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西洋-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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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认为，军队就应该严格服从命令，赏罚应该根据是不是严格执行命令来作出，而不是具体后果来决定的。所以他对王化贞又多了一层鄙视。
中国的明、清两朝，下达的很多军令都是非常模糊的，只给一个大略的目标，比如到某地剿匪，或比如督师某个地区。具体手段上峰不管，只是根据后果来判断你的功绩。
这种做法往往被抨击为：中国缺乏西方的那种数字化管理传统，作为一个网民，王平也相信这种说法。
可是王平没有想到，幅员辽阔的中国，在没有电话、无线电的情况下，事事请示是不可能的。所以中国的传统习惯就是给一个模糊的指示，让下级自己去发挥主动性。只要能把任务完成好，手段可以有相当大的自由。
落后的技术手段，加上中国领土面积，使得明朝的指挥传统和西欧小国的指挥传统大不相同。
宋朝企图实行精确管理，但是效果非常差。宋的崩溃让明人心生警惕，所以明朝的军令就变得模糊化。把临阵决断的权利下放给熟悉情况的一线官员，从而大大提高了指挥效率何反应速度。
不过王平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认为王化贞不懂军事纪律的重要性，在心里对此又是好一番嘲笑。
第468章 将计就计（）
随后不到一个月里，王平又去了马集两次，李永芳让王平暂时不必再来了，并让王平回去告诉王化贞：王平已经假装同意为成平集进攻广宁的时候打开城门，成平集非常高兴而且对王平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成平集具体计划是什么？”王化贞一听就仔细盘问起来。
“回抚台大人，成平集命令小人找机会收买一个或几个守门武将。”
“晤，马集，马集之失，皆因细作打开城门，土著又想故计重施，哼。”王化贞捻着自己的长须冷笑着说，然后接着问：“土著打算怎么收买？”
“回大人话，土著给了小人一百五十两银子，说是五十两是给小人的，一百用来收买叛徒，还说不够可以再说。”
“很好，这一百五十两，本抚全赏给你了。”
“谢大人。”
“哈哈，土著既然安排你开城门，那你就告诉土著一切方便，这样土著就不会收买其他人了。”
“大人神机妙算。”
“好了，那李永芳怎么说？”
“他说在马集他没有力量发动，但是一旦土著出兵，他就可以见机行事偷袭奴酋老营。一定把王博老奴生擒活捉。”
“非常好，土著气数已尽。你多和土著联系，一定要坚他们的心。”眼看平定马集叛乱就在眼前，王化贞非常开心。
“是，大人，土著还给了小人几个在广宁的细作名字，要小人通过他们传递消息。”
“把名单呈上来。”
“是。”王平立刻呈上了人名单，等王化贞开始看起来以后，小声说道：“请抚台大人赎罪，小人斗胆问，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逆贼，死不足惜，当然是凌迟处死以儆效尤了。”王化贞恨恨地骂道。
王平不禁哑然失笑，成平集按照他们的智商来推测王化贞的反应显然是大失误，这眼看成平集就要弄巧成拙了：“小人以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一旦这些逆贼就擒，小人也就暴露了。”
“晤。”王化贞摸了半天的胡子才搞明白这情报战里面的弯弯绕，点了点头：“不错，还是先不要动他们了。”
“大人英明，而且小人以为，可以故意让他们去收买广宁将领，如果成功，抚台大人也就知道谁不可靠了。”
王化贞又想了半天，抚掌大笑道：“不错，这就叫将计就计。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转天得到王化贞一如既往信任的周扬叫来了王平，周扬的亲兵王平都认识，说起来还是他的前辈，现在他们看王平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羡慕。
