,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好得很,你再乱说,我揍你!”
  崖云不理他,看向朝辞:“你要为父皇报仇?我可以死,但不应该死在你手上。”
  他一字字道:“你若杀了我,便落了夺嫡之名,此间除了你,还有谁能继承皇位!”
  看见朝辞脸色瞬间苍白,他转头看向虚空,淡然道:“来告诉我那个人是怎样了吧。”
  那日深夜,元贤帝寝于珩景宫。头部受到重击后,三天前皇帝才摆脱昏晕呕吐的症状,然而立起时仍然会觉得晕眩。这天晚上,他并没有召来妃子陪伴,独自一人在锦帐内晕晕沉沉的入睡。
  一个黑影走入了寝宫,来到床边,伸出颤抖的手,将绳子套到皇帝的颈上,挽了一个结。
  皇帝忽然惊醒,他怒视这个要勒死他的人,由愤怒变成痛苦,又渐渐变得平静。
  那个人的手抖得如风中的一片枯叶,他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般文弱,他甚至可为大业狠下心来牺牲自己唯一的儿子,然而他现在手握的绳索,要勒死的是他的君主,他的天子,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在最后一刻颓然放弃,跪落尘埃。
  这时,另一个人来到,执住绳索两头,坚定的拉紧,直到皇帝咽气。
  “事有当为不可为之处,就让天下之责集于我一身吧。”他对另外那人道:“先生可退去,由我这无关重要之人担当。”
  先一人默然半晌,脸上浮现一线苦笑,“天下之大,何处有我容身之所?”
  他瞧瞧四周,笑笑道:“不知东宫那些侍卫可有贪杯,那朝华殿此刻可有人把守?”
  “怎么?”
  “你可否陪我一行?”他一脸淡然:“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站不起来……只想去那里再看一眼东霖。”
  帝元二十六年八月初三。
  离国元贤帝遇刺,崩于珩景宫。
  主凶太常寺协律郎步兰溪逃于东宫朝华殿,畏罪服毒自杀。
  从犯天子近侍乐师萧桥于朝华殿独对围捕众人,慨然陈词:天子淫佚,刚愎自用,误国误民,假己之手奉天诛之。言毕,以刀刺胸,血溅白壁,自谢当场。
  两人以弑君逆贼之名载入史书,背千载骂名。
  朝中大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求早日迎回太子继位,另有一派大臣持太子逼宫之议,指太子乃欺君灭祖之人,不适国君之位。
  顿时朝廷风雨欲来,各个派系籍这群龙无首之时,纷纷骂战,且波动越来越烈,满朝扩散,整个政治体系陷入面临土崩瓦解之势。
  二皇子是唯一在京之皇子,当即挺身而出,率兵前来寻太子回京,在那之前,任何论证骂战一概暂罢。
  说到这里,朝辞盯着崖云:“无论如何,我都得带你回京。你弄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崖云恍如未闻,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过片刻缓缓道:“我快要六岁那年,正背着一捆枯柴跋涉在回家的路上。原本已小心不让带倒刺的柴草靠近身体,肩上却还是被划破了两处。”
  众人听到他忽然说起这些,都不禁一怔。只是他语气无比忧伤,却不便打断。
  “脚下穿着的鞋子破得不能穿了,没有换的,只有干脆脱了下来。是秋天了,风特别的凉,脚上被尖石划破,血一下子就凝结了,但没多久伤口又被磨破了。”
  都知道他小时候在宫外长大,却不知他竟是惨到这种程度,一时不禁默然。
  “我没有想过他会出现在那里。”
  “他对我伸出手来,说了一句话:你就像天上飘着的云朵一样,以后你就叫做崖云吧。”
  “那是个黄昏,他身后的晚霞铺满天地……那后来,从宫中居住的地方看出去,总是只能看到天空的一角。”
  他永远记得那个男子的温雅和忧伤,他令他随他回京,转身刹那背影满是疲倦而忧伤。那天晚上他睡在从未梦想过的乌蓬大车上,梦中是自懂事来陪伴至今的枯草气息和秋风萧瑟,然而,却涂上了彩霞的色彩,漫天漫地。
  他恍惚的微笑着,回忆着这个与他牵绊最深的男人,记得他郁郁寡欢的语气,记得他看到春熙时瞬间燃亮又转为暗淡的眼神,那种从来没有投过在他身上的眼神。
  这个权倾天下的男子,却比谁都要脆弱而任性。
  只有自己懂得他,但他从来不把他看在眼内。
  那个人忘记了给他名字时最初的温和,忘记了看到他画的画时难以自禁的一抹惊喜,忘记了他曾不禁叹息道:“崖云,你或许是我的孩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
  那个人都忘记了,到了后来只剩下厌恶。
  他记得那个早上他画了一枝梅花,得到了那个人的称赞,想到傲慢自大的春熙曾嘲笑他不懂画梅,便特意拿给他看。
  到了春熙所居的春华殿,他忽然驻足,觉得凉意浸浸,不禁打个寒战。脑子稍稍清醒,便听到了风中那若有若无的呻吟哀泣。
  手中的画不知何时掉在地上,他就呆呆站着听了半晌。
  那天之后,那个人将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是以,他叱责画荷花的他,将宫中的荷池全部填埋。
  是以,在他在殿外大树下练剑时,会含怒掴他一掌,此后不许他再在他面前练剑。
  是以,当他学琴归来时,不待他弹完一曲,便把那张天下少有的名琴摔成两截。
  ……
  尽己一切所能,只希望自己配做他的儿子。
  希望有朝一日他会再望我一眼,专注的,钦赏的,什么也不必说,就会知道自己是他心目中的儿子。
  然而在那个人眼中,自己做的所有一切努力都不过是为了他的皇位。
  那个人以为自己都明白,是以对他愈加讨厌。
  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除了厌恶之外还是厌恶,在他终于被迫逐走春熙,把太子之位交给他时,那种厌恶无奈的眼神似乎在瞧着一只咬了他儿子的狗。
  那个人对他说:“你不过是想要我的皇位,把它传给你是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你为了得到它,做了这许多事。你杀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一天你等不及了,也来杀了我!”
