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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皇后猛于虎-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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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不明白瑾芳仪明明半条腿都搭进棺材里了,还立什么狗屁的威。

    “瑾芳仪——”

    “掌嘴!”谢玖冷声道。

    众人都是一惊,宫里的规矩,打人不打脸,尤其姑娘家连宫女也都是罚跪打手板,在大燕宫掌嘴即便是对太监都是极落人脸面的惩罚。安春怔然,不等她开口相劝,花真已经撂袖子上前,啪啪两声左右开弓。

111 气急攻心() 
易美人虽世家大族出身,自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因年幼便传出才名,听到的基本都是夸赞声,心气更是高的没边。

    她十二岁的时候在宫外见过一次景元帝,那时他还未登基为帝,孤身站在桥头,午后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周身的尊贵气度,风采翩然。她就那样一见倾心,在他登基那一天便下了决心定要入宫伴他左右。

    十八岁入宫,在大燕已经算是少有的超龄了。

    原本三年前她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却在选妃前一个月长了水痘,因此而错过。三年间她拒绝无数次父母将她嫁人的提议,使尽了手段,好不容易入了宫来,偏偏这瑾芳仪不知怎么迷惑了皇帝,她们这一年入宫的唯有一个蒋氏承了宠,却在第二天就因得罪瑾芳仪而连降三级贬到了望春宫。

    这瑾芳仪重病将亡,阖宫上下表面平静无波,私底下早就是庆典的气氛,恨不得她今早咽气,晚上就点烟花庆祝。

    易美人也做起了美梦,只待这瑾芳仪一死,将皇帝的注意能拉过来,她便做起第二个瑾芳仪,也后\宫独宠。

    她怎么也没料到,皇帝连看也没看过她一眼,就这般被瑾芳仪在大庭广众之下赏了巴掌。

    花真突然冲出来左右开弓,易美人完全没料到才生生受了两巴掌,待回过神来,只觉两颊**辣地疼,下意识地抓住花真抽过来的手腕,气急败坏地冲着谢玖道:“瑾芳仪,你若认为我做错事,说错话完全可以去告诉皇后,让皇后处置我,我奉陪到底。你这样私下用刑,就是以上欺下,颠倒黑白!”

    谢玖笑,眼神扫向跟在身后的太监,“怎么?本宫使唤不动你们?”

    瑾芳仪执意出来转转,安春劝说无效,便着四个太监抬着软轿跟在她们后面,只待瑾芳仪倦了,或者万一出了意外,直接抬了轿子就回宫。

    四个太监是宁安宫的人,别说瑾芳仪现在没死还下得了榻,就是快死了,只要圣宠还在,别说吩咐他们打人,就是学狗咬人,他们也不敢不从。如今得了瑾芳仪的命,两个小太监几步上前就抓住了易美人的肩膀,用力一按便将她按跪在地。

    易美人挣脱不开,尖叫道:“你们几个奴才敢——”

    “打。”谢玖冷声道。

    花真自小是官家小姐,父亲犯了案才进宫为婢,对奴才这两个字尤其敏\感,心下极其不爽,下手便加了三分力,只听得清脆的巴掌一声接一声,方才还聊的热火朝天的几个人都没了动静,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没有人敢上前劝,毕才人和祝才人早吓的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缩着肩膀,努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畏瑾芳仪如虎的楚美人是第一个跪下去的,耳听着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不断,双\腿越发地软,最后干脆伏跪在地,额际的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特么的流年不利啊,楚美人欲哭无泪。以后这瑾芳仪别说病入膏肓,就是有个感冒咳嗽,她都老老实实地趴在宁安宫,捂出蛆来也再不出来往枪口上撞。这宫里人口太多,一个不小心就让哪个没脑子的带着就走歪了不归路。

    “好了。”

    谢玖居高临下地看着易美人红肿的脸颊,嘴角渗出的血迹,目光阴冷晦暗。“希望你们以此为荐,以后能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前世易美人和淑妃抱成团,暗地里没少给她使绊子,耍诡计,是淑妃的马前卒,智囊团。

    据她所知,前世易美人是受宠过一段时间的,后来大抵是皇帝喜新厌旧,宠了新人便将她生生抛在脑后。连个孩子也没有,成日跟在淑妃屁股后面畴谋算计人。

    前世两人不睦,易美人也得了她的教训。如今她重生成了谢玖,却没有兴趣接手这样一个毒蛇一般的盟友。既然让易美人初进宫就遇上她,这样命运般的相遇,她若给了易美人冒出头的机会,未免就辜负上苍美意了。

    她绝不做恩将仇报的事,但以德报怨,她自认没那么广阔的胸怀。

    易美人只觉两耳嗡嗡作响,脸颊疼的几乎没有了感觉。花真骤然停手,她也几乎失去了动力般跌坐在地,根本不用想,此事定会沦为后\宫笑柄,一世都会为人垢病。

    她双手握拳,眼中迸发强烈的恨意。

    “瑾芳仪,你欺人太甚!”