周扬先他让周围的人统统退下。等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周扬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错，一切如李永芳所料，王化贞那老匹夫决心不动大金的细作，为了你的安全也不加以监视，现在他们可以放手去打探消息、收买将领了。”
接下来的话让王平明白了自己被嫉妒的原因。他本来一直以为自己的千总只是一个特别奖赏，短期内不会得到自己的部队，但是今天的话让他喜出望外。周扬告诉他，他很快就会得到自己的千总队，而且会尽可能快地给他补齐。
原来经过昨天周扬的旁敲侧击，王化贞也认为让王平掌握更大的权力有助于麻痹土著。更有助于情报工作的展开。
“属下谢大人栽培。”王平竭力压制自己内心的狂喜，他反问周扬：“大人，不过这样对汗王的计划有什么好处么？属下要是表现的太显眼，未必是好事情吧？”
“不怕，本来就要补充军队，并不是增加编制。”周扬看到王平迷惑的表情，很快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于是解释了一番。虽然如同王平所知的一样，广宁军同成平集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斗，但是防御状态和静止的边界并非意味着部队不在流血。
既然广宁军领地同成平集领地紧密接触，所以小规模的战斗一直没有停歇过。加上最近王化贞不断派遣的突击队。广宁军在几个月内损失了大约十几个千总队，计有军官数十，士兵两千人以上。损失的部队多是河防军和广宁军本部承担，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野战部队，所以补齐这些建制势在必行。
“王化贞对你这个兔崽子很是欣赏啊，所以我提出要你指挥一个千总队，他立刻就同意了。”周扬眯着眼，看起来对王平魁梧的身材也很是有些羡慕。到了明朝以后，王平自己也觉得自己一米八五的个头非常拉风。大鱼大肉吃出来的粗壮四肢也不是严重营养不良和从小缺钙的平民们能比。
最近周扬对王平的称呼逐渐向兔崽子方向转移，又听到这个侮辱性称呼的王平在内心暗暗高兴。他当即表示一定会牢牢把这支队伍掌握在周扬的手中。
“嗯，本将就是这个意思，王化贞说打垮了汗王，就让我做参将，现在不好声张，但是我可以先把参将手下的千总队搭起来。”
“这书生白日做梦呢。”
“哈哈，他还以为本将很稀罕一个广宁参将的位置呢。”周扬点点头，站起身来，王平也连忙一跃而起。
“跟本将来，今天叫你来是挑选你的亲兵，堂堂千总官连亲兵都没有，也太不像话了。”
周扬带着他走到前庭，庭院里站着几十个魁梧的士兵。周扬和王平一千一后出来，周扬踌躇满志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过头笑着对王平说：“这些人都是本将麾下的锐卒，黄千总你挑走几个做亲兵吧。”
听到周扬的话后，士兵们虽然不敢正视王平，但是目光中顿时都充满了热切的神色，一个个竭力挺胸收腹，把腿绷得紧紧地。
王平越过周扬，走上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掉头向身后的周扬报拳行礼，大声说道：“属下本是一个碌碌军户，几年前还在大街上乞讨度日。全凭大人看得起，才能有今日，这人如何挑选，属下无能，实在不懂，请大人明察。”
周扬摇着头听他说完：“王平你跟我进来一下。”
等王平毕恭毕敬地走到屋里后，周扬一挥手让人把门带上，然后笑骂起来：“糊涂啊糊涂，王平你还真是嫩，就算你不懂，有什么东西要问我，也要关起门来说啊，哪有你这样当官的啊。”
“属下糊涂，请大人责罚。”
“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我责罚你干什么？”周扬闻言哈哈一笑，“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说要关起门来问。”
王平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下，“属下确实糊涂，确实不知道大人的意思。”
“我问你，我在外面叫你这个兔崽子什么？”看着王平满脸茫然的表情，周扬恨铁不成钢地解释：