  那个人什么都忘记了,却只有自己一直记得。
  也许也终会有那么一天,连自己也不再记得。
  ……
  父皇,没有爱,恨也好。
  我不想再让你错下去了!
  既然误会已深,也就继续误会下去吧。
  那么这一次,你或许会永远永远记得我了。
  想到这里,崖云只想如往常那般淡然一笑,一股腥甜却涌到喉咙,忍不住压不下的热浪翻滚,他张口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我一声惊呼,不禁伸手搀他。
  崖云不动声色的让开我的手,自怀中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嘴角,淡然道:“这件事确是我主使的,我也不想跟你返京。朝辞,你可以在此悄悄杀了我,只要对外说寻我不着,太子畏罪潜逃,然后你回去继位就可以了。”
  他淡淡道:“我知道那个人准备了一封遗诏,将位子传与你,只要你找到那封遗诏,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了。”
  朝辞瞪着他,忽然冲过来一把揪住崖云的衣襟:“你怎可以这样!你怎可以逼我……”他瞧着崖云毫无血色的脸,忽然眼圈一红:“你怎可以把自己逼成这样,他,他毕竟是我们父亲。”
  崖云呛咳起来,鲜血星星点点洒在襟上,朝辞的手上。
  朝辞不禁松开了手。
  他咳完了,淡然一笑:“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皇帝,二哥。”
  朝辞还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却已再听不见。
  心里只是想,自己毕竟让那个人意外了一回,也算是吐了一口憋了这么久的气吧。
  朝辞跟他说了半天,没得半点反应,心中又是恨他,又是焦急。本气恨到一见面便待杀了他,一路上都是这么想,此刻却又根本下不了手,反而却害怕此人撒手而去,不管不顾。又想自己不是要被逼上皇位吧,不禁转头看向春熙。
  春熙这时笑道:“你别看我,我既然出来了就不打算回去了。你游离浪荡了那么多年,现在也是你尽责任的时候了。”
  他看向崖云,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不用太难过,那个人,我知道他想死很久了。”
  “从他杀了我母后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不过是让他得到解脱而已,说不定他还是含笑而死的,到最后还感激你结束了他懦弱的一生。”
  他悠然道:“从很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做他那样的人。我若是爱上一个人,无论她是谁,做了什么对我不起的事情,我都要把她留在身边,不教她有机会离开我。”
  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还有就是,以前我被骗过一回,下次绝不会上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这个人死在我前头。”
  朝辞瞧着他抓住我的手,脸色大变:“春熙,你疯了!”
  春熙冷笑:“什么是疯,我看你才是疯了,你什么都看不透。”
  我听到他们又吵了起来,只觉得倦,挣脱了春熙的手。
  崖云不让我靠近,我只好走到薄清波旁边。
  “你可以告诉我关于皇后的事情吗?”
  薄清波微笑道:“关于别人的事情,有时不需要知道太多……”
  突然间,脚底下震动起来。这是前所未有巨大震动,只听到驻扎在外面的士兵惨叫连连,乱成一团。
  密室中的蜡烛骤灭,室内黑成一团。
  我呆了呆,往墙壁摸去。忽然间,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温凉而镇定。
  他牵着我往一个方向走。
  是薄清波吗?还是春熙?
  他忽然住了脚步,然后我听到了奇异的响声。
  他低声开口:“若我说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掩月楼学琴那时,是以我不忍带你返京,你还会不会相信我?”
  竟是崖云。
  迢遥往事在心中晃过,我一时百感交集,不能出声。
  黑暗中似听到他一声苍凉叹息,忽然间我体会到他心里深不见底的伤痛,这种伤痛令我颤栗。
  我想起在断崖上他那绝望的眼神,一身为我绽放如花的碧血,一股凄绝之意涌上胸间,前所未有的真切。
  我忽然间相信了他所说的话,忽然间就原谅他所作的一切。
  不禁哽咽道:“我相信你,你,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我……”
  黑暗中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放开了我的手。
  忽然间,一道白光照亮了我的脸。
  前方的一扇门轧轧打开,一袭白影翩然踏入,白光将他的身影投在我身上,如同巨石一般压得我动弹不得。
  我眼睁睁看着那扇门缓缓在他身后闭合,那里面有巨兽狂喜的咆哮声。
  我从不知道向来淡静自若煦如和风的他也可以如此惨烈决绝孤注一掷。
  我冰冷的手分明犹有他一握的余温,他适才淡然的问话还萦绕在我耳边,我忽然想不顾一切的追过去,无论生死都拉他回来,一如我曾为他挡刀,曾为他跃下深潭。
  但我不能。
  春熙跟朝辞同时抓住我。
  我尖叫:“崖云……”
  朝辞也大叫:“你回来,事情可以解决……”
  他没有回头,一袭白衣被白光吞没。
  门将光华倾轧成一线,终于完全消失。
  冰冷的黑暗如潮水一般将众人再度吞没。

  尾声(上)

  突然地底一声轰然巨响,大地为之震动,若不是有两人扶着我,当即便会跌倒。
  “你们马上离开这里,栖凤山将要不存了。”薄清波重新燃起烛台。
  两人忙拖着我往外走。
  春熙道:“朝辞,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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