    易美人双颊肿起老高,血肉一片模糊,说着话便顺着嘴角往外流血,声音含糊不清,根本听不出说的是什么,这样狼狈的模样,比围观看热闹的鬼还要难看。

    谢玖冷笑,“想拿皇后来压本宫?即便闹到皇上面前,本宫也奉陪,就看你易美人有没有这个份量!本宫奉劝诸位,以后说话办事,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罢,甩袖便朝软轿走去。

    安春挽着谢玖的手,只觉手心被捏了两下,谢玖走路的步子忽地就慢了下来,她福至心灵地接住谢玖倒下的身体,高声道:“快来人!娘娘气急攻心晕倒了,还不赶快抬回宁安宫。”

    宁安宫宫人七手八脚将谢玖抬到了软轿上,片刻便走远了。

    她气急攻心?

    她打别人脸打的那个爽,脾气耍完了,姿态摆高了,末了反倒说她气急攻心?

    做人不能太无耻!

    易美人心火翻腾,一口气憋在胸口当时就晕到在地。

    直到瑾芳仪的轿轿走远,没了踪迹,清风亭跪着的妃嫔宫人才总算长呼一口气,擦了擦额间的汗。

    没有人敢冒着得罪瑾芳仪这母老虎的风险上前搭把手,只是眼睁睁看着易美人的宫人忙乱地扶起她,将她扶坐在木椅上。

    毕才人和祝才人不着痕迹地望向楚美人,只见她扶额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身边的大宫女煞白着一张脸颤声道:“娘娘,还是回宫吃药吧。”

    楚美人不等宫人说完,就往亭外走,像是连场面话都不想说了。毕祝两位才人对视一眼,也都灰溜溜地带着各自的宫女撤了,生怕再多作停留,就被瑾芳仪给划入了易美人一派。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瑾芳仪死不死还不定呢,她们还没有胆量这个时候插进去一脚,当易美人的垫背。

    软轿内,谢玖缓缓睁开眼,适才还喋喋不休地说死了之后其实也没想像中那么可怕的舒宜忽地吓的一蹦三尺高,飘升到了轿外,瞬间便又飘了回来。

    “俺地亲娘啊,你是装地啊,装地可真他娘地像。”他抚胸作惊吓状,“后\宫女人好可怕,皇帝收了你们这堆恐怖的生物,真真是积了福了……娘啊娘啊,幸好你不是皇后,不然俺若成了皇帝,天天睡你们这帮人身边,不定哪天吓也吓死了。”

    轿内空间窄小,眼见着张牙舞爪的舒宜几乎和淑妃那张怨气横生的鬼脸重叠,谢玖忽地就笑开了。

    那笑容有股子说不出的妖艳,偏眉眼潋滟,盈盈一股阴冷气。舒宜活了四十几年也没遇见过单凭一个笑容就能令他遍体生寒的人,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就飘出了软轿。

    “俺、俺俺改天再来看你,如果你没死的话,啊!”他趁着没飘远前,高喊道。

    忽地声音变小,喃喃道:“大长腿这么能装,没准要死也是装的啊,不然能笑地那么吓人么……皇帝对她那么好,她装死是要干嘛呢?俺地个亲娘,你是不是生俺地时候忘了将俺地脑子带出来,为啥俺就想不明白呢……人生啊,太他娘地复杂啦!”

112 黑状() 
昭阳宫内,朱德音垂眸望着手中升腾着热气的茶盏,嘴上噙着一抹冷笑,完全没注意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御花园瑾芳仪大发神威的翠衣宫女全身紧绷,时刻准备着那**滚烫的茶泼过来时,她能以受伤面积最小的方式承受着。

    但凡和宁安宫的瑾芳仪有关的事情传到皇后耳朵里,轻则撕纸,重则摔杯,昭阳宫人都习以为常了,聪明的都会挑皇后写诗作画的时候来回禀。

    宫女记忆犹新上次小太监在皇后喝茶时,没眼力地告状,说端王送进宫的夜明珠皇上都没舍得用直接送到宁安宫,皇后一怒摔杯,正砸到小太监头上。好在小太监脑袋够硬,只划破了道口子,否则虽是皇后失手犯了错,他破了相便也再没机会留在昭阳宫了。

    她们一帮宫女还笑人家时运不济,她更不济!