“关起门来我叫你兔崽子、叫你王平。但是当着你的部下，我自然叫你黄千总。那些人会是你的亲兵，将来会是你的把总，等你当上了参将，他们就是你的游击、千总。糊涂啊，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天，你怎么能让他们觉得你无能。”
王平的不知所措固然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但是周扬说的东西他也确实不甚了了，到了这个时代，他固然能靠历史知识预见到历史大方向，但是这些具体而微的知识，这个时代的各种潜规则却要他自己去学习、体会了。
“谢大人指教，属下感激不尽。”
“不怪你啊，按说，本将的亲兵总要历练几年，本将会找机会下派去做个把总，等升到千总，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历练得也差不多了。我本来就担心小子你，升得太快了未必是好事啊幸好你谦虚，没有头昏，还不算糟，以后凡事拿不定主意，先来问我。”
“是，多谢大人栽培。”
周扬走到侧面窗户边，然后示意王平跟过来。在他们的角度可以看见前庭士兵的侧面，一个个还站得笔直。周扬沉吟着指点了几个人给王平，一边介绍了挑选亲兵的要素。无外就是要看着机灵，要身强力壮等等。
“一会儿出去，你随口问几句话，然后不管满意不满意都要威严地点点头，最后把这几个拣出来，要让他们知道是你挑了他们，让他们心存感激！”
“是，属下明白。”
“好。”周扬关上窗户，“你军户里有没有什么熟人，亲朋，现在可是个好机会，你要提拔他们也可以找来。”
“属下是有几个好友，但是属下怕耽误了汗王和大人的事。”
周扬诧异地看了王平一眼：“你没有信任的人么？”
“是属下的救命恩人，不是亲戚。是属下欠他们，不是他们欠属下。若是他们不愿意投效汗王，属下实在下不去手。”
“这样啊。”周扬点头同意，满意地说：“你考虑得很周到嘛，那还是等这件事情办成了，再看他们肯不肯跟你富贵吧，不然就多给些钱，毕竟有救命之恩。”
“是。”
“不过手里没有熟人，总是不好办事啊。”感叹过后周扬又想起一事，随口问道：“你手头有钱么？”
“回大人，属下有。现在估计属下是广宁军中最富的千总了。”王平笑着回话。
“不错，不错，本将知道，所以才问你”周扬笑着说：“我要说的是，不要对你的亲兵太慷慨，一般的打赏就可以了。”
见王平又是瞠目结舌的模样，周扬也没有不耐烦，给他介绍了一下大致的工作和赏赐。一次跑腿基本都是几个铜板，让每个亲兵每个月都有机会贪污个几两银等等。两个人一个问，一个教又絮叨了半天。然后王平出去威风凛凛地挑了八个士兵，领着他们告辞了周扬。
对王化贞来说，王平甘冒奇险立下大功，更何况是心腹周扬麾下千总，因此他赏赐给了王平一个小宅子，好让王平在广宁也能居有定所。
王平领着八个亲兵回到住处，亲兵们见到空荡荡的屋子都是一惊，然后纷纷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立刻动手帮他们的新长官收拾屋子。
王平学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土匪恶霸一样的姿态，悠闲地倒在椅子上，享受着亲兵们端茶送水地伺候。他们流露出的兴奋神色让王平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作为一个火箭干部的第一批亲兵，他们当然觉得个个都有大好的前途。
按照明的兵制，一个千总理论上会指挥一个千户所的兵力。虽然马集并非非常富裕，军户也流失很多，但是一个千户所至少提供一百士兵。那么将来怎么也有四、五个把总的缺，即使上面安插一两个，没有任何亲信的千总大人手里还会有两三个位置。王平估计八个昨天还是小兵一想到几个月内就有机会当上军官，今夜估计是要煎熬地睡不着觉了。
至于这八个人谁是周扬派来的沙子，王平都懒得去观察。反正不被搀沙子是不可能的，所以今天他干脆让周扬替他挑，皆大欢喜。
周扬不会愚蠢到一口气派四、五个细作来，那反倒是他要提防被王平搀沙子了，更会大大越过上司、下属默契的底线，毕竟这是王平的亲兵队。王平估计八个人里大概会有两个，毕竟他替周扬干的是杀头买卖，一个还是少了点。
晚上王平叫亲兵做了几个好菜，多打了些酒，然后把畏畏缩缩的亲兵们都拉到了桌子上，然后端起杯子向他们敬酒：
“今天诸位是我的亲兵，明天诸位就是我黄莫的把总，后天诸位就是黄某的千总。黄某的性命、士兵、前程，一切一切都要仰仗诸位了，