    明明挑了个最安全的时间,皇后明明应该抄书,心平气和的时间,突然抽疯地改喝了茶,她简直衰到了自己都不忍卒睹的程度。

    出乎意料之外,皇后居然将茶盏安然无恙地放置在桌案上,脸上一抹嘲讽的笑:“都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作什么妖,显摆什么威风?本宫倒要瞧仔细了,这瑾芳仪有生之日还能掀起几尺高的风浪。”

    “易美人倒是想来昭阳宫请娘娘主持公道,只是气晕了,又发了烧,迷迷糊糊的,宫人不敢擅自作主。”翠衣宫女道。

    如果是往日,瑾芳仪逾矩私自处置宫妃,目无皇后,朱德音势必好好惩治一番。只是眼下不同,这瑾芳仪有今天没明天,皇帝为了她和太后都险些闹翻脸,硬是从咸熙宫把看风水的道士给强押到了宁安宫,当她是个宝贝捧在手心,这个时候和瑾芳仪硬来,吃亏的只能是她这个皇后,哪怕理亏的是皇帝那个宝贝疙瘩。

    面对这个要死不活的瑾芳仪,她这个皇后也得暂避其锋芒。

    她挥退宫女,“让人注意皇上那边的反应,随时来报。”

    翠衣宫女顿时周身舒畅,长出一口大气,喏喏地退了出去。不到门口,便又有一削肩膀水蛇腰的宫女脚步匆匆进来回禀。

    长秋宫的嘉芳仪自被禁足便一直不停的作闹,皇后派人训斥一番后倒是安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整日神经紧张,觉得身边有人要害她。不吃东西就喊饿,吃了东西又觉得有人下毒开始呕吐,没几天就瘦的不像样子,连坐阵的医女都让她撵回了两个。

    皇后不知怎么就对嘉芳仪的事上了心,挑了几个知根知底的嬷嬷和宫女去了长秋宫,要她们尽力服侍好嘉芳仪。谁知人家嘉芳仪不领情,成天捧着个肚子疑神疑鬼,菜里有根烂菜叶就觉得是毒药渣。

    朱德音听后,哭笑不得。

    “这些个贱婢,真是一天不作几回,就好像没有存在的意义似的。”

    大宫女宁兰眼角一跳,这分明不是皇后的风格。

    皇后一向脾气暴躁,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嘻笑怒骂起来,难不成是让瑾芳仪将死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所谓反常必有妖,皇后看不上嘉芳仪,如今人家怀着身子开始各种殷勤,知道的她是打人家肚子里孩子的关系,不知道的真当是在寻机会下黑手呢。

    “你去端一碗红花送过去,”朱德音一句话就令昭阳宫温度立马由夏转冬。

    她继续:“告诉那贱婢,要不然那就一口把红花喝了,没了身子大家省心,要不然就给本宫老老实实地养胎,安全地产下皇嗣,本宫自会护她周全。”

    朱德音面色渐冷,原本她是有打算抱嘉芳仪的孩子来养,反正她对和皇上那档子事完全没兴趣,挂在名下也好充作嫡子女,一是免得大臣诟病,二则提防瑾芳仪怀了皇嗣打她个措手不及。至于那孩子合不合心,大不了以后再挑个顺眼的就好。

    可眼下瑾芳仪指不定就没了,她也让嘉芳仪三天一大作两天一小作给闹的失了兴致。

    “把长秋宫和宁安宫都给本宫看好了……皇上看上的这些个都是什么货色……”朱德音烦恼地叹道。她若有了嫡子,定要好好找个师父教导,作为中宫嫡子一定要让他知道审美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谢玖在御花园掌掴易美人,当事几人吓的魂不守舍,回自己宫里就猫起来不敢声张,彪悍的事情没有传扬出去。反倒是宁安宫突然急召御医一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宫廷。

    几次急召御医,也没见瑾芳仪立马去死,宫妃们逐渐习惯了由希望到失望的节奏,这一次也没再向以往那般兴奋了。

    唯独皇帝不同,他面如寒冰地坐在宁安宫,黑眸像是一把利剑扫过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阴狠的目光恨不得生生瞪死他们。

    这几日他都留在宁安宫,谢玖虽嗜睡些,精神却还好,御医说心悸的毛病也在可控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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